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燕京城南门外,十数里地,群山环绕,一处山谷中,叶姝身形,暮然现身于一棵大树后。
叶姝定眼望去,谷中平坦之处,只有数栋房屋,早已燃烧遗烬,焦黑一片。
抬头看向四周石壁,见正北方向半壁处,有一石洞,叶姝瞬间飞身而起,落身于山洞中。
她不知于何处,取出火把点燃,走入洞中,只见洞壁之上,皆是人工凿洞痕迹,一直向前走去,通道越来越宽阔。
等至深处,却是一个更大洞厅,洞厅四周,只有数十个石室。
叶姝右手持火把,快步四周看看,洞厅与石室内,除一些石桌石凳,皆是空空如也,早已人去洞空。
叶姝身形很快,片刻看完各个石室,已然人去洞空,她便施展身法,转瞬间,消失于洞内,山洞内突然漆黑一片,再无一丝声音。
燕京城东城东南角,一处不起眼院子外,无数黑骑卫手持长枪,腰悬长剑,毫无一丝声响,里三层外三层,围住那不起眼院子。
院内数十位带刀黑骑卫,站于院中警戒,梁钟与几名背剑秘卫,从房屋之中,郁闷走出,刚要带人离开,叶姝悠然间,飞身落于院内。
所有院中之人,见是首座大人,同时单膝低头跪下。
还未等她问话,梁钟连忙回禀道:“大人,院中并无一人,此处户属,郑姓孤寡老人,已死多年!”
叶姝沉吟片刻,也未开口,正望向房屋沉思时,突然院外,一位身背长剑,全身灰衣的白色面具人,已飞身而至。
还未等身形站定,便双膝跪地,头贴于地,身形有些颤抖,结结巴巴说道:“大……人,两名重犯……身中剧毒而亡!”
话声刚落,叶姝冷哼一声,白色面具灰衣人,突然飞起,向后摔出两丈外,一口鲜血喷出。
那灰衣人却不敢擦拭,强行压下,立刻又起身跪于地上,头死死贴于地上,不敢有一丝怨言。
叶姝右手一挥,院中房屋砰的一声倒塌,成为废墟,所有人双膝跪下,头贴于地,不敢出声。
她一句未说,瞬间又消失于院中,梁钟微微抬头,见院中已无白衣身影,方才大松一口气。
梁钟赶紧起身,大声命令道:“回司!”
院中众人快速起身,皆是挥袖擦拭额头冷汗,皆是松口气。
那名白色面具灰衣人,同样大松一口气,用手背擦拭嘴角鲜血,起身与众人,跟随梁钟,向院外快步跑去。
天监司议事堂内,叶姝端坐议事堂上首,一把大椅上。
红色面具灰衣人,站其身后一步,下首两侧,各有三把木椅,木椅之间,各有一张方桌。
此时正有六人,忐忑不安,坐于木椅之上,正是天监司六位都统。
左侧所坐之人,正是探秘郎都统梁钟,其下首分别坐着,黑骑卫都统余槐仁,以及武秘郎都统张朝方。
右侧所坐三人,分别是文秘郎都统闫程,神机郎都统鲁尚,以及狱司郎都统晁威,此时晁威,却坐立不安。
叶姝坐于上首,看向六人,却一直并未开口。
梁钟硬着头皮,连忙说道:“大人,三处院落并无一人,案底所记户属,皆是过世的孤寡老人。”
黑骑卫都统余槐仁,见首座仍是并未开口,只好接过话道:“现场勘查,应该是数天前,便已撤离,勘查也未有其它线索。”
“大人,属下已派人,查找三处院落,之前进出人口动向!”梁钟赶紧补充道。
文秘郎都统闫程,左右看看,连忙分析道:“对方撤退有方,一丝线索未留,又趁机毒杀两名重犯,该组织之神秘,实属罕见,不知大人,追查何事?”
听闫程一问,除梁钟外,四位都统,皆是疑惑般,望向上首而坐,正在沉思的首座。
梁钟见她仍在沉思,便自行接过话道:“闫都统,此前探报,有敌国奸细,图谋不轨,我探秘郎部,损失数位兄弟,抓住一名嫌犯,却自行服毒自杀。此后多方追查,前几日又抓捕两名重犯,大人亲自审讯,方审出三处院落所在,不曾想此次行动,重犯却被毒杀。”
话音未落,叶姝轻声问道:“晁威,你可知罪?”
狱司郎都统晁威,吓的扑通一声,从座位上,立刻跪于地下。
身形有些哆嗦,连忙认罪道:“属下失职,望大人责罚!”
除叶姝身后,那红色面具灰衣人外,其他五人连忙低头,恭恭敬敬,等着她发话。
叶姝不紧不慢轻声说道:“失职……,我天监司成立以来,可有一例重犯,在天监司内,被人毒杀?”
“属下知罪,请大人责罚?”晁威早已冷汗直流,连忙再次认罪。
“看来我闭关太久,疏于管理,天监司竟被敌细渗入,各部从今日起自查!晁威,明日午时前,给我一个满意结果,不然你就回家养老吧!”叶姝轻声说道。
晁威仍是双膝跪地,头贴于地,其他五位都统,连忙起身,低头单膝跪地。
六人异口同声回道:“属下遵命!”
