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偏锋小师妹 第40章 祭台之上

进门，直接捏晕守夜侍女，掀开床帘，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光，观察陈宝珠的睡相，像是进闺房的采花大盗。

睡梦中的陈宝珠眉头紧皱，似乎正在做噩梦，容辰点灯，拍拍她脸，将人叫醒，“陈宝珠，你醒醒。”

陈宝珠睁开朦胧双眼，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看见床头站着个人，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是我，容辰。”

陈宝珠认清楚来人，扶着胸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容辰不答，反问她，“做噩梦了，是梦见老城主吗？”

陈宝珠点头说是。

容辰倒一杯茶递过去，安慰道：“你很坚强，能走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我想老城主在天有灵，也会为你骄傲的。”

喝完杯盏中的茶水，陈宝珠才慢慢冷静下来，完全从睡梦中清醒，问道：“这么晚找我，出什么事了？”

“嗯，的确有事。”容辰将妖族公主计划破坏神庙的事情从头到尾告诉她，并不隐瞒马原的部分，然后又说了他们的应对计划，和她此行目的。

陈宝珠对马原这个人已经彻底不在意，听完后只问道：“顶替我上祭台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肯定是有的，不过别担心，我能应付，我师傅和师兄师姐也会保护我的。”容辰笑道。

“那就好。”

容辰有些惋惜，道：“不过可惜了，你继位城主就没有祭司大典。”

陈宝珠道：“这也是为九州百姓，我既然是锦州城主，除妖斩鬼之事，义不容辞。”

两人商议，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从明天起，容辰便住在院子里，由陈宝珠亲自教她祭司流程，保证不出错。

陈宝珠往里挪，让出大半的床，“你上来，我们说说话。”

容辰倒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小便是一个人睡，到了清川派后住的又是独院，下山游历这段时间，就算是和秦楠一间房，也是分开睡的。

陈宝珠笑了，“我比你大，你就叫我一声姐姐，我从小就想有个妹妹，现下，也算如愿了。”

容辰只好脱了外裳和鞋爬上去，大小姐的床就是不一样，又香又软，她睡下去，嗅着枕被间的一丝香甜，再不想起来。

两人并排躺着，陈宝珠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当除妖师，你怕过吗？”

容辰昏昏欲睡，没多想，道：“以前不怕，今天遇见高阶妖鬼，实力差距太大，心里就有一点怕了，不过师傅和师兄师姐会一直陪着我，这么想，又不怕了。”

“你呢，你怕不怕？”她问。

陈宝珠说怕，“祭司大典之后，由族中长辈和父亲旧日手下组成谏阁，名义上是监督，实际上是为分走我手中权利。我很怕，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对不起父亲教诲。”

容辰道：“你不用怕，其实在你身边也有很多人默默守护你，他们会帮你的。”

两人聊着聊着就睡着了，这是陈宝珠睡的最好的一晚上，容辰的乐观和无尽生命力感染了她，她想，借着容辰的勇气，想必未来不管多难都能走下去。.

四月二十五，晴空万里，诸事皆宜。

容辰戴好人皮面具，任由侍女为她盘头，她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装扮，不免觉得劳累，心说当大人物可真痛苦。之后描上朱红的口脂，坐在铜镜前，由侍女戴上金冠。

新城主继位典礼上要穿的衣物一共有五层，当容辰穿戴整齐之后，她的心已全放在走路上，完全不在意妖族公主了。

修炼也没那么累的，容辰拖着沉重的头冠和礼服往上走，必须目视前方，保持住上半身不动，注重礼仪姿态，否则很容易穿帮。

她全神贯注，将全部的精力放在脚下的台阶，才不至于摔倒，不能分出一丝一毫的注意力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是她这辈子走过最难走的路。

鼓乐声如雷声一般，震的人耳朵都要聋了，堪堪两百阶，直走了两刻钟，才终于走上去，比第一次在秘境中打妖鬼还要费神。

到祭台之上，先由祭司祭告神明先祖。台上供奉着牛羊猪，祭司口中念念有词，全是容辰听不懂的话。

她按照之前练习的内容，跟着祭司口中祷告词动作，伏地扣头，歌颂赞扬，本来她也有念一段祷告词，但是因为没记下来，便张着嘴，乌拉拉胡说一通，希望神明不要介意。

祷告结束，容辰起身，从繁杂的流程中解放出来，忽然听见台下百姓朝拜的声音，一紧张，她踩到了裙摆，往前踉跄了一下。

这是绝不能发生的失误，她手心开始冒汗，继而脊背发凉，面部发热，错过了祷告结束，祭司递到她面前，需要她双手触碰，据说能与神明感应的面具。

好在这个失误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台下众人对祭司流程并不是很熟悉。

容辰稳住心神，既然已经冒着巨大的风险走上祭台，无论如何也要捉到妖族公主，否则所有的努力都白费，无法对陈宝珠和台下百姓交代。还有朝夫人那个老女人，现下一定躲在某处等着看她笑话。

