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驰柔的通灵对象不是人 第2章 旺财之死

小柯基？姜驰柔搜索记忆，第一个想法是哥哥在逗她，“你骗我，爸妈也有看到狗啊。”

“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你对空气说话。”姜无执摘下眼镜，揉揉鼻梁，“要不是家里情况特殊，爸妈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只会觉得你在发神经。你在学校没有这么干过吧？”

姜驰柔傻了，想到自己对着空气嘻嘻哈哈，手舞足蹈的画面顿觉毛毛的。

姜无执手指轻敲桌面，“正好，这几年宠物经济蓬勃发展，公司打算推出宠物殡葬服务，就由你来负责这个新业务吧。”

姜驰柔目瞪口呆。

“不错，”姜无执越想越觉得大有可为，“真是老祖保佑，没想到咱家这能力还能与时俱进。”

说话间，姜驰柔再次看到一直跟在女生身边的黄毛狗，一人一狗从她面前经过，阳光照耀下，黄毛狗的毛发闪闪发亮，明明是如此真实的景象，姜驰柔却不确定了。

狗狗微张着嘴，尾巴高高翘起，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从去年开学到现在的一截截片段在姜驰柔脑中闪过，有时在食堂、有时在楼道、有时在路上经过的人和狗。

当时姜驰柔只是感叹不愧是大学，就是自由，可以带着狗狗上学，老师和其他同学也很包容呢。

不再听哥说什么，姜驰柔掐断电话，追上那名女生，“喂，前面的同学，请等一下。”

黄毛狗看到有陌生人向主人冲来，立马护主地对着姜驰柔吠叫起来。高昂的叫声回荡在空气中，周围却没有一个人看向发声处。

注意到这个情况的姜驰柔心想：果然如此吗。

女生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向姜驰柔，好奇地问道：“同学，你是在叫我吗？”

“是的，”姜驰柔离虎视眈眈的黄毛狗远一点，话到嘴边又犹犹豫豫起来，应该怎么问呢，问这个好像很奇怪哎。

姜驰柔不开口，女生的眼神变得疑惑和警惕，察觉对方欲走，为了搞清楚自己的能力，姜驰柔还是问道，“同学，你是不是养过一条狗？”

听闻此言，女生一脸奇怪，摇头道：“没有，我没有养狗。”

“啊？那狗为什么一直跟着你？”姜驰柔忍不住把心头的疑问说出来。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女生觉得姜驰柔是个怪人。

姜驰柔深吸一口气，说道：“有一条黄毛狗，它的两只眼睛上有两撮白毛，体型不大，算中等体型吧···”姜驰柔边看着狗边描述道，还比划了一下大小，“看品种应该是田园犬。”

女生听着，脸色变得震惊起来，更加疑惑地看着姜驰柔，“你···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外婆家的狗。”

姜驰柔不答反问，“狗死了吗？”

“是的。”女生伤心道。

“是上学期去世的吗？从上学期开始，我就看到你身边一直跟着一条狗。”姜驰柔心想原来自己提前觉醒了，那我不是比哥厉害，嘿嘿，得意!

女生摇头，“旺财死去很多年了，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姜驰柔心头震惊，她指着蹲在两人中间的狗说道：“难不成这条狗跟了你十几年！”

我是从上学期才开始通灵，按两个学期看到的情况，这条狗很可能在我没看到时就一直跟着她了。姜驰柔猜测。不由佩服地看着这条狗，黄毛狗则对她呲呲牙。

女生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能看到旺财？”

“我能，”姜驰柔坚定点头，反问女生，“你相信吗？”此事过于玄乎，一般人会把她当骗子吧。

“我···”女生眼眶泛红，带着哭腔，“我信，我家旺财，只剩一张照片放在家里，除了家人，没人记得它。”

看到小主人伤心，旺财急得直骂姜驰柔，生气地“汪汪”叫，又摇着尾巴围着女生不停打转安慰。

看黄毛狗护犊子的模样，想起它十几年如一日地守着主人，姜驰柔心里涌起一阵暖意，自古以来都骂“狼心狗肺”、“狗东西”，岂知狗狗是多么忠诚。

姜驰柔和女生坐到路上的长椅上，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旺财在这个世间停留了如此之久。

