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折英是个合格的剑修,她自认为自己在感情上看得开,也以为段守一这种修了一百来年的老牌剑修了想必也是心如铁石,没那么容易破功。
谁知道他居然低攻的同时还低防,那一日青苔施展出的“神仙也逃不过的脚下一滑”硬生生让段守一和徐云中摔出了暧昧摔出了苗头也摔出了一个大麻烦。
师白薇喔喔喔地在一旁姨母笑,而许折英头疼不已。
该怎么样才能让段守一和徐云中尽快生米煮成熟饭,然后想办法在魔尊捣乱前铲除掉魔尊呢?这是个问题。
师白薇磕cp磕得高兴,伸手拍拍她的肩:“Don't mind.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cp那么真,怕什么!”
然而许折英放心不下来,她把“干掉魔尊”提上了日程。
趁现在魔尊还没有和万魔窟的魔物缔结契约,好好修炼然后宰了他吧。
于是许折英训练得更加刻苦了。
剑尊一直以来都很满意许折英的勤奋刻苦,他有一身卓越的本领,却并不会教学生。除了指点姿势和让弟子背剑谱,他也教不出什么东西来。
习剑,本身就讲究融会贯通,一味的学别人是不会有什么成就的。
他李唯生自己也是十年如一日的练剑,踏踏实实打好基本功,一面琢磨剑谱,把别人的学透了,自己再从中琢磨出属于自己的剑意。
于他而言,许折英这才刚入门,想挥出世间大能的剑意自然还为时尚早。
练剑好比修心,心欲动,剑自然不稳。
李唯生是个酒葫芦,看人却很是老练,他眼睛一眯,发现最近两个徒弟都有些异常。
小徒弟练功越发用心,学东西也很上心,可一向老实稳重的大徒弟却有些心不在焉了。他思索一番,把小徒弟叫来。
“你可知道你师兄最近怎么了?”
许折英想了想,三下五除二地将当天的事情说了,李唯生闻言哈哈大笑:“原来是这样。就为这么一点小事?”他仰头灌酒,可酒葫芦里的酒早就喝光了,李唯生不免有些遗憾,他反手倒倒空了的葫芦,让小徒弟给他打酒来。
许折英不干,她抬手行礼,婉拒了李唯生的提议,转身离去。
李唯生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手中的酒葫芦,心道小姑娘郎心如铁,生得好一副铁石心肠。
他虽惋惜,却也知道,这般心硬之人才能成大器,只是不要过于固执才好。
段守一在心智上不如许折英坚定,他其实是个耳根子相当软的人,只是多年练剑少与人接触让他长成了木讷又迟钝的样子。别人都以为他冷酷不好相处,其实只有他自己真的自己其实是个多么不善言辞之人。
他曾想过,问道峰除了他和师尊,少有人来往,好不容易多出个师妹,本来是该热热闹闹庆贺一番的,可师父是个常年醉酒的醉鬼,自己又不擅言辞,而新来的师妹看起来也是个冷冰冰不好相处的冰美人。段守一那点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激动又缓缓降了回去。
只是他没想到,看着冷冰冰生人勿近的师妹居然还有几个朋友。这远比他厉害了,别人都以为他孤高,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很想要朋友,只是没人能够理解他。
因着那日尴尬又暧昧的一摔,徐云中好几日没来找许折英。好不容易等她过来了,师白薇又老拿她打趣,臊得徐云中面红耳赤。
被打趣得多了,徐云中不免反抗。
她红着脸,细声细气道:“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与段师兄本来就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白薇你不要乱说。”
师白薇看她绯红的脸颊,忍不住笑,她稍稍收敛了一点:“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她嘴上分明说了不打趣,语气仍旧让徐云中往别的地方想。
徐云中又羞又恼,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师白薇吃了自家cp发糖,满脑子都是粉红泡泡,她不依不饶,凑过去逗她:“哎呀,好云中,我不就是开开玩笑嘛,你理理我呀。”
徐云中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脸上绯红迟迟消不下去。她瞥一眼师白薇,轻轻哼一声,转过身去。徐云中自幼是当大家闺秀养大的,自幼接受的教育令她束缚颇多,远没有许折英和师白薇看得开,师白薇眼里看似平常的打趣放到她身上却有些孟浪了。
徐云中心里暗暗有些欢喜,又有些羞恼,女儿家的小心思她何尝没有,只是受的束缚太多了,她心里负担重,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
师白薇凑到她面前瞧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捉住徐云中一只手,不住地摇晃:“好云中,好云中,你就理理我吧?我这人就是口无遮拦惯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徐云中眨巴着眼,看得徐云中无端心软。
她叹了口气,对上师白薇的目光,点点对方额头的红痣无奈道:“好了好了,没生你的气。不过下次可不许乱开玩笑了。”
师白薇笑嘻嘻地扒住徐云中的手不松开,斜着眼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说了就是嘛。只不过——若是段师兄有那个意思呢?”
徐云中脸上刚消下去的飞红又漫了上来,她作势欲捶打师白薇,哪知对方狡猾无比,说完这句话就放开她的手开溜了。
徐云中恼羞成怒,红着脸追上去:“你还说!”
许折英一手拿着剑谱,却全无心思去读。屋子里两个打打闹闹的活宝太惹人注目,她根本静不下心去读书。
她揉着额头无奈地劝阻:“好了好了,我这小破屋子都要让你们给掀翻屋顶了。”
师白薇被徐云中追上了,正被抓着衣袖捶打呢,闻言便扬声道:“好哇,你不帮忙就算了,现在还在这倒打一耙!”
