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的声音开始响彻,预示年节的到来,街头巷尾挂上了红灯笼,豪迈奢侈地整夜燃着,映出火红的光晕。
纪桉家的年货已经准备齐全,吃吃喝喝的日子倒也平顺。
“娇娇,娇娇?”春花急匆匆跑进来。
阮娇娇咽下嘴里的糕点擦了擦嘴迎出门,“别急,怎么了?”
“全叔家的牛摔断腿了,说要宰了卖肉,全叔让我叫纪叔看要不要买?”
阮娇娇点点头,给她倒了杯茶,“你先用些糕点吃杯茶,缓缓气,我去后院叫我爹爹。”
“嗯嗯,”春花连忙应了,她刚才就看见有新的糕点了,“这是什么?”
阮娇娇边走边回了声,“奶油鸡蛋卷。”
因着冬日不好吃太多凉的冷饮,后来的奶油就夹在了糕点里面。奶油鸡蛋卷是先用鸡蛋的蛋清与面粉饴糖混合,搅拌成糊状后倒进烤盘里摊成饼,出锅后涂一层奶油,双手滚动成卷,再切成不大不小的块状,放在冰桶旁置凉。
酥黄的饼卷着纯白的奶油,含有鸡蛋的美味夹杂上奶油的独特,食之自然软糯绵甜。
几人过去时,胡全家的后院已经围了很多人,夹杂着大人惋惜遗憾的声音和老人指责的骂声,自然有孩童好奇的惊呼声。
毕竟年节前都是宰些猪羊鸡鸭,倒是第一次见牛呢!
虽然村民都很热情,但真正吃得下不少份量牛肉的并没有几家,胡全也不愿意降低价格,毕竟他的牛才二岁多,正是指望它的时候,只是这头实在过于活泼,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从牛圈越了出来,就是结果明显是失败的。
扫过雪的后院坠下冰块形成打滑的冰溜子,牛犊越出牛圈围墙后两只前蹄滑了出去,但后蹄没能跨出来,生生弄断了前腿,也拉伤了后腿,这种情况下它是没法再健康长肉的,只会越来越瘦。
想到这胡全眼泪快下来了,这可是他养的种啊,多有力,全身劲劲儿的,才用了那么一次就……他道,“就这个价了,也别说我不讲情面,这价不能再低下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嚷着,胡全真的是越来越像个商贾了,以前借他家的牛耕多久的地都行,今年借的时候还要什么租借费!现在更是……
刚走近就听到租借费的阮娇娇心虚地低了一下头,半晌还是跟上纪桉围在了前面。
胡全的手法极稳健,说从哪割就从哪割,不偏不倚,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最后的牛肉牛骨分开,纪桉买了一小半,村里的乡绅刘家也买了小半,还硬是买下了牛头,说用来祭祀他们刘家的列祖列宗,剩下的被其他村民分了。
众人带着自家吵闹的娃陆续离开,胡全拍了纪桉肩头一下,“兄弟,谢了啊。”村里吃不下就要去镇子上卖了,但酒楼压价太狠了,他又没什么门路,耽搁上一会就又有别的理由嫌弃了,他本来还想着要是村里出不了就麻烦纪桉和他去趟镇子。
胡全将肉打包好,“走,我给你送家去。”
纪桉摆手道,“不用,你忙吧。”他伸手接过来袋子,也就百来斤,只是不太好拿但并不重。
阮娇娇接过全婶子的小桶牛乳,把荷包递了过去,她数了两遍还是提醒道,“婶子,你数数。”
胡全夫妻俩豪迈挥了挥手送两人出门,他们有啥好数的,每次换牛乳时只多不少,他们夫妻二人最喜欢和纪桉家打交道了。
有了新的牛肉,吃食便又多了些,除过专属的炒、炖、焖、酱、煮,冬日的时光里最适合吃火锅了。
肥瘦相间的牛肉切成薄片,涮煮片刻就会蜷缩变色,好似说着快捞我,我可以吃了哟。毛肚也是一样,虽然清洗极为麻烦,但不得不说,入口的美味不辜负那份过程中长久的期待,蘸上拌有葱姜蒜醋的油碟,吃得鼻尖冒汗才辣得入味,极为过瘾。
这种辣得过瘾又给了柳原理由,不过两人习惯后没有任何反应了呢!只是春暖花开时节,柳原带来了个消息,……或许是喜讯?
因着觉得诧异,阮娇娇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毕竟某人极为排斥媒人,突然告知要成亲了,在那之前又没有苗头……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成亲怎么了?”柳原恼怒地看着阮娇娇。
阮娇娇反应过来连忙说着恭喜,她把菊花茶递给柳原,省得他喷火,而且对方吃得是最辣的锅底,也不担心隔日……她收回飘忽的神思好奇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纪桉也道,“我二人春猎后出远门,日子定在何时?”
