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赵大阳专门驱车来了一趟,从林梓家抱走了泰日天,同行的还有赵小星。
泰日天看到赵小星的时候,整只狗激动的不能自已,嗷嗷叫着要往她身上扑,搞得跟林梓虐待了它似的。
要是泰日天能说话,它估计得委屈死。
要是一只僵尸成天拎着你的后脖颈把你当飞机玩,你也得这样。
赵小星把小狗抱在怀里,一改当日的态度,站在她哥身后,眼底放着光,满脸的崇拜。
她平日里爱写写东西,还专门把这件事写了个帖子放在大学的论坛里,几乎刹那工夫,这条帖子就堆起了几千层高楼,还被置了顶。
这几天,赵小星不知收到了多少私信,想要找这位大师的联系方式。
赵小星念着大师可能不愿抛头露面,故而没有泄露,还专门在帖子里解释了这只是个瞎写的故事,这个林大师是虚构的,根本没有其人,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私信过来。
挺烦。
林梓随口问了几句赵夫人的身体状况,得知除了体虚外赵夫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点了点头说:“这个体虚是体内阴气还没有祛除干净的后遗症,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就好了。”
赵大阳赶紧记下。
又谈了几句,赵大阳接了个电话,脸色带了丝愠怒,低声斥了一句后,抱歉地冲林梓说:“大师,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您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上了车,火急火燎地走了。
林梓猜测应该是陷害他家的人有线索了,心头想着,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苦恼啊……
“哎……”林梓叹着气,望着车屁股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什么时候我也能天天苦恼啊……”
下午的时候,林梓对着镜子试着新买的故宫口红,颜色正质地润,是真的物美价廉,试着试着,她忽然眉头一皱,伸手拿起来一瓶lamer的精粹水,
自己刚买半个月的水,怎么就剩一个瓶底了?
林梓又拧开一罐身体乳,里头居然快被挖空了!
浓缩眼霜真的浓缩了!就剩层底了!
“怎么了?宝贝们你们怎么了?”林梓崩溃地捂着脑袋,“我的天啊!”
二楼传来歇斯底里的喊骂,楼下棺材里的谢晋臣吹了声口哨,捂起耳朵,轻轻翕动鼻翼。
真香。
自己的小房子里,都是香喷喷的,真好闻。
这个傻闺女,到现在都没发现他,真是可爱到爆了!
林梓确实要爆了,但不是可爱,是愤怒。
手机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林梓捂着发闷的胸口,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何莼。
“喂?”林梓冷笑,“有屁快放。”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气喘吁吁的,旁边好像在吵架,嘈杂得很,他似乎是被林梓凶狠的这一句吓到了,语气有点抖。
“你好,请问是林小姐吗?”
“我是。”这声音林梓听着有些耳熟。
“那就好那就好。”电话那边,余奔明显松了口气,“我是莼莼的老公,莼莼她看着像中邪了,我听她说你是个神棍,会算命会驱鬼,你有时间来看看吗?”
呵,这句“神棍”,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林梓哎呦一声,装模作样地说:“神棍只知道骗钱,哪知道算命驱鬼啊?”
余奔愣了下,忙说:“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失言了,你别计较了。”
林梓简直想顺着手机信号爬过去,一把掐死他。
计较你妈!
搞得像她是个坏人似的,还是个小心眼的。
林梓没什么耐心了,她清楚何莼的情况,想必是肚子里的腹鬼不甘寂寞,想要动手了。
“给你一分钟去拿纸笔。”
余奔倒爽快,立马一声大喊,“拿纸笔过来。”
一分钟到,林梓继续说:“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弄来雄黄一两,真珠一两,礜石一两,牡丹皮一两,巴豆去心一两,附子一两,藜芦一两,去脚蜈蚣一枚。”
“蜈……蜈蚣?”余奔难以置信。
林梓不想解释,“东西弄全后,找个中医研磨成粉,捏成丸子,接一碗童子尿,趁热给她灌下去,两天后,我会过来一趟。”
余奔刷刷记着的手停了下来,心疼地望了眼被牢牢捆在床上的何莼。
目光顺着她恶狠狠瞪着的眼一直看到沾了血渍变得血花花的嘴,联想到这张嘴里马上要灌进去童子尿,顿时胃里一阵翻滚。
这以后还怎么亲热啊……
可他还是记下来了,等他记好,林梓电话早就挂了。