许折英一脸无辜:“你瞧瞧你,别人说句实话,想各打五十大板想平息此事,你倒抓着不松口了。”
师白薇柳眉一挑:“我素来如此,再说了我最讲理了,哪有你说得那般不讲情理?”她二人斗嘴惯了,常常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她二人这般针锋相对倒是把徐云中唬住了,反倒让她当理中客平息二人之间的较量。
“好了好了。”徐云中打圆场,“你们这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拌起嘴来了。”
师白薇笑倒在徐云中身上,她笑得肚子疼,反倒让徐云中一头雾水。
许折英解释:“她恐怕是在想,你若是和段师兄成婚,婚后你二人必定吵不起来,定是琴瑟和鸣夫唱妇随。”
徐云中无端被许折英打趣一番,她倒是没料到素来冷静自持的许折英居然也有张口就来的时候,本来就红的脸当即更加红了。
徐云中羞恼不已,气得直接背过身去:“你们两个倒是齐心协力,就知道打趣我!”
她往前两步走到门前,打开门就要出去:“再笑我,我就不来了……”她拉开门,门口笼罩一片阴影。
许折英抬头看去,门口站了一个人,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了,抬起的手正曲起来作敲门状,脸上倒是红得要滴血,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就在门外听了。
段守一目光游离不敢看眼前的徐云中,他匆匆扔下一个乾坤袋,逃也似的离去。
徐云中有片刻僵硬,忽而折身往床上一扑,将头埋在臂弯里。
师白薇捡起那被扔在地上的乾坤袋打开一看,里头居然是些女孩子会喜欢的小玩意,每一种都备了三份。
师白薇便道:“看不出来,段师兄居然还是个闷骚。”
伏在床上的徐云中身体发抖,许折英凑过去看一眼,发现她居然被臊出了眼泪,脸上红晕迟迟未曾消散。
徐云中将头埋低,羞恼之下对其他二人使了小性子:“莫要理我!”
师白薇克制不住大笑不止,许折英无奈摇头。
两个人脸皮都这么薄,这可怎么是好?
原著里徐云中和段守一的感情发展也是极其缓慢,二人都是克己复礼的那类人,言语间客气疏离,早期交往言谈亦不多。交流也无非是些练剑之类的内容。
二人之间起初并未有燃起什么火花,一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出现变化是在徐云中筑基后。那次去芙蕖洲秘境,领队是段守一。
破虏营和天机阁那两个杀人夺宝的弟子依旧逍遥法外,这次他们盯上了徐云中。
徐云中是天命之子,机缘自然不错,何况身上还顶着“剑尊之徒”的名号,这自然让她成为不法之徒的眼中钉。
在她在秘境里拾取了自己的剑坯之后,黑暗里蠢蠢欲动的贪婪之徒就对她伸出了魔爪。
徐云中拼死抵抗,以一敌二,硬生生从不利的局势扭转乾坤,杀了图谋不轨的二人,保住了剑坯和自己的性命。
虽然逃过一劫,但她也受了重伤。
她捏碎玉牌传送出去,在段守一惊诧的目光中从高空跌下。
原来那两个小贼为了保证徐云中死无对证,竟对她的玉牌动了手脚。
段守一掐诀御剑,直接迎着徐云中坠落的方向而去。
昏迷的徐云中落入段守一怀里,震得他几乎要跌下飞剑。
段守一抱着失去意识到徐云中摇摇晃晃御剑飞至地面,周围的丹修迎上来检查徐云中是否有大碍。
徐云中最终还是保住了性命,但也在床上躺了许久,那两个杀人越货的凶徒为了斩草除根下的都是狠手,险些刺中徐云中的要害让她一命呜呼。
在那段养伤的日子里,段守一时常来看她,二人渐渐熟悉起来,横亘在二人之间的壁障也在逐渐消失不见。
许折英轻轻抚摸徐云中的发顶,对方羞红着脸,含着眼泪微微抬起头,她轻轻抚摸着许折英送她的木剑:“不知为何,我最近总做一个梦,梦里有个我深爱的人,我看不见他的脸,呈现在我面前的总是他的背影,我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但总觉得分外熟悉。直到我看见段师兄,被他接住的时候,那份熟悉感卷土重来,我总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和段师兄重合了起来。”
师白薇欲言又止。
她暗暗想,该不会是因为她们的到来让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徐云中抬起头来,她擦去眼泪,又垂下头:“我知道这对段师兄来说很不公平,可他们真是太像了。”她揪住了自己的衣襟,“梦里,那个人被一柄利剑刺穿。”
师白薇和许折英对视一眼,这应该是段守一拦住魔尊掳走徐云中失败,被一剑穿心的剧情。
徐云中苦笑:“我不祈求能遇见那个人,我只希望他、他们都能好好的。”她抬头看向神色复杂的许折英和师白薇,“所以,白薇、折英,不要再拿我们开玩笑了。”
师白薇叹了口气,俯身抱住她,她揉着徐云中的发顶:“傻丫头,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你不要怕。”
许折英神色晦暗不明,她捏紧了手中的剑谱,将这笔账都算到了魔尊头上,如果没有他,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恭喜段师兄喜提情敌——原著的自己!
端午节快乐,明天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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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爱情的萌芽被掐死在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