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情 第5章 路见不平

长安南城门外，南门茶摊

“去去去，叫花子还要坐着喝茶，给老子把位置让开！”几个身着玄色衣服汉子朝着一个衣着褴褛的小叫花子叫喊着。

这些汉子个个膀大腰圆，腰带上挂着长长的木质腰牌，上面刻着一个金色的“胜”字，显示他们来自大名鼎鼎的万胜教。

“那不是还有位子，做什么撵我走？”小叫花子站起来，手也摸向腰边。

“还敢顶嘴，不给点厉害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嘶”只听空中一声织物破开声音，眼见刚才骂人的壮汉前胸已然被利剑划破一块，露出了里面的肉皮。

拔剑出手收剑只在刹那间，众人均心头一骇，向出手这位望去，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少年，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头发整齐用冠束起，鬓边留着两束悬头穗。

看面容也是英俊不凡，剑眉星目，正打趣看着被割开衣服的汉子说道：“我以前倒是真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现下知道了，拢共三只，哈哈哈哈……”说着指着衣服上破处正像一个“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叫花子也跟着笑起来了。

没错这个叫花子正式前几天还在山里抓鱼追兔子的桫椤。本来在山里待着新鲜劲还没过去，山里却突然下起了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那个深坑一样的地方涨起来了水，很快把之前她待的山洞淹没了。她只得在没淹死之前爬出那里，幸亏万谲走的时候留下了绳索在崖边，这才使得她很快爬了出来。

出来之后，她本想拿着万谲给的玉佩去长安城里的万胜教分舵，但是她刚走到分舵门口，就被门口看守的人给撵出来了。想着去找万谲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江湖那么大，可以四处去逛逛，说不定能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所以在南门外茶摊喝茶准备出发去洛阳。

桫椤上下打量着这个少侠，心想长得真是英俊，比得上万谲了，她也没见过多少人，心里觉得万谲是最好看的人了，遇到谁都拿来和万谲做对比。

“你是什么人，敢跟我们万胜教的人叫板！”汉子呲牙咧嘴冲着少侠叫嚣。

“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蓬莱剑派展伯恩。”说完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坐在桫椤刚坐的桌子上，单手一个请的姿势跟桫椤说：“这位小兄弟还请回座，咱俩喝杯茶认识一下。”说完拿起桌上茶杯，倒了两杯茶放在了自己和桫椤面前，眼都没抬起来看万胜教的这些喽啰们。

众人听到他自报家门后纷纷的窃窃私语起来，万胜教那些教众听到他是蓬莱剑派的又见识了刚才的剑法，所以几个人话都没回，灰溜溜地跑走了。

“展大侠好威风啊，一下子就把他们给吓跑了。”桫椤抱着茶杯边喝茶边抒发自己的敬仰之情。

“小兄弟过誉了，他们小一半是忌惮我的剑术，很大一部分还是怕我们蓬莱剑派。”他晃动茶杯并未饮下茶水。

“你们剑派很厉害啊？我也是初入江湖，对好多事情还不是很懂。展大侠见谅。”

“别叫什么大侠了，小兄弟就叫我伯恩兄弟或者叫展大哥也行。我们蓬莱剑派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威名，我师父敖震东人称快剑斩蛟龙，师叔刘丹峰一手格次剑法也是独行江湖之上的。我的师兄弟们也各个剑艺卓绝，我这点粗陋的剑法真是献丑了。”他似是喝不惯茶摊的茶水，说完就回头叫店家换了白水上来。

“你这还叫粗陋啊，那我就真的是叫花子。”桫椤讪讪地说道。

展伯恩看她确实不知，自己刚才那番话却是无意之间透露出一番显摆之意。马上说道：“英雄不问出处，小兄弟贵姓？我看你刚才似是擅用暗器，不知师承何处？”

“我叫桫椤，我这不是暗器，是我爹给我的匕首，防身用的，就只会一点粗浅的拳脚功夫，谈不上什么门派的。”说着拿出了自己的匕首给展伯恩看。

展伯恩接过匕首，只见长约七寸的匕首通体乌黑，手把处镶嵌一颗墨绿色宝石，在光下闪耀着幽幽的光芒，像一位异域美妇的眼波，熠熠生辉，拔下刀鞘，刀刃锋利似有寒光：“好刀，好刀。”说完把匕首收回鞘中还给了桫椤。

“刀是好刀就不知道缘何镶嵌如此一颗宝石，倒像是女侠用的东西。”

“展大哥真厉害，会看东西，这匕首是我爹做给我娘的，但是娘亲很早就不在了，只剩下这把匕首了。”桫椤根本不记得母亲的样貌，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想起这些情绪不免哀伤起来了。

