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宗主日常抽断腿 第8章 大小姐启蒙

江澄怔愣了一下，忽然又别扭起来，原来阿若并没有忘记他的份，呆了半晌，终于打开门走进去，再顺手把门关上，江澄坐到椅子上打量着手中的小玩意儿。

并不是什么泥偶，一块纯净的蓝色晶石切割出来的六面方正的方块，每一面都极其光滑细腻，看起来被打磨很久了，而棱角和边沿锐利得锋芒毕露，半点不见圆融，里面似乎被挖空了一块，肉眼可见一颗圆润的玄铁珠子被困在里面，摇了一下还能听见咕噜咕噜的响声。

这是什么？！

江澄不住地把玩着手心大小的蓝色晶石，他虽然知道阿若喜好折腾这些稀奇古怪的炼器，但现在却看不出这是干什么的，他看了看被困住的玄铁珠，突然将桌上的灯烛拉近，将蓝色晶石靠近明亮的光源，果然发现了端倪——那枚玄铁珠上阴刻了许多符咒，密密麻麻的，遍布整个玄铁珠，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又是符咒！

江澄嫌弃地把晶石随手丢在桌上，转身洗漱去了，等准备上床就寝的时候，他踌躇一会儿，到底还是走回去把蓝色晶石拿过来，靠坐在床上再次把玩，又过了一会儿，江澄终于下定决心，输了一点灵力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枚玄铁珠突然自己转动起来，连带着蓝色晶石发出淡淡的光芒。

【舅舅？】

突然传出来的声音吓了江澄一跳，他握着蓝色晶石，皱着眉头，【……阿凌？你怎么还没睡！】

却见那声音并没有回答江澄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你是说舅舅是一个怎样的人？】

【舅舅当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啦！比小叔叔还要厉害！总是想要打断我的腿。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舅舅，因为舅舅对我很好啊，给我买很多玩具，带我去吃莲子，虽然他总是凶巴巴的样子，可我知道舅舅都是为了我好。】

江澄突然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里面刻着一张留音符，只见里面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宗主是一个真正的云梦江氏第一人，虽然莲花坞经历了很多痛苦的磨难，整个云梦也曾经人荒马乱，满地苍夷，但是宗主回来了！宗主他一个人这么努力地支撑起整个莲花坞，云梦也开始重建，那些卑劣贪欲只会欺压百姓的小世家全都被宗主给收拾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云梦能够重回八年前的盛况，宗主居功至伟。】

是青墨的声音，江澄听着自家主事的马屁，神情复杂。

【宗主是一个大好人！他只会打坏人，上次我们家的邪祟就是宗主亲自来处理的。】

一个妇人家的声音。

【我们的宗主有点凶，但才不像茶楼里面说的可怕，说宗主坏话的都是坏人！坏人才会说坏话呢！】

这是孩童的声音。

【我记得江老宗主在的时候，宗主特别容易高兴，在我们家的莲塘采摘莲子都能够开心得笑起来。】

【你说宗主啊，那肯定是云梦所有姑娘最想嫁的人，可惜我们家没生个闺女出来。】

【要是没有宗主能有这么美丽的云梦吗？这世上太多欺弱怕强的人了，就是因为宗主在，我们的生活才会好过一点，莲花坞从来不收管顾之金。】

……

十数人的声音依次从蓝色晶石中传出来，江澄听着听着，突然觉得向来沉重的肩膀松快了些，原来他所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继承爹和娘的莲花坞，更是为了云梦的所有子民，而现在他们告诉自己——他的所作所为都值得，他做的很好。

江澄心中突然闪过一张惯常神情疏懒的脸，那个人修为极深，却常常对所有的事情无欲无求，然而又能够为了区区一份礼物走遍长街，能够花费心思去收集很多人的声音，率性而为，不受约束。他极为隐晦地叹了口气，那样的人终有一天也会离开云梦，离开莲花坞的吧。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人，一样。

【江小宗主，没想到你在云梦这么受欢迎啊，真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云梦江氏第一人，佩服佩服！我决定，我阿若永远认定你这个朋友了！另外，为什么云梦江氏的客卿长老每天也要申时起床练武！我不服！】

江澄忽略掉心中隐约的苦涩，淡淡一笑。

朋友……么？

也好。

————

金凌小叔叔说的清谈会，是几大世家在去旧节之后惯例对来年几件大事的商讨，云梦江氏自然是要去的。

江澄收拾了行装，毕竟他是要多住几日的，临走前多问了一次阿若去不去，彼时阿若不知道又在炼制什么器物，在一块玄铁上折腾地刻上符咒，听到江澄的话，只心不在焉地说，【不去不去，你们清谈会我一个客卿长老去干什么，帮金凌打架吗？】

说的也是，江澄想了想还是算了，就让金凌自己在兰陵金氏呆着好了，反正又不是再也见不着面，于是转身离开了。

阿若顿了顿，又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其实对于金凌来说，她是应该去才是最好的，那孩子还小，最经不得他人教唆，她若是去看看大约能提前预知那小兔崽子会被谁教唆了去，可一想到那孩子身份高贵却身世凄凉，若不能受点挫折，怕是大了受不住这修仙道上的腥风血雨。当然，最重要的是，像是仙督那样的小叔叔，她曾滞留凡人皇宫颇久，实在是怕了此番拿捏的腔调。

所以，阿若选择不去，并且今后数年，阿若都没去，至于金凌如何撒娇打滚闹别扭，就是后话了。

阿若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这意味着莲花坞不会鸡飞狗跳，起码不会因为她而鸡飞狗跳，去旧节之后，没几天云梦又开始活泛起来，莲花坞也开始打拳练武，江宗主自然也是要忙起来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

等到云梦荷叶田田莲花飘香的时候，兰陵金氏的少主就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带了一条勇猛的小灵犬，说是小叔叔的去旧节礼物，闹得莲花坞一顿上下折腾，但金凌到底长了一岁，阿若决定给他加上新的学业，这一加江宗主倒是极满意——金凌在云梦启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