叶姝起身,慢慢走出议事堂,红色面具灰衣人,紧跟其后,众人方才陆续起身。
晁威仍是跪倒于地,梁钟上前扶起他,轻声说道:“晁大人起来吧!”
晁威抬头看看,一边用手背,擦拭额头冷汗,一边连忙道谢:“多谢梁大人!”
神机营都统鲁尚,上前与好友晁威说道:“不是我说你,为何不亲自盯着点,此次你捅的篓子有些大,再过两年期满,便可颐养天年,再落个晚节不保,官帽与俸禄再丢,一大家子靠谁去?”
“我……哎!”晁威想说,却又无话可说,有些无奈,只能叹息一声。
晁威无言以对,后悔之极,要不是看在老部下份上,按首座以往脾气,今日坐于牢狱之中,便是晁威本人。
武秘郎都统张朝方,上前一步,对晁威说道:“老晁,要不要我协助你,查明此事?”
“需要调卷宗,随时找我!”文秘郎都统闫程,上前说道。
“老晁,你也知道,包括我在内,所有黑骑卫,没有首座手谕,不可擅自行动,若需要帮助,可以找梁大人,梁大人暂时可调动黑骑卫所有人!”黑骑卫都统余槐仁,同样上前说道。
五位都统,转头看向首座身边红人梁钟,梁钟有些不好意思。
梁钟连忙说道:“都是为首座大人办事,若需要我梁钟,仅凭各位大人差遣!”
其实梁钟明白,他能升为探秘郎都统,还是八年之前,那次九死一生的公差,能活着回到燕京城,除贵人出手相救外,还有生死兄弟们,用命换来的。
当年正好,又赶上老探秘郎去世,留出空位,他才有机会,坐上探秘郎都统之位。
与眼前五位都统相比,不管是年龄,还是处世之道,仍显年轻。
六人又在议事堂,商议一番,方才各自散去。
晁威见四人远去,他才火急火燎,拉着梁钟向外走去,重犯被毒杀案,还须探秘郎协助追查,自然要找梁大人帮忙。
皇宫之中,皇帝姬燕,正慵懒坐于后花园凉亭内,看书乘凉。
天色已黑,四周太监与宫女,点起黄色灯笼,亭内石桌上,放着一盏金色灯笼,还有水果点心等食品,以及龙纹茶壶,茶杯等物品。
四周站立许多太监与宫女,候于一旁,准备随时上前伺候皇帝。
此时远处廊道,一名花白头发的老太监,轻步快至亭内,手中拿着一份奏折,正是宫内大总管魏乾。
“圣上,天监司密奏!”老太监双膝跪下,双手举着奏折,已过头顶,连忙启禀道。
“老魏,不好好伺候太后,今个怎么想着过来了,太后可好?”姬燕仍是继续看书,有一搭没一搭问道。
“启禀陛下,太后很好,奴才想主子了,便想过来与主子说说话!”魏乾仍是举着奏折,笑着讨好道。
“狗奴才,嘴还挺甜,起来放桌上,以后这些小事,让他们送来便是,说说宫外趣事吧!”姬燕将书放于桌上,起身望向高悬月色。
魏乾连忙起身,放下奏折,小跑数步,弯腰双手轻扶姬燕右臂,主仆二人,转身向亭外慢慢走去。
魏乾细声细语,讲述道:“主子,听下面人说,今日天监司黑骑卫,倾巢而出,包围城中三处院子,连首座大人,都亲自出动,只是三处院中,并未抓到一人!”
“还有其它趣闻异事吗?”姬燕看向前方夜色,继续轻声询问道。
“巧月初,所处流云州,涿鹿府溪水村,山中有邪魔,残害村民,据官府探查,除烧毁一堆堆僵尸外,仍有数百具僵尸,未被烧毁,此邪魔刚入九境,可控制上千具僵尸,据村民上报,是被路过村中,飘渺宗弟子斩杀。”魏乾边搀扶姬燕行走,边娓娓道来。
二人前后,各有八名宫女,各持一盏金色龙形灯笼,慢慢走着。
二人身后,还有一名太监,手持华盖,其后跟随十六名小太监。
“千年未有邪魔出世,如今竟然还是九境邪魔,若让此獠突破至十境,我大燕百姓,不知又被残害多少?此番还是要邀请各大宗门,铲除大燕境内魔教!”姬燕停下脚步,远望宫外,忧心说道。
魏乾与众人,同样停下脚步,魏乾一脸笑意,连忙夸赞道:“主子一心想着大燕百姓,是我大燕之福,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千古明君!”
“狗奴才,尽讨朕欢心,千古明君何其难,既要守住疆域,又要百姓富足安康,还要地下老祖宗们满意,此生不背骂名,已是奢望!”姬燕抬步,又向前慢慢走去。
魏乾仍是双手搀扶姬燕,众人小心翼翼跟随,也是慢慢向前走去。
主仆二人,闲聊天下趣闻异事,众人身形渐渐远去。
夜空之中,月牙高高悬挂于云纱之上,时不时好似穿云而过,似要飞出云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