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恰似我来时 第12章 聚散终有时

自阵营战后，叶凛没再上线，而其他人也没有再来堵陆兴阑。

江栩：“以后我是不是就不用给你护镖了。”

陆兴阑：“嗯，这几天谢谢你了。”

江栩：“没事啊，我这给你护镖涨了不少威望和战阶，下周能再换两件装备了。走吧，再给你护最后一趟。”

江栩翻身上马，点了陆兴阑自动跟随。

陆兴阑：“你缺威望的话，我可以继续跟你一起做日常。”

江栩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一起做还要凑时间，太麻烦，我自己慢慢攒吧，不急。”

陆兴阑应了声“好”，带着江栩跑完了商。交完任务两人便分开了，陆兴阑去和队友打竞技场，江栩去跟帮会团连刷战场。

今天的战场团组人有些慢，大家在YY一边等人，一边聊着国庆假期的安排。

温酒铸青锋：“你们国庆都要出去玩吗，人少的话假期就先不开战场团了。”

帮会里几个经常刷战场的假期都有安排，上线时间不确定，寒江夜雨的面基计划因为凑不齐时间，被扼杀在摇篮里。

江栩：“我假期在家，晚上一般都可以上线。”

唐璃：“岁岁真是咱们帮会的劳模呀。”

江栩：“没办法呀，换装备要紧。”

温酒铸青锋：“燕逍假期在吗，我国庆要出去玩。”

陈喆：“他在，假期我跟他轮流带吧。”

温酒铸青锋：“你不是跟阿离出去玩吗？”

唐离笑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是和室友出去玩，他不放假。”

陈喆想到假期还要干活就头疼：“唉，我们国庆假期挪到寒假了，十一期间不能随意离校。”

·

江栩的父母也在津北市，他每次放小长假都会去父母那里，这次也一样。

假期第一天，江栩起了个大早，做了几道母亲点名要吃的小甜点。他做菜的手艺不如父亲，但做甜点是一绝。

江栩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觉得自己哪天要是不想干了，开个烘焙店也不错。

江栩收拾了两件换洗衣物，带着甜点盒子和游戏本回了他父母那里。游戏本的配置虽然比不上他的台式，但开低一些的画质玩剑三还是可以的。

江栩的母亲是退休返聘的医生，国庆假期也要去医院值班，而且父母都不是喜欢凑热闹的，所以他们家假期一般没有出游的安排。江栩以为今年也和往常一样，陪着父母下下棋，在周边转转就行，没想要面对的是一场又一场的婚宴。

许若霞拿了块小蛋糕，对在厨房里打下手的儿子说：“栩栩，明天你李叔叔的儿子要结婚了，邀请我们一家过去。”

正在厨房处理虾的江栩随口问：“哪个李叔叔？”

许若霞：“我之前的同事呀，你小时候跟元元经常去他家玩，不记得了？”

江栩一脸茫然地看向他爹，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他现在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父母好像也没有经常和他们一家来往。

江桓耸了耸肩，笑了笑没说话，继续专心炒菜。

江栩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大虾：“您不是不催婚吗？”

许若霞吃了口小蛋糕，瞥了儿子一眼，泰然自若地说：“我催了吗？”

江栩：……没催为什么要去参加一个不怎么联系的同事儿子的婚礼。

“我自己挺好的。”

许若霞：“你现在觉得挺好是因为我和你爸都在这儿，等我们去了淮州你就知道了。”

江栩警觉，快步走到母亲面前坐下：“什么？你们去淮州干什么？”

许若霞惊讶地说：“咦？我没和你说过吗，你姥爷在淮州留的有一个小院子，等你爸退休了，找人把院子收拾收拾，我和你爸搬过去。反正也不用给你带孩子，还能跟你林阿姨一起喝喝茶，下下棋……”

江栩欲哭无泪：“妈，我真的是您亲儿子吗？”

“南边儿那么潮湿，您肯定住不惯。”江栩举着大虾，在许若霞眼前比划：“南方好多小虫子，还有回南天，他们那儿蟑螂这～么大，还会飞！”

许若霞一脸嫌弃地拨开江栩带着海腥味儿的手：“去去去，离我远点儿。”

江栩破罐子破摔：“你们要走，那我也一起走！”

许若霞：“你？想得美，找到男朋友了就带来给我们看看，没什么事儿就别打扰我跟你爸的清净日子。”

江栩：“我不，您就真的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吗。”

许若霞捏了捏江栩的脸：“别当妈宝男好么，宝贝儿。”

江栩见说不动母亲，于是转身向厨房走去，一边大喊着：“爸，我妈又在饭前吃零食！”

江栩跟着父母连着参加了三天的婚宴，实在是扛不住了，假期第四天一早就收拾了东西逃回自己家。

临走前许若霞念叨着江栩：“不要总是窝在家里打游戏，多出去运动运动！”

江栩开车出了小区，看着后视镜里父母越来越小的身影，心中不禁泛出一丝酸楚。他在学业，事业上从来没让父母担心过，唯独感情，成了父母的一块心病。

江栩在高中时就隐约察觉到自己对同性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他原本以为那只是自己在两性疏远期产生的一种同性依恋倾向。到了大学之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喜欢男人。

