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剑心准备了金疮药和纱布,掀开被子坐在床上,扶着温慕靠在了自己身上。
开始拆纱布,纱布上面带着一小块儿血,不知道是太医的缝合手法不行还是因为老了,给缝合的七扭八扭,连他们营地的军医缝合的好都没有。
那么好的温慕,身上留下这么一道疤,真的是可惜了。
看到那伤口,杨剑心又心疼了,金豆子又开始掉了,掉在了温慕的肩膀上,给他吓了一跳。
急忙问道:“杨将军你为何哭了?”
杨剑心别过脸,带着鼻音道:“我没哭!我一个堂堂九尺男儿怎会流泪!”
杨剑心不承认,温慕也没在问,就是心里有些酸酸的,堵着一口气,不想让杨剑心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像杨将军这样的男人不该哭的。
或许他多少都有些知道,杨剑心是看到他的伤才哭的。
换过药后,杨剑心喂了他一颗蜜饯,甜腻腻的,齁得慌。
他喊来了高涎,高涎从一旁的耳房过来,外面的雨还很大,这会儿连着耳房的走廊都湿了个透。
杨剑心道:“你陪一会儿温慕,我去做饭。”
温慕和高涎不惯,也不怎么说话,就听着高涎讲杨剑心在军中的趣事。
讲的特别搞笑,连讲带比划的,成功给温慕逗乐了。
之前他们的防事是剑门关城外必撤退的一条小路之一放置了陷阱。
有次苍彝一小股势力来探查,被杨剑心给逮着了,吓得敌方四处逃窜。
程立桥让杨剑心回来不要去追,立功心切的杨剑心不听追了过去,结果敌方没踩中陷阱,他倒是踩中了,所幸底下没弄尖刺,弄得马粪,不然掉下去就没命了。
“哈哈哈”高涎捧腹大笑道,“你是没见那个时候的杨剑心,浑身是马粪,臭的我们一个月没和他在一起,哈哈。”
正讲着杨剑心回来了,自然听到了他讲自己不好的话,从进门开始就瞪着他,一副想杀了他的表情。
吓得高涎立马闭嘴不说了。
不知道杨剑心从哪儿找了一张很小差不多一尺长的圆形小桌子,擦的极其干净,放在了床上。
看着自己不过去了半个时辰就掀开帐子,笑的腹部发疼的温慕,气得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儿道:“外面那么大的风直往屋里窜,你是一点儿也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是吧。”
温慕自知自己犯了错,乖乖的缩进了帐子里。
杨剑心把被子叠好,放在了温慕身后,让他靠的舒服点儿,将午饭放在了小桌上,道:“鸽子汤大补,多喝几口,明天给你熬猪蹄汤。”
他的鸽子汤熬的带着西北的味儿,带着奇怪的味道,吃着好像花椒和八角放多了。
但还挺好喝的。
高涎看了一眼,碗太小,自己去厨房拿了一个瓷盆,大米,汤,菜放在了一个盆里,回到温慕屋里,往桌子边一坐,开始咔咔吃,吃的特别快,一筷子能塞进去一大堆饭,吃的两个脸蛋圆鼓鼓的。
杨剑心有形象,不可能在温慕面前暴露他粗鲁的吃相,只小口小口的吃,时不时给温慕夹个菜。
高涎那吃相惊着温慕了,瞪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他,最后又看看杨剑心。
他当真没见过如此豪爽的吃相,看着就跟着胃口大增,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碗汤。
不用进宫伺候皇帝的日子是非常的美好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过着猪一般的生活。
李印琰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这几天温慕都感受到了养老的生活,身边有个儿子任劳任怨的伺候着,真好。
外面还下着雨,看样子是不打算停了。
夜间,雨势又大了,后底屋的窗户纸被打湿,风一吹就破了,直往屋里吹。
杨剑心在帐子里挂了一盏巴掌大的灯笼,他靠在床头,温慕靠着他,一起看一个画本。
一个老掉牙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温慕看的很上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看着嫌热,悄悄把腿伸了出去。
杨剑心给他盖上,没过一会儿另一条腿伸出来,杨剑心又给他盖上,温慕皱眉,又把腿伸出去了。
杨剑心知道他是故意的,觉得有趣,故意戏弄他,又给他盖上了。
温慕不死心,伸出去被盖上,伸出去被盖上,来来回回几次,生气了,两条腿一起伸了出去,瞬间凉快多了。
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闲的无聊就玩一玩儿。
杨剑心不管他了,没一会儿他自己乖乖的伸了进去。
“睡吧,小心眼睛疼。”
温慕点头,把画本给了他,杨剑心掀开帐子把画本放在了桌子上。一股凉风瞬间吹了进来。
温慕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准备下床去解手。
“披件衣服去。”杨剑心急忙给他取衣服中间,温慕已经慢腾腾的光着脚丫子下了床。
杨剑心立马瞪圆眼睛,大步一跨到了温慕旁边,给他披上衣服。
“不用,我热得慌。”温慕脱下来又给了杨剑心。
杨剑心道:“等你生病了我看你怎么办。”
杨剑心的嘴就跟开了光一样,果然温慕半夜开始发烧。
两个脸蛋烧的红彤彤的,难受也不叫杨剑心,杨剑心早晨才发现了温慕的不对劲儿。
雨比昨夜小了些,让高涎出门去请大夫。温慕损了根基,这些年就经常生病,因此他都已经喜欢了。
只是没想到,昨夜不过受了一会儿凉就生病了?