“倒是我的不对了，让兄弟想起不开心的事，来来我以水当酒，给桫兄弟赔个不是，原谅在下吧。”说着仰头喝完了杯中的水。

桫椤也学着他一口饮完一杯茶水，结果喝的太猛险些呛到：“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

展伯恩看他稚气未脱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一点点愁绪也消散了。

“桫椤小兄弟这是去哪？我也一个人，我看我们投缘一路上可以结个伴。”展伯恩看着桫椤小脸问道。

桫椤看着路口犹豫起来，突然想通了一样回道：“我也没什么要去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闯荡江湖，本来想去洛阳见识见识。”

“好巧，我正是要去洛阳找我师傅师叔们，正好同路。”两人一拍即合，随即在店家处买了些干粮就趁着天还早一块儿出发了。

两人一起骑着展伯恩的马，即使都不重但是也不敢跑太快，跑一段路，停下来歇一歇，晚上赶到有村落的地方就借宿农家。

桫椤一直都生活在昆仑山，吃穿用度都是爹去山下弄来的，所以对中原村落里的所有东西都感到新奇。

展伯恩则一向得到师父师叔们的照顾，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第一次离开师门，身边还有一个比自己小的“兄弟”，很自觉地的当起了大哥，主动去找住的地方，张罗吃的，看天气看路程，照顾好马匹，这么多事竟也做的有模有样，一下子觉得自己长大了。

两个人一路结伴一路赶路，不到一月已经赶到洛阳，两人在洛阳城里逛了逛，洛阳果然还是离都城近的城市，繁华程度胜过长安。两个人经历了一路的奔波，先找了个城中的客栈，梳洗一番，桫椤自觉得再做叫花子打扮也不合适，梳洗干净换上新的衣服。

再次出现在展少侠面前的“小乞丐”让人眼前一亮，虽还是瘦瘦小小的，但小脸白白净净，眼睛如同星星一般亮晶晶的，唇红齿白。展少侠忍不住感叹：“幸亏你先前赶路的时候还是个叫花子，你若一路像现在这样，我们得惹上好多麻烦啊，哈哈哈哈哈……”

桫椤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我现在这身打扮不妥吗？”

“没有，没有不妥，极好的，好看，像戏文里的俏公子。就是棉布衣服还是多少有点配不上你。”

“我看你就是在打趣我，不想理你了。”

“别别别，都梳洗便宜了，晚上咱们先去夜市上逛逛，我去打探一下师傅他们的去向。”

两人又在客栈里简单吃了点东西，天擦黑，两人出了客栈门。

夜晚的洛阳也是非常繁华的，八月初各个地方已经开始张罗过中秋节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还有从附近赶来的杂耍艺人们，各式各样街头小吃应接不暇。

桫椤之前在长安一到晚上就出城去了，从未好好的感受过中原夜市的繁华。看到夜市的杂耍也有意思，各种吃食也都想尝试一番。展伯恩看她还是小孩子口味，尽喜欢那些个酥糖，软炸糕一类的，都买给她吃。

吃的脸上都有，展伯恩不自主伸手去给她擦，碰到脸颊竟然如上好的丝绸般细腻，不住的愣了一下。

突然展伯恩从背后被人推了一下，两个黑衣男子在说着什么没注意到路边的他们挤到他们。

展伯恩旋即转过身把桫椤护在身后，大声朝两人喝道：“兄弟，走道小心点！”

两个黑衣男子听到声响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看了两人一眼，一抱臂：“哟，谁和你是兄弟，我来看看是你哪条道上的，这条路是你家的？自己走道不看着让谁小心点儿呢？眼睛不好可以去瞧大夫！”

展伯恩刚要开口，后面桫椤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低声：“展大哥，这是闹市，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展伯恩听到一想确实是，闹市万一闹开，自己还带着桫椤。就再没搭茬揽着身边的人掉头走向集市另一边。

“哈哈哈，我还以为遇到什么硬茬了呢，原来是个软蛋。”刚才挑衅的汉子对着同伴说。

同伴看了一眼走开的两人，似是想确认什么，这时看到少主正骑着马从前方路口处行出朝城外蹦去，马上催促同伴：“少主已经行到咱们前面去了，快点走吧！”

此时和万谲擦肩而过的桫椤还不知道身后的事。“这里也能遇到万胜教的人，难道他又有什么事了？”桫椤边走边想着，她认出了刚才那个没出声的黑衣汉子正是万谲随身的一个亲随，那天在山洞里打过照面，后来带人去山谷里接万谲也是他。

“桫椤兄弟，桫椤……”桫椤边走边想，脚下的步子就慢了落在了后面，展伯恩正在跟她说自己发现门派留下的印记，他要跟着印记去寻找门派去向。结果一回头人看看走在后面，神思不属，只得唤她。

两人跟着留下的印记找到一个客栈，果然有师门留下讯息叫他八月初八赶到诸葛镇。今日已经八月初五，倒也不晚。两人商量了一下，明早一早出发也来得及。一番折腾两人也失去游玩兴趣，买了点路上的干粮就回了客栈。

一夜休整，第二日一早展伯恩和桫椤骑上马一路赶往诸葛镇，诸葛镇上又有什么事在等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