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降龙珠 > 第十章 华山剑法

降龙珠 第十章 华山剑法

作者:东方玉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0-05-20 02:15:48 来源:转码展示1

卓玉祥“哦”了一声,道:“朋友是百剑堡的人?”

“不错!”青衫中年人冷傲一笑,接道:

“卓朋友明知带剑入剑川,是触犯本堡大忌之事,仍然带剑而来,足见丝毫没有把本堡放在眼里了。xiashucom”

卓玉祥道:“这是误会,在下事前并不知道贵堡有此一条规定。”

青衫中年人忽然大笑一声道:

“卓朋友大概不是事前不知道,而是和令友打赌而来,对不对?”

卓玉祥愣然道:

“朋友此话怎说,在下几时和人打赌?”

青衫中年人微哂道:“卓朋友既然敢和令友打赌,夸下海口,有独闯百剑堡的雄心,怎么竟会没有承认的勇气?”

卓玉祥道:“谁说在下要独闯百剑堡?”

青衫中年人冷笑道:

“卓朋友说过的话,自己心里应该明白。”

卓玉祥道:“在下如果说了,岂有不承认之理?只是这些话,朋友是听谁说的?”

青衫中年人道:“听谁说的,现在已并不重要,因为卓朋友带剑进入剑川,已是事实,再说,兄弟为了卓朋友前来剑川,究竟目的何在,因此要田老四查明朋友行踪,朋友竟迁怒于他,加以杀害……”

“住口!”卓玉祥剑眉轩动,怒声道:

“在下一再声明,带剑入剑川,只是事先并不知道贵堡规矩,我堂堂正正的前去百剑堡,更无杀死这田老四的必要。”

口气微顿,续道:

“再说练剑的人,剑不离身,贵堡既有这种规定,就该在大街张贴告示,让进人剑川的人,大家都可以看到才是,何况这种规矩,只是贵堡之事,江湖中人,并不受贵堡节制,也并不一定非接受不可。”

青衫人脸色阴沉,冷笑道:

“小子,这是你自己招供的了!你不接受本堡规矩。”

卓玉祥道:“不错,是卓某说的,我是到百剑堡去的,按江湖礼节,朋友既是百剑堡的人,就该知道待客之道。”

青衫人冷笑一声道:

“好,你说,你来百剑堡何事?”

卓玉祥道:“专程拜访贵堡堡主。”

“哈哈!”青衫人狂笑道:

“好小子,凭你也配说拜访堡主?”

卓玉祥道:“在下如何不配?”

青衫人冷声道:

“你解下长剑,由何某把你押送本堡,听候发落,还差不多。”

卓玉祥道:“卓某要是不解下长剑呢?”

青衫人左手一抬,右手握住剑柄,“锵”的一声,抽出长剑喝道:

“那你就亮出兵刃来,先胜得何某这一关再说。”

卓玉祥听得大怒,喝道:

“剑川是你们百剑堡的地盘,也不能如此待客?”

青衫人道:“小子,你方才说过,要按江湖礼节拜山,何某说的,就是按江湖礼节行事,你必须胜了何某,才有上百剑堡的资格。”

卓玉祥道:“好,既然如此,卓某恭敬不如从命。”伸手掣出了剑锋。

青衫人目注卓玉祥,冷然道:

“你口口声声远来是客,何某让你先发招。”

卓玉祥大笑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朋友那也不用客气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原来是一句比喻之言,但青衫人听到耳中,好像卓玉祥在嘲笑他不过是地头蛇而已。百剑堡青穗剑士,身份已是中等以上,何况他是奉派在剑川城中,负责联络之人,也可说是独当一面的物,说他地头蛇,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口中大笑一声道:

“小子,谁是地头蛇?”

“呛”的一剑,侧身进招,剑光如练,飞刺而出。

他果然不愧百剑堡青穗剑土,这一剑,剑风飒然,不但快捷,剑上功力,也十分深厚。

卓玉祥看他出手,心中暗道:“看来此人真有点本事。”

心念转动之际,长剑剑尖颤动,幻出三点寒光,朝对方抢攻过去。

青衫人一个旋身,抢到卓玉祥右首,反手一剑,斜劈出来,两人这一展开剑势,青衫人长剑东指西划,每一招都藏几个变化。

卓玉祥展出家传“七修剑法”剑势开阖,七剑连环,飘忽如风,但见两柄长剑,寒光电卷,剑花错落,真是攻如雷霆疾发,守如江海凝光,好不凌厉!剑风激荡,逼得站在一旁观战的两个蓝衣汉子,直退出去两三丈外。

不过片刻工夫,两人已打了四五十招左右。卓玉祥渐感不耐,口中哼了一声,左手骈指如戟,使了“华山剑法”中一招“一叶知秋”,指风飒然,扫中青衫人右肩。

青衫人只觉肩头如中铁锥,半边身子,突然一麻,心头不禁大惊,正待后跃!

卓玉祥长剑趁机朝上磕去,大喝道:

“撒手!”这一记奇快绝伦,长剑和长剑交击,响起一声金铁交鸣,把青衫人一柄长剑,磕得朝上飞起,“呼”的一声,飞射出去。

青衫人长剑脱手,一时惊骇失措,急忙往后跃退。

卓玉祥长剑一收,并未追击,只是冷冷的道:

“阁下可以走了,但在下必须再郑重声明,这人并非在下所杀,信与不信,就随便你们了!”随着话声,呛的一声,反剑入匣。

青衫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目光似火,紧盯着卓玉祥,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左首一个蓝衣汉子已从地上拾起长剑,迅快送上。

青衫人接过长剑,回剑入鞘,吩咐道:“你们把田老四抬回去,好生埋葬,咱们走!”

说完,头也不回,洒开大步,飞奔而去!

两个蓝衣大汉不再作声,抬起田老四的尸体,紧随着青衫人身后而去。

卓玉样也不理会他们,独自回入祠去,在大殿布首,拂去灰尘,盘膝坐下。

只听殿前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自言自语的道:

“夜风似剪,新月如刀,长夜若斯,不可无诗!”

卓玉祥听到人声,方自一怔,自己堪堪坐下,既没有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走人祠来,可见此人一身轻功,如何了得?

但听到后来,不觉哑然笑了,此人敢情只是一个十年寒窗,还未出头的酸秀才!

正想之间,只听那人低低吟道:

“剑门关外山如剑,削得三山号剑峰,欲与剑峰比上下,手挥玉剑化长虹。”

吟到得意之处,不觉朗朗大笑起来。

卓玉样先前只当来人是个酸秀才,但听了他所吟的词句,不觉突然一惊,忖道:

“果然是一位奇人,自己倒不可失之交臂!”一念及此,立即站了起来,朝外迎去,口中大笑道:

“兄台对月清吟,雅兴不浅!”

淡淡月色之下,站着一个潇洒人影!那人听到殿中有人说话,不觉歉然道:

“兄弟一时兴之所至,随口吟来,千里之音,有污清听,尊兄不以便俗见笑,已是大幸了。”

卓玉祥跨出大殿,藉着月光,已可看清此人身穿一件天蓝长衫,手摇摺扇,个子不高,看去不过二十左右,生得唇红齿白,模样俊俏,是位读书相公!

这人,卓玉祥并不陌生。

第一次是在于潜城中的三元楼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慕容贞,被慕容贞一根面条,击碎茶碗的那个蓝衫相公。

第二次是在西天目幻住庵,他使“截经拂脉手法”戏耍八大凶人。

如今应该是第三次了!

卓玉样看得心中大喜,慌忙迎厂上去,含笑道:

“原来是兄台,兄弟倾慕已久,今晚能在此相遇,真是三生有幸!”说着连连拱手作揖。

蓝衫相公懵然道:

“兄台认识兄弟么?唔,看来倒确实有些面善,好像在哪儿见过……”

卓玉祥道:“兄台大概忘了,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于潜三元酒楼上,第二次在西天日幻住庵多蒙兄台解围,今晚算来是第三次相遇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蓝衫相公口中“唔”了一声,笑道:

“这倒真是巧遇。”

卓玉祥拱手道:“兄台说得极是,只是三次相逢,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蓝衫相公道:“兄弟白玉霜,兄台呢?”

