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情 第47章 最后的道别

推迟了两天之后，第三天清晨万谲桫椤一行人终于出发去了蓬莱。一路上春日风光依然很好，风和日丽，但是大家心情都不轻松，悬在心里的谜团，还有未知的争斗都让几个人神经有点紧绷，一路催促着马匹快速前行。

昨夜出发前桫族人又单独找桫椤说了一次话，主要是嘱咐这次来找蒙面人就是他嘴中竹闲的的目的，有一部分是关于桫椤的，叫她到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慌张，保护好自己。至于桫族人自己，他说自己已经活了够久了，此次如果不能活着回去的话也不要再为了他报仇。谈话的内容十分沉重，桫椤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抱着桫族人不撒手，还闹着要回昆仑山。但是事已至此，开弓难有回头箭。

急急忙忙赶到蓬莱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万谲还是依照江湖规矩递了拜帖给敖震东，然而出来接待的确实展伯恩和訾雪莹还有穿着蓬莱弟子服饰的人狗蛋，展訾两人都着了一身红色的新人服。

狗蛋明显长高了许多，一进门看到桫椤，两个大眼睛就噙上了泪水，但因为有其他蓬莱的弟子在，他不敢像以前那样直接扑进桫椤诉说自己的想念之情。倒是桫椤赶紧把他拉了过来，摸摸他的小脸擦掉要掉下来的泪水，然后把买的那把精弓拿给他，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其他三人见面，难免尴尬。万谲还是先开了口递上了装着礼物的匣子和礼单，“恭喜两位喜结连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本来应该展伯恩接下礼物和礼单的，但他的眼神还在看着桫椤，訾雪莹立马伸手上去接住了礼物，只敢抬头看一眼万谲说道：“谢谢万教主和桫椤姑娘的礼物，也祝你们早日喜结连理。”

“你们前两日就到了，为什么不早点来？”展伯恩还在看着桫椤，一张嘴就埋怨她到了为什么不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听到师兄问桫椤话，狗蛋拿着自己的弓回到蓬莱弟子里。桫椤看着两人回复说：“有点事耽误了，还好现在礼物送到了。祝你和师姐长长久久，恩恩爱爱。”桫椤都不敢回看展伯恩的眼睛，只得用手抓住了万谲的衣袖。

万谲安抚地拍拍桫椤的手，微微上前半步，把桫椤半个身子掩在身后，对上展伯恩的眼光说道：“展少侠，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次来你也知道我们目的并不是为着参加你们的婚礼的，你师父在洛阳的时候是不是抓了什么人，此人关乎到武林中诸多事件，我相信这两天也陆续有武林人士上门拜访了，不知道你师父具体是什么打算，怎么面对武林人士叫他交出八月八大会上的蒙面人这件事？”

“此事，师父已经决定后日在我们蓬莱的后山召开武林大会，今日师父和师叔师弟们都已经去收拾会场了，留我和师姐在此接待各位。”展伯恩拿出了之前对待万谲的傲慢态度说道。

“那既然礼物也送了，我们就后日再来。”万谲听到已经有了安排就准备告辞离开。

訾雪莹看着他们要离开，连忙挽留道：“蓬莱小地方，此处只有一个镇子，镇上也没什么像样的客栈，几位要是不嫌弃可以住在我们的客房，比起镇上那个客栈还是要强上好多。”

万谲看了看桫椤有点苍白的脸，再看看狗蛋和她两人恋恋不舍的目光。还是决定留在蓬莱：“那就打扰了。”

一行人住进了蓬莱剑派的客房，立马有小弟子带着几个粗使农妇送来了一些食物和热水。狗蛋也欢欢喜喜跑来找桫椤完，两人像之前在蓬莱暂住时候跑去看海，闹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两个人还和之前一样无话不谈，狗蛋还是带着淡淡的害羞但比之前胆子大了很多。

桫族人看着拿来的东西叮嘱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为上。”意思就是不要吃他们备的东西，毕竟都是来人家地盘上找事的。

不仅吃的要小心，晚上还是要有人把守着，以防万一。”万谲也附和道，然后就叫乌衣带着手下人去外面农家买一些吃食去了，吃完东西大家就各自歇下。

是夜，刚躺下没多久，桫椤和乌衣这屋的窗户就被敲响了，接着传来了展伯恩的声音：“桫椤，方便出来说两句话吗？”

桫椤翻身坐了起来，黑暗中看了看一旁的乌衣，乌衣也起身看向窗外，“展大哥，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哎，咱们也算是患难故交，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而已，都已经不行了嘛？”展伯恩语气中已经有了乞求的语气。

桫椤听到不忍再拒绝，跟乌衣说了一句，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春末的天气白日里和暖和，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凉意，桫椤出门就看到展伯恩拿着一件外袍等在檐下。然后伸手把外袍递了过来，“披上吧，有点凉的。”

虽然不觉得冷，但是桫椤还是接过了外袍披在身上，随着展伯恩走出了她们这个小院，来到一块开阔的地方旁边有一棵斜斜长出的松树。桫椤摸了摸斑驳的树皮，心里好像在估算这棵树的年纪。