根据父亲的说法，即便人去世也很少会有灵存在，一般是执念很深、死前怀有深切地遗憾、怨恨或者爱的人才可能产生灵，而且即使灵存在，也无法在世间留存太久，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消散，短则几天，长则数月或数年。

难道动物不遵循这个规律？姜驰柔歪头打量旺财，所有的动物都会变成灵吗？应该不会吧，想想人类都杀了多少动物啦？

姜驰柔想到自己吃过的鸡、鸭、鱼、鹅、猪、牛、羊···幻想这些动物化作灵怒气冲冲撞向自己的画面···

姜驰柔使劲甩甩头，我在想什么呢？

“旺财，它现在在哪里？”女生的眼睛在地上逡巡。

“哦，它现在趴在你的脚边，很担心地看着你。从你哭开始它就在担心，还骂了我呢。”姜驰柔揉揉鼻头说道。

听到这话，女生又哭又笑，“我能摸摸它吗？”

姜驰柔拉过女生的手，把手放到旺财头上，“这是它的头，你可以这样摸。”

旺财被小主人摸头，激动不已，吐着舌头嘎嘎乐，用头顶着小主人的手回应。

有那么一瞬间，女生好像真的摸到了。

两行眼泪流出，女生左手握成拳放在心口，闭上眼睛，边流泪边摸着旺财。

姜驰柔看着一人一狗的互动，忍不住红了眼眶。

半晌，女生吸吸鼻子，说道：“我叫李书洁，旺财，它救过我的命。”

“我五岁的时候被妈妈送到外婆家，她和爸爸要出去打工，我就成了留守儿童。有一天，家里的大人不在，在门口玩耍的我被一个男人抱走。旺财追了上去，一直冲着男人叫···”在李书洁的描述中，她的记忆回到五岁那年。

当时男人奋力骑着自行车想摆脱掉追他的狗，李书洁被他箍在怀里，害怕得哇哇大哭。

旺财听到小主人的哭声，十分愤怒，一跃而起一口咬住男人的小腿。

男人痛得直踹旺财，旺财却咬死不松口。

男人只能停下车，把李书洁扔到一边，双手狠命掐住旺财的脖子逼它松嘴，最后他举起旺财狠狠摔在地上。

旺财痛得哀嚎一声，仍然护卫在小主人面前，冲着男人高声吠叫。

男人撩起裤子看到深深的牙印和流血的伤口，气红眼的他举起两个拳头重重击打旺财，一拳又一拳，红色的液体不断洒到泥土里。

这里的动静终于被人注意到，在村子里的人赶来前，男人骑上自行车跑了。

只剩下吓傻了的李书洁，和像一团破烂抹布的旺财。

旺财淌着血，呜咽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为了感谢旺财从人贩子手中救下我，家里人给它修了坟立了碑，每年我们都会回家拜祭它。”李书洁眼里都是泪。

姜驰柔鼻头酸涩，伸出手摸摸旺财，与它黑白分明的眼珠对视，“好乖哦，你到现在都还在守护你的主人啊。”

“汪！”旺财的眼睛闪闪发亮，映照出姜驰柔和一段往事。

“妈，你啥时候养狗了呀？”带着李书洁来母亲家的邱杏芬一进门就看到一只黄毛狗。它跟在母亲身边，警惕地看着她们。

“是你大伯家的狗，去年不养了，就扔来我家。”外婆接过女儿带来的蔬菜水果。

“哎呀大伯家可真是，”邱杏芬对着狗招手，“过来，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它叫旺财，快六岁了吧。”外婆拍拍邱杏芬，“是个狗你就招手，小心被咬。”

“怎么会，我看它挺聪明的，我们进来都不叫，肯定知道是家里人。妈，狗虽然不会说话，但我释放的善意它能感受到的。”邱杏芬牵着女儿的手，李书洁则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看着狗。

邱杏芬在母亲家呆了两天就要走，李书洁不舍地抱着妈妈不肯撒手。

“书洁乖，等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回来啦。”

