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个村 第14章 吃席

方衍头一次来参加这种乡下的婚宴，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兴奋，一路上都在打探着到了该做些什么，这种婚礼有什么规矩，小嘴叭叭的，白求剑实在忍受不住他在耳边跟个苍蝇似的叽叽喳喳绕到他身后给他点了哑穴。

被手动闭嘴的方衍有些无辜的看着他，用手比划了一通，大概意思就是说，你是不是昏头了，点我哑穴不点我其他穴道，我自己解开不就行了？

“哟！方少爷真是博学多才啊，手语都会。”

方衍接着比划一脸傲娇：那可不，出门在外，技多不压身呀！

比划完就想伸手自己解开了穴道，被旁边的周小莲连忙抓住。

“方猴，我劝你别，师叔他有自己的独门点穴方法，你按常规的方法解的话，可能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讲话了。”

方衍不屑冷哼一声，独门能独门到哪去！在众人的屏息而待中抬手就要解穴，刚碰到后颈肉又有些后怕的放下手，周围人不约而同的一脸失望的样子移开了视线。方衍走到白求剑面前比划道：“你给我解开吧，大不了我发誓不闹腾了，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白求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等到了地方我就给你解开，我师兄最注重面子了，也不敢叫他的远方侄子是个哑巴吧。”

他们要去的是个叫王家村的地方，离得不远也就是过条河，再穿过一片林子的路程。王家村和有个村相比规模大了不止一点，至少有三十几户人家，百来十号人，多以种田狩猎为生，大多数人日子过的不好不坏的，勉强糊口。

此次娶亲的是村长王大有的小儿子王顺。王顺说起来还是周小莲青梅竹马一起玩到大的的朋友，以前两个村长也有过结亲的想法，奈何周小莲是个看脸的姑娘，一想到王顺和他爹一样满脸麻子说什么也不同意，王顺他娘也瞧不上周长生家的穷酸，结亲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婚礼仪式大多都是晚上举行，但是来参加婚宴的亲戚很多都不是本村的，来回交通也挺不便，索性就将酒席的时间提前到午后，吃完饭大家回去，到家也不会太晚，仪式本村的人凑凑热闹就行。

村长夫人一早就穿着一身新衣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站在门外迎客，她身材瘦弱矮小被来往宾客挤得差点看不到人影，眼神倒是十分的犀利，脸上挂着笑意，眼睛却对着客人手上的礼品打量，耳朵听着旁边账房先生询问礼金的声音，她脸上的笑容随着礼金的金额随意着大小。

这年头谁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家里那么多活总得有个人照应，所以，哪怕是去参加婚宴也不可能一大家子出行，都是派几个有代表性的长辈去走上一遍，再者说大伙都穷，谁家也拿不出多少礼金来，都是过一遍人情的事，真去的人多了，主家也不待见。

所以看到周长生这一大家子乌泱泱的，村长夫人脸都耷拉下来了，这明显就是来蹭饭来的呀。看见他们身后挑的那担子莲藕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只是家里办喜事她也不好往外撵人，强堆起笑脸将人迎了进去。

王娟好歹也跟这些姑子婆娘打交道好多年了，一看脸色就自然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她将礼金掏了出来，账房先生都还没说话呢她就大声说道：“有个村，周家，礼金二两。”

关于送多少礼金也是有他不成文的规定的，日记都不好过的情况下，稍微有钱的能送个三四十文都不错了，这二两银子可够一个普通人家半年的花销了。果然银子一出，村长夫人的热情瞬间高涨了几个度，亲自将他们一家给带了进去安排了最好的位子。

“嚯！这变脸速度，都赶得上戏班子了，嗯？我能说话了？”方衍指了指自己的嗓子，不知道白求剑什么时候对自己动的手，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王娟平日里也是个抠门的性子，这回她倒是丝毫不觉得亏，看看自家这几个壮汉，能吃，她都觉得给少了。

周长生好歹也是一村之长，他自然是要去正厅参加各村首领的高端饭局的，留下白求剑带着几个晚辈和凑桌凑过来的两个小孩等着上菜。

村里人办喜事讲究面子，都喜欢上一些大荤油水重的菜来当门面。村里家家都穷，过年都吃不上几片肉，所以这大肘子大肉片对他们格外的有吸引力，隔壁桌刚上来一盘肉片，没一会就被抢空了，吃一部分，剩下的全都倒自己带来的布袋子里，带回去，还能吃上好几顿。

方衍第一次见这场面，目瞪口呆的看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两道不善的眼光，还不等他搞清楚怎么回事，一道大肘子就摆到了他面前。周小莲想起他少爷的身份，知道以前他参加的席面，那都是大门大户教养出来的公子哥们，应该做不出来这种事，所以他没见过也正常，正想安慰他两句，这桌的都是自家人，没人跟他抢的时候，桌上的大肘子已经没了踪迹。