“这棵树是我师父的师祖种的，大概有一百多年了，我小时候还拿刀在上面刻字，被师父还骂了一顿。”展伯恩愉快地分享着自己小时候的事，说着也上前摸了摸树。扭着头继续盯着看桫椤。

桫椤点了点头，她实在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你前日为什么不来？”展伯恩不依不饶地问道白日里问过的问题。

“不是说了，有事耽误了。”

“你要来了，可能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前日来还是今日来，没有什么不一样。”桫椤不喜欢这样暧昧不明的假设，就直接否认了。

“也对，毕竟是你先定亲的。”展伯恩冷笑一声，彷佛在讥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展大哥，你明明知道不是因为万谲。”

“但是你们还是在一起了，不是么？”

“是的，我们本身就有了婚约，我和他心意相通，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你要是一直说这些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桫椤对这些无谓的争辩感到很无力，并不想将谈话继续下去。

“哼！心意相通？那他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都会告诉你吗？”展伯恩被这句心意相通刺痛了，为什么只有自己没放开，他那日骑马离开的时候虽然很决绝，但是还是忘不掉桫椤，脑子里总是会想起桫椤，想起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她的开朗活泼的样子就像太阳，鲜花一样让他的日子充满了色彩。为什么他的阳光，鲜花就要离自己而去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觉得他做的事没有什么问题，对与错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事情罢了。武林中的事情很多时候没有什么绝对的正确和错误的。还有要说的吗？”桫椤一向对自己失去兴趣的事情缺少耐心。

“我和师姐虽然已经成亲，但还没有夫妻之实。我就问你一句，咱们是没有一点可能了吗？”

桫椤听到此处竟然替师姐有些愤怒，“你听听你说的话，我认识的展伯恩是一个武功高超，光明磊落的端方君子。你现在所言所行是君子行为吗？婚姻是女子头等重要的事情，既然已经答应了也已经成亲了，就该和师姐相亲相爱，即便一时没有男女之情，怎么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你这无视别人的样子真叫我小看你。”连珠炮似的说出了数落的话。觉得还是不解气，又不上一句：“我和你此生都没有什么可能了，不管你成亲与否，我出来太久了，万谲会不开心，我走了！”说完看都没看展伯恩走开了。

然而，此时万谲并没有闲暇去关注桫椤。他的门口也来了一位访客。

晚上，万谲还要处理一些教中的事务，两个手下都陪在一边，商讨一番后再将他写好的信件整理好，紧急地的要及时发出去。理好之后，万谲叫两个手下就下去了。

两人刚走，万谲准备洗漱一下就睡了，他还没动，门就被敲响了，非常轻柔并没有桫椤敲门的俏皮，万谲上前打开门，面前一张莹白的面容，他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这位是谁。等她一张口万谲想起这位就是在长安救了自己的訾雪莹。

“万教主还未歇息……”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之后，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接下来的话，訾雪莹咬了咬自己嘴唇。

“还未，訾姑娘……哦，现在该叫展夫人，有何事？”万谲并没有觉得訾雪莹问话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她的目的。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的，我……”白日里訾雪莹和展伯恩一起迎客的时候，虽不是舌灿莲花，但至少是进退应矩。此时却无法自如的在万谲面前说话。“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我？”万谲有点不能理解，不知道这位娇羞的女子要和自己说什么。抬头看看桫椤房间已经灭了灯，也没办法叫她一起。想到之前还欠着她的情，还答应人家可以来找自己，就跟着訾雪莹走出了院子。

她们两人走了挺长一段路，訾雪莹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所以步伐并没有很果断，万谲也不催促，跟在后面也慢慢走着。

两人行道一处小花园处停了下来，前方有个院子，万谲猜测是訾雪莹的院落。

“万教主，好似从来也不好奇我为什么在长安要去救你，也不好奇我为什么叫你出来。”訾雪莹似乎已经下了某种决心，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不问心，只看行。”万谲的意思说接受了对方的好意，但是不想知道对方的出发点，不管訾雪莹到底是正义感爆发还是其他，只要她是帮助自己，自己回报她就行了。

“好一个不问心，我知道我师父有时候做事是有些不符合江湖道义。但是作为晚辈，我也不能指摘。”

“嗯，是这个说法。”

“但是不指摘不代表认同，我不认同他所以我救了你，当然我还有一些自己的私心……”訾雪莹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毫无顾忌的盯着万谲看了起来。然而，万谲并没有接话只歪了一下脑袋，表示可以继续讲。

“我其实很早就……就心悦与你。”说完还是太过害羞揪着自己的衣角转了过去。

“展夫人，这……”此时的展夫人是万谲体面的提醒这位姑娘的身份，而且自己与她并无什么男女之情。

“那不用提醒我，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了，其实发给桫椤的信就是希望你能来，桫椤阻止得了婚礼的话，我兴许还有机会。如今是万万不能了，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过了今日就连说的机会也没有了。也没想你为我做什么，只想告诉你我的心意。”说着又敢抬头看着万谲。

“谢谢姑娘抬爱，如今你和展大侠已然成婚，就希望你们二人能白首偕老。我之前给你的承诺还有效，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告知我就好。”说完抬手抱拳行了个理，转身走开了。訾雪莹看着绝情走开的万谲，两颗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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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最后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