卓玉祥道:“原来是白兄,兄弟卓玉祥。”

白玉霜道:“这就更巧了,我叫玉霜,你叫玉祥,我们名字中,都有一个玉字。”卓玉祥一想当然不错,笑道:

“这叫做缘由的定,白兄如不嫌弃,我们结个兄弟如何?”

他是早有结交之心,因此一见面就提了出来。

白玉霜喜形于色,欣然道:

“卓兄既有此意,兄弟自当遵命。”

卓玉祥大喜过望,说道:

“如此甚好,这里是姜伯约祠,咱们就请他为证,叙叙年龄。”

白玉霜点头道:“卓兄说得极是。”

两人在神前磕了几个头,然后一叙年龄,二人都是二十岁,但白玉霜是八月生的,卓玉祥是九月生的,比他小一个月。

白玉霜欣喜的笑道:

“哈哈,这一来,我就成了你大哥了。”

卓玉祥向他作了一揖道:“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白玉霜喜的脸上微红,还礼道:

“祥弟,你我一见如故,结为兄弟,但礼多了,就未免太俗套了,来来,今晚月色甚好,咱们还是坐下来谈谈。”

说着,就在石阶上坐下。

卓玉祥跟着在他身边坐下。

白玉霜问道:

“祥弟,你家在哪里,还有些什么人?”

卓玉祥道:“小弟家在南阳,先父卓立方,人称君子剑……”

他把父亲十二年前遇害,由师父带上华山学艺,约略说了一遍。

“祥弟,你把那颗避毒珠取出来给我瞧瞧!”

卓玉祥依言取出避毒珠,递了过去。

白玉霜接到手中,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只是没有作声。

卓玉祥问道:

“大哥可曾看出什么来了?”

白玉霜把避毒珠递还给他,徐徐说道:

“这是骊龙避毒珠,倒是不错……”

他似是言有未尽,但却并未再往下说。

卓玉祥问道:

“大哥家在何处?”

“我没有家。”白玉霜缓缓昂首向天,似是不顾卓玉祥看到他黯然的神色,一面徐徐说道:

“我是家师扶养长大的,生长在东海。”

这要是换了一个江湖阅历较深的人,一定会听得出一点端倪来了,也许还会追问下去。

因为数十年来,东海三仙,一直是武林中人争相传诵,而且是神化了的人物。

据说东海三仙,住在东海一座四季长春的仙岛上,那座仙岛,却在虚无漂渺间,可望而不可及,东海三仙武功之高,据说练成了飞剑,可以上入天界,瞬息千里。

江湖上人,虽然没有人见过东海三仙,但流传在江湖上的故事,可真不少。

但卓玉祥的师父商桐君,却从不和门人谈论江湖人物的,因此卓玉祥也没听说过东海三仙之事。

卓玉祥问道:

“大哥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白玉霜淡淡一笑道:

“我离开东海,游历名山大川,这次入川,久闻剑门天下险,我也想细雨骑驴入剑门,看看古往今来,一直被认为天险的栈道,究竟是不是难如上青山?”

卓玉祥笑道:

“大哥真是游兴不浅!”

他没有说慕容贞被百剑堡掳去之事,白玉霜也没问他到剑川来,有什么事?

卓玉祥的师父华山商桐君文才武功,俱有极深造诣,因此卓玉祥在他薰陶之下,除了练武,也读过不少史书。此时眼看这位新结交的大哥,谈吐高雅,学识渊博,更是相见恨晚。

两人并坐阶前,对月谈心,不知不觉间已是夜半三更。

白玉霜抬头看看天色,忽然一笑道:

“祥弟,时间不早,你也早点可以休息了。”

卓玉祥道:“大哥你……”

白玉霜微微一笑道:

“不要紧,你只管休息,我随便坐一下就好了。”

卓玉祥也就不再和他客气,在大殿上盘膝坐下,举目看去,白大哥依然坐在石阶上,抬头望月。

不多一会,卓玉祥运气行功,渐渐进入浑然忘我之境。

等到下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站起身,大殿上不见白大哥的人,再到殿外一瞧,依然没有他的踪影,心中不禁暗暗忖道:

“白大哥会到哪里去了呢?莫非他已经独自走了不成?这不会的,我们已经结为兄弟,他就是要走,也该知会自己一声。”

但白玉霜真的走了,他来的奇特,走的无形,真似神龙见首不见尾。

卓玉祥在殿后一个小池中,以手捧水,洗了把脸,取出干粮吃了,就牵着马匹,走出平襄侯祠。

西北门山,在剑阁西北,连峰插天,下临深壑。一条宽阔的平板路,沿着山涧,绕行山脚,直达大剑山下的百剑堡,两旁翠竹丹枫,景色如画!

百剑堡倚山面溪,形势天成。

早晨,晨曦照在朱红钉着铜钉的堡门上,金光闪烁,云腾霞蔚,显赫得真如侯门一般。

擂鼓石两边,雁翅般站着八名一色天蓝劲装,肩负大红剑穗长剑的青年,一个个生得虎背熊腰,精神抖擞。

站在那里,连个子也一样高矮,越发显出百剑堡的威武。

就在此时,一匹黄骡马,蹄声得得,从老远的石板路上传来。

马上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少年,腰悬青穗长剑,神态安详,骑在马上,走得不徐不疾,一路朝百剑堡而来。

这青衫少年正是华山门下的卓玉祥,他到得堡前,翻身下马,把马匹拴到附近树下,才举步走近,距大门还有一丈来远,便自站停下来,朝门上站立的红穗剑士拱手道:

“在下华山门下卓玉祥,专程晋谒贵堡堡主而来,烦请门上哪一位老哥,代为通报一声。”

八名红穗剑土,凛立如故,几乎连眼珠都没转动一下,当然更没有人正眼看他。

卓玉祥眼看没人理睬,就有被人瞧不起的感受,心头大为激动,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双手再次抱拳,朗声道:

“在下卓玉祥,求见贵堡堡主而来,烦请门上进去通报一声!”

他正因心头有气,说话的口气,已没有方才客气。

那八个红穗剑士简直对他视若无睹,听若不闻,依然没有一个开口。

卓玉祥真没想到名动江湖的百剑堡,竟然如此妄自尊大,不把江湖同道看在眼里,自己以礼求见,对方竟然这般冷落,不予理睬,分明是有意给自己难堪。

一念及此,心头不由的大感愤怒,一张俊脸,顿时气得通红,双眉一扬,正待发作。

这时只听大门内传出一声呵呵大笑,急步迎出一个腰背微弯的中年人来,连连拱手,含笑道:

“来的可是华山门下卓少侠么?兄弟来迟,万望恕罪。”

卓玉祥在他说话之时,略一打量,只见此人年约四旬出头,生得浓眉鹞目,鹰鼻阔唇,脸色青中透黄,身穿一件海青长衫,个子不高,但却弯着腰背,嘴角上挂了谦逊的笑意,看去甚是和蔼。

卓玉祥抱抱拳道:“在下正是卓玉祥,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幸会!幸会!”中年汉子连连拱手,笑道:

“兄弟丁日盛,为敝堡总管。”

卓玉祥道:“原来是丁总管,在下失敬。”

丁日盛堆笑道:

“好说,好说,卓少侠请。”说着,连连抬手肃客。

卓玉祥随着他进入大门,穿过了广大的前院,到了二门前面。

丁日盛领着他折入左首一道门户,但见一条长廊曲折向两旁去,似是通向另一座跨院!

丁日盛肃客抱拳,把卓玉祥让入一间客厅之中,含笑道:

“卓少侠请坐。”

这间客厅(当然不是正厅),地方倒也宽敞,一色红木椅几,布置的不俗。

这时两个青衣小童双手托着一个朱红漆盘走来,一个盘中是四式精细的茶点,一个盘中则是两盏香茗,两人分别放到中间一张方桌之上,就悄然退下。

丁日盛拿起茶盏,含笑道:

“卓少侠请用茶。”

卓玉祥欠了下身道:“丁总管不用客气。”

他没有喝茶。

丁日盛也不勉强,自行喝了一口,说道:

“卓少侠远来不易,请用些粗点。”

卓玉祥抬目道:“在下此次远上贵堡……”

丁日盛含笑道:

“卓少侠远来是客,先喝些茶水,用些粗点,既然来了,也该稍事休息才是。”

卓玉祥道:“不用了,在下想立刻晋谒堡主……”

丁日盛点头道:“是!是!卓少侠来意,敝堡自会按规矩接待。”

卓玉祥听得暗暗嘀咕,忖道:

“他说的‘按规矩接待’,不知如何接待法子?”

