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江湖三女侠 > 第25章 无意发藏书 坐行梦梦 有心求伴侣 误会重重

冯琳自那日撇开了李治之后,来到年家,交出了年羹尧的信物之后,住到那个大园子里。mengyuanshucheng园子已经荒废多年,年遐龄本不敢让她去住,冯琳微笑显了一手武功,随手拾起一颗小石,将庭院中一棵槐树上的鸟儿打落,年遐龄想起自己儿子的许多异事,又见了她的本领,心想这小姑娘既然是儿子叫来的,必然大有来历,稍事打扫之后,就由她搬进以前钟万堂住过的那间书房。

冯琳走进荒园,只觉心神动荡,到了书房之后,更觉这个地方好像来过一般。苦苦思索,却是想不起来。年羹尧要她住到花园里去,原有根深的用意。因为冯琳吃了允祯的**,失掉记忆,对进皇府之前的旧事,再也记不起来。因此年羹尧想让她住在旧时住过的地方,好触发她的思想,恢复她的记忆。

可是冯琳失掉记忆已有多年,虽觉这园子地方好熟,仍然想不起来,住了几天,园子的每个角落都走到了,恍惚记起,这些地方,都是自己旧游之地。可是自己什么时候到过这个园子,却记不起了。再转念一想:自己和年羹尧是最近才认识的,怎么会到过他的家中?心中疑虑不定,过了半个多月,心中才渐渐安静下来。

一晚,冯琳在园子里徘徊,苦苦思索,忽见墙头上黑影一晃,先后有两个人跳了进来。

冯琳一看,见这两人身法虽颇矫捷,轻功却非上乘,她掌心本己暗扣两柄喂毒飞刀,待要发出,转念一想,却又止住。

只听得前头那人道:“这里就是钟万堂生前的地方了,咦,怎么房间里有灯光?”

他的同伴道:“难道那女娃子还在这里?”

前面那人笑道:“绝对不会。我确实打探清楚,就在钟万堂死的那天,他已被双魔抱进皇府去了。”

冯琳听得“钟万堂”三字,心头又是一震,心想怎么这个名字好熟!

后面那个夜行人又道:“莫非年羹尧留有人看守?”

他同伴道:“年羹尧现在北京,忙着替允祯夺位,他哪里还有闲心顾着这个园子。”

后面那人道:“年羹尧诡计多端,不可不防。”两人悄悄商议一阵,各自取出一个形如鹤嘴似的东西,走到窗子下面,冯琳也不知道他们干些什么。过了一会,两人推门进去。冯琳悄悄的从花树丛中钻了出来,身形一起,飞上屋檐,用个“珍珠倒卷帘”的姿势,双足勾着屋檐,悄悄向下张望。

屋内的那两个夜行人面面相觑,好像甚为惶惑。原来他们以为屋内有人,所以用那形如鹤嘴似的东西,把“鸡鸣五鼓返魂香”喷入里面,不料一到屋内,却发现杳无一人,这乃是夜行人的大忌,不禁慌了。一人再跃出外面,四面张看,冯琳缩在檐脊,那人张望一回,回到屋内,道:“奇了,真没有人。”他的同伴道:“不管它有没有人,咱们快搜。”两人翻箱倒筐,看见冯琳的衣裳,十分奇怪。

一人道:“难道邝师叔那个外孙女儿又回来了?”

另一人道:“她在皇府里住得好好的,怎会回来,别胡猜吧。”继续搜查,用刀剑铁凿,在墙壁地上乱刺乱插。冯琳看得好生纳罕。心道:难道这里埋有什么重宝不成?过了一会,两人将她睡的那张大床也搬过一边,在床底搜探,又用铁凿搭土,忽闻得金属相触之声,一人道:“找着了!”挖出一个铁匣,左弄右弄,却弄不开。

同伴道:“拿回去再设法吧。”

先前那人道:“不知里面藏的是不是那本书,若然不是,岂不白白辛苦一趟。”

摸出一柄缅刀,道:“待我把这铁匣斩开。”

他的同伴道:“当心点,可不要弄坏匣中藏书。”话声未停,先前那人已一刀劈下,蓦地里火星蓬飞,铁匣一开,两柄飞刀电射而出,那人猝不及防,给飞刀射中心窝,惨叫一声,当场倒地。另一人闪过一边,过了一会,见无异状,再上前去,将匣里的书拿了出来,看了一看放入怀内,大喜笑道:“终算找着了。”把尸首踢过一边,道:“师哥,明年今日,我替你做周年祭。书已找到,你在九泉之下,也当瞑目了。”反身走出屋子。冯琳心道:这人好坏,叫他也吃一刀。那人刚刚走出屋子,给冯琳一口飞刀,也正正插中心窝,倒地惨叫,片刻之后,也随着他的师兄到黄泉路去。冯琳跳了下来,先陶出那一本书,只见封面写着“金针度世”四字。又进屋内拾起那铁匣中射出的两柄飞刀,看了一看,不觉大吃一惊!

那两柄飞刀的形式和自己的完全一样,冯琳再察看那两人的伤口,中毒的微象也相同,又惊又疑,心想:韩伯伯说我所用的喂毒飞刀乃是独门暗器,江湖之上,无人会使,何以这铁匣中所射出的飞刀,和我的完全同一家数?

