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良久,安月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从滑溜溜的瓷砖地板上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趴在地上的弗兰斯西身边,抓住他的一只手,将他从一地的碎片里拖了出来。
比起她的样子,弗兰斯西可谓惨不忍睹,身上脸上血迹斑斑,到处都是被割裂的伤口,血伴随着还在流淌的水满地都是,而且他的肚子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印记,看上去像是被什么动物用巨大的爪子抓伤了一般,留下了六道清晰的血痕。
但安月分明记得,她仅仅是用那只“看不见的手”揍了弗兰西斯一拳而已,莫非那根本不是拳头,而是一只爪子吗。
刚才的一番打斗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安月谨慎的检查过弗兰西斯,确定他已经陷入昏迷,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后,赶紧去窗边透过百叶窗看了看周围的邻居。可能是因为邻居们都睡着了,又或者是没有听到后续或者惨叫,所以似乎并没有人出来管闲事的迹象。但安月觉得还是尽快把该问的事情问完,趁早走人比较安全。
她可是见识过这个国家的人多么喜欢报警,连晚上邻居家开趴体闹得稍微大了点,都有可能导致报警招来警察盘问。
弗兰西斯体型中等,长得并不太壮实,所以安月可以轻松的把他拖出浴室。她找了块大浴巾罩在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想了想,还是把他搬到了卧室的床上。他的伤势看似很重,但经过检查只是皮外伤,暂时应该不会死,安月找出了一卷胶带,学着电影里的样子绑住了他的手脚,还顺便帮他用毛巾止血。做完这一切后,安月便想拍他的脸,把他给叫醒。
弯下腰的时候她不经意发现,在弗兰斯西的脖子后面,赫然有一个奇怪的纹身印记,圆形的,带着一圈奇怪的花纹,看颜色应该纹上去没多久。
在这个国家纹身是很常见的事情,好像也没规定警察不准纹身,但不知为何,一看到这个纹身,安月便产生了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只觉得这个纹身碍眼无比,恨不得立刻抹掉才好。
她试着伸手去碰触,谁知指尖刚刚接触到那块皮肤,顿时就像是被触电般打了一下,痛得安月立刻缩回手,把疼痛无比的指尖含在嘴里。也许以前她只会把这种事情当成巧合,毕竟人本身也是带着静电的。但经历了那么多后,安月已经发现这个世界好像并不是像书本和学校宣称的那样理性和科学。她怀疑刚才弗兰西斯不受自己的精神操控,就是和这个碍眼的纹身有直接的联系。
想了想,安月顺手用毛巾沾了些弗兰西斯身上没擦干净的血迹,糊墙一般的糊在了那个纹身上面。当纹身被血迹彻底遮住后,她顿时觉得舒服多了,连呼吸都畅快了不少。
她干脆把毛巾直接缠在弗兰西斯的脖子上,用力几巴掌打在他脸上,终于将他从昏迷中强行唤醒。不等他反应过来,安月便用两只手夹住他的头,深深注视着他的眼睛,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弗兰西斯刚苏醒的时候眼神还有几分迷茫,但是触及到安月的脸后(安月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脸恢复正常没有),顿时像是触电一样企图坐起来,但立刻察觉到了手脚被缚,大力挣扎。安月死死钳住他的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看着我!”
弗兰西斯的脸上闪过几丝动摇的神情,看上去像是极力在抗拒着什么无形的力量,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想要闭上眼睛,但却又像是一个极端困倦却舍不得去睡的人,把眼睛瞪得滚圆。一时间他仿佛短暂的精分一样,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看得安月有点背后发凉。
安月不敢放松,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心中默念着“服从于我”,她能感到弗兰西斯的挣扎渐渐变得微弱,大概不到一分钟,他紧绷的面庞忽然就松弛了下来,整个人也软绵绵的放松,甚至还主动将脸颊贴在安月的手里,露出了一个安月绝对不陌生,像是喝醉了似的迷幻笑容。
他半闭着眼,用轻飘飘的声音对安月说:“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亲爱的。”
安月立刻放开了手,这么干让她觉得挺恶心的,尤其是她知道极有可能导致弗兰西斯出现生命危险后。她咽了口唾沫,干涩的问:“告诉我,之前浴室里问到的那个中年男人是什么身份,现在在哪里?”
弗兰西斯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咯咯笑声,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歪斜着,两只眼睛一个劲儿的往上翻:“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教会的人带走了他,我只知道他好像是一个教会追查了许久的危险人物,和一些地下诡秘组织有密切关系。”
安月没想到对话里居然会出现教会这个名词,在她的认知里,教会好像只是个宗教组织,并没有权力干涉地方行政吧。于是她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教会?”