一面望着丁日盛,问道:

“在下此刻是否可以去?”

丁日盛点了点头道:“可以、可以,卓少侠既然不想稍事休息,兄弟这就陪你过去。”

卓玉祥起身道:“如此有劳丁总管。”

“好说,好说。”丁日盛抬手肃客,一面说道:

“卓少侠请随兄弟来。”

说完,当先领路,跨出客厅,朝左首长廊走去。

卓玉祥跟着他身后,走到长廊尽头,回廊折而向左,经过一片花圃,到了另外一进院落。

迎面是一间宽大的敞厅,两人走近阶前,丁日盛抬抬手道:“卓少侠请。”

卓玉祥也不客气,举步跨入,只见这间敞厅,双梁四柱,正中间另有两扇朱门,紧闭未开,好似一间穿堂。

敞厅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件家具,只是在四根抱柱之下,站着四个青衫汉子,他们身后柱上,挂着四柄红穗长剑。

那四个汉子年纪都在三十以上,看到了日盛陪同卓玉祥进入,一齐拱手为礼。

卓玉祥也抱拳还礼,心中不禁有些懵然!

丁日盛已经陪笑道:

“卓少侠不用客气,请宽衣。”

“宽衣?”卓玉祥心中觉得奇怪,他怎么叫自己宽衣呢?一面抬目问道:

“这是贵堡规矩?”

“是!是!”丁日盛连连陪笑道:

“卓少侠应该宽了外衣才是。”

卓玉祥心想:“百剑堡是武林世家,所以才有这种奇特的规矩,外人见他们堡主,还须脱去外衣,但这是人家的规矩,自己也只有脱了。”

心中想着,一个点头道:

“既是如此,在下自得入境随俗。”

丁日盛含笑道:

“正是!正是!”

卓玉祥随即脱下长衫,丁日盛随即伸手接过。

卓玉祥道:“这个怎好劳动总管?”

丁日盛道:“卓少侠不用客气!请!请!”

他又在抬手肃客,意思是让卓玉祥走在前面。

卓玉祥心想,这间敞厅,既然只是“穿堂”里面还有一道门户,丁日盛自然是要自己进去,这就举步朝中间走去。

他才走了几步,但听四面同时响起了“锵”、“锵”、“锵”、“锵”四声剑鸣!

站在四根抱柱下的四个青衫汉子,在这一瞬间,同时迅快脱下长衫,露出一身天蓝劲装,也同时伸手摘下长剑,左手持着剑鞘,右手拔出长剑,长剑和剑鞘在胸前交叉相抵,但一齐举步朝中间退来。

卓玉祥不觉一怔,脚下随着一停,回头看去,原来丁日盛并未跟来,他抱着自己长衫,已经迅快退出了敞厅,站到门口去了。

四个蓝衣汉子在他顾盼之间,已把卓玉祥围在中间,这时只听有人沉声喝道:

“卓少侠请亮剑。”

卓玉祥愕然道:

“丁总管,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丁日盛依然笑容可掬的道:

“卓少侠不是来敝堡拜山的么?”

卓玉祥道:“在下是晋谒贵堡堡主来的。”

丁日盛又道:“卓少侠昨日带剑入剑川,不是已经击败了敝堡青穗剑士何占奎么?”

卓玉祥道:“不错!昨晚在下确遇上贵堡一位姓何的朋友,他说在下必须胜了他,才有上百剑堡的资格,在下侥幸获胜。”

丁日盛笑道:

“这就是了,卓少侠带剑进入剑川,触犯敝堡禁忌,故而必须经过敝堡派驻剑川青穗剑士的考验,才能前来敝堡拜山。”

卓玉祥道:“在下带剑进入剑川,因事前并不知道贵堡,有此规矩,在下前来贵堡乃是以礼求见贵堡堡主!”

丁日盛不待他说完,笑了笑道:

“卓少侠,敝堡也是以江湖礼节,接待于你,否则岂会容你带剑进入敝堡来的么?”

卓玉祥气愤的道:

“这就是贵堡待客之道!”

丁日盛陪笑道:

“卓少侠误会了,你是拜山来的,敝堡按江湖礼节接待,自然是待客之道了。”

卓玉祥目光一扫四名红穗剑士,问道:

“在下倒想请教,是否在下胜了这四位朋友,才可以见到贵堡主么?”

丁日盛笑了笑道:

“按敝堡拜山的规矩,卓朋友必须连胜三场,才能见到敝堡主,他们只是第一场罢了。”

卓玉祥心中暗想:“听他口气,要连胜三场,似乎不大容易,但慕容贞落在他们手中,自己非见到他们堡主不可。”

心念转动,不觉豪气顿生,朗笑一声道:

“好吧,贵堡既然划出道来,在下说不得只好一试了。”

丁日盛连连点头,陪笑道:

“正是!正是!”

卓玉祥倏地神情一凛,左手从腰间摘下长剑,右手“锵”的一声掣剑在手,目顾四人,沉喝道:

“四位请发招。”

四个红穗剑士长剑和剑鞘交叉横胸,围着卓玉祥缓缓移动,但却并未发剑。

卓玉祥抱剑凛立,左手同样紧握剑鞘,但剑与鞘并未交叉。

他是因对方有四人之多,以一柄长剑,去敌四柄长剑,自然吃了亏,但他左手剑鞘在对敌之时,可以施展“华山剑法”那么等于以二敌四,比起以一敌四来,就好得多了。

他这样拖剑凛立,大有以不变应万变的气慨。

丁日盛看得暗暗点头,忖道:

“看来这姓卓的剑上造诣,果然大有可观!”

那四个红穗剑士转了一圈,眼看卓玉祥依然凛立如故,别说转动身子,根本连瞧也没瞧自己四人一眼。

他不动,自然无隙可乘,但四个红穗剑士可忍不住了!但听他们口中,同时发出一声吆喝,叫枘长剑随着倏然递出,剑光一闪,同时朝卓玉祥刺到。

卓玉祥冷喝一声,左手剑鞘横扫,使了一记“云封华岳”把对方四支剑尖,一齐荡开,右手长剑突然一掀,剑随人转,挥出一排剑影。

他使的是家传“七修剑法”,一剑出手,六剑相随。

这一排剑影,共有七道剑光,看来好像是攻向当前一名剑土,可是其余三人,却同时发觉这一排剑影,是朝他们面前洒去的。

四个红穗剑士齐齐一怔,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

卓玉祥自然知道今日之之局,若是不分出胜负来,决难过关,这四人不过是第一场而已。

他心念一动,岂肯错过机会?口中又是大喝一声,右腕抬处,又是七道剑光,挥洒出去,左手剑鞘同时闪电般连续点出。

四个红穗剑士只觉眼前剑光飞闪,排空而来,急急举剑封架。

他们怎知卓玉祥自幼练剑,学会了双手发招,同时可以施展两种不同的剑法?

因此他们只顾封架卓玉祥右手挥出来的七道剑影,忽略了他左手的剑鞘。

事实上,卓玉祥的“七修剑法”七剑连环,威力极强,他们也无暇兼顾。

卓玉祥这回左手使的是“华山剑法”中一招“星月交辉”划出去的是一弯剑光(他使的是剑鞘,就没有剑光),其实暗中手腕连振,剑尖幻出点点寒芒,是以点刺为主。

四个红穗剑士剑上造诣原也不弱,就因为不知敌人虚实,只顾卓玉祥的剑势,其中两个红穗剑士,虽然剑剑交击,架住了卓玉祥的长剑,但却糊里糊涂的被他剑鞘点中。

一个被击中右肩,口中惊“啊”一声,急急往后跃退,掌中长剑堕地,已无再战之力。

另一个被剑鞘点中“期门穴”只闷哼了一声,当场跌倒地上,昏了过去。

(按:期门穴为胁部要穴,如被点击,轻则昏晕倒地,重则制命,就是轻伤者苏醒后,如不及时服药救治,一年后症发不治)动手不过三招,四个人,一下伤了两个,这自然是使对方感到无比震骇之事!