原来冯琳自小跟随钟万堂,学成了夺命神刀的绝技,被双魔抱进皇府之后,本性虽然迷失,小对所学过的武艺,却未忘记,她那一匣二十四把毒刀,也仍带在身边。四皇府中高手如云,冯琳因得他们喜爱,每人都传她武艺;其中韩重山乃是使暗器的高手,见了她的飞刀,便知是傅青主这一派的真传,韩重山拿了她的飞刀,细心研究,不消几天,连淬炼飞刀的毒药,也研究出了。但韩重山自己是一派宗祖,不愿使用别派的暗器,所以只传了冯琳淬炼飞刀的方法和配制解药,并指点她的手法,自己却不使用。钟万堂死后,无极派没有传人,年羹尧虽也学得几成,但以年羹尧的身份,自然不会再在江湖行走,所以韩重山才会对她说那一番话。冯琳也以为飞刀之技是出于韩重山所传,根本记不起有个“钟万堂”了。

冯琳想来想去,想不明白,只好把那两个尸首悄悄埋了。收拾好房之后,展开那铁匣中的藏书一看,又吃一惊,吃惊之后,又不禁喜出望外!

这本书分上下二卷,上卷共十三篇,前三篇是内功窍要,后十篇则是拳经剑诀。下卷十二篇全是医书。冯琳先看拳经剑诀,觉得有些手法还不及自己所学的厉害,但再看前三篇时,则觉其中深藏奥义,精妙无穷。冯琳本来从李治那儿,学了一些修练内功之法,可是因为李治本人尚未达到炉火纯青之境,有许多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而且又是出于口授,东鳞西爪,有如一盘散珠,串不起来。看了书后,顿觉脉络分明,以前所学的,非但能用书中之理一以贯之,而且悟了许多精义。要知傅青主乃是内家正宗,武功虽然不及白发魔女的辛辣,但照他的方法修习内功,比起白发魔女这一派来,却要事半功倍。

冯琳天资颖悟,自此在花园的静室里依书修练,过了半年,进境神速。连书中的拳经剑诀,也全学了。这一日偶而翻阅下卷,冯琳本不耐烦阅读医书,翻了十多廿页,忽见其中载有医治迷失记忆的方法,看了半天,看不明白。原来这乃是傅青主当年为桂仲明的“离魂症”所作的一个医案,傅青主精心研究医学,当年桂仲明之病,虽然是靠冒烷莲之力治好,其中经过,得意外之助颇多(桂仲明之怪病,事见拙著《七剑下天山》)。傅青主心想治病不能全凭巧合,因此神精竭智,想出了医治这一类“离魂”怪症的方法,所用的方法大致相当于近代的催眠术,冯琳毫无医学基础,所以看不明白。

冯琳虽然看不明白,但却因此有所触发。心想,自己对幼年之事,每每想不起来,问那些叔伯,也是语焉不详,而且各人所言,颇有差异,莫非自己也患有这种“离魂”的怪症。这样看来,这本书倒大有用处呢!随手翻阅下去,翻到最末一页,忽见有几行写道:“字谕羹尧徒儿:此书乃你傅祖师一生心血,你当珍而藏之,并凭此书为据,接掌无极派门户,钟万堂。”原来钟万堂生前,耗尽心血,把年羹尧训练成文武全材,本意就是想他继承无极派的衣钵,不过因为年羹尧还未长大成人(钟死时年羹尧方十四岁),所以没有将这本书传给他。钟万堂为了预防给仇家突然所害,在书后留下那几行字,原有当作遗嘱的用意。后来钟万堂果真被双魔所害,临死之时,发现年羹尧竟是个心术极坏,背师叛道之人,这本书的藏处,也就没有告诉他了。

冯琳看了这几行字后,才知道钟万堂是年羹尧的师傅,不觉将一些事情联想起来,想道:这钟万堂不知是什么人,但他铁匣中的飞刀和我所用的一模一样,想必和我有点关联的了。但听那两个偷书贼所言,钟万堂此人已经死去,看来只好问年羹尧了。这一晚,冯琳对卷凝思,想到深夜,直到年羹尧来了,她才惊起。

年羹尧推门进去,忽见冯琳坐在房中,正在推开一本书,怔了一怔,笑道:“这么晚了,你还未睡吗?看的是什么书呀?”冯琳突然想起,这本书是钟万堂留给年羹尧的,若然给他看见,岂不是要送回给他?冯琳心中不舍,年羹尧伸过头来,冯琳将书一卷,放入怀中,道:“你这人真是,进来也不先叫一声。”冯琳浅笑轻颦,年羹尧看得痴了。问道:“你的伤全好了吗?”冯琳愕然不语,道:“你说什么?”年羹尧道:“你的功夫俊极了,比以前高明得多啦!……”冯琳凛然一惊,心道:莫非他已知我得了这本宝书。年羹尧继道:“八臂神魔的毒爪厉害非常,你服了解药之后半个时辰就行动如常,真真难得!看你现在的面色,简直像没事人一样。”冯琳奇道:“我几时受伤了?”年羹尧笑道:“你这小淘气,和我开什么玩笑。你不想见双魔,我已把他们支开了。”冯琳莫名其妙,道:“你到底说些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年羹尧道:“你今日午间和谁打架来了?”冯琳奇道:“我来了大半年,未曾出过园子,几时和人打架来了?”年羹尧见她神情,不似说笑,不禁大奇,再追问道:“你今日整整一日都在这房子里吗?”冯琳道:“我骗你做什么?”年羹尧睁大了眼,道:“我今日分明见着你嘛!”冯琳见他怪样,噗嗤一笑,道:“你见着鬼啦!”停了一停,忽道:“别说这些鬼话啦,我问你,钟万堂是你的师傅,是吗?”年羹尧双眼一翻,道:“悟,怎么样?”冯琳突然把手一扬,一柄飞刀向年羹尧迎面飞去。

