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必进听傅文翰说完,当即暴怒,对傅文征一通叱骂。
“逆子!不孝的东西!竟然胆大包天做出如此荒谬之事,我……”傅必进气得猛拍桌子,震得茶碗当当作响。
傅文翰站在旁边心惊胆战,担心大伯会一怒之下提着棍子冲回符离镇,将傅文征暴打一顿。
“大伯消消气,三郎也一心为了咱们傅家,只是做法略微偏激。”傅文翰硬着头皮替傅文征说话,没有换来傅必进消气,连他也被责骂一顿。
好半天才消了怒气,叫来管事商议此事,一边商议一边又将傅文征臭骂一顿。
相比傅必进,齐家之人更是满腔怒火,恨得牙痒痒。
齐家听到这个消息,便立即想要澄清,但是没想到这个消息传播得那么快,从最初百姓怀疑到半信半疑,等到下午的时候直接变成了完全相信,一传十十传百,他们辟谣的速度根本赶不上谣言传播。
显然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让事态愈演愈烈,如今水灾,百姓情绪正是波动最大,没人愿意相信这是造谣。
齐老太爷将惹事的齐四郎狠狠地打了一顿,连带齐四郎的爹齐二老爷也被老太爷臭骂教子无方,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这事该怎么办?明天咱们开不开仓放粮?”齐二老爷看着老太爷的脸色,陪着小心唯唯诺诺地问。
老太爷拐杖重重一磕,劈头盖脸就骂齐二老爷:“你儿子能耐,你让他去想办法,我老头子没他主意多。”齐老太爷被气得竖眉瞪眼吹胡子。
齐二老爷听这话,连忙赔不是。
齐三老爷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二哥的确该好好管管荣儿那小子,上次也是因为他惹事连累华儿受伤。上次不过是打闹,这次直接连累整个齐家。二哥若是实在想不出法子,明日就把荣儿那个小子丢出去,也让他知道厉害。”
齐大老爷瞪着齐三老爷:“三弟说的这是什么话,荣儿年轻气盛被人算计。”
齐三老爷冷哼:“听说算计他的是傅家那个老三,才十二三岁,比荣儿还小一两岁。上次受伤也是着了那小子的道。还不长记性。下次指不定做出什么有损家门的事。”
“什么时候了,风凉话就别说了,倒不如去想想办法。”齐大老爷打断齐三老爷,出来替二弟和侄子说话。“这个时候说这些气话有什么用,得想办法解决明天之事。现在全城的老百姓都知道明天齐家在四锦布庄放粮,如果到时候咱们齐家没有动静,百姓必然在门前闹事。”
闹了这么久的饥荒,朝廷的赈灾粮迟迟没有下来,百姓愤怒的情绪高涨,再遇上这样的事情,闹起来没有道理可讲,齐家顶不住。
“开仓必然是开仓的,只是怎么个救济法而已。”齐老太爷不赞成直接开仓放粮,这样一天不到齐家的粮仓都空了,只能商议想其他的办法。
“无论什么方法,绝不能让傅家作壁上观,这个祸水必须淹向傅家。”齐大老爷气愤道。
从县衙县尊大人到傅必进,再到齐家,这一晚上都没人睡安稳觉,傅文征却彻夜长眠。
第二日,傅文征像没事人一样早起,该晨跑练武去晨跑练武,该吃早饭吃早饭,该去学堂去学堂。李蹊一直惴惴不安,不知县城中的情况如何。就连一向沉稳淡定的八斗也都有些不安,毕竟这不是小事。
这个消息昨夜传到了符离镇,学堂中的各位同窗们也在议论齐家开仓赈济的事情。这个班里的同窗以后都是要参加科举的,对于眼下国计民生的大事关注度很高。同窗们在称赞齐家大仁大义,上半年差点倾家荡产,现在还能够施粥确实难得。
也有的同窗不买账,认为齐家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想博个名声为了其他的孙儿明年科举罢了,长孙在京做官时贪污,那就是坑害百姓,不顾百姓死活,现在做这些想掩盖恶名。
傅文征静静地听着,同窗问他是什么看法,他笑了笑未有置喙。直到下学的时候,傅文征才知道齐家今日并非开仓放粮,而是熬粥布施。
一条街上支起四口大锅,不停地在熬。熬粥和直接开仓放粮那是完全不一样的。开仓放粮一天的消耗,能抵上熬粥布施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影响也是完全不同。
齐家布施几天后,百姓的风向慢慢转向了傅家。这背后毫无疑问是齐家人引导。傅家以酿酒为业,福泉酒坊也是附近几个县中比较大的酒坊,五谷杂粮、精粮细米都必然是囤着的。
有的人知道两家世仇,拿傅家和齐家比较来刺激傅家;也有的拿傅文甲去年得了院试案首说事;也有地说开仓赈济就是他们家三郎想到的主意,他们傅家也应该做出点实际的行动来。众说纷纭,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傅家也开仓。
傅必进知道这种事情一旦出,傅家是躲不开的,也没准备袖手旁观。恰巧过几日是二姑娘出阁之日,傅家一边在镇子上摆了三天的流水席,一边在城中学着齐家方式布施。
傅文征这几日请了假,一直到二姑娘回门之后才回学堂。几日里傅必进没有给他丁点好脸色,若非是因为家中事忙,又逢喜事,傅必进腾不出空来。否则必然是要来狠狠教训他一顿,他也算暂时躲过一劫。
施粥有限,救济也有限。城中的粮食是一天一个价,不断往上翻,百姓根本买不起,靠着野草和糠麸充饥,行乞随处可见,百姓怨声载道。许多人抱怨官府不出来解决,不抑制米价,压制米商。衙门门口每天聚集着百姓抗议。读书人更是义愤填膺,满大街贴着怒骂官府的文章,斥责县尊不管黎民百姓死活,任由米商哄抬米价,必然官商勾结,沆瀣一气。甚至有门路的读书人去上报朝廷。