父母顶着亲朋好友的议论给他自由选择的权利，他心中有愧，但他改变不了自己的性向，也走不出那段阴影。

·

津北市郊外的飞碟靶场。

抛靶机抛出双靶，江栩举着□□，迅速瞄准飞碟上方一点的位置，扣动扳机。“呯”、“呯”两声，两个飞碟靶被击中，喷出彩色的粉末。江栩熟练地退弹，装弹，再次举起枪……

“10中8，这么久没来准度还这么高啊。”一轮射击结束，一个男人笑着向江栩走来，这人是他玩射击认识的朋友，也是青池帮会的帮主，李林海。

江栩摇了摇头，笑道：“太久没玩，没手感了。”

李林海：“你这还叫没手感啊，那我这手是不能要了。之前你工作那么忙都来玩两把，最近怎么不来了？”

江栩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那不是上次比赛得罪了领导嘛，避避风头。”

李林海：“扯淡，你当初吊打陆兴晖那样儿，根本就不怕会得罪他吧，而且他也没那么小心眼儿。”

江栩：“他是没那么小心眼儿，就是好胜心太强，我实在是招架不住啊。”

·

陆兴阑来射击馆找他堂哥时路过飞碟靶场，假期来玩射击的人不少，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背影。背影的主人与身边的人交谈时露出一个侧脸，果然是江栩。

“看什么呢？”陆兴晖顺着他弟弟的目光看去：“江栩？”

陆兴阑：“你认识他？”

陆兴晖：“他经常来这边玩，怎么会不认识，不过最近倒是没见他来过。”

陆兴晖知道江栩在集团的研究所工作，但他不负责人工智能这一板块，下意识问道：“研究所那边最近很忙吗？”

陆兴阑：“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他一向不参与公司的事。

“诶。”陆兴晖反应过来，“你不是不玩枪吗，也认识他？”

“嗯，他跟我一个专业的，经常听教授们提起他。”陆兴阑看着场内，江栩已经开始了又一轮的射击。

陆兴晖：“哦对，他也是K大的。”

两人站着看了一会儿，江栩这轮10发10中，旁边的人都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陆兴晖：“不愧是从小就练这个的，手感上来得这么快。”

陆兴阑一直以为江栩这样的人，兴趣爱好应该是偏文艺一点的，没想到他竟然喜欢射击，还玩了这么多年。

陆兴晖：“不是说要去打球吗，走吧。”

陆兴阑的导师给他们放了两天假，蓬莱队友这几天不在打不了竞技场，他也不想整天盯着电脑，就约了堂哥一起打篮球。

陆兴阑看了看陆兴晖，又看了看江栩：“你不去打个招呼？”听他哥的语气，他们俩很熟的样子。

陆兴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一口回绝了，转身朝射击馆大门走去。

陆兴阑看他哥吃瘪的表情，抬步跟了上去：“我记得有次你参加完射击比赛，连着一个月都来练习，不会是因为他吧？”

陆兴晖听了，抬起胳膊给了他弟一下：“我一个半路出家的，输给他一个专业的怎么了？”

江栩又玩了几轮，李林海问他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去打篮球。江栩拒绝了：“不去，太晒。”

李林海：“室内篮球场。”

江栩：“太闷。”

李林海：“……真是娇气死你了。”

江栩举起枪：“篮球有什么好玩的，我晚上还要回去打竞技场。”

打完球免不了要跟他们去喝酒，等回到家不知道都几点了。

“竞技场？”李林海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栩：“你居然回去玩剑三了？”

“我回去玩怎么了，用得着这么惊讶？”

李林海：“就你当初A游戏那架势，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想再碰那个图标了。林元喊你回去的？”

江栩利落地扣下扳机：“不是，林元也A了。”

李林海更好奇了：“你在西江月的亲友还有没A的？谁那么大面子能把你喊回去。”

江栩放下枪，无奈地看着李林海：“我就不能是自己想回去玩吗？”

李林海：“也是，你这样狠心的人，怎么会和以前的亲友还有联系。”

江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而李林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

“当初最先A的是你，最先断了联系的也是你，大家都问我你怎么了，可我也不知道啊。”李林海抬起胳膊搭在江栩肩上，身体向江栩那边微倾，问他：“燕沉澜是007的事，真的对你打击这么大？”

他和江栩认识的不算早，不过他能感觉到，江栩虽然对游戏和现实分得很清，但不至于这么绝情。

江栩摩挲着枪托，垂着眼，面无表情，他知道，李林海是在问他A游戏的真正原因。

“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当时现实太忙了，有时候看到消息又去忙其他事了，还以为自己回过了。”

李林海没再追问，聊起了其他事：“你现在是单机还是又进统战了？”

“没有，打竞技场认识了几个亲友，在咸鱼帮养老呢。”江栩略去重点，抬眼问李林海：“你还打算回去玩吗？”

“嗯……不回去了吧。”

不回去。江栩想，那也没必要和他说燕逍的事了，免得给他添堵。

李林海站直了身体，望向远方，目光穿过靶场，像是看到了更遥远的从前。

“江湖路遥遥，聚散终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