另外两个红穗剑土心头狂震,迅快往后退下了一步,两柄长剑,和剑鞘交叉,遥指卓玉祥,口中同时发出呜暗的异啸!异啸甫起,两条人影同时一退即上,飞扑而至,剑光闪处,迅若雷奔,联手抢攻,剑如银蛇乱闪,一口气攻出了七八剑之多。

卓玉祥方才一下点伤了两个红穗剑士,只能说是对方没有摸清他的路数,是他们太大意。

这回两个红穗剑士在愤怒交进之下,才显出了他们的武功,不但剑势凌厉,左手剑鞘,更具有封解,锁拿对方兵刃的双重作用。

两人左鞘右剑,步步进击,居然比方才四人联手,更见辛辣。

卓玉祥暗暗惊异,心头突然一动,忖道:

“自己进入百剑堡,这一场比剑,不过是三场中的第一剑,自己方才不该出手伤人,应该仔细的看看他们剑路才是。”

一念及此,就回剑自保,埋弓捕兽,节节后退。

两个红穗剑士只当自己两人展开剑势,就把卓玉祥的气焰压了下去,一时胆气顿壮,口中呜喑异啸,也随着激昂高杨,两柄长剑的攻势,也愈刺愈急!眨眼之间,就连刺了十几剑,几乎逼得卓玉祥封架不迭。

不,卓玉祥同样剑、鞘齐使,只是坚守门户,暗中揣摩百剑堡的剑法路数,当然不会有丝毫败象。

站在敞厅外的丁日盛,眼看卓玉祥忽然藏拙,不肯全力使剑,而两个红穗剑士却把两柄剑使得电掣风飘,全力抢攻,依然连卓玉祥的衣角,都没沾上一点。

知道胜负之分,转眼便见分晓,红穗剑士,决难讨好,一时站在阶前,显得不安。

就在此时,但听卓玉祥大喝一声,双手倏张,左鞘右剑,同时朝外划出。这一招,外人看来,他双手外扬,手法相同,极似“三郎担山”,其实他右手长剑使的是“七修剑法”中的“苍龙七宿”,左手剑鞘则是“华山剑法”中的“白鹤亮翅”一招甫发,两声闷哼,同时响起。左首红穗剑士被他剑鞘按上执剑右肘,一柄长剑,被展脱手。

右首红穗剑士却被他剑尖点中“肩儒穴”一条右臂,垂了下去,再也举不起来。

两人同时疾退,卓玉祥并不追击,“锵”的一声,还剑入鞘,剑交左手,抱抱拳道:

“四位承让了。”

先前负伤的两名红穗剑士,早已退下,这两名红穗剑士也含惭退去。

“哈哈!”丁日盛打了个哈哈,急趋而入,含笑道:

“华山绝艺,果然不同凡响,恭喜卓少侠,第一场获得全胜。”

卓玉祥谦虚的道:

“丁总管谬赞,在下只是侥幸不败罢了。”说话声中,只听一声云板响处,这座敞厅中间两扇朱门,徐徐开启。

丁日盛抬手肃客道:“卓少侠请。”

卓玉祥也不客气,举步朝门中走人。这道门户里面,又是一进院落,一片大天井中,青砖铺地,两旁回廊上,各自放着一排兵架,架上挂的一色青穗长剑。

石阶上,早已有两个身穿青衫的中年汉子,看到丁日盛陪同卓玉祥走人,一齐拱手道:

“远客茬临,在下兄弟有失远迎。”

丁日盛含笑道:

“卓少侠,这是敝堡青穗剑士正剑目简骏发,副剑目尚文捷。”

“剑目”这名称很奇,但还不难使人想到是百剑堡一群青穗剑士的头目也。

接着又向阶上二人引见道:“这位是前来拜山的华山门下卓玉样卓少侠。”

大家随着互相喧寒着说了些“久仰”的话,就由正副剑目让入客厅,分宾主落座。

卓玉祥心中暗道:“这两人大概就是第二场了。”

他这一打量,果见这正副剑目精气内蕴,眼神也含蓄不露,分明是剑中高手。

这时早有两名青衣小僮,端上香茗,和四式精美茶食。

简骏发端起茶盏,含笑道:

“卓少侠请用茶点。”

卓玉祥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朝丁日盛道:

“丁总管,在下急于晋见堡主,不知你说的第二场,可是就在这里么?”

丁日盛还未开口,简骏发已点头笑道:

“卓少侠说的不错,第二场正是由在下兄弟奉陪。”

卓玉祥抱抱拳道:“既然如此,在下斗胆,就向二位讨教了。”

简骏发含笑道:

“卓少侠远来,方才已经一场拼搏,总该稍事休息,用些茶食,再较胜负。”

卓玉祥道:“简兄盛情心领,在下远道而来,实有要事面谒堡主,但贵堡规矩,必须胜得三场,才能见到堡主,在下不才,也只好不自量力,仗剑一试,二位不用客气,但请赐教吧!”

副剑目尚文捷大笑道:

“卓少侠快人快语,简老大,他既然这么说了,咱们恭敬不如从命,也不用和他客气了。”

简骏发道:“如此也好。”

两人随着站起,尚文捷一抬手道:“卓少侠请至院中赐教。”

丁日盛陪同卓玉祥,跨出客厅,他就在阶上停住,陪笑道:

“卓少侠先请吧!”

卓玉祥左手提剑,大步走落院中,在中间站停。

简骏发、尚文捷脱下长衫,各自握一柄青穗长剑,随着走来,到了卓玉祥面前,鼎足站定。

简骏发抱剑拱手道:“卓少侠请亮剑。”

卓玉祥虽知这两人不好对付,他也巴不得速战速决,因此不再客气,右手抬处,“锵”

的一声抽出剑来。

简骏发、尚文捷同时掣剑在手。

简骏发摆出了“大鹏展翅”口中喝道:

“卓少侠请。”

他剑尖指地,双手大开,右脚脚尖前点,一个人似欲乘势飞起。

尚文捷摆出来的是“卧虎式”身形微蹲,左鞘右剑,交叉当胸,双目炯炯,凝视着卓玉祥。

三人鼎足而立,卓玉祥面对两人,一个沉剑欲飞,一个竖剑欲扑,剑虽未发,气势日极为慑人。

人家已经摆开架势,他也不得不拉开门户,当下左手执鞘,隐藏肘后,右手执剑,直竖过眉。

他是华山门下,这一式正是华山派起手式“朝天一柱香”,同时口中说了声:“请。”

简骏发是百剑堡四十名青穗剑士的正剑目,一身武学,自极精纯,他眼看卓玉祥抱剑凝立,宛如渊停岳峙,气势沉稳,心中不禁暗暗赞叹:

“此人年纪虽轻,看来剑上造诣,确是相当了得,不失为一个劲敌。”

他心念转动,口中喝道:

“卓少侠远来是客,何况咱们兄弟这第二场,按规定必须联手合击,故而也必须让卓少侠先发招才是。”

百剑堡,果然不愧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大剑族”(他们不是门派),虽在对敌,依然讲究江湖礼数。

卓玉祥道:“既是如此,在下有僭。”右手一圈,长剑如风车般朝前则了一个圆圈,但并未抢攻。

他虽然发了一剑,却只是一记虚招,正表示不愿占先之意。

要知卓玉祥摆开的门户,明明是华山一派,而他右剑这一记风车剑形,可是“七修剑法”

起手式,说明他右手使的,乃是家传剑法。

简骏发可不识得“风车剑形”只道他不愿占先,一时更对卓玉祥暗暗心折,觉得这年轻人确有大剑士的风度。

但人家既已发剑,自己也就该跟进发招,双方在未动手之前,讲究礼数,一旦动上手,那就得各展所学,强者为胜了。

简骏发长剑指地,原式未动,口中喝道:

“卓少侠接招!”喝声出口,猛然一提真气,一个人离地飞起,长剑倏地上扬,像弩箭般疾冲过来,一道剑光随着斜壁而至。

尚文捷身形一矮,剑使“铺地锦”匹练铺地,横扫卓玉祥双足。

两人出手第一招,就配合得十分精妙,一取上盘,一取下盘,同样的辛辣凌厉,快速无比!

