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 第9章 8

齐原窝回门内备菜，言灵吃饱喝足，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小白跳到言灵的肚子上左踩踩右踩踩，好像找到了一个舒适的窝，舒服地躺下了。

罗南江看这只白猫有趣，伸手想逗弄它：“来我这里。”

言灵说：“它胆子小，怕生。”

话音刚落，小白“蹭”的一下跳到了罗南江怀里。

言灵：？它以前不让陌生人碰的啊。见色忘义的小东西。

罗南江一会儿挠它的下巴，一会轻揪它的白须，它长着长长的须子，却意外对称好看。

“这只猫很漂亮。”罗南江说。

小白好像听得懂一样，轻轻“喵呜”了一声，伸长了身体，摇晃着尾巴，换了个姿势躺着。

言灵说：“遗传的，长得像她妈。”

“它妈也是纯种白猫吗？”

“她妈是我。”

罗南江失笑，继而认真点了点头，“你确实漂亮。”

言灵没想到对面这么直接，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朵上，“唔，我开玩笑的……”

罗南江顺势问：“你和齐原认识吗？”

“岂止认识，他是我前男友。”好像是前前前男友，她大学还谈了几个，这会有点记不清是几个前了。

“喵！”罗南江这下把小白揪痛了，小白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罗南江马上安抚它：“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气不气。”

言灵惊了，小白今天脾气这么好？她之前不小心揪疼了她，被追着打了一天，今天只是瞪了人家一眼？

罗南江犹豫了片刻，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问。“你们挺配的，怎么变成前男友了？”

说起这个言灵就来气，她把椅子挪近了些，一副手撕渣男的气势跃然而出。“他把我给甩了！高考都结束了还说怕影响我学习，谁高考完还学习啊！而且我怎么问真正原因他都不说，简直莫名其妙，一气之下我就把他拉黑了。”中间重新添加拉黑过无数次，到现在也没加回来。

“你说他是不是渣男。”言灵问。

“嗯，是。”罗南江跟着点点头，“那你怎么还来找他？不是应该离得远远的吗。俗话说的好，不要靠近渣男，会变得不幸。”

言灵的眼神软了下来，“可是他人很好啊。”

“你是外地人吧？”言灵问。

罗南江回：“是，我现在在北京定居。”

“那你不知道很正常。”言灵说：“高考结束那年，也就是他和我说完分手之后没几天，青岭发生了泥石流，他帮消防队上去救人，救到自己都被埋了。”

言灵朝青岭的方向指去，“诺，就是这座山，可高了，我到现在都没登顶过。”

“不止这个，他心肠一向软，脾气也一直很好，以前对我百依百顺的。”她的头往胳膊下耷拉，哀怨道：“长这么好看，人也好，哪里去找第二个啊，就是怎么这么穷，如果他有一点钱，也不用太多，就一点点就好，我爸妈也不会这么拦着我继续找他复合。”

罗南江想起自己的职业带来的收入，由心觉得齐原不去搞自媒体可惜了。他的颜值和身材要是愿意去当博主，怎么着也比在镇上开店好一点吧，运气好的话都可以直接进军娱乐圈了。他直言：“他可以考虑一下做博主或者演员的，现在网络流量变现可快了，他的样貌不愁赚不到钱。”

谁知言灵听到这番话，突然警觉了起来。她四处探视，确保齐原听不见他们的交谈，接着食指抵在唇上轻轻发出“嘘！”的声音。

她问罗南江：“你是齐原的朋友吗？”言灵的眉毛皱成一团，似乎在纠结能不能说接下来的话。

看见罗南江重重点了头，她才略带犹豫地说：“不能在齐原跟前提任何关于‘演员’、‘拍戏’、‘出镜’之类的话。”

“啊？为啥？”

“你们是朋友我才告诉你的，但是你不许和别人说，也不许在他面前提起。你保证。”言灵说。

罗南江伸起三根手指：“我保证。”

言灵揉搓把玩自己的手指，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我毕业回来工作那年，听别人说他家情况很不好，也是这么跟他建议的。当时有个网剧剧组在招素人男演员，我觉得他真的很合适，就劝他去试试。”

“都知道娱乐圈赚钱多嘛，我多次劝导之后，他也松动了。我说想陪他去面试，他刚开始不让，后来拗不过我，就让我跟着去海市了。”

“他本来去的时候心情挺好的，还请我喝咖啡。我一度觉得我和他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迈入下一步指日可待。”