一桌子大人拿着筷子呆愣的看着，两个小孩也不管烫不烫手将桌上的大肘子瞬间分成两半装进了袋子里。王娟放下筷子一拍脑袋，大意了！没想到还有这茬，她转头看向刚才收礼金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去退回来点钱，看见村长夫人特意递过来的笑脸她又拉不下面子，这波，亏大了。

下一道菜是凉拌三丝，纯素菜，方衍想着，肉，你们抢，这菜总不能还抢吧？很显然他严重低估了两小孩的战斗力，盘子上桌也是瞬间清盘，旁边的小姑娘还特意的对方衍笑了笑。

来半天一口没吃上的方衍嘬着筷子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嘟囔了句“没礼貌”，这话被人小姑娘听去了，小脸瞬间耷拉下来，眼中泪水打转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给方衍都整不会了。

小姑娘哭归哭，丝毫不影响她下筷子的速度，远远地看着负责他们这一桌上菜的大婶端着新的一盘菜过来，一姑娘瞬间打好了精神，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大婶。

大婶将盘子放下俩孩子就伸手拿盘子，只可惜这次他们手慢了，谁都没看见盘子怎么到他手上，只见白求剑端着盘子凑到鼻子边上闻了一口陶醉的说道：“这酱肉片味道闻着就不错啊！”

“你怎么还跟小孩子抢肉啊？”一直坐在一边不说话光顾抢肉的男孩突然红着眼眶看着要发火的质问。

白求剑丝毫不理会周围人递过来的眼神，两个小孩咽着口水盯着他手上的肉，他权当看不见拿着筷子往周小莲他们的碗里一人夹了一片肉，边分肉便说道：“我们也是交了钱的，总不能菜都进了你们一家的口袋，倒叫我们这些交了大头的人喝西北风吧？做人再自私也讲究个公道，讲究个公平，大家都是要脸的人。”

小孩子家哪里知道什么是公平，他这话明显是说给旁边的大人听的。王娟刚才交钱的时候可是不少人看见了，他们穿的也比好多人要好上很多，自然就有人以为他们这种钱人是不会为了菜食拉下面和两个小孩抢食的，只可惜在白求剑的字典里什么都没有比他饿肚子来得重要。本来就该是他的，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有了长辈打头，接下来的事情都不用他操心，论饭桌上吃饭的速度，周德海和乔大庄可是一把好手，不论抢到什么他俩都能学着白求剑的样子不急不躁的给大家分好。

被人这么说一通，旁边桌上一个大婶就要起来说上两句，看样子应该和这两孩子沾亲带故的，白求剑余光瞥见她的动作没说什么，只是把周德海随身带的刀，往外抽出来一点，那大婶瞬间坐了回去。她没敢往这边瞅，毕竟比起自己这边的战况两个孩子那边算是好的了，不管怎么说都能吃上两筷子，不像他们这边，简直就是手慢无啊！

方衍学得很快，他为家人们抢下一份花生米，众人表示不想在饭桌上吃这刚刚够塞牙缝的东西，方衍撇撇嘴将小孩的份分了过去，剩下的全倒进了自己的口袋，回去给老掌门下酒吃。

白求剑见状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娘看见自己好生教养出来的儿子如今这副庄稼汉的粗糙样子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几人吃好之后就到正厅去叫周长生，毕竟还要回去，太晚了不好。王大有作为主人自然是要出来送送的，他喝得有些醉，看见方衍就喜欢上了这个长得好看的孩子，拉着方衍的手就要他留下来给自己做个上门女婿。

周长生赶紧将人拉到身后藏好了，这老王好大的口气，还上门？他都没这个胆子。王大有实在坚持连番许出好多好处，就连自己的村长位置给方衍继承也不是不可以，后来都被周长生拒绝了并表示方衍已经有婚约了。

王大有踉跄这身子看了看方衍又看了看周小莲问道：“你家姑娘的啊？你老小子手够快的啊！”

周长生还没反驳周德海急忙站了出来：“二叔，你记错了，小莲定的是我。”

周小莲在后面掐了他一下疼的他龇牙咧嘴的，警告他别胡说，最后还是周长生出来补充，说方衍是外甥，在老家那边订好了一门亲事，在这边住一段时间就要回去成亲的，这才糊弄了过去。

王有才替他表示遗憾，好好的一个俊俏小伙子，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可惜他俩的闺女都晚了一步，是没这个福气的了。

将人送到门口他转头又盯上了白求剑，虽说年纪有些大，但是脸蛋极好，若是做个上门女婿自己也是不嫌弃的，白求剑拿着自己身子骨不好推辞了，他这辈子恐怕是没有这个福气能有一个自己的小家了，就没必要去祸害人家的姑娘。

王大有深表遗憾的拉着方衍的手，叮嘱他成亲的时候一定要请自己去，自己一定给他包个大红包。方衍连连点头，心说他这婚事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怎么到了他们这，他都快成新郎了呢？

方衍：这席面吃的我饿得瘦骨嶙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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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