年羹尧大吃一惊,伸手把飞刀接着,喝道:“你干什么?”冯琳嘻嘻笑道:“你接飞刀的手法和我一样。”年羹尧心道:“我和你同出一师传授,怎会不一样。”说道:“原来你是试我来了。”冯琳道:“那日我瞧不清楚你的手法,所以再试一次。”年羹尧道:“你试这个干嘛?”冯琳手托香腮,盯着年羹尧眼睛,又笑道:“你这个园子我好像来过似的?”年羹尧心中一跳,冯琳又道:“我和你好像也是以前相识似的?怎么他们一点也不告诉我呢?”年羹尧本性多疑,心念一动,想道:“这个野丫头精灵极了,她以前的说话不可全信。若然她不是和皇上闹翻,而是自上派来试探我的,那可糟了。”冯琳见年羹尧眼珠转来转去,笑道:“你怎么不说话啊?”年羹尧道:“你怎会知道我师傅的名字?”这回转到冯琳一怔,一时间答不出话来。冯琳舍不得那本书,势不能说是从那本书上钟万堂所留的遗言知道的。年羹尧把她尴尬的神情看在眼内,越发起疑。想道:“若不是皇府的人告诉她,就是江湖上的人物告诉她了。她逃了出来已近一年,不知和什么人物来往,这层也不可不防。”冯琳眉头一皱,笑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多疑,你年大将军声名显赫,你的事情,自然很多人知道的了。”年羹尧道:“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冯琳道:“我是听路人闲谈知道的。怎知那些人名字?”冯琳自以为这番话说得很为得体,殊不知又触了年羹尧之忌,年羹尧从钟万堂习技,其事甚秘,路人怎会知道,年羹尧哈哈一笑,道:“你几时学会骗人的?”冯琳道:“谁骗你啊?我问你的话你理也不理,却反过来盘问我,哼,我不和你好了!”年羹尧给她一逗,心痒痒的,拿不准她这天真无邪的神情是否假装,道:“好,你坐下来,我问你,你的飞刀是谁教的?”冯琳道:“是韩重山伯伯教的。”年羹尧摇摇道:“不是!”冯琳道:“那么是谁教的?”年羹尧正想说话,忽听得外面似有声响,急呼声说道:“快躲起来,待我看是谁来了?”冯琳抢一个鬼脸,躲到床后,年羹尧打开书房门一瞧,忽见了因手提禅杖,大踏步走来。

原来了因和董巨川弑羽而归之后,听得年羹尧回了老家,了因等五人出宫之时,允祯曾有密旨,要他们暗中监视年羹尧。了因倚老卖老,素来不把年羹尧看在眼内,这时又恨年羹尧不等他们,和董巨川商量道:“小年要我们替他卖命,他却回家享福,咱们找他去。”董巨川城府甚深,笑道:“他是三军主帅,我们没有他的召唤,又无紧要事情,怎好找他?”了因道:“告诉他,我们捉不到那个方今明,却碰着了那个野丫头,这些事情不紧要吗?”董巨川摇摇头道:“这些都是小事。”了因双眼一翻,道:“好,你不去我去!我们领有皇上密旨,又非他的下属,怕他什么?”提了禅杖,连夜闯到陈留。

年羹尧见是了因,吃了一惊,问道:“宝国禅师,何以深夜到来?”了因张眼四望,道:“小年,你和谁说话?”年羹尧道:“我在房里读书,你听错了。”了因道:“这间房就是钟万堂以前住的吗?”年羹尧道:“不错。”了因道:“雅致极了,好,我们进去坐坐。”不待年羹尧答话,迳自推门进去。

年羹尧心中骂道:“你这秃驴,慢慢叫你知道我的厉害。”心中愠怒,面上却丝毫不露,陪笑说道:“禅师赏光,那好极了。”跟着了因进去。了因坐下来深深呼吸,笑道:“好香,像是小姐的闺房。”年羹尧道:“大师说笑了!”了因贼忒忒的四面张看,道:“绣花的枕头,大红的被褥,哦,你回家秘密完婚,连我们也不告诉,该当何罪?”年羹尧道:“家母对我自小溺爱,我是独子,他怕我长不大,听一些三姑六婆的说话,把我当女儿看待,床铺被褥,都是女孩儿家用的,说这样可以化解灾殃,真真可笑极了。”那时民间风俗,把独子当女儿养大的非常之多。了因将信将疑,突然走到床前,轻摇床柱,年羹尧大吃一惊,了因笑道:“这张床也造得好精巧。我真想在这里睡一觉。”年羹尧本以为冯琳定被发现,那知了因摇了几摇,帐后一点声息都没有。

