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飞雪因体内封印了妖剑剑鞘,不光是外貌长得如同妖狐一般,身上也散发着一股浓厚强烈的妖气,只要是有些修行的人,第一眼看他必定会把他认作妖物,这样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遥飞雪虽然年少,但也机灵聪明。
他甩开了宁尘歌的手,说道,“我身上妖气太重,出去不方便,请尘哥哥为我弄一套女子装扮过来。”
宁尘歌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何?”
遥飞雪的脸霎时就爬上了红晕,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虽说长安古意为九尾狐之尾骨所铸,但在现今,绝大多数狐妖都只能修出一条尾巴,作为低阶妖物的她们,通常不会被人注意,因为——因为——呃,她们从事的工作都比较特殊,我、我刚刚也讲过,她们——”
看着遥飞雪的从脸红尾巴根,宁尘歌再怎么迟钝也听出了他口中的暗示。
他点点头,“那——你先在这里?我给你去寻一件女装。”
遥飞雪一个人坐在山洞里等着宁尘歌给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女装,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下,宁尘歌就抱着一堆衣服急匆匆地赶来了。
宁尘歌挠了挠头,“我见山下有一家女子很多的院子,就从她们晒衣服的地方随便拿了几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组成一套。”
遥飞雪还是青葱少年,除了婢女,他还从来没有怎么接触过其他的女性,一下子对那堆衣服束手无策了。
就照着记忆中婢女穿着的模样,歪歪扭扭地给自己套着衣服。
总而言之,穿起来像女人就成了。
他胡乱地想着。
还好少年的身体尚未长开,女装勉勉强强也可以套在他身上。
不知道是女装的什么部件挂在身上,现在的遥飞雪看起来总算是有七分的女人味了。
他小跑上去,搂着宁尘歌的腰,眨巴两下眼睛,“大爷,我们下山吧。”
宁尘歌的脸红了红,抓了两下头发就带着遥飞雪下了山。
说实话,他不大喜欢山下人的那种眼神。
男人看他们,眼神中带了八分的猥琐,女人看他们,眼神里多了三分的鄙夷,看得他都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哪里好。
遥飞雪将脸埋进他的臂弯里,只露出两只尖尖的耳朵和柔顺的黑发垂在肩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狐狸精吗?”宁尘歌冲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小摊贩大吼道。
小摊贩被他的嗓门吓了一跳,低声骂了两句才肯转过头。
“不就是有钱包狐伎吗?有必要张扬地带到大街上转悠?等老子有钱,老子也包八只狐狸三只孔雀!”
宁尘歌被周围的目光盯得受不了,看见了旁边有一家客栈,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喊道,“老板两——不,一间上房!”
老板暧昧地打量了他们两眼,才让店小二引导他们上去。
关了门,遥飞雪才从他的臂弯中钻了出来,脸憋得通红。
“大白天,搂着个狐伎冲进客栈,的确有些张扬了。”
宁尘歌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还不知道都是有钱人才能包的起狐伎的。”
遥飞雪点点头,“没错,本来中原修士便对妖修赶尽杀绝,只有一些从事特殊职业的妖修才可避免,妖修本来就不多,因此价格也不便宜。”
“想不出来,你身价还挺高的。”宁尘歌开玩笑道。
遥飞雪垂了眼睛,“本来我也是大族里的少爷,身价一词对我而言,根本就无概念。”
宁尘歌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我没有这个意思。”
遥飞雪抬头笑了笑,“我知晓,我无嘲笑妖修的意思,只是妖修与我遥家的经历竟有些相似,不免觉得天意弄人罢了。”
“你说你是修剑道的?”
遥飞雪点头,“的确如此。”
“那你以后跟着我吧。”宁尘歌淡淡地说道,“虽说我是一只妖,但对于剑道还是很有研究的。”
“尘哥哥不怕追杀我的人太多,连累到你吗?”遥飞雪问道。
“他们这些小喽啰对我根本造不成威胁,飞雪你放心吧。”
这次,遥飞雪总算没有拒绝他了。
“多谢尘哥哥,以后飞雪便跟着你走了。”
他起身,穿着一身怪异的女装,朝着宁尘歌鞠了一躬。
“何必行如此大礼?”
