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腹的剧痛还没有散去,窒息感却如影随行而来。
在这巨大的痛楚之中,肖绛猛然睁开眼睛。
骤然而来的光线!
面前放大的一张脸!
浓妆艳抹,凤冠霞披,眼神冰冷凉滑的好像毒蛇。
她坐在床边,那女人则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伸着一双手,死死的掐在她的脖子上。
“那样的剧毒都毒不死你,还得劳神我再送你一程,真是烦人。”女人磨着后牙,一脸的不耐烦。
肖绛本能的挣扎,却因为颈动脉被压迫,连手也抬不起来。
“一个疯子能受封公主,嫁给燕北王那样的英雄人物做正妻,呵呵。”新娘冷笑着,“老天有这么好?我呸!无缘无故有这么美的事,结局注定很惨的。”
我不能死!
我不会死!
长年训练出的顽强意志力和肢体记忆,令肖绛迅速做出判断。
她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右腿上,猛力向前弹踢。
噗一声,正中对方的小腿前胫骨。
对方毫无防备,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她略松了手。
电光石火之间!
肖绛奋力拔下头上的簪子,快速准确地刺入对方的眼窝。
绝地反杀!
那女人的身体猛然僵住,一线鲜血从她的眼窝一直淌落到唇边。
她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向后连退了几步,半个字也没说出就倒地身死。
肖绛重重呼出一**命的气,瘫在床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中枪了吗?
她扬目四看。
阔大而粗犷的房间,到处是喜庆中透着冷漠的红,华丽丽的但又没有温度。
这是一间古代的婚房,躺倒在地上的女人是新娘打扮。
在再看她自己,同样!
一块描金绣凤的大红盖头就落在她的脚边。
什么?她竟然穿越了!
突然而来的意识,令肖绛的脑袋一阵剧痛。
紧接着,很多信息一股脑地钻进她的脑海,信息量太大,太破碎,很多还模糊得像一团团的棉絮,害得她头疼得像要炸开似的。
原主与她同名,是武国肖郡王的第十三个女儿,算是都城开阳的二等贵女。
可惜生有恶疾,疯疯癫癫的连话也不说不完整。
这样的她别说受宠,哪怕是郡王妃所出,也被认为是家族耻辱,从小就被丢到城外尼庵自生自灭。
哪成想北陲小国燕北求联姻,肖郡王自荐,武帝赵渊就封了从不在人前露面的肖家十三娘为**公主,嫁过来和亲了。
为什么要把一个疯子嫁给燕北王?
燕北王又怎么肯答应?
这是结两国之好还是结仇?!
肖绛继承的信息有限而混乱,暂时不得而知。
但她明白一点:洞房之夜就有人要杀她,下毒不成直接动手。
不管杀手是燕北这边的人,还是她“母国”武国的人,总之她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还是一枚无足轻重,随时可以毁掉的棋子。
而她肖绛,不会做任何人手中,任何棋盘上的棋子!
正想着,门忽然开了。
一个男人迈步而入。
狂风卷着大片的雪花,一起闯入房间,令喜烛的火苗几番明灭。
他的身材极为高大,宽袍大袖的衣袍也掩不住那宽肩长腿、充满力量感的好身材。
而喜服明明是艳丽的颜色,却被他穿出一种肃杀之气。
他的脸异常英俊,除了上位者应有的威严之外,还混合了丝丝冷凝、镇定和沉郁。在跳动烛火的映照下,高挺的鼻梁把整张脸分隔得半明半暗,凭添了他令人难以捉摸的危险气息。
燕北王高闯!
肖绛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条信息。
而高闯似乎一眼就看清了房间内的局面,脚步顿了顿,却未发一言,只反手把门扣上,毫不迟疑的走进来。
脚步四平八稳,速度却又快得令肖绛完全无法反应。
下一秒,高闯已经伸出手,握在她的脖子上,单手就把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你是谁?”他问。
俊帅眉目近在咫尺,声音浑厚动听,却杀气腾腾。
“你娶……的……人。”呼吸受限,肖绛艰难发声。
同时握住那只铁腕,用力扣住脉门。
高闯在讶然中情不自禁的松了松手,虽然还不至于放开肖绛,却让她的双脚沾到了地上。
“本王娶的是个疯子。”他冷笑,紧盯着眼前人。
对于一个疯子而言,这眼神也太清亮了些,居然还有反抗的技巧。
肖绛的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他知道肖十三是什么样的人!
要命的是她却一时忘记了原主的身份。
可是生死关头,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
而且刚才短暂的交锋令她清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毫无用处。
所以,她无法力敌,只能智取。
“这不重要。”她断然道。
“哦?”
“我救了你的命!”她指着地上的死人,“这人穿着喜服刺杀我,目的是为了冒充我再刺杀你。”
总不会是二女争一夫的狗血戏码,就只有这个可能。
“就凭她?就凭你?”两个反问,态度轻蔑极了。
“所谓刺杀就是趁人不备,你会提防一个疯癫的人吗?”肖绛不退缩,“这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可是她到死也没料到会被一个疯子反杀!”
是的,没有人提防一个疯傻的人。
所以在她被送亲的路上,那些人说话从不忌讳,倒让她知道了不少隐秘的信息,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那种。
高闯的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地上的死人。
太阳穴鼓起,内力很高。
手指劲瘦有力,长年握着武器所致。
烛光下,指甲有些莹莹发蓝。
这是一名死士,因为知道刺杀之后就无法全身而退。所以不需要让他受多重的伤,只要划破一点点皮肤……
“你不过是一枚弃子,而且是死子。”他饶有兴味的哼了声。
“可若死子变活子呢?”肖绛目光闪动。
有门!
她得让自已有价值,对身怀家国天下的大男人来说,有用就能活下去。
而她的目光太过明亮灿烂,让高闯无法忽视。
同时心中涌动着强烈的怀疑感,忽然觉得不必急于捏断这个女人的脖子。
“你想活?”他的眸光深深。
脖子被控制着,肖绛无法点头,但坚定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给本王一个放过你的理由。”
肖绛拍拍高闯的手腕,示意对方放开他。
高闯松手。
肖绛心中早有成算,于是立即走到书桌边。
笔墨纸砚是现成的,她一挥而就,之后举到高闯面前。
“王上,这是我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