她的语速越来越慢，“说来还有点算我的错，我一直盲目地说他非常适合，这个机会非他莫属，要是能被选上他以后就可以赚到很多钱了。面试地点在一家酒店，当时我在门口等他，等了一会，他突然急冲冲出来，面色很不自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他也不说，就跟我说没成。”

“我当时想，行吧，没成也正常，没成就回来继续卖烧烤呗。但是我们一出酒店大门，就被几个警察拦下来了。”

罗南江带着疑惑的表情问：“为什么拦你们？”

言灵偏头看他，他耳上的单钻在日光下闪耀，强光掠过言灵的眼睛，她下意识闭眼躲了过去。

罗南江连忙拆下耳钻，直言不好意思。

言灵摇摇头，边揉眼睛边继续说：“他把导演给打了。”

罗南江愕然，这走向怎么怪耳熟的……

“他该不会被……”

“他被性骚扰了！”言灵说。

“他进去没多久，男导演就让他脱裤子！他一生气就把人家给揍了，那导演也不是吃素的，我们还没出酒店警察就到了，整个报警流程快得不像话。”

罗南江问：“那导演受伤了？”

言灵稍作回忆，回道：“鼻子好像确实歪了，留了点鼻血吧？不过这都不重要，他伤不伤都要讹我们。”

“怎么说？”

“他让警察先扣住我们，不到一个小时就带着一张伤情报告回来了，说什么鼻梁断了，脸部多处软组织挫伤什么的……”她欲哭无泪：“最后讹了齐原十万才肯放我们走……”

“靠！！那可是十万呐！我都不知道齐原现在还上了没。”她重重拍了桌子，又觉得声音有点大，连忙转身注意齐原在干嘛。还好，齐原没往这边看，她连忙收回了手。

“从那之后，他对我更冷淡了，好不容易才缓和点……”。言灵耷拉嘴角：“现在直接不理我了，见我一次躲我一次。”

“不是你的错。外面坏人多，恶心事儿不少，那导演应该是个老手，专门骗人的。”罗南江说。

言灵嘟囔：“那些人真恶心。”

罗南江当然知道言灵说的是什么人，他心不在焉附和了几句，脸色并不好看。

齐原也一定很讨厌那些人吧？

他摸出手机滑动，将手机界面递给言灵：“我认识几个模特朋友，他以后要是有想法，你可以联系我，加个微信吧？”

“难。他现在不理我不说，对这种工作也很抵触。”言灵加了他，说“你不是他朋友吗？你自己跟他说不就好了。”

“我过两天就要走了。”小白被摸得舒服，脸埋到罗南江的肚子上一直蹭，听到罗南江这句话，收起爪子挠了他一下。

“喵！”

罗南江觉得新奇，钳住它胳膊竖抱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呢小白猫。”

“它说你怎么刚来就要走。”说完这话，言灵自己愣了一下。

罗南江错愕：“你真听得懂它说话？”

言灵反问：“你真的刚来没几天？”

她一把将小白抓了回来，在一片喵呜声中质问：“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了，不是跟你说了吗？别自己跑出去，外面有大灰狼！哪天就把你给吃了！”一副吓小孩子的模样。

言灵忙着教训小白，没有听到罗南江的问题，他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听懂它说话的？”

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听得懂猫说话。”

小白在她手中挣扎着，“喵！！！！！！！！！”

言灵轻轻捏了它一下：“小坏蛋，你怎么可能见过狼，要是真见过你早被吃了，跟你说了少看点动画片。”

“喵喵喵喵喵！！！！！”

“什么？还会飞？眼睛是金色的？谁跟你说的，是不是又被隔壁小黄狗骗了，让你少跟小黄玩，你要是下次再偷跑出去，看我怎么教训你！”

罗南江怔怔地看着言灵和猫说话，街边芒叶顺风自落，飘到了他们的桌子上，他莫名又想起来那天看到的菩萨笑脸，这个地方……好像一切都神戳戳的……

他喃喃道：“我真的刚来不到一周，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可以猜出她的意思。”言灵说。“你和她玩久了你也可以，她很喜欢你呢。”

“喵~”

言灵：“她问你什么时候走。”

罗南江：……

这真的是能猜出来的吗……

“过几天拍完游灯就走。我来这儿边旅游边拍视频。”

“你知道去哪拍游灯吗？我还没上班，需不需要帮忙？”言灵问。

“好呀，再好不过了。会不会麻烦你？”如果有个本地人带路，确实会方便很多。

“不会！”她的眼神忽然变亮：“齐原也去吗？”

罗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