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情 第44章 乱流

一个小插曲结束后，三人在青州又等了些时日终于等到了桫族人的到来。一行人也不做停留，直接上了桫族人乘坐的船只向着棣州行进。

白日里，水道中不乏往来的船只，入夜了才发现一直有几艘船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那几艘船都装扮成普通的商船，但有经验的舵手一看船身吃水的深度就知道船上可能拉着不少重家伙式。

发现有人跟着之后，万谲就派自己穿上熟悉水性的人潜入水下去探了探，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们跟着，虽说只要对方想即使船没了，还能有别的方式找到他们，永安侯是朝廷中人，说到底，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棣州也不是王法外的地方。但是总是有人跟着也让万谲不爽。

探了几次道之后，船上管着行船的船老大来和万谲聊，说他有个法子能甩开这些尾巴，是有点风险，但是对方如果一艘船着道那八成就是全部船都要报废。

满脸沟壑铜色皮肤的船老大说道：“前方水道有一段，暗涌很多，所以这水道里很多暗藏的涡流，我们常走这一段，一般都躲开走，但是有些时候行至中间只要控得好也可以完全在每个涡流边行船。我看后面那几艘船上的船夫很多都是新手，估计行船次数都不是很多，对这段水道熟悉估计更少，我们只要把他们引进去，估计挨着的船会全部卷进去。”

“你有把握咱们没事？”万谲慎重的问道。

“我虽不敢打保票，但是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没有十成把握还是算了，船上又是老人家还有姑娘，稳妥为上。”万谲脑子浮现上次他和桫椤，差点让他以为永远失去了她，心有余悸，所以出于稳妥考虑还是拒绝了船老大的提议。

一夜行船安然无事，那几艘船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跟狗皮膏药一样。

早上桫椤一大早嫌船舱闷来到甲板上透透气，手里还拿着早饭的半个饼，两只手掰着饼，时不时还往水里丢一点饼子，低头看着几条大鱼游到水面争抢饼子。

大约再走个一天一夜就能到棣州了，今天的天气非常晴朗，江面百丈内的大船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虽然桫椤一直知道有人跟着他们但是才发现居然跟得这么近。顿时心里不爽，探着身子往外，想看清所有的船只。

“你小心着点，这里掉下去可不必在码头那里，水里乱流会把你卷进去的。”万谲说着，单手拦腰把挂在船弦上的桫椤抱回甲板。

“我不会掉下去啊……你松手，搂搂抱抱的被我爹看到……”人放到甲板上，万谲的手也没收回，继续抱着桫椤的腰，桫椤不好意思扭了扭想挣开万谲的手。

“看见又怎么了？反正咱们都是要成亲的。”万谲把人转过来抱在怀里，用下巴轻轻地蹭着桫椤头顶蓬松的头发。

没等被桫族人发现，结果被前来找万谲的船老大撞个正着。

“咳咳”船老大故意清清嗓子提醒两人自己的到来，桫椤听到声音，一下子就从万谲的怀里弹了出去，装模作样地四处张望，谲看着她这个样子也被逗笑了。

万谲回身朝着船老大问道：“什么事？”

“我是来跟教主确认一下，我说过那段水道就在前面了，大约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到了，要不要进行现在就是最后的时候了？”船老大说道。

万谲又抬头看了看桫椤，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就让他跟着吧。”听到这里船老大点头就退下去了。

桫椤看船老大走了，扭啊扭的走到万谲身边，看着船老大下去船仓的通道问道：“船老大说的什么？我怎么听到什么最后的时候。”

“没什么，昨天船老大说有个办法能让我们甩掉那些尾巴，但是有点风险，我就不想用了，有你们在船上。”桫椤看到万谲脸上的笑容消失，意识到他可能想起上次两人在船上分别的情景有些后怕，虽然现在大家都平安的，但谁也不想冒险。

桫椤想着也不想把大家置于险境，但她一回头看到那几艘船居然跟的更近了。气又顶起来了，转身又问道万谲：“真的很危险吗？我看那几艘船越挨越近是不是欺人太甚！”

“船老大很谨慎的人说有□□成把握。”万谲看着桫椤一副不干不足以平息怒气的样子，也被带动了起来。

“他那么老实的人都说□□成，那必是有把握。”其实让他们这样一直近距离跟着也很危险吧。咱们就试一把，我去护好老爹，得找个水性好的护好乌衣姐姐。怎么样？”桫椤又露出一点点娇态一点点乞求的神态。