年羹尧好生奇怪,想道:“这鬼丫头怎么躲藏得这样好?”了因把禅杖一顿,坐在床上。年羹尧道:“我家中另有客房,不敢委屈大师住在这里。”说时面色已变。了因哈哈笑道:“我是个野和尚,和你说说笑话,休怪休怪!”年羹尧到底是三军主帅,了因不敢过于放肆。搭讪笑道:“我碰着那个野丫头了。她的武功比前高明得多,你说奇也不奇!”年羹尧又是一怔,道:“你也碰到她了?”了因道:“还有谁碰到她吗?”年羹尧道:“萨家兄弟吃了她的大亏。”当下两人各把日间所遇的事说了。年羹尧面色一端,道:“方今明捉不到,这事可要告诉皇上。”展开纸笔!作势要写奏折,了因不通文墨,最不耐烦看人读书写字,道:“好哇,小年,你写奏折,要我在这里侍候你吗?”年羹尧巴不得他这样说,忙道:“我带你到那里大屋去。叫两个歌妓好好陪你。”年家是河南首富,家中歌妓,颇有名气,了因哈哈笑道:“这样还够朋友。”年羹尧将了因带出荒园,把管家叫来,吩咐他好好招待了因。然后,又一个人回到书房。

书房中灯光摇曳不定,年羹尧悄悄推开房门,梁上突然跳下一人,年羹尧道:“你这小淘气和我开什么玩笑。”跳下来的少女拔剑待刺,见来的是年羹尧,忽又缩手。年羹尧道:“刚才我和了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了因也碰到你了,你还说你今天未出过这个房子!”那少女道:“谁是了因?”年羹尧道:“你装什么蒜,宝国禅师你都不认得吗?”那少女若有所悟,道:“是那个手提禅杖又胖又凶的和尚吗?”

年羹尧哈哈笑道:“你真会说笑,你这话若教了因闻知,怕不把他气死!现在你认了吧?你是不是今日先碰见了因,后来才碰到双魔的?”年羹尧刚才在房中和了因各说今日之事,原意就是想叫冯琳听见,看看她的反应如何?那少女似乎颇为疑惑,道:“哦,原来那个胖和尚就是了因?我非但碰见他,还和他交手来了,怎么样?”年羹尧大喜道:“你到底说真话了。那么我也告诉你真话吧,你的飞刀不是韩重山教的,是钟万堂教的,我和你虽非兄妹,和兄妹也差不多。”说着,用手拉那少女,不料那少女衣袖一挥,“啪”的一声,打在年羹尧脸上。斥道:“嘻皮笑脸,动手动脚,想找死吗?”年羹尧愕然说道:“你怎么啦?装出这个凶样给谁看呀?”那少女宝剑一晃,斥道:“你是年羹尧,是不是?”年羹尧道:“我的好姑娘,这里可不是戏台呀!”那少女道:“你今日曾逼那个魔头给我解药,念在这点情面,可以饶你不死!傅青主的书呢?快拿来给我。”年羹尧道:“什么书呀?”那少女道:“你装什么蒜?不是你把书搜去了,为什么我遍找不见。”年羹尧心念一动,道:“就是你刚才看的那本书吗?哈,哈,哼!”心道:“原来我师祖的拳经剑诀是你拿去了,你的来历我也全明白了,却将我戏耍。”一手抓去,那少女横肘一撞,一个肘捶,把年羹尧撞得倒退两步,刷的一剑刺去,年羹尧虎吼一声,顺手把一张椅子端起,迎着宝剑一挡,那少女剑招一发忽收,道:“恩怨分明,我不杀你!”脚尖一点,穿窗飞出。

年羹尧大怒,冲出书房,将她拦截,那少女对园中路径不熟,给他抄小路截着。年羹尧拔出允祯所赐的尚方宝剑,道:“你这丫头无情无义,你是听谁的差遣,到这里卧底来了。”那少女道:“哈,我饶了你,你还不让我走!”剑诀一领,一招“春风拂柳”,向年羹尧胸口便刺!

这少女不是冯琳,却是冯瑛,她下山之时,易兰珠吩咐她趁上邙山之便,可到陈留年家搜寻傅青主的遗书。她不知日间碰到的少年将军便是年羹尧,逃脱之后,养好精神,到了晚间,便施展绝顶轻功,偷偷来到年家,摸进荒园。她进来时,恰值年羹尧送了因出来,所以双方都没发现。

冯瑛进了房子,见灯花吐艳,锦幄犹温,分明是女孩子的闺房,而且房间的主人好像是刚走未久。大为奇怪。四处搜索,都找不到师傅所说的那一本书,搜来搜去,搜到帐后,偶然触动机关,墙上一道暗门倏然打开。冯瑛心想:这房间里古怪真多。走进暗门,但觉缕缕幽香,直扑鼻端,好似有人在这里藏过,冯瑛打亮火石,在夹墙里细细搜索,仍是找不到那本书,但却发现那另一端的暗门,可以通到外面。

原来这复壁暗门,乃是钟万堂当日为躲避仇家,暗中营造的。后来被冯琳发现,年羹尧却不知道,当了因进来之时,冯琳已悄悄的从暗门溜走。

冯瑛在复壁中搜不到傅青主遗书,回到房间,恰巧碰着年羹尧回来。冯瑛早听得师傅说过年羹尧是个叛国枭雄,本待将他一剑刺死,无奈他日间救过自己性命,所以手下留情,只图逃脱便算。

年羹尧却误会她是冯琳,不知好歹,仍然紧紧追来。冯瑛给他逗得发了脾气,展出绝妙的天山剑法,把年羹尧杀得手忙脚乱!

