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时间一晃而过,在圭期特意的低调行事和酒蒙子特意拦截之下,并未有人成功与圭期搭上话。除了那跟苍蝇一样赶走赶不走的主仆二人之外。
五月十二日,艳阳高照,碧枢山庄所在碧枢山山道上,上山之人络绎不绝,山道两旁种满了碧枢山庄的特产,碧枢花。
碧枢花很特别,属于四季类花,且尤为特殊的是,春天的碧枢花粉色,夏天的碧枢花绿色,秋天的碧枢花是金黄色,冬天的碧枢花则是白色。
且碧枢花有碗口大,花香也随着季节变换由深至浅,碧枢山庄其中一项生意就是碧枢花为原料制成的胭脂水粉和其他衍生物品。
五月份的碧枢花碧绿的花朵藏在同样碧绿的叶片中,一眼望去一片碧绿的海洋,很是怡人养眼。
“不太对。”圭期以扇子抵着下巴,慢悠悠地道。
“嗯?”酒蒙子奇怪:“为何这般说?”
圭期解释:“碧枢山庄种在山道上的碧枢花是允许山下百姓自行采摘的,往年正值花期的时节,应当有采花娘来此采花,拿了回去自行制作胭脂水粉,贩卖也好,自用也罢,碧枢山庄都不过问。”
这也算是给山下百姓增加的一项收入,故而,只要有条件的人家都会派家中姑娘媳妇前来采花。
“胭脂水粉的方子都是山庄无条件赠予的,都是一些寻常人家能用的起的材料。”圭期指了指毫无采花痕迹的山道两旁:“而今,五月份,正是碧枢花花期正盛之时,却不见采花娘的影子,且地上很多落花都即将腐化,这是往年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能增加收入的好东西,采花娘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就这么落到地上腐烂浪费的。
酒蒙子点头:“确实不太对。”他晃了晃手中酒葫芦,点了点山道上方:“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会出现这种情况,不外乎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山下百姓知晓山庄换了主人,原主人不在了,不知晓情况不敢继续上山采花。
第二种情况则是山庄现主人不允许百姓继续上山采花,宁可因为人手不够花烂在地里也不给他人。
说话间,他们已然到了山庄大门前,门前迎客的赫然便是那日到客栈送请柬的王成,见到圭期和酒蒙子,王成的眼睛一亮,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躬身迎上来:“二位贵客,快快里面请!”
酒蒙子随手丢出那封请柬,王成手忙脚乱接住,绝口不提两人只有一封请柬的问题,恭敬的把人往里面迎。
他把人迎进大门又转身继续接待新的来宾,并未跟上,里面有仆从继续引路。
圭期用折扇敲了敲手心:“看来,这位王庄主,是真的很希望我能参加他这个宴会啊。”
“嘿嘿。”酒蒙子随手灌了一口酒,把他那个宝贝酒葫芦塞口封好挂回腰间:“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敢把这位祖宗请进门,没有热闹都能给他制造点热闹出来,他这宴会是必然会很热闹了。
进了大门,穿过几道门,进了一个大院子,里面满满当当摆满了桌椅,中间一条铺着红毯的路直通正堂。
引路的仆从直接把他们引入正堂,带到正在与人说话的一名中年男子身前:“家主,贵客到了。”
正在和人说话的男子转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鄙人王义诚,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圭期往方才与他说话之人看去,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熟悉的丹凤眼,不熟悉的面容,身后站着的人,沉默,刀疤。很好,他知道是谁了。
圭期挑起一边嘴角,哼笑一声,眼睛望着同样看着他的人,话却是对着王义诚说的:“免贵姓莫。”那双眼里的笑意加深,潋滟流光。
啊?没了?王义诚满怀期待,就等到这么一句,姓莫,然后呢?名字呢?家住何方?家族是哪个?倒是都说说啊!
酒蒙子一个侧身,挡住他殷切的视线:“老头子我啊,很多年没在江湖行走了,曾经有个诨号,酒中仙,也不知王庄主听没听过?”
本来对视线被阻稍有不满的王义诚一听这名号,顿时把注意力从圭期身上转移到酒蒙子身上,在江湖上能叫出名号的无不是一方高手。
酒中仙这个名号,说实话,王义诚没有听说过,但不妨碍他做出一副久仰大名的样子来,只见他惊喜万分的抱拳:“久仰久仰,酒中仙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来来来,两位请上座!”
圭期懒得和他掰扯,顺着他手臂指引的方向,直接坐下,一抬眼,哟,熟人啊!张书生,张屠夫,陈娘子三人就坐在对面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俩。
刚坐下,酒蒙子顺势坐在他右手边,左手边几乎同时坐下一人来,都不用转头他都知道会是谁。
王义诚恍然:“啊,对对对,几位都是认识的,那王某就先失陪了,几位自便,就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的都可和王某提,只要王某能办到的自然没二话。”
说着,他匆忙离开了,今天来的客人里,可不止圭期这么一位需要他亲自接待的。
酒蒙子瞧着从王义诚走后更加局促的张书生三人,嗤笑一声:“你说,那姓王的知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纠葛?”
圭期拿过桌上酒坛放在他面前:“莫要胡说,我们哪来的纠葛?”他只是个半夜被人冲坏屋子的无辜路人罢了。
“两位……”张书生站起来,双手举着一杯酒,张屠夫和陈娘子跟着他站起来:“那日是我等三人多有冒犯,还请这位…”他冲着圭期:“莫公子,还有酒中仙前辈。”
“原谅则个。”表情谦卑,语气诚恳,很有诚意的样子。
圭期暗暗冷笑,感情打这个主意呢,想着杯酒泯恩仇?不好意思,他贼记仇!特别是丑人的仇。
他懒得搭理这虚伪的人,给酒蒙子使了个眼色。
酒蒙子无奈,这小疯子还是这样,不乐意做的事就喜欢指使身边亲近的人做,以前是让老疯子出头,现在轮到他了。
“无妨,左不过你们三人也已然受到惩罚,于我们而言已然足够。”
说的是吉祥客栈永久驱逐令,对面三人面色微变,最终还是自行把酒喝下,权当双方达成共识。
“他们得罪你了?”左边一道特意压低凑近的声音,说话带出的呼吸声若有若无的撩过他的耳垂,圭期不适的往右靠了靠。
“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作甚?”圭期嫌弃的瞪了对方一眼,惹来的却是一个浅淡的笑,“与你何干。”
“若是不长眼得罪你了,我便帮你杀了,许能讨好你一二?”莫问说的稀松平常,圭期听得无语至极。
“动不动就杀人,你真可怕,离我远点,我怕沾上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