“一个月后的初六,请人算过是个吉日,”柳原顿了顿道,“女方是三湾村的,”他沉默了一下,好似不知道怎么开口,面上竟有点红,“以前……就我年少那会相看过的一姑娘,我也不知她竟然这么多年都没嫁人,就……这次就成了。”
阮娇娇斜着眼瞅他没说话,竟是个渣男!耽搁人姑娘这么多年!
虽然没看懂阮娇娇眼神的具体含义,但就是觉得不对劲,柳原换了个姿势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啊。”
纪桉揉了揉阮娇娇的头,“她就是好奇。”
真是好奇不是鄙视?算了,柳原看了眼阮娇娇接着道,“我那会离家了几日,有了心仪的女子,结果回家就碰上我娘说给我相看,我没应,后来被我娘骗出门遇上个……”他含蓄道,“身量重些的姑娘,对方可能是太激动,我一时不察就被……压了。”
看着对面两人的表情他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收起你们同情的眼神,我就是受了点内伤,因着一直拒绝不了,后来我养伤的月余研捣了易容术,出来后那家人就放弃了。”
柳原又看了眼阮娇娇,只是没想到等他出来后要参加的却是心仪之人的喜宴。
“那既然那家人不答应,怎么现在?”
“那姑娘太……这么多年没嫁人都在琢磨瘦身,年前就在我家周边徘徊,我没在意,上元节递了香笺我才知晓。”柳原回道,他也是觉得自己该成个家了,而且对方说不嫌弃他老了,他觉得无奈,但最后还是应下了。
阮娇娇:……好厉害的女子,想……认识一下呢!
纪桉点头,“我们会到的。”
纪桉送着柳原出门,离得远了才问道,“是娇娇以前的娘?”
柳原也没有意外,纪桉该是早猜到了,要不然怕是让他和阮娇娇一个桌子上用膳都不同意,他点头告辞。
已经决定出远门,家里的吃食还剩很多,两人巡山时也就没怎么打猎物。
家里剩下的肉类,肥厚的都用来炒油装罐,这样能放一年多。对于瘦肉,主要是牛肉和猪肉,都用来腌制、烘烤。
将饴糖、草果、鱼露、鸡蛋等几十种佐料涂在肉片上,平摊在烤炉上烘一遍水分,然后再经过片肉、拌料、摊筛、烘烤等多个步骤,才形成棕红色的鲜香肉脯。
肉铺咸香,能存放很久,每日读书偶尔累了的空暇,嚼上那么一两片便有滋有味的。
柳原成亲的日子如期而来,两人一起去了宴席,席面上的肉食还是柳原拜托两人打的,也不知他是找谁做的,味道出乎意料的香。
快要吃完席面时,阮娇娇才听不知从哪转悠回来的春花说道,席面是新娘子自己做的,虽然不是全部,但就是负责了肉食。春花夸张道,“听说新娘子自荐做的,别人拦都拦不住,好话说尽还是要去庖厨,而且口水都下来了硬是没吃一口!”
阮娇娇愣住,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摇了摇头去望纪桉,发现纪桉没往这边看才垂了头,面前的小盅里有人倒了酒,据说参席的人都会喝,看春花已经喝了她也端起偷偷抿了口。
纪桉再抬头时就看见脸颊泛上粉色的阮娇娇,他很快意识到她是喝了酒,因着宴席分了男女不同的席面,他才没时刻看着她,真是……
他很快寻了理由退席,带着阮娇娇回了家,天边出现晚霞,红晕一片,却远不如小人儿脸上的颜色,那是三月的桃花粉,也是五月的玫瑰红,染在剔透的白瓷肌肤上别样诱人。
醉酒的阮娇娇撒娇时会加上过多的蜜,每每让纪桉溃不成军,抱着她去后山泡温泉。
迫不及待拽了衣服,阮娇娇在温泉池里撒着欢儿的跑,池子深处的水能到她下巴处,摇摇晃晃的让人忧心。
纪桉实在不放心一开心就忘乎所以的阮娇娇,更何况她还是醉酒的状态,他搬来几块大石头,想着给她垫个石台能坐着。
纪桉刚下水就看到扑向他的阮娇娇脚底猛地一滑跌了过来,他快速倾身抱住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阮娇娇带了些心虚地抱住他,想了想又理直气壮地道,“谁让爹爹你这么慢嘛?”
纪桉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还有理了,嗯?”
阮娇娇羞愤地捂着自己的小屁股不敢再狡辩,她伸出胳膊环住纪桉,迷迷糊糊中胆子却大了起来,伸手在他臀部上也拍了一下。
纪桉掐紧阮娇娇的腰,阮娇娇以为爹爹又要打她,她抬起头抱住纪桉脖子凑上前,“娇娇错了嘛”,黏黏糊糊地贴了上去。
许久,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小人儿嘟囔着睡了过去,暮色已笼了上来,纪桉抱着阮娇娇回了家。
没几日就是春猎了,等一切安排妥当,两人带着些吃食去了春花家。
奶油鸡蛋卷,火锅,肉脯O(∩_∩)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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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