“感谢而已。”
这个少年,虽是大家出生,可却没有一丝贵公子娇气的做派,坚强勇敢又坦然。真不知晓那些天杀的为何要对这样一个可爱的人出手,真令人讨厌。
遥飞雪体内的妖气在宁尘歌的引导下,渐渐平息。
只是他身上的伤却是重及根骨,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大夫替他疗伤。
可他的画像挂的满大街都是,找一个大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可有认识可以信得过的大夫?”宁尘歌问道遥飞雪,“你是世家公子,总该认识一两个神医之类的角色。”
遥飞雪摇摇头,“家里养的大夫,无一幸存。”
“呃。。家养的。。当我没说。”宁尘歌有些尴尬,北境太过贫瘠,就是皇室也不一定可以养得起大夫,得了重伤生了病,要么高价去买商贩从中原带来的病,要么就熬过去,熬不过去,五六百岁的大妖都可能一命呜呼。
“我家在江南还有一些地产。”遥飞雪突然开口。
宁尘歌眼前一亮,“那里也有养了大夫吗?”
遥飞雪摇了摇头,“仙林神境都有人敢冒犯,江南的房子里恐怕也挤满了杀手,等待取我的命。”
“那该怎么办?”
宁尘歌一下子犯难了,他对中原不太熟悉,遥飞雪的伤势又不能再拖。
遥飞雪倒是无所谓的模样,他拍了拍宁尘歌的肩,“车到山前必有路,天不亡我遥飞雪,这一点小伤我遥飞雪不放在眼里。只是——”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我须得尽快娶妻生子,将长安古意、遥家铸术、遥家剑法、遥家资产传承下去。”
好吧,宁尘歌还是从他纠结的模样中看出来了,世家小公子的模样,嘴巴不离张口闭口就是他遥家。
“毛都没长齐,娶什么老婆!你尘哥哥我快三百岁了,连个母狼都没碰过!”他拍了遥飞雪的脑袋,有些好气好笑地说道。
遥飞雪这时的重点倒是错了,“畜生——啊不是呃——狼不是都有发情期的吗?为何——?”
宁尘歌脸一红,羞涩地说了,“她们。。她们还没修炼成人形。”
“哦哦,是这样啊。”
怎么就聊到这个话题上去了?
宁尘歌在内心疯狂地殴打自己,这下可好了,连三百岁老处男这件事都给飞雪知道了,以后他还怎么做狼啊?
气氛又变得奇怪了起来。
遥飞雪和宁尘歌都在怪自己多嘴,这下子又没人敢先开口了。
太阳渐渐西斜,黄昏的时候,邪气最重。
一阵古怪的风从微开的窗户中吹了进来。
“起风了。”遥飞雪率先开口,起身前去关窗。
就在他起步的一瞬间,宁尘歌发现了端倪,大喊一声,“小心。”随后将他扑倒,压在身下。
一声妖异的女声,伴随着风,伴随着如雨滴的暗器飞了进来。
“伤禾风阙之人,是谁?”
宁尘歌都快已经忘记这个人了,她一提醒,他才想起来。
禾风阙,不是那个被他废了右手的那个杀手?
他推开窗,窗外飘着无数的白色的纸片。
仔细一看,竟是烧给死人的纸钱。
风一吹,就在半空之中烧了起来。
“是风月楼的人!”遥飞雪失声叫道。
“风月楼很恐怖吗?”
“传闻中很恐怖。”
宁尘歌抽出佩剑,笑了笑,“如果都是跟禾风阙一样的水平,那也只是个假传闻。”
他挥剑,斩断飘在眼前的一片纸钱,纸钱在被劈开的霎那,轰然爆炸。
宁尘歌不躲闪,迎接着纸钱的爆炸,毫发无伤。
只听得遥飞雪担忧的叫喊声,他冲着遥飞雪挥了挥手,表示无事,遥飞雪这才安心了下来。
“若是给禾风阙报仇的,那的确是一个好老板,难怪禾风阙愿意为你们卖——”
他挑衅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数百片纸钱,抬着一个人来了。
那人只剩下一口气,在痛苦地呻、吟,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仔细一看,皮肤底下,竟还有东西在蠕动。
尤其是他的右手——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里面的骨肉,都被皮肤底下的东西啃食殆尽,只有空荡荡五指的皮肤挂在剩下的一点点的骨头上。
“杀了我,求你,杀了我。”被纸钱运来的人,在哀求他终结他的生命。
宁尘歌挂着笑的表情逐渐消失,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他,踏在半空中飞散的纸钱上,一挥剑,将哀求他的人杀死。
人头在离开身子的一瞬间,漫天的纸钱自主地燃烧了起来,像是给这个人在送终。。
宁尘歌跟着人头往下竞逐,在人头落地前,把禾风阙的头抱住,蒙上了他的眼睛,给他最后的尊严。
难怪禾风阙要宁尘歌他杀死他,原来——死前竟会遭受这样的折磨。
他将人头递给跟着过来的遥飞雪,然后冲着半空喊道,“来者何人?现面吧!”
风月楼是主线内容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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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终末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