慕容璃只淡淡瞥了眼陆琢,并未回答,扬声唤霜儿。
“霜儿,叫外面看守的人进来,我有事要问。”
霜儿在外应了一声是,没敢耽搁,很快便将人带来了。
负责看守的是将军府的小厮,瞧见陆琢冷着脸站在那儿,不等慕容璃开口便扑通跪地上。
“将、将军……”
陆琢下意识去看慕容璃,她看也不看他,往椅子上一坐,霜儿上前捏肩捶背,主仆俩看起来悠闲自在。
慕容璃从荣王府带来的护卫一早便被荣王召回,荣王此番是真的动气了,大有若是慕容璃不离开陆琢他便不管慕容璃这个女儿的架势。
眼下在将军府,慕容璃的人也只有霜儿与荣王妃安排的陪嫁嬷嬷了。
慕容璃何尝不知荣王德良苦用心,爱女心切,为了女儿不惜顶撞皇帝,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她离开陆琢,另寻良缘。
可她与陆琢之间的事尚未了结,已成执念,她做不到放下。
她想着,待有朝一日她将这将军府搅得天翻地覆,让陆琢也尝一尝她曾受的那些苦楚的滋味。
便从今日开始。
“霜儿,去将首饰清点出来,丢了的首饰列出一张单子,交给将军处置。”
从始至终,陆琢被慕容璃忽视得彻底,连与婢女提到他也不看他一眼。
陆将军气闷也只敢憋在心里。
他大抵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她的首饰丢了,这府里有贼。
陆琢眼神微凛,目光扫向跪在地上的小厮。
“今日何人进来过?”
小厮仰起头看一眼又颤颤地匍匐于地,颤声回答:“表、表小姐来过……”
霜儿清点完首饰,与慕容璃附耳低语几句,慕容璃冷笑起来。
“倒像是惯犯所为,专挑不起眼的小物件,以为这样不会败露,蠢到家了。”
她这笑让陆琢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感觉背上的伤似乎更疼了。
“丢了何物?”
霜儿上前回道:“将军,丢了一对玉耳坠及一个玉扳指,玉耳坠乃我家郡主及笄时表少爷所赠,玉扳指是我家大公子特意命人为我家郡主所制,扳指上刻有我家郡主名讳中的‘璃’字,很好认的。”
陆琢俊眉微皱,问:“表少爷是何人?”
霜儿先瞄了眼自家主子,见主子无甚反应,这才小心翼翼地答道:“表少爷是雅夫人娘家那边的公子,是我们三公子的亲表兄,与我家郡主青梅竹马……”
荣王一妻三妾,并未立侧妃,即便三位妾室名下皆有所出,但位分还只是夫人。
雅夫人是三公子慕容辰的生母,雅夫人娘家姓罗,霜儿口中的表少爷名叫罗琰,是罗夫人的侄子,只比慕容辰大几个月。
果然,听到‘青梅竹马’一词,陆将军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霜儿见状,又添了把火,接着道:“表少爷对我家郡主可好了,他每每得了什么稀奇玩意儿总是先送来给我家郡主,我家郡主的首饰有不少是表少爷送的呢。”
一场首饰失窃案越扯越远,霜儿观陆琢不悦的表情,越说越起劲儿,作为当事人的慕容璃则兴致缺缺,连带着对陆琢也没什么耐心。
“这是你的府邸,有人手脚不干净,自当是你自行处置,那两样首饰虽不至价值连城,于我而言却是无价之宝,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陆琢忽然笑了起来,挥退霜儿。
“下去。”
霜儿看了看自家主子,而后才福身退了下去。
陆琢也不在意房门未关,笑看了慕容璃片刻,而后叹了声气,走到她面前。
“丢失之物我必会替你寻回,你莫要气恼,当心气坏了身子。”
冷面将军突然转性,一副好丈夫的模样,慕容璃心下不屑,面上却笑靥如花。
“既是如此,那便有劳将军了。”
陆琢怔了怔,下意识伸手去触摸她的脸。
慕容璃也怔了一下,在他的手将要触碰到她的脸时回神,没猛地挡开他的手,戒备盯着他。
“有事说事,莫要动手动脚。”
看着被挡开的手,陆琢怅然一笑,“如今你竟这般厌恶了,便是碰你一下也不行么……”
“不行。”
她回答得很干脆。
不问他突然对她转变态度的原因,她隐约也意识到了先前与他相处时的种种怕是令他怀疑了。
她不怕他知晓。
若他有悔有愧,那她便好好利用他的愧疚折磨他,若他只是试探且毫无愧疚之意,那她更要向他讨债。
这辈子,她缠着他,不让他好过。
陆琢看出她的抗拒,未再伸手,温和道:“这府邸是我的,夫妻一体,你是当家主母,你想处置谁便处置谁,若有人不长眼,乱棍打死便是,我只要你舒心愉悦便好。”
面对这样的陆琢,她到底无法做到波澜不惊,对上他的眼,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慕容璃不愿与他独处,起身往外走,行至门口稍顿,并未回头。
“既然将军交由我全权做主,那接下来的事还望将军莫要插手。”
言罢,她离开了,陆琢看着她的背影几次张了张嘴,却未出声叫住他。
他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细汗,方才一直强撑着不想让她担心。
先前的箭伤未愈,又挨了鞭子,后又在荣王府外守了一夜,忍到此时已是极限。
他虚弱唤道:“逐风!”
话音落下,一道人影自屋顶飘下,快速来到他面前。
“主子,属下给您换药。”
“无妨。”陆琢摆了摆手,在方才慕容璃坐的椅子上坐下,“去查查罗琰的底细,约详细越好。”
逐风闻言,先生惊讶,随即又了然微笑,表情变得丰富。
“主子,容属下问一句,您是不是对郡主感兴趣了?”
作为一个称职的贴身护卫,跟随在对主子身边多年,逐风自认为自己对主子有所了解的。
先前也只见过主子薛姑娘……哦不,人家如今是宁王妃了。
在宁王妃还未嫁与宁王前,主子那也是豁出命去保护宁王妃的。
如今对郡主竟然也如此强烈,莫不是主子喜新厌旧的一面他未曾见过?
陆琢俊眉一挑,不悦道:“该改口叫夫人,往后不许再叫郡主。”
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