还是上次要给温慕缝合的大夫,大夫把脉一瞧道:“气血亏,根基浅,受了风寒,喝几日药便好。”
大夫边着手写药方边道:“给他多做些补品,好好休养身体,会好起来的。”
高涎跟着大夫去抓药,杨剑心板着脸走到温慕的旁边,温慕无害的看着他,对他一笑,反手被杨剑心敲了一下额头,自己捂住额头微微皱眉。
“热的慌是吧,赶紧起来把衣服都脱了,别盖被子,好好凉快。”杨剑心气得说反话。
伤养不好就算了,还引起了风寒发烧,嫌命长!
温慕没想理他,生了病的他更加的懒散,躺在床上连书都不看了,虚虚的睁着眼,看杨剑心做事。
就看到杨剑心拿出了他替换下来的衣服放在了洗衣盆里。
由于下着雨,院子里不能洗,杨剑心只能提了水放在屋里洗。
那一堆衣服里只有一两件是杨剑心的衣服,其他都是他的衣服。
他不以为意,看着杨剑心洗。
直到洗到了他的尿垫,他轰一下脸红了个彻底,急忙道:“那个你别动,让下人洗就行。”
杨剑心看了他一眼:“那刚刚那么多衣服的时候你咋不说,我都洗完了你跟我说?”
杨剑心也是被温慕给气的,气他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自己辛辛苦苦的给他养身体,一盏茶时辰就让他给嚯嚯没了,自己都快气炸了,又不舍得跟他发脾气,只能怼他两句。
尿垫是贴身衣物,因此杨剑心洗的时候还特意换了水,用手沾了皂角开始搓。
那张尿垫温慕知道,是昨夜发烧的厉害没来得及起夜,弄上面了。
本来尿床就挺丢人的,他早上悄悄的趁杨剑心做别的事,藏了起来,没想到还被找到了。
温慕脸皮薄,真受不住杨剑心这般挑衅:“你放下吧,让下人洗便可。”
杨剑心一挑眉,故意拿起展开让温慕看,看也就算了,他还凑近闻了闻。
顿时温慕脸红到了底,一瞪眼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扔他,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直皱眉。
气得不想看他了。
杨剑心一看惹温慕生气了,急忙丢下尿垫,过去去看他伤口:“我看看是不是扯到伤口了?你用那么大力干什么,扯开伤口有你疼的。”
杨剑心要掰开他衣服要看伤口,温慕闹别扭不让他看。
他又怕再伤着温慕只好作罢:“好好好,不让看就不看。
到了晚上,温慕也不搭理他,吃过饭就躺在床上看画本。
高涎诡异的在他们二人身上打量,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夜间,杨剑心伺候完温慕要上床睡觉。
温慕这次躺在了外面,之前都是杨剑心在外面睡着。
杨剑心看了一眼,睡里面也行。于是脱了靴子一跨进了里面。
温慕睨了他一眼,没理他,开始躺下睡觉。
杨剑心一瞧蜡烛没吹,又下去吹了蜡烛,摸黑上床时,忽然温慕踢了他一脚。
他抓住温慕脚揉了揉脚趾,确保温慕不疼了才上去。
温慕在黑夜里翻了个白眼。
半夜雨停了,风小了。
今晚温慕特别能乱动,过一会儿杨剑心快睡着了,就被踢了一脚,快睡着了,被踢掉了被子。
在第四回时,杨剑心手撑在床上摸黑看着他。
又一脚过去的时候,杨剑心精准的抓住他调皮的脚丫子。
他脚丫子小小的,只有杨剑心脚的一半,被杨剑心一巴手就握在手里。
杨剑心坏,差不多已经知道温慕在装睡,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对他撒气。
温慕眯开了一条缝,假装乱动想抽出脚,抽了几下抽不出来。
漆黑的帐子里,杨剑心嘴角翘起一个弯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温慕脚就是一顿乱亲,口水糊了温慕一脚。
温慕都惊了,一脚踹在了他脸上,杨剑心闷哼了一声,温慕立即拿起被子擦脚。
刚刚那一下牵动了他的伤口,伤口又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