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的东西谁不喜欢,特别是这东西还是自家心心念念的猪肉时。
村民们简直都乐坏了。他们抓着贺老黑的手就是一顿的感谢,总而言之,经过这次分猪肉他们老贺家在村里的名声那是又有了一个显著的提高。
贺老黑大方但也精明,在给跟自家关系铁的村民和自家有亲缘关系的长辈送肉时,还顺带多给些肥油,内脏,下水之类的东西,人家见了他如此“厚此薄彼”就知道他心里是向着自己的,那自然格外领他这个人情了,而除了村民之外,贺老黑也给知青点送了整整五斤猪肉过去。
现在贺家屯的知青点一共有知青八人,他们来这里也好多年了,都在苦苦熬着呢。
在陈桂芳女士抓心挠肝的心痛中,猪肉终于分完了,而新年也到来了——
农村人过年是非常讲究,也非常热闹的,你别看大家平时吃舍不得吃,喝舍不得喝的,但在过年这一天,家家户户的女主人都会非常神奇的凭空变出许多东西来。
贺家也是如此。
一大早,天还没亮呢,外屋地厨房的大锅里就冒出了一片白花花的水蒸汽。
陈桂芳和汪萍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了。
“姐姐早晨好。”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景瓷羞涩地说道。
贺美见状也说了声早上好,然后掀开被子拍了拍自己旁边:“过来。”
景瓷闻言小脸一红,但半晌后,还是非常乖巧地扭了进来。
两人面对面的贴在一起,贺美还非常讨厌的在人家的屁股上捏了一下。
于是,景瓷的脸蛋变得更加红彤彤了。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傍七点的时候,方才双双爬出被窝。
今天是新年,自然要穿新衣的。
贺美给自己换了条浅色的微喇裤,上身则是件娃娃领的桃粉色毛衣,头发也绑成俏皮的马尾,她生的本就好看,稍微一打扮,整个人就更显青春靓丽。景瓷也不遑多让,他长得比贺美还漂亮呢,今天又换上了那件纯白色的高龄毛衣,哎呀妈呀,那帅气的……就这么说吧,今天吃早饭的时候,大嫂汪萍全程不敢抬头看一眼,而小妹贺丽则是全程眨都不眨的盯着他。
那花痴劲儿啊,简直都无法形容了。
就连陈桂芳都在私下里跟自家老伴感叹道:“我总算知道咱闺女为啥能那么快的走出情伤了。”
贺老黑则是冷笑一声:“你才知道啊,你那宝贝闺女,就是个看脸的货。”
一上午的时间,女人们就在厨房里忙忙叨叨,而男人们则一个个跟大爷似的在屋里不是嗑瓜子就是打扑克牌。顺带一说的是,他们也教景瓷打。
头开始的时候,景瓷总是输,然而五六把过后,景瓷就会玩了。
之后不知不觉的,竟然开始大杀四方起来。
杀到最后,贺大庄不得不出声求饶道:“老弟啊,你手下留情吧,再这么下去,我这脸上就没地贴纸条了。”景瓷乖乖地:“好的,大哥。”
然后这一把,他又赢了。
嗯,虽然他已经学会了怎么赢牌,但毕竟还没学会怎么故意输牌。
贴对联,挂灯笼,放炮竹。
时间就在各种闹腾中悄然而过,等到下午四点的多时候,大家就准备开饭了。
今天的饭菜着实非常丰盛。
一共八个菜。
贺美亲手做了其中的四个,非别是:红烧排骨、蒜溜肥肠、糖醋鱼、以及一道黄酒炖猪蹄。
其余的四道,酸菜炖大骨,炒小豆腐,蒜泥白肉和凉拌雪里红,则是汪萍做的。
这大概是一年里,大家能够吃到的最丰盛的一桌菜了。
所以不管男女老少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最真切的笑容。
“来,咱们大家举杯……”身为一家之主的贺老黑率先举起了自己身边的酒盅,大家见状,自然紧跟而上。
当所有人的酒盅,茶缸,陶碗之类的碰在一起时,众人均都发出了来自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欢笑之声。
贺美的手艺受到了大家的热烈称赞,特别是贺小宝,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甚至还扬言,说以后家里的饭菜都应该交给姑姑来做,奶奶和妈妈做的一点都不好吃。
陈桂芳闻言拍了下孙子的后脑勺,笑骂了声:小叛徒。
这顿饭,大家从下午四点一直吃到了晚上七点。
没办法,贺老黑和贺大庄已经完全喝上了。
用他们两个的话说就是这么好吃的菜,怎么能不喝到尽兴呢?
