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 第69章 第六十六章 心事

“你们两个等等！”

姜离和萧允宸刚踏上云台，便被人叫住。

姜离回头见是修璟，客气道：“师兄？我们正要去承天阁找师姐呢。”

“阿离，该改口了。”萧允宸用胳膊肘戳了戳姜离。

“什么？”姜离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噢……我们已经正式入门，徽月是师傅，该叫你师叔才对，抱歉抱歉。”

本以为修璟会数落一番，没想到他却一反往常的傲气态度，只摆了摆手：“算了，一个称呼而已，师姐她不会计较的，你们在其他人面前注意分寸就好了，不要丢了师姐的面子。”

“那是自然。”姜离笑应，深谙寄人篱下之识时务也。

招呼过后，一时间竟无人开口，气氛渐渐尴尬起来。

看修璟那双眼睛心事重重的样子，姜离忍不住问：“所以师叔，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修璟眉眼微凝，朝二人伸出右手，然后掌心摊开：“我是来告诉你们，你们两个已经得到了登天与会资格，这是你们的腰牌，一定要好好保管。”

“真的假的？！”

姜离惊呼，竟然如此顺利？

她从云台上一跃而下，大步至修璟面前。

姜离接过两枚腰牌，眼中兴奋又不敢相信的光芒交相闪烁。

“但是……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激动之余，姜离还是很好奇修璟为何如此反常，以致于散发出的气息都叫她感到低迷。

“没什么……只是我与师姐没能获得腰牌。”修璟淡淡陈述，语气好似不在意，但神色分明放不下。

姜离没有太过惊讶，因为修璟的面色太过明显，她已有此猜测，只是不想修璟徽月二人竟都没能拿到腰牌。

“不是还有一次机会，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找？”

“师姐她……她不打算再试了，我也一样。”修璟舒了一口气继续说到：“所以你们接下来的日子要好好聆课，到时候不要给我们玉英坛丢脸。我就说这么多，师姐现在在泣露台，你们若是有事找她，云台传至第七山，往山下方向走不远便能看到。”

修璟说完便御剑离去。

看着修璟离去的方向，姜离嘀咕着：“其实我有办法知道他到底藏着什么心事。”

萧允宸讶然：“你难道……还有读心之术？”

“那倒也不是，我是能让他亲口告诉我，就像那天在巫镇，让那老镇长乖乖交待祭天缘由。”姜离又摇了摇头：“不过我不想把这种手段用在他们身上，毕竟，登天一事，他们帮了我不小的忙。”

“确实如此……”

萧允宸垂眸，他忽然意识到姜离有此能力，竟从未用窥探过他的身份虚实。

片时沉默，萧允宸开口：“那，你想不想知道——”

“我想知道啊！”姜离眼神坚定地回过头：“所以我打算去找徽月问问，她若不愿说就罢了，但得试一试，若有是有我能帮上的忙，再好不过。”说罢，姜离又踏上云台，然后转头笑道：“不过你就别跟来了，我一个人去找她。”

萧允宸会心浅笑：“好，我确实不宜在场。”

法阵金光倏忽明灭，云台上再无一人。

萧允宸看着空荡荡的云台有些失神，心头私语：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过去……

泣露台位于第七山山腰处，是一块突出的琴状巨石平台，石台琴头直指第八山，就像连接双峰的桥梁，实际上却并不连通。

姜离到的时候，徽月正在忘我练剑。

姜离无意打扰，悄悄走到一棵树下，身形没在树影婆娑间，静静远观。

那平时看上去柔弱不堪风霜的女子，舞起剑来却极为干脆凌厉，仿佛换了一个人。剑气挽风，剑影似拨弄巨石琴台的仙人之指，剑鸣声仿若仙音起合于山间回响。衣袂流转间，姜离忽然就想起当初在蓝田郡，徽月形容玉璧中所看到的画面是她的母亲在雪中剑舞。观徽月如此出尘的身姿样貌，让人忍不住去想象她的母亲会是多么清雅动人。

姜离看得入迷，不敢惊扰，站得累了便原地就座，欣赏着美人美景如画，直到结束。

徽月回神，终于发现树下的姜离，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我竟都没发觉你在这里，久等了吧。”

姜离起身，掸了掸尘土笑道：“明明是我在偷看，师傅姐姐你不怪我就好。”

徽月扑哧一笑：“师傅姐姐？谁教你这么唤我的……”

“嘿嘿……你毕竟是我师傅，可光喊师傅总觉得老气横秋，所以……”姜离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徽月将剑收入剑鞘，笑道：“私底下，就叫我名字吧，我不在意那些名头。至于姐姐……若你年长于我，我岂不是占了你的便宜。”

姜离抬眉：“会吗？不过我倒是从来没问过你，是哪年出生的？”

徽月睫羽轻垂，然后抬眼淡淡一笑：“我……庚申年出生。”

“啊？”姜离瞪大双眼：“你竟比我小三岁吗？可你出落得如此高挑，见识又广，仙门的人果然与众不同……不像我，从小山间长大，个头短见识也短。”

姜离故作自嘲，还傻笑起来。

徽月挽起姜离的手：“哪有，与你相处有些时日，看得出你聪慧机敏，何必妄自菲薄。至于为何我身形看似年长于你……”徽月话至此处，透出丝丝犹豫，最终还是相告：“其实我骨龄与你相仿，却不知因何于母亲腹中孕育三年才降生于世……”

姜离心头一紧，但故作惊奇的反应：“竟怀胎三年？其实你我差不多大？”

徽月点了点头：“原本我的成长落后于同龄孩童，幸而父亲接我来玉英后，传我灵力以补先天之失，又加以灵药调养，所以后来居上。”

“这么厉害……”姜离感叹，然后假装不经意提起：“我还以为你是在玉英坛出生的呢。”

“若是这样，便好了……”

徽月无意的低语声音极轻，奈何姜离字字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