“不要，不要，”李书洁快要哭了。

“哎呀呀，别哭，旺财要笑话你了。”邱杏芬指着站在一旁的旺财，“妈妈走了，还有旺财陪着你呢。来来来，妈妈给你们照一张相。”

邱杏芬牵着李书洁走到旺财身边，经过两天的相处，旺财与她们熟悉不少，此时不停摇晃着尾巴。

李书洁委屈巴巴地靠着旺财，一人一狗差不多高，看着就可乐。

邱杏芬拿出磨损严重的小灵通，拍下一张照片，照片里李书洁小手搭在旺财背上，旺财微微张着嘴，看起来好像微笑一样。

这张照片在旺财死后，被妈妈洗出来，一直放在家里纪念旺财。

临走前，外婆抱着大哭不止的李书洁安慰，邱杏芬不舍地看了一眼女儿，终是转身离去。

旺财跟在邱杏芬身后，走出一段路后，邱杏芬转过身看着旺财笑道：“哎呀呀，你这是要送我吗？”她蹲下身，摸着旺财的头，“旺财是哥哥，要好好照顾书洁，好吗？”

邱杏芬站起来，对旺财挥手，“快回去吧！别跟着我了。”说完转身继续走。

旺财稍微落下一点距离，跟着邱杏芬到了一个山头，久久地目送她远去，才转身回到村里。

姜驰柔注视着李书洁和旺财在夕阳余晖下越走越远，心中升起感动：旺财的执念，就是永远守护主人吧。

李书洁走在路上，内心充盈着难言的力量，她悄悄伸出右手，勾勾手指，轻轻唤道：“旺财。”虽然看不到，但她知道旺财一定回应她了。

她脸上露出笑容，坚定地向前走。

姜驰柔使劲吸吸鼻子，走回宿舍的路上抑制不住激动在群里分享了这个故事。

“我感觉，旺财会一直守护李书洁到她生命结束。”姜驰柔打下这行字。

“因为是动物感情更加纯粹，执念也更强大吗？”姜无执猜测道。

“唉，真是一条好狗！”姜父夸奖道。

“太感动了，妈妈都哭了。”黎母打出一串泪流不止的表情包。

“乖女要来公司上班吗？”姜父问道。

“生气.jpg”姜驰柔谴责，“爸妈你们怎么不先告诉我！”

“哎呀，现在公司是哥哥在管理嘛。”

“不是这件事，是关于我的能力，发现了居然没告诉我，都过了这么久了。”

“挠头.jpg”

“装傻.jpg”

姜驰柔气鼓鼓地看着表情包，退出群聊。

回到宿舍，舍友煲剧的煲剧，打电话的打电话，姜驰柔在发了会儿呆后便翻箱倒柜起来，旺财的故事在她心里久久不平息，令她不由自主地想做些什么。

郑静从图书馆回来，推开门就瞅见姜驰柔坐在书桌前忙碌着。

“哟，平时最喜欢睡觉的人这会是在看书吗？”郑静凑上前，看到姜驰柔在摆弄黏土，一只小狗初具雏形。

“好久没看到你玩这个了。”郑静放下书包，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

姜驰柔点点头，“突然就想做了。”她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聚精会神地用各种小工具雕饰狗狗的细节处，忙到半夜，舍友都睡了，一只活灵活现的旺财出现了。

姜驰柔摸着黏土做的旺财满意地笑了，内心因为那个悲伤的结局导致的缺口终于被填补上了。她放下黏土，关掉台灯，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躺在床上，思绪放空，很快陷入梦乡。

梦里，一只小柯基对她汪汪叫。

啊，那个柯基，也是灵哎，它又有什么故事呢？姜驰柔迷迷糊糊地想着。

家是农村的，在我们那个小村子里，每家每户都至少养一条狗。狗狗基本散养，还会跟着干活的主人去山上、地里。这家的狗也会去找那家的狗玩。

我大伯养过不少狗，有一只小白狗给我印象最深。大伯走亲戚的时候，它会送大伯去到另一个村子后再独自回家。估摸着大伯要回家了，它又会提前去那个村子接大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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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旺财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