但年羹尧自幼得钟万堂传授,又得少林三老的指点,武功亦非泛泛,虽然不是冯瑛对手,但斗了三五十招,仍然未曾落败。

冯瑛不愿久战,连进几招,把年羹尧逼退之后,转身便走。年羹尧对冯琳虽然有意,但此时此际,见冯瑛对他连下杀手,已起了绝大的疑心,怀疑她若不是允祯派来试探自己,便是已和自己的仇家结成一路,二者必居其一。因此必欲得而甘心,恃着自己熟悉园中道路,一路拦截和她游斗。抽空还发出两枝告急的响箭,想把双魔招来!

花园甚为广阔,两人一路游斗,翻过了几座假山,直打到了花园的西北角上。就在这时,忽听得东边也传出了叱咤厮杀之声,年羹尧一怔,继而一想,莫非是自己手下的武士,发现了她的同党,也打起来了。于是越发不肯罢手,一面紧紧缠斗,一面高声叫道:“来人呀!”

冯瑛大怒,斥道:“你真是不知好歹!”断玉剑扬空一闪,一招“大漠流沙”,骤下杀手。剑光闪烁,沙飞风起,年羹尧奋力挡了一剑,只听得“咋嚓”一声,火花飞溅,自己的尚方宝剑,竟然缺了一口。冯瑛趁他剑法慌乱,又是一招“大海扬波”,剑光飞洒中,年羹尧肩头中了一剑,忽见一条黑影如飞扑来,年羹尧叫道:“决把那野丫头拿住!”冯瑛已跃上墙头,跳出园外。

来的是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冷笑问道:“那个野丫头呢?”年羹尧把手朝外一指,淡月疏星之下,蓦然发现这人不是自己帐下的武士,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已唰的一剑刺来,年羹尧大吃一惊,肩头一缩,使出无极剑法中的“一羽千钩”招数,意图以柔克刚,连消带打,那料敌人剑法奇诡辛辣,剑势明明向左,不知怎的,却倏然向右,年羹尧飞身闪跃中,陡觉顶心一惊,头发已被割断一綹!

这人正是李治。他自从那日得武成化救醒之后,对冯琳在危急之时舍他而去,甚为不解。见她留下解药,心中始稍稍宽慰。想道:“瑛妹”下山之后,性情虽然大变,却还不是寡情绝义之人,看她留下解药,便可知道。因此,寻她之念越急。

武成化虽然是他舅舅,但因并不住在天山,与冯瑛见面不多,因此对她的性格,也就不很熟悉。听甥儿语气,显然对冯瑛情有所钟,叹气劝李治道:“那女娃儿虽然是易女侠的心爱徒儿,面貌武功都是上上之选,但察她人品,却不敢恭维。她虽然给你留下解药,但在危险之中,舍弃至交好友,那却是武林中最不齿之事。”想了一想又道:“何况和你同行的那个女孩子,是否冯瑛,尚未可知。看她留下的解药,名贵之极,却非天山所产。”李治笑道:“除非世上有两个冯瑛,要不然就定不会错!”又道:“舅舅以大义责她,道理当然不错。可是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呢!心性未定,易为外物所诱,舅舅你是她的长辈,教诲之责,你也应当担负。”武成化见甥儿极力为她辩解,也就不再提了。

这日他们适巧来到陈留。武成化想起:无极派的嫡系传人,傅青主的徒孙钟万堂曾在年家教书,听易兰珠说钟万堂的遗骨便埋在园中。我和钟万堂虽然未见过面,但我曾得傅青主传过几手绝技,和无极派甚有渊源,既到此地,理应当祭扫他的坟墓。于是和李治趁着夜深时分,也悄悄溜入荒园。

花园当中,书房里的灯光透出碧纱窗外,武成化道:“咦,这壁有人!”李治道:“这个花园也造得怪,孤零零的只有这么一间房子。”武成化道:“我听得易女侠说过,钟万堂死后,她打听得年家已把这花园封了。怎么又有人住在这里?”两舅甥蹑手蹑脚,轻轻的跑过去看。忽听得书房中哈哈狂笑,有声喝道:哈哈,小年,你回来了吗?你做得好事呀!”门开处一个胖和尚跳了出来,却是了因。

原来了因此人,虽然一向莽撞,有勇无谋,这回却是粗中有细。年羹尧把他带出园子,交给管家招待之后。他忽然想起今晚之事,疑点甚多。按说若然是自小给人当女儿养大,成人之后,必然多少带点女孩儿家的气味。但年羹尧气宇轩昂,做事决断。何曾有半点女孩子气?