卓玉祥左手剑鞘一引,先粘开简骏发的长剑,左足上跨,使天枢左旋剑法,长剑从左边由下上撩,剑势如轮,迎着尚文捷扫来的剑光封出。

但听“铮”的一声,双剑交击,卓玉祥在这一挡之势,长剑突然向上一指,一点剑尖,快如闪电,直取尚文捷咽喉。

尚文捷横扫剑势,正和卓玉祥轮转上撩的长剑碰在一起,不知道那一点剑影,从何而来?

(他不知道卓玉祥家传的“七修剑法”能在眨眼之间,连发七剑,和你双剑交击,你还没有收剑,他就有时间可以发剑了。)心头不禁蓦然一惊,此刻再待回剑封解,已是不及,迫得他上身后仰,左手剑鞘迅快朝前格出,同时足尖点动,一个人往后倒跃出去。

简骏发长剑被卓玉样剑鞘粘开,轻飘飘落到卓玉祥右后方,左手剑鞘一记回马式,疾点卓玉祥后脑。卓玉祥刚把尚文捷迫退,只觉脑后风生,赶紧身向前躬,右手一招“龙尾挥风”

反手一剑,往后挥出。

简骏发纵身避开,口中大笑一声,身如鹰翔隼刺,运剑、如风,急攻了三剑。尚文捷穿出左侧,抢了有利地位,同时展开身法,向他左右夹击,同样刺出三剑,疾如闪电。

卓玉祥一个旋风般疾转,剑光绕身而起,幻出一排七道剑影,挡住两翼的攻势。

但听左右两方,几乎在同二时候,爆起连珠般六声金声交鸣!

他这一排七道剑影,不但挡开了右首简骏发的三剑,也挡开了左首尚文捷的三剑。

另外还多出一道剑影,急如电射,横削简骏发肩头。

这一剑飞来,同样使简骏发不知剑自何来?心头一凛,立即倒翻出去。

卓玉祥更不怠慢,趁着挡开尚文捷三剑,对方未必就能还手之际,左手剑鞘突出,一招“李广射石”鞘头疾点对方执剑脉腕。

这一记当真快如电光石火,拿捏极准。

尚文捷口中一声冷笑,身子稍侧,左手一抬,同样用剑鞘点出。

但闻“铮”的一声,两柄剑鞘,点个正着,他剑鞘顶出之际,右腕连摇,瞬息之间,刺出三剑。

就在此时,简骏发突然一式“飞鹊摩云”身形一起,在半空中一个倒翻,头下脚上,俯冲而下!

剑光如匹练倒挂,垂直劈落!

这一下卓玉祥才领略到百剑堡青秘剑士果非易与。

他左手剑鞘刚和尚文捷剑鞘互相顶住,而且发觉尚文捷在剑鞘上贯注了真力,自己若是后撤,他必然会趁势追击,同时尚文捷刺来的三剑,急如星火,自己非发剑化解不可。

那么简骏发这一招“飞鹊摩云”直劈下来的剑光,自己就腾不出手来可以封架,势非被他劈成两片不可!

如果顾了简骏发的剑势,自己右首半边身子就卖给了尚文捷,被戳个三剑六洞,纵然不死,也得落个重伤。

他虽学成双手发剑,可没有第三只手可以使用。

就算他临危不乱,这一下也断难化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如鹰隼下击的简骏发突然间在空中连翻了两个筋斗,“砰”然一声,头下脚上,摔落下来,一柄长剑直插人青石板中,几乎尽没!

尚文捷也在同时只觉左腕一震,顶着卓玉祥剑鞘的剑鞘,“啪”

的一声,无故自裂,差幸他及时警觉,急忙疾退了几步。

卓玉祥正因这一招万难招架,右手长剑直竖,尚未发招,忽见简骏发摔倒地上,尚文捷顶着的剑鞘,忽然爆裂,心下也不禁大吃一惊!

这两下,除了卓玉祥心里明白,并非自己之力,但如果从旁观的人看来,却明明是卓玉祥以静制动,胜了对方两人。

不是吗?卓玉祥和尚文捷各以剑鞘相抵,剑鞘上各自贯注内力,不用说,自然是卓玉祥时内力,胜过尚文捷才会把尚文捷的剑鞘震碎。

再说简骏发腾空下劈,卓玉祥只是长剑直竖,并没发招,但这正是上乘剑法中的以静制动,暗中把真气从剑上逼出,伤了简骏发!

当然,站在阶上观战的丁日盛,也是如此想法,一时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就算有人不相信卓玉样不过弱冠之年,如何会有这等高深的武学?但事实摆在眼前,也不容人不信。

尤其这是百剑堡的中院,四面又无半点人影,除了卓玉祥,不可能有第二人出手。

就在卓玉祥怔得一怔之际,青穗剑正剑目简骏发已坐了起来,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左足足心,靴底似是被利剑刺穿一般,割裂了三分许一个剑痕,“涌泉穴”被剑刺伤,伤虽不重,却也血迹殷然,渗了出来。

简骏发目露惊奇的看了卓玉祥一眼,拱拱手道:

“多蒙卓少侠剑下留情,在下不胜钦佩之至。”

他伤在“涌泉穴”,如何站得起来?

卓玉祥正待想说并非自己出手所伤,但还未开口!

尚文捷接口道:“在下兄弟多承指教,卓少侠请吧!”

他口中虽然认输,但脸色异常难看,口气也十分冷漠,大有老羞成怒之概!

这也难怪,百剑堡青穗剑士,就算在江湖上,也足可列为一统手,败在一个年仅弱冠的华山门下,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

丁日盛呵呵一笑道:

“卓少侠,恭喜你第二场又获全胜,请!请!兄弟替你带路!”

说完,当先举步,回出院子,朝左首一条长廊上走去。

卓玉祥不好多说,只得跟着他身后走去,心中却暗暗嘀咕,想不出简骏发、尚文捷,究是如何负的伤?

转出长廊,又是一重清水砖墙的门楼。

丁日盛领着他跨进大门,就是一片方广的练武场,穿过广场,迎面是一座大厅,上书“观剑厅”三个大字。偌大一座大厅,厅上只站着一个青衣人,就使人有空荡荡的感觉。

青衣人不过三十出头,腰悬白穗长剑,看去风度翩翩。

丁日盛陪同卓玉祥,跨进大厅,青衣人已经缓缓转过身来,含笑拱手道:

“卓兄剑术超群,兄弟已经恭候多时了。”

他脸上虽然含着微笑,但眉宇之间,甚是骄傲。

卓玉祥慌忙拱手道:“这位兄台……”

丁日盛陪笑道:

“这是敝堡白穗剑士钟玉麟。”

卓玉祥抱拳道:“原来是钟兄,兄弟久仰了。”

钟玉麟潇洒一笑道:

“卓兄连胜两场,先请稍事休息,兄弟奉命担任第三场,得能奉陪嘉宾,何幸如之?”

卓玉祥道:“钟兄好说,在下求见堡主而来,遵奉贵堡规矩,前两场侥幸过关,这第三场还得钟兄手下留情才是。”

说到这里,口气微顿,续道:

“在下急于求见堡主,也不敢耽搁钟兄的时间,请恕在下冒昧,那就恭领高招了。”

钟玉麟大笑道:

“卓兄远来,既然时间宝贵,主随客便,兄弟自当奉陪。”

他连长衫也不脱,右手一抬,作了个肃客的姿势,含笑道:

“卓兄请。”

两人并肩走下练武场,钟玉麟脚下一停,右手握鞘,举目注视卓玉祥,微微一笑道:

“好了,卓兄请亮剑发招。”

卓玉祥看他随便站立,既没摆开门户,也没亮剑,但就是这样随便站立,就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就使人无懈可击!

