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黄凯终于等到了一封来信,心中终于有了那么些安定。
也幸好边陲离闽中较劲,最近战事胶着,却不是最吃紧的时候。
天时地利人和结合起来,才让信来得这么及时。
黄凯稍作整顿,就拿着东西出门了。
*
桃花园外。
黄凯站在外面已经有有些时间了,但守门的小厮还迟迟不见出来回复。
沉吟片刻,黄凯又上去敲门。
小厮才慢吞吞的把门打开:“黄公子,有何贵干?”
黄凯深吸口气,压住内心的烦闷和一股子傲气,道:“我要进去。”
小厮一把拦住黄凯,道:“主子说,不想见黄公子。”
黄凯懒得理他,趁小厮不注意从边角擦进园子里。
小厮在后面追过来,喊道:“黄公子,这里可不是你想闯就闯的,你若如此,到时候去衙门走一遭也是可能的!”
黄凯一脸戾气,道:“我今日是来送药的,你家小姐现在这个情况,你一个守门的小厮,耽搁得起吗?”
小厮闻言,赶忙跑进去回禀,时夫人从时薇房间里出来,脸色平静地看向黄凯:“黄公子是来送药的?”
黄凯拿出衣袖里面的青瓷小瓶,里面正是刚刚随着信封一同寄过来的药丸。
因为不方便透露身份,黄凯只道:“家中早年曾被一个名医赠与过一些喉咙疼痛的药丸,正巧那日时小姐受伤,我便想着应该用的着,便去信让家人把药寄过来。这药对喉咙损伤皆有奇效,夫人可以一试。”
半信半疑间,时夫人接过药瓶,打开木塞,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如此,便多谢黄公子了。”时夫人道了句感谢,心中却不是很相信黄凯的药物,只客气道:“即时若是真有好转,一定重金答谢公子。”
黄凯不在意地摆摆手,眨眼间瞧出了时夫人眼中的不屑,道:“重金就免了,只是希望时小姐能够好转,夫人若是不相信黄某,大可先把药给大夫瞧瞧,而不是放在一边便把这药浪费了。到时候人没救回来,我们家的一瓶上好的药也被浪费了。”
“休得口出狂言!夫人只说了句感谢的话,何来你这般说辞?!”一旁的丫鬟出言骂道。
黄凯已经知道这些人破不待见自己,也确实是自己理亏,向时夫人拱了拱手问道:“今日特意来探望令千金,不知是否方便?”
时夫人横眉:“小女正病着,不方便见外男。”
黄凯“哦”了一声,似乎有点遗憾:“那我便不打搅了。”
黄凯的不羁让时夫人把对那送来的药的忽视变得有些期待了,时夫人请来大夫,让他帮忙看看这药怎么样。
大夫手中拿着一粒棕色药丸,形状有些奇怪,但是色泽鲜艳,闻起来里面似乎是添加了些高级药材,其中包含治疗喉咙的药材,大夫点点头,对时夫人道:“夫人,这药材还是不错的,至于这治疗喉咙功效奇好的话,老夫不敢说,但可以一试。”
时夫人也没抱很多希望,只点了点头,问道:“送药的人送过来时说,这药已经有好几年了,这药效可会减退?”
“啊?”大夫疑惑道:“这药丸,外观颇有些湿润,依老夫看来,应该是新赶制出来的才对,这几年是从何说起。”
时夫人一听,这小子竟敢骗自己,瞬间这药也不太敢用了。道:“罢了罢了,先把这药放在一旁吧。”
黄凯从时家出来,转道去找了时忠,时忠知道自己的来历,在他那里说话管用一些,时夫人给她说这些也不知道她信不信,要是不信,到时候时薇过了最佳治疗时期,可就难办了。
到衙门的时候,时忠刚好在处理事情,黄凯在厅里坐了会儿,才得见时忠。
时忠听明黄凯的来意,喜出望外,堆积的事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快速骑马来到了府中。
到府里的时候,时母正在外面给时薇擦脸,今天是第五天了,若是再不醒来,恐怕就......
时母一边给时薇擦脸,一边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其实这段时间时母一直围着时薇转,哪里有空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几句话说来说去的,就是想这清冷的房间里有点人气儿。
时忠轻轻摸了摸妻子的头,时母这才察觉到,抬头看来,被水洗过的眼睛透出几分疲倦,几分悲情,几分绝望。时忠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儿,问道:“没发烧吧?”