了因心有所疑,顾不得贪欢慕乐。管家将他带进一间华丽的客房,笑道:“大师,你稍歇会儿,我叫两个歌妓陪你。”了因忽道:“且慢。”管家停了下来,道:“大师有何吩咐?”了因道:“你家的小主人是独子,自小一定很受双亲宠爱的了?”管家笑道:“这个自然。”心中暗道:这和尚何以会问这些话?了因道:“你们乡下的风俗,独生儿子,多半被父母作为女儿顾养,是吗?”管家笑道:“是有这样的风俗,可是我家的小主人却与众不同,他自小顽反到极,最爱和人打架。你想,他怎肯给父母当女儿打扮?”了因所了,半晌不语。过了一阵,说道:“我不想要歌妓来陪了,日间来的那两位形容古怪的老人,还在府上吗?”管家回道:“在。”了因道:“我想和他们一见。烦你对他们说,宝国禅师有请。”

管家知道他们乃是同伴,毫不疑心,果然去请双魔。心中还想:主人说这个和尚贪酒好色,想来是夸大其辞的了。

双魔未睡,听说了因在此,急忙来见。了因屏退管家,对双魔道:“主公(指允祯)叫我们监视小年,我们都以为小年忠心可靠。殊不知我今晚却发现他有欺君罔上之事。”双魔惊问所以,了因将年羹尧骗他的事说了。说道:“他的房中定有古怪。我们再去搜他一搜如何?”了因以为双魔必然答应,却不料双魔两位在了因哈布陀诸人之下,了困又极傲慢,他们久已不甘。年羹尧看出他们和了因之间颇有芥蒂,早已用恩结了他们。双魔听了了因的话,齐声说道:“这点小事,也算不得是欺君呀!他到底是三军主帅,岂可对他无礼。”了因大怒,道:“好吧,你们不去,我若搜出什么证据,禀告皇上之时,你们也有干连。”八臂神魔萨天刺比较老成练达,拉了弟弟一把,道:“既然宝国禅师有命,我们岂敢不遵,请禅师先去,我们兄弟,随后就来。”萨天刺用心是想看风使舵,了因见他们既肯答应,也就不为已甚,由得让他们在后面把风。

了因再到书房之时,正是年羹尧将冯瑛追到园子西角的时候。花园广阔,三人并未碰头。了因虽隐隐听得西北角上有兵刀碰击之声,但想起机会稍纵即逝,便一心搜索。一搜便搜出了冯琳日常所穿的衣服,心中冷笑:原来是小年把这野丫头收在这里与我们作对!再用禅杖敲击墙壁,又发现了复壁暗门,更是生气。正想出房去找牢羹尧,却不料碰到了武成化。

了因在武成化手下吃过败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提起禅杖,搂头便打。武成化展开虎撑,霎忽之间,连进数招,和了因打得难分难解。就在此时,李治听得年羹尧的响箭传声,寻声觅迹,追到西北角上,遥见年羹尧和一个少女动手,赶到之时。那少女已跃过墙头。李治使出白发魔女的独门剑法,一剑割断年羹尧的一綹头发,忙去追赶那个少女。

年羹尧被李治见面一招,几乎丧命,大为吃惊,按说李治武功虽然厉害,但比年羹尧也高不了多少。不过白发魔女所传的剑法,与各家剑法相反,奇诡凶辣,天下无匹,年羹尧猝不及防,以致吃了大亏。心中凛然,猜疑是冯琳邀了高手来袭击自己,急急赶回书房去看。

这时了因扣武成化打得正酣,两人都是内功深厚,神力惊人。禅杖与虎撑每一相交,便发出一声巨响!打到急时,但听得呼呼轰轰之声,园中花木,给两人兵器打得稀烂,花飞叶舞,枝断干裂,方圆数丈之内,沙飞石走。两人都给对方的兵器逼出一丈开外。

年羹尧见此威势,不敢上前。过了一阵,了因渐处下风,武成化运起内家真力,虎撑荡风,哗啷啷一响,在禅杖上面,喷出一溜火光,了因虎口发麻,急退两步。武成化无心恋战,逼退了因之后一转身便走。了因气红了眼,一退复上,禅杖一招“苍龙摆尾”,又是卷地扫来。武成化的虎撑一横,反手一招“星横斗转”,将了因的禅杖横封出去,喝道:“凶僧,你真个不知进退,俺可要替你超度了!”口中念念有辞,左手掏出一个铜铃,铃铃的摇个不停,铃声噪耳。把了因听得心烦意乱,杖法使开,已不似先前精妙,武成化的虎撑横射直击,越发凌厉!了因喝道:“小年,你在旁边干瞪眼吗?”年羹尧是大将身份,本就不肯和了因一齐动手,何况敌人太强,他更不愿冒此危险了。了因一喝,年羹尧心中发气,口中却冷笑道:“双魔就快来到。何必我来动手。”说话之间,东南角上两条黑影由隐而现,果然是双魔到了。

年羹尧叫道:“你们快来助战!”萨天刺颇工心计,身形飞起,在掠过年羹尧身边之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声:“了因曾搜你的房间!”一掠即过,待年羹尧霍然醒起之时,他已和萨天都左右分进,三个人排成品字形,将武成化围在当中。

