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到将军府,宁徽敏锐地察觉出今日府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天色不早,他径直去了文雪音的院子,刚走进屋里便瞧见她端端正正坐在贵妃榻上,好似早就在等着他一般。
宁徽并未在意这些细节,只是随意道:“可吃过晚饭了?”
文雪音却并未接这句话,她乌色的眸子静静注视了宁徽一会儿,轻声道:“之前倒是鲜少见将军出府,今日不知去了何处?”
她细细盯着宁徽看,不放过宁徽面上一处神色。
宁徽想了想近日发生的事,倒也没什么不好说,道:“我似乎寻到了儿时救我一命的恩人,是个女子,今日寻到她住所,看她潦倒,便留给她一百两银子,也算报了当年救命之恩。”
他眼神诚恳,一分真相都没藏着,如此坦诚的回答叫文雪音瞬间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事情不该是如此,所有的戏文都不是这么写的。
难道不是宁徽发现于他有救命之恩的女子出现了,他那颗心自然要偏向那边的,到时候她再使些计策,闹些矛盾出来,宁徽必然对她弃而远之。
届时再一举戳破她才是当年救了宁徽的那个人,一番波折下来,宁徽岂不是会更爱她几分?
可是现在算怎么回事?宁徽给人家塞了银子,然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回来了?
文雪音愣愣的,她可是给了那个女人钱的,务必要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没照做?还是不够?
不可能,她原是妓,这样简单的事情不是信手拈来?
宁徽沉默,他不知道文雪音怎么了,从他说完话,她就忽然好像被什么吓住了一般,呆呆傻傻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难不成他方才说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倒也不至如此。
文雪音怔了一会儿,许是觉得自己这条计还能挽救几分,试探性地问宁徽:“夫君的恩人,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徽道:“是个......女子。”
他沉默了一瞬,像是在回忆,最后又了然道:“别的忘了。”
文雪音张了张口,她分明是在等宁徽露出那种挣扎之色,兼带着几分对她的愧疚,之前进展得不是很顺利吗?宁徽如愿来试探她,却又失望而归,她明明算准了这些。
却没算准宁徽竟没看上那个女人,他一点恻隐之心都没动。
“晚上吃竹筒饭如何?我让厨子去买。”宁徽已然抛弃了方才的话题,开始认真思虑起晚上用什么果腹。
文雪音只能点头,她两个手心都是汗,抓得身下的单子都湿了,可她还是想不通,这件事还没真正开始,怎么就这样结束了。
她发了好久的呆,等宁徽出去嘱咐完了厨子又回来,她才恍神似的抬眸,满眼都是他。
“宁徽。”她轻轻唤了一句。
宁徽微顿,这似乎是文雪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比起夫君,他好像更加适应这个称呼。
之前的称呼都太过亲昵,总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怎么了?”他道。
“宁徽......”文雪音却不回答,而是缓慢地又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颤着身子从榻上起身,然后走过去抱住了宁徽。
她把自己的脸埋在他胸口,深深吸了口气,宛如痴迷一般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夏日穿的衣服都是丝织薄物,宁徽明显感觉到胸口升起一团热,他下意识拢住文雪音,暗觉在他离开府邸的这段时日,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使得她如此反常。
她骗了他。
文雪音在宁徽怀里紧咬住下唇,她不是第一次骗宁徽了,但之前的是骗,也不是骗,她的假话里掺着真话,这回却不一样,她设局玩弄了宁徽的心意。
她信心满满觉得宁徽定然会按照她铺好的路走,待到真相大白,宁徽一定会后悔又歉疚,他会爱她,也会因此许她些什么。
她的笼子总要派上用场的,她第一眼看见宁徽的时候,就想用链子把他锁起来了。
可是现在算什么,她精心想出的计策就这样落了空,宁徽给了那个女人银钱,不再见她了。
文雪音抱着宁徽的手收紧,用力地抓住他的衣服,唇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翘起。
明知计划落了空,可她还是高兴得想要发疯。
“宁徽,叫叫我的名字。”文雪音闷着声音道。
宁徽垂眸,握住她攥在自己衣服上的手,顺应道:“雪音。”
他甚至没有带着姓氏唤她,文雪音心口怦怦起来,她要丢掉这个该死的计划。
“我想亲你。”文雪音终于从宁徽胸口抬头,她眼角带着几分湿润,却不像是哭过。
宁徽抱着她,感觉到她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可外面夏日炎炎,她总不能是觉得冷。
宁徽的身子紧绷着,他再次吃惊于文雪音的胆大,但又情不自禁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俯下身,他嗅到她身上特有的幽香,然后轻压上她柔软的唇。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中间的时候文雪音觉得自己脖子有些酸,无意识地往宁徽身上爬,尝试过几次之后,宁徽伸手将她给托了上来,她便心安理得地被宁徽抱着,然后用自己所有的力气亲他。
一吻毕,文雪音顺势枕在宁徽肩上微喘着,她气息本就不长,方才这个吻近乎让她混沌起来,她伸手抚摸着宁徽的脸颊,顺着摸到流畅的下颌处,再让指尖轻点过宁徽的喉结。
文雪音忍不住了,她动了动唇,气息不匀地问:“我能咬你吗?”
“什么?”宁徽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很快,他颈间便贴上一个柔软温热的物事,然后喉结处传来轻微的刺痛。
他便知道,文雪音在咬他。
宁徽僵着身子抱着她,并没有多疼,方才的吻已经耗去了文雪音大半的力气,她用尽自己剩下的力气在宁徽颈侧吮咬,可是努力半天,却什么印子也没有留下。
文雪音眯眸,似是有些恼了。
早就听闻肤色深的人身上是不容易留下什么印子的,没想到这样不容易!
“哼!去吃饭了。”她将这一切怪给了宁徽,愤愤地拍了宁徽一下,自己从宁徽怀里跳下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徽望着她出去的背影,抬手在自己颈间摸了摸,摸到一个很浅的、月牙似的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