心头不觉暗暗一凛,忖道:

“此人一身都似笼罩着剑气,比起方才青穗剑士正副剑目,又不知要强过多少,自己可得小心应付才是。”

他焉知钟玉麟,乃是百剑堡大堡主简中峰的首徒,自幼练剑,已得大堡主剑学真传。百剑堡虽有规定,凡被选为白穗剑士之后,都可得到三位堡主亲自指点剑术,但总没有大堡主嫡传弟子自幼练剑,剑术上有独到的心法。

卓玉祥面对这位白穗剑士中高手,神情就变得十分肃穆,缓缓抽出长剑,右手斜垂,剑尖向下,左手屈肘,剑鞘当胸,双目平视,全副精神凝住对方,显然已经提聚了全身功力。

钟玉麟依然没有拔剑,白穗长剑,依然挂在他腰上,此刻只是左手执着剑鞘,潇洒的向右首徐徐跨出一步。

卓玉祥看他向右跨出,也立即随着向右跨出一步,保持现势。

两人四目相视,慢慢的在场中移动,谁也不敢轻易出手,但强烈的战斗气氛,使得空气都在渐渐的凝结。

就在此时,突听钟玉麟朗喝一声,锵然剑鸣,剑光一闪而至,闪电般攻出一剑!

卓玉祥左手剑鞘朝前一推,使了一招“云封华岳”把对方剑势堵于门外,右手一挥,还攻了一剑。

这电光石火般的一招交接,钟玉麟来得快,退得更快,依然回到他原来站立之处,依然潇洒的站在那里。

如果你正好在钟玉麟发剑飞扑之时,眨了一下眼睛,那么当你睁开眼睛之时,钟玉麟又是老样子站在原处,好像根本就没有动过,只是手上多了一把青光闪闪的长剑,如此而已。

(他本来站在那里,是没有拔剑的。)

钟玉麟没想到自己闪电发剑,卓玉祥居然能够迅速化解,而且还有时间伸出手还击,心头瞎暗感到惊凛,想道:

“无怪简骏发、尚文捷二人,会伤在他剑下,此人出剑,果然快速得很!”

卓玉祥看他来去如风,心下也大大的赞叹,忖道:

“这姓钟的身法轻快绝伦,身手果然绝高!”

两人依然俯了方才的对峙,心头各自赞叹,四日凝视,久久不动。

这样过了差不多盏茶功夫,钟玉麟忽然剑尖上挑,卓玉祥立即沉剑一引。

钟玉麟长身飞起,再次发难,连人带剑,突扑过来,剑光连闪,挥手之间,一口气攻出了五剑。

卓玉祥长剑疾振,架开了对方五剑,紧接着洒出一排剑影,也向钟玉麟攻了七剑。

钟玉麟没想到卓玉祥的剑法,竟然还快过自己,一时不觉杀得性起,口中长笑一声!

时而踪身飞扑,如鹰隼凌空,时而旋身游走,如蝶舞花影,一柄青钢剑飘忽如风,剑光掣电倏然若来,倏然若去,变化奇诡,令人不可捉摸。

卓玉祥剑鞘同施,把“华山剑法”和“七修剑法”配合施展,可说攻守兼备,任你钟玉麟剑法快、准、狠、奇,却是攻不进卓玉祥的剑影之中。

钟玉麟长剑连展,打到酣处,忽然口发长啸,剑法倏变,但见他人影游走,身移剑转,战场中四面八方,俱是钟玉麟的身影!

青钢剑寒光四射,剑光错落,寒芒流动,宛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闪耀着从四面飞洒而来,顷刻之间,把卓玉祥的身形,裹在一片剑光之中。

他这套剑法,正是百堡大堡主简中峰手创百剑堡,扬威天下,号称天下无敌的“正反百剑”这一百招剑法,系采取各大门派剑法之长,取精用宏,名虽百招,实则每招之中,都有一正一反,相生相克的变化,配上他“游龙身法”当真矫若游龙,疾若雷霆!

就算撇开剑势不说,也是一派犷厉的进攻招术,长剑起处,全带凛烈剑风,好不凌厉。

卓玉祥左鞘右剑,“华山剑法”和“七修剑法”同使,也只是双手发剑,但对方人影幢幢,从四面八方攻来,虽是幻影,也使你莫辨虚实,眼花映乱,几乎逼得他无法招架。

这样打了一百多招,已把卓玉祥打得汗流浃背,处处防守,全无还手的机会。

钟玉麟全身剑光缭绕,手挥目送,意气如虹,打到百招以外,眼看还是攻不进去,渐渐已感不耐,身形连闪,攻势突然转厉。

刹那之间,但见剑尖如山,剑光如练,直逼而上。

卓玉祥举剑招架,竟然封了个空!不!四面八方,俱是钟玉麟的人影,等你出剑封去,眼前的人影,倏然不见。

卓玉祥心头方自一怔,钟玉麟的人影,又四面八方围攻过来,但等你发剑封去,又不见了人影!

卓玉祥从未遇到过这等怪异身法,一时心头慌乱,但听“嗤”的一声,一道剑锋,从肋下贴身旁过,把身上衣衫,刺破了一个窟窿,差幸没伤到皮肉,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听到了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

“守离宫!走坎位!不可慌乱。”

这声音细如蚊子,但听来极为清晰!

卓玉祥心知有人以“传音入密”指点自己,只不知此人是谁?当下立即收摄心神,脚下按着八卦方位,守离宫,在坎位上进招。

这才见到钟玉麟的身形,同时但听“锵”的一声金铁大震,双剑交击,把对方一剑架了开去。

钟玉麟仗着他怪异身法,一下转到卓玉祥身后,举剑就刺,但都被卓玉祥连削带打,反刺过来,及时化解。

钟玉麟打得兴起,猛吸一口真气,双臂一抖,使了一式“白鹤冲天”拔起两丈多高,在半空中怪叫一声,长剑舞起一圈银虹,像泰山旺顶,直罩下来。

卓玉祥没料到钟玉麟会在此时,出此恶招,不待思索,右手长剑一振,使了一记“仰望云霓”向上迎击。

哪知这一招,钟玉麟只是用来诱敌,飞身扑下之时,用剑佯攻,实则身形一偏,左手剑鞘,疾如陨星,朝他肩头“巨骨穴”上点来。

卓玉祥一剑朝上撩出,发现钟玉麟侧身掠落,用剑鞘点来,赶忙身形右侧,左手剑鞘跟着划出。

钟玉麟早已一个筋斗,翻落地上,足尖才一落地,陡然剑身合一,一缕青光,已靠到卓玉祥后心!

这一着奇快无比,你别看钟玉麟英俊潇洒,每一剑都出手狠辣,恶毒绝伦!

卓玉祥方才身形右侧,身法已经用光,再待闪避,已是不及!突然,他又听到一缕极细的声音在耳边叫道:

“快使‘回龙归洞’!”

“回龙归洞”正是“华山剑法”回身发剑,劈扫身后敌人的绝招。

但此时钟玉麟长剑,已经刺到身后,自己不设法避让,而用这招,“回龙归洞”劈扫敌人,那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因为“回龙归洞”是攻敌剑招,并不能封架敌势,此时使攻敌剑招,不避对方剑势,那么这一剑固然可以伤敌,但自己非被对方长剑刺伤不可。

卓玉祥对“华山剑法”自然熟得不能再熟,但此时身法已老,闪避既已不及说不得把心一横。

依着那人“传音入密”的指点,回身一剑,使了一招“回龙归洞”

朝后扫出。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实则不过是钟玉麟足尖落地,发剑攻来的一瞬间事,双方出手之快,何止电光石火?

钟玉麟剑光还未及身,卓玉祥回身一剑,也已出手。

这两支剑,一来一往,本来同是攻敌招术,各不相干,此时居然响起“铮”的一声!

钟玉麟但觉执剑右腕,蓦地一震,一支青钢长剑,竟然齐柄折断,卓玉祥一道剑光,已然由下而上,直逼胸腹,心头不觉猛吃一惊,急急往后跃退。

卓玉祥人随剑转,看到钟玉麟长剑无故自折,虽然怔得一怔,但立即明白,这是方才两次以“传音入密”指点自己的人在暗中相助。

那么刚才青穗剑士正副剑目简骏发、尚文捷二人负伤落败,也是此人在暗中出手的了,这会是谁呢?

