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行天下 第10章 戳心话

听到诛魔战场，在场之人皆是脸色一白。百年一次的大战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久远，可对于诛魔战场主力的大世家而言却并非如此。在十大家族中，大多数孩子都是听着长辈们在诛魔战场上的或英雄或悲壮的事迹长大。

出现在这里的人，他们的长辈中或多或少都有牺牲在诛魔战场上。他们每个人也清楚的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会上诛魔战场。可是他们以为的诛魔战场至少是一百年后，而不是十三年后。

最近一次诛魔之战距今已经有八十七年，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已经是曾祖辈的事情。何况百年之战，魔人大多在一线战场封印裂缝被诛灭，并没有大面积窜入俗世。对于中原地带的许多百姓，封魔大战不过是传说而已。可是对于守卫封印的十大世家，封魔战场却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一把让人不敢放松，随时收割人命的利剑。

魔人功法特殊，就是低阶魔人，也不是谁都能对付的。诛魔战场上，红玄以下是不会出现在第一线的，作为战场主力更是地阶以上才行。不过，低阶的年轻弟子也要负责后勤和打扫战场，熟悉日后他们要面对的战场。

以凤九歌年龄，她虽为少族长，最近一次封魔之战也只要在后方观战。可听凤九歌的意思，她并不打算旁观。诛魔战场危机重重，没有足够修为上去不仅是寻死，还是累赘。凤九歌是凤族的少族长，也是如今凤族唯一能够让神弓认主的人，代族长和长老们应该不会同意此事才是。

“红玄之下不上诛魔战场，这规矩我是不会去坏的，你们尽管放心，废物带上去也只是送人头罢了。我只问问你们是否能够心安理得看着自己的师长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而你们只能攥着拳头在后方咬牙切齿无能为力。”

“不能！”人群之中不知谁忽然高喊了一声。

随之爆发出的是更热烈，更整齐的声音：“不能！”

“对，不能！我一直相信事在人为，凡事没有试过，最忌先想做不到。”凤九歌顿了顿又道，“东云大陆十万年的经验都在说五灵根是废物，本公子偏偏就是五灵根。我若是信了，今日大约也不会站在这里。修武本是逆天而行，认准了目标就往前走，哪来许多顾虑。没有人规定几岁才能进蓝玄、红玄，前人的经验未必适应今人。”

“我凤族自上一位族长阵亡之后，数百年的诛魔战场，多折损了多少青年高手，你们也知晓。旁人都嘲笑我凤族没落，就连妖族的黑乌鸦都敢上门欺辱。谁在意过凤族守护东云大陆所付出的血泪，弱者是不会被人放在眼里的。”凤九歌举起手中凤火神弓，“今日我以凤火神弓起誓，愿为凤族之首，带领尔等诛邪魔，重扬我凤氏威名！”

自前代神弓之主陨落凤族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价去完成凤族守卫的封印裂缝。一些中青年高手甚至不及成长就陨落在了战场上，年轻高手的断层，让凤族一蹶不振从十大家族第二位一路被人踩在了末尾。

若非凤火神弓认定了凤族血脉，一些没有神器停在一流世家无法更进一步的大家族早就蠢蠢欲动了。数年前，黑鸦妖君试图夺取凤火神弓，未尝不是因着凤族没落之故。换作以前，别说黑鸦妖君，便是那大鹏王亦不敢上门寻衅。

百年之战尚且可以拿人命去填，一百年后的十万年大劫呢？自凤九歌伤了黑鸦妖君，妖族安分多年，难道是畏惧还是稚子的凤九歌不成？自然不是，他们畏惧的是凤火神弓的主人。哪怕是妖族也不敢犯天下之怒，对付如今凤火神弓唯一承认的主人。

保护神器之主是十大世家的共识，凤九歌既然能让神器认主，其他人就不能再出手。可若凤族没有办法找到新的神器之主，就算被妖族抢走了神弓，也没有人为他们出头。

下一次诛魔战场，若凤火神弓再不出现，怕是其他家族也不能继续坐视了。无论是为了减轻家族高手的压力，还是为了让盟友放心，十三年后的诛魔之战，凤九歌都不能老老实实守在后方。

“吾等定当同德一心，追随少主，共赴诛魔战场！”

“好！吾以三月为期，静待诸位佳音！”众人正热血沸腾，听到此言，才忽想起之前凤九歌所说的第三关，脸上的激动神情瞬间凝固。

待凤九歌将一百二十八人打发回去养伤、修炼，就有人过来传话说凤未承要见她。

“既然父亲召见，那就去吧！”凤九歌微笑道，“雪明你与红珠将东西收拾好了，不要落下什么。”