时母摇了摇头:“没有,体温还算稳定。”
时忠点点头:“那就好。”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听说今天有人送了要过来,试过了吗?药效怎么样?”
时母疑惑,想了想,就黄凯一个黄毛小子送了瓶药,问道:“你说黄凯?”
时忠点点头:“原来是那小子!怎么样?给薇薇用过了没有?”
时母脑袋有一瞬间的迟钝:“他确实是送了药过来,不过那孩子看着说这药都好几年了,我哪敢随意给我们家薇薇服下?”
“哦?”时忠疑惑道:“那小子送过来的药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时母回想起大夫说的话,道:“不妥之处倒是没发现。”
时忠让丫鬟药拿过来给自己看看,打开瓶子看了看,药确实是普通无奇,不过想到这黄小将军特意过来交代的,应该有奇效。而且黄家的这些祖传的药也是出了名的好,就算自己身在闽中,也偶尔听到别人提起一二,应该是不差的。
“可给大夫瞧过了?”时忠问。
时母点点头。
“那我们给囡囡试试吧!万一这东西不错呢?”时忠道。
听丈夫这么说,无计可施的时母便点了点头。丈夫就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了,他要是愿意试试,当然是愿意听的。于是两人把黄凯留下的用药事项看了一遍,开始重新给时薇用新药。
新药用下来后,时薇看着并无异常,两人焦急地等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时母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动,而时父坐在凳子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不停敲打着桌面的手出卖了他激动的内心。
夜晚来临。
丫鬟们开始准备热水以及一晚上要用的东西为今晚小姐高烧做准备。
直到戌时,时薇的体温还没有上去。丫鬟们松了一口气,在房间里给主子道喜。
“夫人,小姐到现在体温还是平稳的,看来是要大好了,恭喜夫人!”这几天一直守在小姐房中的秋月欣喜道。
时夫人欣慰的笑了笑:“这要是好了的话,那黄公子可真是咱们家的大恩人,之前倒是我错怪他了。你们好好伺候这小姐,可千万别出什么闪失。”
“是,夫人。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小姐。”这几天的忙碌下来,秋月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眼下的淤青格外显眼,一看就是没睡好。
时夫人满意的看了看秋月:“好孩子,辛苦你了。”
秋月微微一笑,嘴甜道:“只要小姐能好起来,奴婢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从戌时道亥时,时薇的体温稍微上去了点,一时间大家又忙了起来,老大夫又一次从房间里被叫起来,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学乖了,睡觉只脱鞋子,有什么事情喊到他一醒来就可以立马起床,不麻烦别人也不麻烦自己。
不过今天倒是睡了一次好觉,感觉这一觉睡得挺长。大夫问道过来喊自己的丫鬟:“现在什么时辰了?”
丫鬟回到:“亥时。”
大夫心里一惊,这次的程度不一样了,难道那药真有这么好的用处:“小姐现在怎么样?”
“小姐的体温又开始上升,不过比起昨日,已然好多了。”丫鬟回到。
“那就还那就好。”毕竟是一条人命,若是好了那可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何况这还是知府大人的嫡亲闺女,若是把她治好了,以后自己的名声定要大燥。
虽然一把年纪了,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少争强好胜,但身为一个大夫,这点虚名,他还是爱的。
一番交流下来,两人的步子迈得都比以往轻快。快速的来到了时薇的住处。
“大夫,您来了。快来看看薇薇,现在体温又上去了,是不是该吃一颗白天的药了。”
大夫在床沿旁的凳子上坐下来,就着手帕上方给时薇把脉,今晚虽然体温有小幅度上升,但脉象还算平稳,只不过因为多天的生病而有些虚弱。
“是药三分毒,这体温没前几日那么火热,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药要等明天才可以用。”大夫把完脉,左手把玩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时夫人闻言,长舒了口气。
当子时的更声在大街小巷上响起的时候,屋子里的时夫人彻底的长舒了口气:“我儿今日没有发烧,真是太好了。”
丫鬟见夫人高兴,忙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哄了哄时夫人,又劝道:“小姐既然已经好转了,夫人就先去睡吧,要是小姐到时候醒来,夫人累翻了,小姐心里会难受的。”
时夫人看了看床上面睡得安稳的时薇,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