钟玉麟后退三步,一张俊脸上,气得煞白,双目紧盯着卓玉祥,他怎么也想不出自己长剑是如何被卓玉祥震断的?但你就是想不通,事实总是事实,被人家震断长剑,总得承认。

他狼狈的掷下剑柄,冷峻的拱拱手道:“卓兄高明,钟某认输!”

说完,自顾自转身往厅上而去。

丁日盛眼看他三场全胜,也不禁暗暗凛骇,急忙走下石阶,把手中抱着的长衫,递了过来,陪笑道:

“恭喜卓少侠,三场比试,全已通过,快请穿上长衣,在下领你晋见堡主。”

卓玉祥道:“多谢总管。”

接过长衫,披到身上,随着丁总管,退出练武场,沿着左首回廊向里走去。

就在此时,只听三声云板之声,隐隐传来。

丁日盛没有说话,领着卓玉祥脚下忽然加快,转了几个弯,走到一座门墙前面,站停下来。

卓玉祥抬头看去,只见门墙上用清水方砖,镌了四个大字:“百剑迎辉。”两扇黑漆大门,紧闭未开,左右两边,各有两道边门,却敞开着。

卓玉祥心中想道:“丁日盛领着自己而来,不走边门,要在大门前等候,大概是百剑堡主要按江湖礼节,接见自己了,江湖上居然也有这许多繁文褥节!”

心中想着,只听又是一声云板响起,两扇黑漆大门,徐徐开启,卓玉祥目光一抬,但见门内是一片大天井,远远望去,大厅两旁排列着门人弟子,剑戟森严,好不威武。

这时但见缓步从里面走出来的,依然是风度翩翩的钟玉麟,只是他态度温和,脸上挂着笑容,对卓玉祥拱拱手道:

“家师听说卓兄连胜三场,甚表欢迎,现在厅上候驾,特命兄弟代表迎迓,请卓兄入内相见。”

丁日盛拱拱手道:“卓少侠,请恕在下告退了。”

卓玉祥连忙抱拳道:“多谢丁总管。”

丁日盛迅快的退了下去。

钟玉麟抬手肃客道:“卓兄请。”

卓玉祥也不客气,举步跨入大门。

但见大天井左右两旁,垂手肃立着百剑堡门下弟子,一直排到阶前,看去约有百名之多!

这些人有的不过二十出头,有的已有四旬左右,一色穿着青色长衫,但腰中悬挂的长剑,却分了等级。

最下面的是红色长穗(红穗剑士),约有六十名左右,上去是青色长穗的青穗剑士,约有四十人,靠近阶前两边,是身佩白穗长剑的白穗剑士,不过二十个人。

卓玉祥心中暗暗忖道:

“方才三场比试,凭良心说,自己只胜了对方第一场,后面的两场,全是有人暗中相助,才获通路,以这些人的武功来说,如果一对一,自己只能胜过红穗和青穗剑士,对白穗剑士就毫无制胜把握了。百剑堡有许多使剑高手,无怪威震西川,狂妄自大到不把江湖同道看在眼里,规定进入剑川的人,不准佩带长剑了。”

心中想着,不觉已穿过天井,行到阶前。

钟玉麟迅快的抢前一步,朝厅上躬身说道:

“启禀师尊,华山门下卓玉祥来了。”

只听厅上响起一个威重的声音说道:

“请他进来。”

钟玉麟躬身应“是”,回过身道:

“家师请卓兄入厅相见。”

说着,抬手作了个让客的手势。

卓玉祥仍由钟玉麟陪同,举步走上石价,跨入大厅。

目光一瞥,但见这座大厅高约二丈,共有五间,全是楠木所建,摆设甚为朴素,但使人有肃穆庄敬的气氛!

正中间放着三张虎皮交椅,分坐着三人。正中一个,浓眉凤目,面如重枣,两鬓花白,身穿紫袍的,是大堡主简中峰。

左首一个同样浓眉如帚,面色如铁身子肥胖的是二堡主简两峰。

右首一个脸形瘦削,白脸黑须,浓眉朗目,年在五旬左右是三堡主简三峰。

这三人原是同胞兄弟,但除了每人脸上,都有着两道又深又黑的眉毛,十分相似,其他的部位,就看不出兄弟相同之处了。

三人身后,各自伺立着一名剑童,手捧长剑,除了大堡主身后的童子,捧着一柄金穗长剑之外,左右两人手中,捧的俱是银穗长剑。

卓玉祥从未听师父说过百剑堡,只有在重庆府听店伙说过百剑堡在剑门山,也说的略而不详。

这一路上更没听人说过百剑堡,好像路人对百剑堡有着忌讳,都避而不谈,因此他对百剑堡简直一无所知。

在他想来,百剑堡只有一个堡主,但此时看到大厅上首一共坐着三个人,心里不觉暗暗一怔,但此时已无人可问,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行去。

幸好钟玉麟及时引见道:“卓兄,上面中间一位就是家师了,左右二人,则是二位敝师叔,你有事只管向三位老人家直说,兄弟告退了。”

卓玉祥连忙回头道:“钟兄只管请便。”

钟玉麟朝上首躬身一礼,便自退下。

卓玉祥走上一步,抱拳作了个长揖,恭声道:

“华山门下卓玉祥,拜见大堡主。”

简中峰点点头,问道:

“你是商桐君门下?”这话,听得卓玉祥大是不快!不错,师父姓商,名号叫做桐君,但师父总是江湖七大门派华山派的掌门人,你百剑堡主强煞也不过一方之雄。

何况自己远来是客,这般直呼师父姓名,倒并不是表示百剑堡主身份崇高,相反的,只是显示你百剑堡主简中峰没有风度,不懂得礼貌而已。

卓玉祥这么一想,不觉立时冷静下来,淡然一笑,躬身道:“正是。”

简中峰在这一瞬间,目光在卓玉祥身上,至少打了几个转,发觉这少年人果然气质不凡,胆识过人。

敢情他也发觉自己直呼人家师父姓名,有失主人风度,枣红脸上,也有了笑意,问道:

“令师可好?”

卓玉祥恭敬的答道:“多谢大堡主,家师托庇粗安。”

简中峰一抬手道:“卓少侠请坐。”

卓玉祥道:“在下谢坐。”

退下一步,在下首一张椅子落坐。

早有一名青衣弟子端上香茗,放到几上,退了下去。

简中峰道:“卓少侠请用茶!”

卓玉祥欠身说了声“多谢”,但并未去端茶盏,只是抬目望着简中峰,说道:

“在下由重庆府专程晋谒堡主而来……”

简中峰不待他说下去,点头道:

“卓少侠来意,老夫已经知道。”

说到这里,神色忽然严肃起来,接着说道:

“卓少侠年纪轻轻,有这一身武功,倒是难得的很,不过江湖上天外有天,人上有上,为了和朋友一句戏言,独闯百剑堡,少年人有这份勇气,更见胆识非常……”

卓玉祥听得一怔,抬目道:“大堡主……”

简中峰没有理他,接下去道:“但卓少侠已按本堡规矩拜山,而且又连胜了三场,过节业已揭开,老夫也不再和你计较,若是依了老夫昔年脾气,今日之气,我非把你拿下了,叫商桐君亲自来把你领回去不可。”

卓玉祥惊愣道:“堡主教训的极是,只是在下并没有和朋友戏言,要独闯百剑堡。”

坐在右首的简三峰冷森一哼道:

“卓少侠,你独由百剑堡,事实俱在,还要抵赖么?”

卓玉祥正容道:“在下由重庆赶来,以礼求见,是贵堡规定,必须连胜三场,才能见到堡主,岂能以此见责?”

他不待对方开口,接道:

“不错,在下昨晚道经剑川,遇上贵堡一位姓何的剑士,他指责在下带剑进入剑川,在下曾向他解释,事前并不知情。怎知他又诬指在下和朋友打赌,要闯百剑堡!此事真如空穴来风,三位堡主,威名远播,自是明辨是非,通达事理之人,岂可因片面之言,邃尔指责远客?”

简三峰怒笑道:

“你在重庆府酒楼上,与令友打赔,不但要声言独闯百剑堡,而且还醉后题诗,口发狂言,难道还是假的么?”

卓玉祥愣然道:

“三堡主言之凿凿,好像确有其事,此事既非三堡主亲眼所见,那一定是听人传说的了?”