“诺！”

绿珠将手上的红色披风给她系上，凤九歌把玩着手上的扇子向议事厅而去。凤九歌手上的扇子是她近来才炼制的灵器乾坤扇，白玉为骨，天蚕丝为扇面。这是一件可升级的灵器。因她还没有想好在上面画什么，如今扇面还是光秃秃的。

议事厅除了父亲凤未承还有大长老、二长老和五长老。

“九歌见过父亲、大长老、二长老和五长老。”凤九歌作揖行礼，笑望着长辈道，“父亲寻我来，可有事情交代？”

“听闻你这两日招亲卫有些不顺利？”凤未承皱眉道。

凤九歌一直养在族地是长老们轮流教导，这些年长老们都对她非常满意，不过凤未承却不曾亲自见识过她的修为，心下还是有些不安。凤未承自己不能得到神弓认主，期盼多年的嫡出子，却有些不符合他的期望，一直是他的心病。

“挺顺利呀，今天刚收了一百二十八人，各个都颇有潜力。”凤九歌笑道向大长老和五长老作揖道，“九歌尚未谢过大长老、五长老，若是九歌没有猜错卫勋和子微是两位长老特意留给九歌的吧？”

以凤卫勋和凤子微的年纪，合该去凤凰学院深造，系统学习打好基础。他们没有去学院，留在族中参加少族长的亲卫甄选，必然是大长老和五长老私下做了什么。

“这是子微自己的选择，与老夫无关。”大长老抚须道，“他不过青玄，怕是与你没有大用。”

大长老虽然子孙不少，不过他素来以家族为重，并不偏心自己的子孙。凤子微这个天玄孙天赋不错，也很努力，胆子却极小。凤子微少时时常被三房的凤鸣欺负，大长老推崇实力，自然拉不下脸给一个玄孙出头。

长辈不给出头，凤子微明明天赋不错，却总被凤鸣压一头。直到那一年，凤子微看到比自己更小的凤九歌将凤鸣抽的鬼哭狼嚎，从此就将凤九歌当做了自己的偶像。

凤卫勋是得了五长老之名留在族中等待亲卫甄选不假，凤子微却是自己选的路。一向胆小的凤子微甚至为此与父母对抗。大长老头次看到凤子微这么坚定表达自己的想法，自然是赞许了。

“虽为青玄，胜在年纪小，毅力、潜力都不错。十年内入红玄不是问题，若是悟性高些，想来还会有意外之喜。”

“十年从青玄到红玄，你是疯了么？”凤未承忍不住皱眉道，“凡事须得脚踏实地，莫要妄想。”

听到凤未承的话，三位长老也是有些无奈，脚踏实地这四个字在凤九歌身上从来不适用。这些年凤未承每每询问他们凤九歌的修为，他们都只一句很好，进益颇大。并非有意卖关子，而是他们根本摸不清凤九歌的根底。

凤九歌修习的路数与东云大陆的玄气完全不同，几位长老只是隐隐觉得凤九歌的修为已经堪比地阶。可到底是不是地阶谁也不敢肯定，故此只能含糊其辞。

“父亲，那是我与凤子微的事情了。”凤九歌平静道，“父辈的人做不到，不代表我们做不到。就如父亲不能得到神器认可，我却可以。”

凤未承膝盖一疼，这小东西说话真是扎心的很，不由冷哼一声道：“少族长亲卫五百人上，族长亲卫千人上。你忙活许久也只找到一百二十八人，连个红玄都没有，心中可以成算？”

“不急，族里招不到去外面继续找。”凤九歌漫不经心道，“招不到红玄也无妨，我自己养。”

“培养一个红玄高手，难道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有什么难呢？父亲，听说从我出生至今，您才堪堪从地阶一到地二，这修行速度也太慢了吧！需不需要我帮您一把？”

“兔崽子，你说什么？”凤未承忍不住跳起来道。

“这年头实话都不爱听！”凤九歌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一枚洗髓丹丢给凤未承，又拿了一个瓶子给二长老，“这是我孝敬父亲和诸位长老的，洗髓丹。莫看只是玄级丹药，用处很是特别，便是许多地极丹药都比不上。”

“小九已经能炼制玄级丹药了？洗髓丹，这药名没听过，可是新药？”二长老收了药瓶，不动声色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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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戳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