年羹尧听了萨天刺的话,无心观战。跑进书房,只见房中衣物凌乱。心道:“这秃驴越来越无礼了!继而一想:自己是三军主帅,当今皇上最宠信的心腹大将,了因竟敢偷偷摸摸搜索我的房间,莫非还有所恃?允祯手段毒辣,年羹尧素来深知,如此一层一层的推想下去,不觉冷汗直流,牙根一咬,心道:“了因此人是不能再留在身边了,允祯曾有密令,叫我西征之后,可相机除掉他,我提前动手,也没有什么不可!我现在手握兵权,与了因相比,地位重要得多,允祯绝不至于因我提早杀了了因,而和我翻面。年羹尧熟读兵将,精通谋略,到了此际,已猜出是允祯暗中摆布,叫他和了因互相监视,因此除了因之念愈急。一个人在房中盘算毒计。

年羹尧在房中算计,了因在外面打得更烈。了因功力略在武成化之下,得双魔来助,立即占了上风!萨天刺张牙舞爪,连使猫鹰扑击之技,腾跃闪扑,专攻敌手空门,萨天都侍着一身蛮力,硬冲硬打,了因的禅杖则把虎撑挡住,不让它打中双魔。

武成化又怒又急,怒者是以了因那样的名头,竟然以多为胜,合几名高手之力,围攻自己;急者是李治一去,不闻声息,也不知他是被敌人擒了,还是追出园子去了。急怒之中,无心恋战,为了要冲出包围,手法一紧,虎撑荡风,寒光闪闪,双魔给他追得团团乱转,虽有了因敌住他的虎撑,双魔也已不能欺身进逼!

激斗之中,萨天都给他的铃声摇得心烦意乱,怒骂道:“装神弄鬼,不是东西!”用铃声扰敌乃是武成化的独门秘法。原来高手搏斗,最忌分神,武成化用铃声扰敌,而自己却不为所扰,威力无形中就增长几分。可是这种铃声扰敌的战法,只能收辅助之效,胜负之机,主要还是决于双方实力,了因与双魔三人联手合斗,实力比武成化强得多,所以虽然在百招之内,未见输赢,但却是稳持先手,显处上凤!

三人之中,萨天都的功力最低,而且比了因更为莽撞,他被铃声扰得心神不定,发火怒骂,冲上来硬抢武成化的铜铃。武成化一声冷笑,虎撑起处,一招“巨舰横江”把了因的禅杖封着,左手铜铃在萨天都耳边用力一摇,萨天都陡然跳起,武成化长袖一挥,使出傅青主所传的“流星飞袖”绝招,把萨天都蛮牛也似的身躯摔出三丈开外!缺口一破,武成化立即窜出,萨天刺忙着救弟弟,了因一人不敢前追。

了因收回禅杖,气喘吁吁。年羹尧立在门前,微笑说道:“禅师辛苦了!”了因见年羹尧神态安详,若无其事,心中奇道:“他既进了书房,难道还看不出我曾搜过他的房间吗?”提起禅杖,走了过去。年羹尧道:“宝国禅师,进来坐呀!”了因大步跨进书房,禅杖顿地,怦然有声,说道:“小年,你收藏的那个小姑娘呢?咱们都是熟人,为什么不叫她出来见见?”年羹尧笑了一声,道:“宝国禅师,你跟随皇上多年,还不知道他的心意。”了因道:“怎么?”年羹尧道:“他这人最为多疑,出京之时,他曾叫你暗中对我监视,是么?”了因睁大了眼,年羹尧道:“我早就知道了,是皇上亲自告诉我的。他说他之所以这样吩咐你,是要考验你是否忠诚?”了因“晤”了一声,似信非信。年羹尧道:“所以他并不是提防我,而是提防你啊!”了因心头一震,口中说道:“小年,你想离间我和皇上吗?”年羹尧说道:“岂敢。不过禅师也不必担心,我断不会对皇上说你坏话。”此话用意,其实是想逼了因和他互相掩护。了因低头不语,对年羹尧的话还未全信,心想:此事甚大,应该和董巨川商量。年羹尧见说他不服,又笑道:“那个女娃子是在我这里,而且已来了半年有多了。”了因见他但然直承,颇出意外,年羹尧道:“可是这是皇上的意思啊!”了因道:“小年,你胡说!”年羹尧道:“宝国禅师,你虽然武功绝顶,可是对儿女之事,却非深知。”了因道:“怎么?”年羹尧道:“皇上想把这女娃子收入后宫,封为贵妃,你知道么?”了因道:“我知道主公想要她。至于是否要封她作贵妃,那我就不知道了。只要主公欢喜,封她作皇后也不出奇。”年羹尧哈哈大笑,道:“宝国禅师此言差矣!这样看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