万谲感觉自己像被什么妖法蛊惑了似的，很痛快的就同意了，“好的，我也觉得行。我去安排人保护乌衣，你去仓里看着桫前辈。”说完两人很快就各自行动起来。

几十人的大船上只听到到船底的机器转动，和船夫们蹬船的声响，除去这些声音意外，大家都靠在船弦上听着水流的声音。

船老大亲自掌舵，这条水道他走了没有一千也有**百遍了，甚至熟悉到这个湾里每一处水草，但今日略有不同，身后站着自己新的衣食父母。干得又是些有风险的事情，自得更加倍小心。

就在船平稳行驶到一处转弯处，船老大突然挺直了身子，双手又加了些力道在舵盘上，朝着身后手下说道：”到了，就是此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身后的船工都各就各位。

不多时，就明显感觉到船身抖动起来，船老大开始发号施令，这些手下都是惯常跟着船老大，他一个简短指令，大家的就用力蹬船改变船行方向，听到水声排在外面船帮的上的声音就知道此处暗流有多么湍急。

就在左转右转一番操作之后，突然船老大大吼一声：“全力，全力，冲过这一段！”只看船工都甩来膀子开始狂蹬起来。

“万教主，劳烦您上去看看，后面跟着的船行进来了吗？这时候甲板安全的。”船老大边把着舵盘边跟万谲说道。

万谲大步登上甲板，几只跟在后面的船还在视野范围内，但是明显能看出航行的速度和方向已经很难控制了，晴朗的天空下竞像是在暴风雨中前行时艰难，不多时就能看到水道中央一个巨大的涡流，就在他们刚行过那段水路。他们这艘船已经平安穿过这段乱流，船速跟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

后面几艘船却没有如此走运，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行至最强的涡流边了，第一艘船瞬间像是浮萍一般卷入涡流，后来第二艘也一起被卷了进来，没过多久就听到水道传来木板轰然破裂的声音，第一艘船硬生生被乱流的力量撕裂了。接下来第二艘撞到前面第一艘的，发出巨大撞击声，顿时水道里乱成一锅粥。

万谲他们的船因为全速行进，已经离事发地越来远，看不清听不到了。

桫椤看到船已经平稳行驶了，赶紧带着桫族来找万谲，看到后面的船不管是有没有卷入乱流中被撞毁都没有再跟上来了，几个人都觉得解气。

“船上人不会有事吧？”高兴之余后，桫椤又有点担心。

“混江湖的都有这些准备的，他们动手杀李大哥的时候可没有手下留情。”万谲害怕桫椤于心不忍，遂劝道。

在场的人里只有桫椤没有经过江湖这些纠葛和斗争，一时还接受不了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可能死了很多人的事情。有点愣在那里。乌衣看到就上前拉着她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劝说，要做江湖中人这是必须过的一关，得靠她自己想通。

就这样又行了一日，终于到了棣州，刚下了船还没离开码头，就有人将一封信送到了桫椤手中。

是訾雪莹写的，信里说，知道他们已经来了，但是师父已经把藏起来人送走了，具体送去那里并不知道，而且也知道各大门派也都赶着来蓬莱。所以师父把她们的婚礼提前了，看了成亲的日子也就是明日。

桫椤看完信，告诉大家信的内容，然后就问万谲他们住哪里？

“我们不如今日就赶往蓬莱，明日应该能赶到的。”万谲想着桫椤应该想去参加展伯恩的婚礼。虽然自己和桫椤两人现在情谊相投，但是桫椤也不是那种绝情的人，该有的情谊还是应该有的。

“不了吧，我想让爹爹好好歇一歇，反正婚礼也没什么事，虽然邀请了，但咱们也没应邀，去不去没那么重要。”说着也揉起了眼睛，这些日子她也歇得不好，此时上下眼皮也有点打架了。

万谲抬头看着大家形容都有些憔悴，觉得是有必要在此处歇一歇，后面还有更重要事情在等着他们。到时候去了蓬莱必定是有一场恶仗，必须先养精蓄锐起来。

这么一大伙外来人在这种小城根本掩饰不了行踪，万谲索性就大大方方地带着大家入住了城中最好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