思绪拉回，她看向远处的目光再次坚定，集中精神，按照前几天练习的流程，跟着祭司继续祭拜，开启神庙。

保护神庙的结界渐渐打开，那一层金光在阳光的折射下异常耀眼，跪在祭台上的容辰不自觉抬起双臂，恭候神明的降临。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因为神庙开启后，妖族公主并没有如预料中的出现。

难道是因为方才的失误被看出来了？不应该的，容辰想，就算是真正的陈宝珠，也难保会出现踩裙摆这样的小失误。

神庙完全开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祭司进去。

一道金光从里面照射出来，容辰迎着金光往里走，在外面的人看来背影竟有了些顶天立地的能力担当，他们的新城主一定会守护好锦州。

听说神庙里供奉着神明，容辰努力睁眼去看，双眼被刺直流泪，却依然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

她走上大殿台阶，马上就要看清楚里面是何物时，妖鬼出现了。

一只利爪直向她心脏抓过来，因是从背面袭击，她来不及闪躲，完全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偏了一下，被利爪抓伤了手臂。想要还击，却发现来的虽是高阶妖鬼，但并不是令寒夜。

在妖族公主出现之前，绝不能暴露身份，她笨拙躲开高阶妖鬼的攻击，从神庙大殿前一路滚到祭台边缘，眼见着就要摔下去。

这时候祭台之下也出现许多妖鬼，大家的顾虑都是一样，妖族公主还没有出现，所有人不敢轻举妄动，装作平民的除妖师表现狼狈。

眼看高阶妖鬼的利爪再次向她袭来，不还手真就没命了，林渝忽然出现，一剑斩断了妖鬼的手臂。

妖鬼仰天长啸，叫声瘆人，林渝拖着容辰迅速往后，大喊道：“去救祭司，关闭神庙。”

容辰想说妖族公主还没有出现，此时暴露前功尽弃，但她很快明白，如果妖族公主真的在场，就绝不会眼睁睁看神庙关闭。

演戏演全套，她跌跌撞撞来到祭司身旁，扶住祭司往祭台方向去，“是妖鬼，他们要破坏神庙，赶紧关闭结界。”

两人连滚带爬走到才摸到祭台边缘，妖族公主忽然出现，一条长鞭狠狠抽向两人。

容辰再顾不得许多，以灵力结成保护罩，但还是被震退数尺远。

直到这时候，妖鬼才终于意识到有诈，妖族公主立即召集手下，道：“此处有诈，毁掉神庙后立即撤退。”

但从她现身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四面八方无数埋伏在暗处的除妖师向祭台涌来，玉棠和尚逸首当其冲，直接攻向妖族公主和她身后的两只高阶妖鬼，挡在容辰面前。

容辰一把薅掉头上的金冠和脸上面具，扯掉腰带脱了繁重的外裳，拔出灵剑，将朝漾所赠灵宝塞到祭司怀里，“立即关闭结界。”

祭司没有多问，爬上祭台，拿起铃铛，再一次念起祷告词。

一时之间有无数妖鬼冲向祭台，容辰来不及细想战术，仅凭着本能厮杀，将妖鬼拦在祭台之下。

琅琊在妖血之中，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容辰所穿雪白中衣，也被染成红色，她身上又添了几处伤，但她知道，她不能让，这关系的是锦州，还有整个九州。

妖鬼一波接着一波如潮水般涌上来，她万分感激桑婆婆为期三月的魔鬼训练，不仅是修为和体能，更是意志力的磨炼。她站在那里，只要不倒下，就永远有挥剑的力量，只要她的剑还能动，就一定能坚持到结界关闭。

这时候，一只中阶妖鬼出现，她记得，万妖鉴中有描写，是天狼妖，体型比普通中阶妖鬼大，妖力也更强，最重要的是，他速度很快，许多除妖师遇上它，还没有拔剑之前就已经先被杀了。

呼叫同伴已经来不及，他们都没有想到妖族公主如何聚集这众多妖鬼，竟还能把他们全带到神庙来，不知朝家的口子开了多大。

玉棠对战妖族公主，短时间分不出胜负，尚逸一人对战两只高阶妖鬼，余晟等人都是分身乏术。

容辰没有考虑的余地，右手紧握琅琊，她现下唯一能依靠的伙伴。

巧的是，她灵力不足，一直刻意训练速度，通常以速度制胜，现在主动出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冲上去，放弃所有的防御，使用的是定品大会时用过的招数疾风穿云斩，她一剑刺穿妖鬼喉咙，鲜血喷涌。

一剑结束，她欲收剑后退，将死的妖鬼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住琅琊，一阵杀气自背后传来。

这只妖鬼只是诱饵，真正的杀招在后面等着她。

琅琊拔不出来，她也来不及回头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完蛋。

却听身后一声哀嚎，容辰在天狼妖眼睛里，看到林渝的身影，他解决了高阶妖鬼，来救她了。

第四波妖鬼向祭台涌来，容辰收剑，与林渝并肩站立，两人仅仅是对视一眼，便明白对方所想，并不多言，握紧手中灵剑，冲进妖群中，开始新一轮的厮杀。

这时候，神庙的结界也终于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