了因愕然,道:“我怎么说话差了。”年羹尧笑道:“本朝宫禁,汉女不准入宫,你知道么?”了因道:“那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前朝的董小宛不是汉女么?”年羹尧笑道:“后来是放宽了,可是汉女绝不能立为皇后,难道你不知道么?”了因道:“晤,那么算我说错了。其实那女娃子被封做什么,和我都不相干。我只知道主公要她,而你却把她藏了大半年,这个怎么说法。”年羹尧笑道:“若只是皇上要她,那么事情简单得很,随便把她糟塌,也算不了什么。可是皇上是真的喜欢她呀!”了因道:“小年,你说话别兜圈子,这有什么不同?”年羹尧道:“哈,这就大大不同了。皇上喜欢她,要给她一个封号,那么她就得是高贵人家出身,你知道么?”了因“悟”了一声,道:“我还是不大明白。”年羹尧道:“普通人都要讲门当户对,这,你是知道的了?皇帝是天下最贵最富的人家,所以立皇后选贵妃都应是名门之女。普通人家的,只能被选作宫娥,要有了儿子之后,才能被破例升为贵妃。那女娃子来历不明,皇上又不愿委屈她做宫娥,所以只有另想办法了。”了因道:“悟,我明白啦。”年羹尧道:“所以皇上道她出宫,叫她住到我家,认我父亲做义父,一两年后,再献入宫。”了因道:“那么主公何以又对我说她是私自逃跑的,还叫我留心寻找她呢!”年羹尧笑道:“就因为你们和她很熟,她突然不见,皇上防备你们疑心,所以故意说她跑了。将来她进宫之时,你们只以为她是我的妹子,怎知她就是那个野丫头!”了因已信了七八成,道:“但她怎么住在你的房间?”年羹尧“呸”了一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心邪!这园子封闭已久,她住在这里最好没有。”了困道:“晤,那是免得给别人知道。可是——”年羹尧道:“我回来是探望她呀,你以为我住在这里么?”了因笑了起来。年羹尧道:“所以你绝不能告诉皇上,要不然皇上知道你识破他的秘密,你非但无功劳可言,而且有不测之祸!”了因凉了半截,提起禅杖,忽道:“那么那位未未的贵妃娘娘又躲到哪儿去了?”年羹尧道:“她见你来,早就吓得跑了。”说罢,携着了因的手,出到外面,招呼了双魔,四人一同回到正屋安歇。年羹尧知道了因性情暴躁,所以先是设法拉拢,拉拢不成,就用说话把他吓住,免得他当场发作。回府之后,待了因睡了,悄悄把萨天刺叫来,说道:“皇上当年聘请你们出山,曾许夺位之后,把你封为国师,不想你们现在却身居人下。”萨天刺道:“我们技业平庸,那有什么说的。”话虽如此,年羹尧一听就知是意气之言。笑道:”萨老前辈不必自谦,论武功论资历,你最少都该和了因并列。”萨天刺默然不语。年羹尧笑道:“其实皇上的意思,是要你替代了因。”

萨天刺连连摇首,年羹尧道:“隔墙无耳,你怕什么?实对你说吧,皇上因他恃功傲慢,要我把他除了。”允祯所派的五个人:了因、董巨川、双魔和甘天龙,了因是以允祯心腹自居,平时不受年羹尧拢缉,董巨川最为奸滑,知道允祯既忌年羹尧亦忌了因,但征战事事要靠年羹尧,所以他对年羹尧也甚为巴结,绝不敢以前辈自居。甘天龙以董巨川马首是瞻,自己并无主意。双魔则早受年羹荧笼络,所以密谈片刻之后,便和年羹尧商量除掉了因之策。

了因懵然不知。第二日一早,双魔拍门把了因叫起,道:“我们兄弟今日先回军中,宝国禅师还在年府逗留?”了因急着要回去和董巨川商量,道:“我同你们一齐回去好了。”年羹尧早备好酒菜,给了因饯行,双魔斟满了酒,先自饮了,了因嗜酒如命,片刻之间,饮了三杯,忽见双魔面色有异,年羹尧又不出来,了因试运内功,用丹田之气,将酒逼出,忽觉不如平日通畅,双眼生辉,萨天都吓得面如土色,了因大喝一声,陡的把萨天刺抓了起来!

按说双魔武功虽较了因为弱,但弟兄合力,也可以和了因打个平手,若再加上年羹尧,那就可以稳操胜券。但年羹尧怕了因勇猛,不敢出来;而双魔长久以来,在了因积威之下,对他甚为惧怕。尤其是萨天都,因为自恃天生神力,铜皮铁骨,曾和了因较力,被了因折服,几乎扭断手腕。萨天都是性直的人,自此对了因生畏,在酒中有萨天刺采自“蛇岛”的毒药,他们兄弟二人服了解药,自饮无纺,年羹尧因此定下毒计,叫双魔劝他饮酒,本以为了因必死无疑,不料了因内功深厚,连饮三杯,面不改容,双魔已自慌了。因此以萨天刺的武功,竟然被了因举手之间,擒了过去!

了因三指在萨天刺脉门一扣,喝道:“快把解药拿来!”萨天刺道:“不关咱们的事。”了因手指用力,萨天刺道:“解药在我袋中。”了因摸了出来,丢进口中,屏风后一声呐喊,年家的武士杀了出来!

了因把萨天刺一掷,抢了禅杖,抡得呼呼风响,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把屏风桌椅,打得稀烂,年羹尧在炮楼上伸出头来,喝道:“萨天刺快快上前!”萨天刺跳了起来,和萨天都硬着头皮进击,了因禅杖一抖,轰的一声,打在石柱之上,顿时把大可合抱的石柱打断,柱折梁摧,墙塌屋倒,双魔在瓦石飞扬、沙雾迷漫中急退,武士们被压得手足折断,满地乱滚,了因抡动禅杖,直打出来,要打进后堂,冲上炮楼和年羹尧拼命!双魔急忙和他缠斗。年羹尧埋伏好的弓箭手,张弓搭箭,引弦待射。了因打了一阵忽觉气促心跳,口中焦渴!

正是: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