“是的。”
弗兰西斯像是急着讨好她,迫不及待的点头,脸上泛起了一层奇怪的红晕。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凭借自己也是教会特派探员的身份,为你查清楚那个男人的下落,只求你不要因此讨厌我……”
安月这下子更加吃惊了:“什么,你也是教会派来的?”
弗兰西斯梦呓般的道:“我八岁的时候就被教会看上,特别选进去进行了特殊的训练,只为了完成教会的使命,铲除堕落,维护世界的稳定和平……蒙特利亚警局探员是教会安排给我的掩饰身份……”
安月简直怀疑弗兰西斯其实没有被控制,他现在很像是在满口说胡话,因为这个内容太匪夷所思了。不管是哪个途径什么渠道,安月可都没听说过教会还私下会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可以随意伸手进警察系统安排像弗兰西斯这样地位不低的探员,那说明教会隐藏的势力可能十分庞大,搞不好连政府都要听命于他们。
但安月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挺合理的。假设——当然仅仅只是假设,像她这种不明身份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存在”还有许多,而且不可能每一个都像她似的不大打算做什么坏事,只想平静的生活,那么组织起来对抗非人邪恶力量的,可不就只有神明以及神明的代言人了吗。
安月呆滞的想,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真的存在着所谓神明?
她又详细的盘问了弗兰西斯一番,得知教会放在明面上的组织只是个幌子,暗处他们另有更加庞大的体系,而且还十分复杂,连弗兰西斯自己都搞不清楚具体的划分和安排。像他这样的身份只是初级人员,负责在政府各个部门里担任职务,及时观察一切不合理的异常,将消息传回教会,并且配合当地政府追查、清缴这些“本不该存在的异端”。
而且教会的势力不光是局限在西兰一个国家,它的存在遍布整个西大陆,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和人员。根据弗兰西斯的说法,每个地区根据情况会常驻三名到十名探员,而他们都会服从更高一级的“使徒”。“使徒”之上还有“执行者”,直接听命于教宗本人,必要的时候连一些国家领袖都不得不让步。
言语间弗兰斯西多次提到过“堕落种”这个名词,安月想更加详细的询问,他却已经开始全身抽搐,并且口吐白沫,一边发出凄厉的惨叫,一边却哭着对安月不断重复“请原谅我”。安月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生怕弗兰斯西持续下去会直接死掉,只好命令他闭上眼睡去,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可以舍弃生命,必须好好活着。
弗兰西斯果然闭上眼,不到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沉沉的睡着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安月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她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一个极大的谎言里,所见所闻皆为虚幻,她都快搞不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了。不过弗兰西斯一直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而且中间不止一次的出现了摆脱安月的控制找回自己理性的迹象,安月认为这也是一大佐证。
也许正是由于弗兰西斯是教会的人,所以才会有脖子后面的那个奇怪纹身,对她表现出了非常大的抗性。
可这完全让安月高兴不起来,弗兰斯西越是表现得排斥,岂不是越证明她不是什么好人吗。
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距离午夜不到三个小时,而她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假设弗兰西斯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个中年男人被教会给带走了,谁知道会在什么地方。按照弗兰西斯的说法,教会的高层一个个都十分厉害,安月害怕撞上他们后会被当成怪物格杀当场。
她用毛巾抱着手,用弗兰西斯的手机叫了救护车,并且报了警,这才起身打算离开。至于之后怎么办,老实说安月毫无头绪。
她借着夜幕的掩饰从后门溜出了弗兰西斯的家,刚刚走到街道上,忽然没由来的背后一阵恶寒,就像是被什么凶兽给盯上了。来不及多想,安月下意识的就往地上一扑,但依旧听到了一道尖锐的撕裂空气的响声,肩膀的位置猛的一痛,随即半个身体都被带着往后飞出了好几米远。
安月顾不上疼痛,急忙爬起来,斜靠在墙壁上,警惕的看向前方。她看见距离自己大概五六米远的位置,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路灯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全套黑色西装的男人,一头剪得很短的黑发,冰蓝色的眼睛,五官端正,由于神情太过锐利冰冷,他看起来反倒像是什么类人的机械造物而不像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生物。
在他的手里提着一把枪/管很长的枪,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
“受死吧,异端。”
他用法官宣判死刑的口气对安月说,随即便朝着安月直挺挺的冲了上来。
哇求求你们好歹看完给点意见啊,本来就冷门题材木得什么热元素,这样下去让我心里好没底,每天都在自我怀疑是不是写得太烂所以才没人看没人留言啊。
坚持每章留言的小天使我很感谢你们,但是心态崩了后会觉得“这只是在安慰我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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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