余奔把纸塞给门口站着的人,催促着让他赶紧去找。
何莼仰躺在床上,手和脚都被捆在了床脚上,腹部高高耸起,随着她的呼吸重重起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男人好像看见了何莼肚皮上有个篮球大小的人形慢慢坐了起来。
但一转眼,那人形又不见了。
余奔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而肚子在这一刻忽然一凉,像有一块冰倏地贴在肚脐上,幸好只是一瞬,这种冰凉感很快消失了。
余奔没有在意,看了看何莼,叹着气走去了客厅。
……
林梓下楼弄了点吃的,边吃边看电视,这时候,窗户忽然被敲了两下。
“嗯?终于来了?”林梓连忙放下碗,带着惊喜的笑容跑到窗边,一把拉开。
窗外飘着个面色惨白的男鬼,比起那些死状凄惨的鬼们,他长得英俊多了,身上穿了件大红的戏服,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男鬼胳膊上还挎着个篮子,篮子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一个布包,他把布包拿出来递给林梓。
“姑娘,这是你要的东西,还望好好清点一二。”
男鬼开口就是戏腔,咿咿呀呀地唱了出来。
林梓早已习惯了,不动声色地把布包接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
里面是一大把绿锈斑斑的铜钱。
林梓拿出一枚,用手掂了掂,是正货。
“多谢张先生了,您要不进来坐坐?我给您点两柱香,再倒杯酒,您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给您做一些。”
男鬼张先生探头朝屋里看了看,茶几上还摆着几碗菜,有肉有素,还算凑活。
“那就麻烦姑娘了。”张先生继续唱戏。
林梓让开身子,张先生直接从窗户飘了进来,在沙发上落座。
林梓说了声“先生稍等”,赶紧上楼找了两柱上好的香,又翻了瓶酒,很快又蹭蹭蹭地跑下楼。
要是桂圆儿在这里,看到她这么狗腿殷勤的样子,估计得惊掉下巴。
可林梓此时完全是真情实意,张先生可是五灵公之一,东方运财鬼张元伯,这是给林梓送财来了,哪能怠慢!
林梓笑眯眯地给张先生点燃了香,青烟扶摇而起,又给他满上一大碗酒,说:“辛苦张先生了,待会儿我给您再烧些纸钱,您好继续上路。”
张先生吸了口青烟,闭上眼慢慢品了品,这才开口:“果然是好香。”
“您再尝尝这酒?”
张先生俯下身子,鼻子贴着碗轻轻一吸,把酒气吸了个干净,这一大碗酒瞬间变得犹如清水,一点酒味都没了。
“还算不错。”张先生点评道。
林梓连忙给他重新满上一碗,一连三碗后,张先生这才餍足地打了个酒嗝,拍拍肚子示意自己吃饱了。
这时候香正好灭了,张先生起身,冲林梓抱了个拳,唱道:“多谢姑娘款待,小生还有旁事,就先行告退了~”
“先生慢走。”林梓把张先生送到窗边,张先生慢悠悠地飘了出去,身影渐渐隐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张先生走后,林梓拿了叠纸钱出来,默念了声东方运财鬼的名号,对着东边点燃。
纸钱燃尽,这钱自然就到了张先生手里了。
在赵家别墅那一回,林梓损失了好些枚铜钱,只得请了张先生再送些过来,能请动这号大人物,还得亏她爷爷的面子。
五方运财鬼号五灵公,虽被称为鬼,但其实算是一种鬼仙了,比起普通的鬼不知道高贵出多少。
手里的铜钱补充了回来,林梓心情大好,收拾干净了碗筷后,便上楼躺着去了。
在她离开后,谢晋臣从棺材里出来,他嗅了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是食物。
比拘魂鬼还要可口好几倍的美食!
他果然没猜错,刚刚在棺材里就嗅到了这股味道,要不是林梓在,他早就跑出来了。
谢晋臣循着这股香味,从窗户一跃而下,拖着恐龙睡衣的长尾巴在夜色里疾驰,远远看去,仿佛一只可爱版的袖珍恐龙。
黑夜里,张先生摇摇晃晃地飘着,酒喝得有点多,他的头晕乎乎的,一不小心他撞在一棵树上,身子不稳倒了下去,连带着胳膊上挂着的篮子都摔在了地上,里面的纸钱洋洋洒洒掉了一地。
“贪杯误事,贪杯误事哟~”张先生羞恼地唱了句。
“原来是只运财鬼?”谢晋臣拨开树枝,探出脑袋来,“怪不得这么香呢!”
张先生坐在地上捡着钱,眯起眼扫了一眼谢晋臣,哼了声,刚想唱一句表达自己对这种不礼貌说法的不满,忽然浑身一冷,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好好瞧了瞧谢晋臣的脸。
“妈呀!”张先生一声鬼叫,屁滚尿流地从地上爬起来,连纸钱也不捡了,跑的比兔子还快,瞬间消失在了黑夜里。
谢晋臣没想到这只运财鬼居然还有这种爆发力,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家伙就跑的没影了!
谢晋臣懊恼地磨了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