身为兰县县尊的郑三秀,看着越来越糟糕的现状和激愤的读书人以及满城的百姓,心也悬着。当初听从那个少年的建议,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冒了巨大的风险。此法若成,他不过是尽了县尊的本分,若是结果失败,丢官是小事,重则可能连累身家性命。
他每天夜不能寐,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可没有什么回音,头发又愁白了不少。
在符离镇的傅文征却是安心的,看着一天天上涨离谱的米价,猜想那个书生应该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县尊大人,特别有意无意地去打听城中的消息。
果然没多少日便传来了好消息。外地的粮商嗅着味儿来了,一切都如他预料一般。城中米商多起来,老百姓的选择多了,粮商们互相竞争。那些外地的粮商见无利可赚,想把粮食运回去,一趟费用不少,根本折腾不起,只能降价贱卖。不仅城中粮价,连符离镇也能感受到米价大幅度下跌。
到这时才有人领悟到县尊大人的做法,之前写文章斥骂官府、抨击县尊的文人,笔锋一转开始写文章称颂县尊大人。
不仅兰县,附近的几个县也因兰县之故,粮食问题得到缓解。郑三秀粗略估算了下,外来的米商加上本地的米商以及朝廷赈灾的粮款,勉勉强强能够帮助兰县渡过这个灾年。这一季的庄稼已经种下地,来年也就稳了。
“还没有找到那位少年?”事态平稳,郑三秀想起给他出主意的人来。
“最近一直在打听。依着那少年当日所行的方向,应该是去符离镇。小的让人跑了两趟,都没有打听到消息。符离镇也不大,看那少年的穿着和身手,应该家境不错,本是该好找的,但是却寻不到,想必是那少年不愿意路面,故意躲着。”
“若真如此,小小年纪不为名利所惑,当真是不凡。”
其实这寻不到啊,也不是傅文征故意躲着,是对方打听的时候打听的方向就不对。
打听的人还到过傅文征所在的学堂,询问学堂内一名书生:“镇子上可有一位十二三岁少年,清秀俊美,饱读诗书,习过武,并且一把鞭子舞得虎虎生威。”
那学生听完哈哈大笑,他在镇子上生活了十几年,还从没听说过这般有能耐的,对打听的人说道:“这得是仙童吧,咱们镇子上是没有的,或许哪一个仙镇能寻到这样的。”
符离镇没有,那应该是别的镇。郑三秀派人继续找,一直找到年底,整个兰县都快翻遍了,都没有寻见人。
随从半开玩笑说:“莫不是真乃天上的仙童下凡,来帮助公子渡过难关的。否则哪里有十二三岁的少年,有这般胆量与见识。还能够一把鞭子舞得那般纯属。”说得郑三秀都有点相信真是仙童相助。
年关将近,学堂放了假。放假前苌秀才特别叮嘱了他们莫不可因为假期而松懈。傅文征倒是想偷懒两日,但放假第一天就被傅文甲直接叫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看着他读书。
傅文甲这小半年来身体恢复得很好,面上红润,四肢有力,精神也越发振奋。以前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偶尔糊弄一下,现在连个机会都没有。
上次开仓放粮的事情,让傅必进大动肝火,事后找他算账,因为全家护着,傅必进没能将他如何,只是狠狠训斥他一顿。显然这没能让傅必进解气,平日见不到他,现在过年了逮着机会,换着法子教训,在读书上面严加苛刻。每日背几篇文章给他听,写一篇文章拿过去给他看,让他一个年都没有休息,大年三十早上还写了篇文章送过去,被批得一无是处。
李蹊与其二叔的感情并不亲厚,回去过个年后大年初五就回来了。学堂一直到过了上元节才复课,此时距离二月的县试已经不到一个月。傅家人这才知道傅文征已经准备考今年的童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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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榜(科举)》文案如下:
杨澈因揭露A大考研黑幕,数日后车祸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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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进此间,有他敬重的师长,有他坦诚相待的兄弟,有他把酒言欢的同窗,更有他最信任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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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十万丈高,我也要捅破!”
“这云三千尺厚,我也要让光照进来!”
全文围绕一场科举舞弊案展开。罪臣之子揭露科举背后的阴暗,还天下读书人一片清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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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