简三峰道:“不错,江湖朋友,一人四川境内,纵然在百里以外的一言一动,百剑堡亦了如指掌。”

卓玉祥心头暗暗冷笑,说道:

“如此在下倒要请教,所谓事情,必有时间、地点,与在场之人,在下在重庆什么酒楼与友人打睹?敝友何人?醉后题诗题的又是什么诗句?三堡主能见告么?”

简三峰冷笑道:

“你在重庆府临江楼口出狂言,醉后题诗,蔑视本堡,已人尽皆知,你白己去看来!”

随着活声,探手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白纸,随手朝卓玉祥面前投来。

他和卓玉祥之间,相距足有上十丈来远,但他随手一送,那张白纸,就像一道白光,直射过来,势道十分强劲。

卓玉祥欠身而坐,丝毫不敢大意,但脸上却十分平静,只是暗运功力,凝聚掌心,伸手去接白纸。

简三峰在这张白纸上,贯注的力道,正是恰到好处,来势虽然劲急,但到了卓玉祥身前力道已到终点,依然只是轻飘飘一张白纸而已。

因此卓玉祥就毫不费力的接到手中,低头一瞧,只见上面写着四句诗,那是:太华峭拔起苍龙,弹铗江湖气似虹,双剑西行轻百剑,一声长笑落中峰。

这首诗虽然只有寥寥二十八字,但已明白的说出卓玉祥是华山门下,弹铗江湖,意气似虹,只凭个人双剑,足以傲视百剑堡,而且一声长笑,就可以击败百剑堡大堡主简中峰。

这口气实在太狂了,无怪百剑堡要以兵戎相见。

卓玉祥脸上惊诧的道:

“请问三堡主,这首就是在下的题壁诗么?”

简三峰目光冷电般暴射,冷冷一笑道:

“卓少侠多才多艺,这首诗是从酒楼壁上抄来的,你自己作的诗,总不至于忘了吧?”

卓玉祥同样一抬手,把那张白纸朝简三峰面前飞了过去,朗笑一声道:

“三堡主,你错了!”

自有百剑堡以来,没有人敢对三堡主,说过这样的话。

简三峰脸色倏沉,伸手接住诗笺,沉声道:

“我哪里错了?”

卓玉祥道:“在下是从重庆府来的,但在下只在北大街一家亮陵老店的客栈住过一晚,而且还有一匹马,留在那里,根本没去过临江楼,这首诗更非在下所作,而且在下也有一件东西,可以为证。”

简中蜂看他不像说的有假,不觉点点头道:

“你有什么证据,不妨拿出来给老夫瞧瞧。”

卓玉祥道:“在下先想请教大堡主一件事。”

简中峰道:“你说。”

卓玉祥道:“方才大堡主曾说在下来意,大堡主已经知道,大概是指在下要独闯百剑堡之事了?”

简中峰道:“依你说呢?”

卓玉祥道:“当然不是。”

简三峰忍不住道:“那你是做什么来的?”

卓玉祥道:“在下有一义妹,不知可在贵堡之中?”

他此话出口,百剑堡三位堡主,全都脸色微微一变。

简三峰沉声道:

“你义妹姓甚名谁?”

卓玉祥道:“在下义妹复姓慕容,单名一个贞字,是西天目幻住庵主门下……”

简中峰目射凌威,沉哼一声道:

“这就不错了,你们相约以百剑堡作为比赛的对象,她比你先到一步,夜闯百剑堡,剑伤本堡多人,老夫已经把她拿下了。”

卓玉祥骇然道:

“在下义妹夜闯百剑堡,这是不可能的事!”

简中峰嘿然道:

“这是前晚之事,事实如此,还会不可能么?”

卓玉祥觉得此中定然有着极大蹊跷,一时又说不出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施了手脚,这就正容道:“不瞒大堡主说,在下远从重庆府赶来,是因为义妹在客店之中,无故失踪,在下在她房中发现一张字条,似是遭贵堡劫持……”

简三峰怒嘿一声道:

“卓玉祥,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慕容贞夜闯百剑堡被擒,你还说什么是本堡把她从重庆府劫来的?你身在百剑堡中,还敢强词夺理,胡说八道,莫非真的没把百剑堡放在眼里……”

简中峰抬了抬右手,制止他的话头,一面朝卓玉祥道:

“卓少侠,你以礼拜山,连胜本堡三场,这场过节,总算已经揭开,老夫不难为你,你可以请了。”说完,从虎皮交椅上,霍地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二堡主简两峰,三堡主简三峰,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是下了逐客令。

卓玉祥既已知道慕容贞落在百剑堡中,此时如果不把误会澄清,以后就更难有解释的机会了,心下一急,拱拱手叫道:“三位堡主且请留步。”

简中峰道:“你还有什么事?”

卓玉祥道:“在下说的句句是实,而且有字条为证,大堡主方才说过要在下取出来给你瞧瞧,总该看过字条,分清楚真伪,再下逐客令,至少也容在下把此中经过,有向大堡主申述的机会。”

简中峰道:“好吧,你把字条取出来,给老夫瞧瞧。”

话声中,重又回身坐下。

简两峰、简三峰也各自回到椅子上落座。

卓玉祥从怀中取出那张字条,送到简中峰面前,说道:

“这张字条,是在下在义妹房中发现的,就因上面有‘百剑’二字,在下问了店中伙计,才兼程赶来的,请大堡主过目。”

简中峰伸手接过,只看了一眼,念道:

“同行人何在?可向百剑寻,唔,你把当时情形,说出来听听。”

卓玉祥就把自己和慕容贞系受天破大师之托,赶赴峨嵋,途经重庆,当日落店之后,有一名货郎曾向妹子房中踩盘,夜晚自己如何发现有人在窗前掠过,自己如何追踪,如何和那人动手。

及至回到客店,如何发现慕容贞失踪,并在窗口桌上发现这张字条,自己如何专程赶来,昨晚在剑川找不到客店落脚,只好在姜侯祠过夜。

如何听到惨叫,自己循声找去,发现有人中剑死去,如何和姓何的青穗剑士动手,一字不漏,详细说了一遍。

简中峰目凝神光,只是静心谛听,直待卓玉祥说完,才微作沉吟,偏头朝简两峰说道:

“二弟,卓少侠说的,倒是不像有假,你的意见如何?”

简两峰陪笑道:

“大哥说的极是,只是清音门下的慕容贞,既在重庆之时,就遭人劫持,前晚如何又会闯本堡,连伤十一个人呢?”

此人面像个富家翁,但说起话来,却尖声尖气的,就缺少他大哥那份威武的气概。

简中峰浓眉微拢,道:

“此女是何人把她擒下的?”

简三峰道:“是丁总管。”

简中峰问道:

“他追出去多远,才把她擒住?”

简三峰道:“据说离堡已在一里之外了。”

简中峰道:“那里正好是一片树林子……”

刚说到这里,只听后院隐隐传出一阵云板之声。

简两峰、简三峰都不禁变了脸色。

只有简中峰仍然不动声色,但浓眉之间,已然隐含怒容,沉声问道:

“卓少侠,你还约了接应的人,同来本堡么?”

卓玉祥怔得一怔,说道:

“和在下结伴入川的,只有义妹慕容贞,在下哪来接应的人?”

简中峰回头道:“三弟,你去看看,传令全堡剑士,务必把侵入本堡之人,擒来见我。”

简三峰霍然站起,左手一伸,从伺立的剑童手中,接过长剑就在此时,只听厅后响起一个清朗的笑声,接口道:

“不敢劳动三堡主,在下自己来了。”

随着话声,从屏后走出两个人来。

这话声突如其来,听得三位堡主同时一凛,转眼看去。

只见从厅后走出来的两人,前面一个是一身青衫的俊俏书生,后面一个正是前晚夜闯百剑堡被擒的慕容贞,脸上容色,略见憔悴。

卓玉祥看到两人,坐着的人,不觉站了起来,口中惊喜的叫道:“大哥!贞妹!”

那俊俏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卓玉祥新结交的大哥白玉霜。

白玉霜潇洒一笑道:

“你没想到愚兄也会想到百剑堡来吧?要不要愚兄去把她放出来,小妹子受的委屈可大了!”——

drzhao扫校,独家连载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