陈桂芳也管不了这两个东西,只能任他们“潇洒”个痛快了。
“妈,我和景瓷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一会儿就回来。”贺美穿好衣裳,对着家里人招呼一声后,就带着景瓷出门了。
“姐姐,咱们还去山上吗?”景瓷问道。
“是呀。”贺美笑眯眯地按下了手电筒上的开关:“这一次,咱们一定能够抓到它。”
因为大黑山的诡秘,大家赋予了它许多吓人的传说,这些传说里,有很多自然是夸大的无稽之谈,但你要说这山上真的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却也不尽然,普通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对于贺美来说,却是一望便能知道的明白事。
这大黑山里有“太岁”生成。
太岁,也称为肉灵芝,据《神农本草经》记载:“肉灵芝,无毒、补中、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太岁十分稀有,是百药中的上上至品,在民间传说中,甚至有食太岁而长生不老的传闻。
而这大黑山里不但有太岁,而且贺美估摸着,它的年头应该还不短,已是生出神异之处来。
它应该是把这整座大黑山都当成了自己的“地盘”,自然不能允许人类的踏入。
自从回到贺家屯后,贺美每天都会偷偷的进山。
她自然不是闲逛,而是悄悄布置了一种抓捕太岁的陷阱,而今天就是收网的时候。
“小瓷知道,为什么过年要守岁吗?”贺美突然问道。
景瓷摇了摇头。
“那自然是因为,岁这种东西,特别喜欢在除夕这天出现啊。你看,咱们这不就抓到了……”贺美走到自己布置好的陷阱旁,然后轻轻松松的从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
景瓷借着手电筒的光芒,发出了一声呜嗯的嫌弃之声。
贺美其实挺能理解他的感受,因为太岁这种东西真的很像那种大号的蛆虫,反正看着就让人有种浑身发麻的恶心感。
“还挺聪明,知道分出一半来。”贺美笑了下,她一眼就看出,这太岁应该只有原身的一半。
不过没关系,这样正和她意。
这大黑山孕育了太岁,但反过来说,太岁也让这山里的植被茂盛不已。
贺美知道,这里其实是极好的“养药”之地。
她都已经打算好了,等到以后政策改变,她就会回村包山,在这里种植中药材,将来这大黑山就会变成她贺美独有的金山银山。
把这看起来恶心不已的太岁装进早就准备好的铁皮奶粉罐里,贺美拉着景瓷慢慢悠悠地开始往回走了。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家里开始吃饺子。
因为肉足够多的关系,这一次,居然还非常奢侈的包了两种馅儿,一种是白菜猪肉的,一种萝卜粉条猪肉的。白嫩嫩,水灵灵的肉馅饺子,加上酱油米醋和炸的香香的辣椒面,那味道,香的简直能够把人的舌头给吃下去。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今年的春节对于老贺家来说,过的那是格外充实。
过了除夕,就是初一初二,村里人也开始走起亲戚来。
贺美跟在陈桂兰身后也没少东家逛,西家窜的。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几乎没用多长时间,全村人都知道,贺家二女,曾经的村内一枝花不仅离婚且已改嫁的事实。
当然,与此相对的,景长钰抛妻弃子成为白眼狼的事实也在村里广为流传起来。
毕竟有陈桂兰在嘛,这老太太可是致力于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白眼狼的真面目。
而这传言传着传着,自然也传到了知青站里,所以这一日,有人登门了。“贺美,好久不见啊!”来人有点拘谨地打了个招呼。
贺美看着她,很快地,就从记忆里找到了相对应的人,刘敏芳,乡下知情,贺美曾经的情敌,景长钰的暗恋者。
“原来是你啊。”贺美看见她,心里基本上就知道,这人是为什么来的,不过她还是热情地说道:“快请进吧。”
刘敏芳其实是个内向的姑娘,不善言辞,人看着有些呆板,但是她喜欢景长钰的事情,在知青里却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当年,景长钰选择跟贺美结婚后,她还生生大病了一场,小命差点都给弄丢了。
刘敏芳满是尴尬地坐下,她先是支支吾吾东扯西扯地说了些废话,直到最后方才硬着头皮问了句:“你和长钰真的分开了吗?”
“嗯!分开了。”听见这个问题后,贺美毫不犹豫地说道:“景长钰已经取了别的女人当老婆,而我也已经改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