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仙人 第8章 不会骑大马，会扫二维码

少岁是个文盲，还款协议上写的东西少岁字都认不全，更别说看懂了。她只能求助于自己的安全员，毕竟考生的安全和考生行为后果的安全都是安全员负责的范围。

古业拿着协议看了一会：“还款周期二十年，每年农历的七月七日还一千五百元本金及上一年未还总额的利息，周期是不是太长了？”

谷深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那你们说，准备多久还清？”

古业看向少岁，少岁心想等老娘成了仙，才不在这人间伺候，一年一千五也不少呢，能拖当然要拖，拖到自己人不在了让他上天去讨债好了。当即点了点头：“一年一千五是吧，只要我有钱就会还的。”

古业：“七月七是鬼节，你对这个还款日期没有异议吗？”

少岁疑惑又惊恐的看古业：“法律规定不能鬼节还钱？”人间的法律到底规定了些什么啊！

古业：“……二十年里的每个鬼节，你都要找到你的债主去还一千五百块钱。”

虽然古业的语气非常平淡，但是少岁总觉得他在强调一些什么，导致少岁既迷茫又惶恐，小心翼翼地看着古业：“啊，我听懂了，好像没什么危险？”

古业：“……”古业放下协议，“这协议不会危害你的生命，就欠债还钱的逻辑来说也没错，签不签由你。”

少岁自然是信任古业的，只要不危害生命，还钱这种小事，有什么签不得的？少岁拿着笔在协议上谷深指着的地方留下歪歪扭扭的”少岁“二字。

“捺手印。”谷深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印泥。

少岁瞪了债主一眼，伸出食指要去沾印泥，谷深却把印泥向后一缩，道：“你是人吗就按手指？用你自己的掌纹来按。”

少岁愤愤的一拍桌子，变一只肥嘟嘟巴掌大的小麻雀，站在桌子上蹦了蹦，颤巍巍的用一条腿撑住了身体，抬起自己的右爪沾了沾谷深递上来的印泥，在自己的名字处用力按下了自己的爪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等着谷深，口吐人言：“这样行了吧！还有什么？”

谷深抬起一根食指想要摸摸鸟头，却被麻雀闪身避开了，麻雀扑棱了一下翅膀，转了一圈，发现这房间里都是这个道法双修的混搭子的东西，最终试探的落在了古业肩膀上。

古业很给面子，没有避让，让少岁安心了一些。

谷深拿起协议下面的纸：“一式两份，你一份我一份，第二份，来签字捺印。”

少岁：“……”

少岁怕被骗，自己对照了两份协议，确认长得一样，在第二份协议上也签了字捺了印，重新化作了人类形态。

谷深也把两份协议签了，给了少岁一份：“麻雀弱小，竟然也出了你这么个大妖，真是难得。”

少岁把协议塞进放着风油精的小谷粒包包里收好：“你少看不起麻雀了！”

谷深把协议塞进桌面上厚厚的一本书里：“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少岁：“……”

谷深疑惑的看着少岁：“你来找我，把我家门都拆了，总是有事的吧？”

少岁后知后觉的满脑子转着王悦容那句“无论需要多少钱，我来出”，简直要哭了：“……我，我来找你学习的，我想通过仙……道考，你不是个老师吗？”

谷深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你这上门求学的方式还挺特别，我还以为仇家找上门了呢。”

少岁这会肠子都悔青了：“我有个问题，我如果提前还清所有钱，是不是协议就自动作废了？”

谷深愣了一下，沉吟片刻：“不行，我拒绝提前还款。”

少岁也愣了一下：“我不是欠你钱吗？你不急着要钱吗？”

谷深：“如果你提前还清了我就收不到那么多利息了啊，而且我刚刚给过你机会问你期限了，你自己同意的，协议刚签就想反悔，我拒绝提前还款！”

少岁：“……”人类真的是卑鄙狡诈又无耻的生物！

少岁气的暴躁的在地上蹦了两下。

古业：“……不然，你找个学上上？”

少岁听到上学两个字有点犯怵。

古业：“早晚要考文化课的。”

少岁：“……哦。”

少岁现在就想放弃考试了！

但是莫名其妙的债已经背上了，现在放弃考试好像太亏了，少岁蔫蔫的看着谷深，放弃了关于债务的挣扎，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授课上：“那你能教我吗？”

谷深的视线在少岁和古业身上逡巡两轮，露出了然的表情：“当然可以，只是，你有钱吗？”

少岁现在奉承着花钱就找王悦容的原则，自信满满，昂首挺胸的点了点头：“有的，有赞助人。”

谷深：“……”

谷深：“我收费可不便宜，不收人间的货币，你要拿自己的妖力或者法器或者其他宝贝来换。”

少岁小圆脸上的自信一下子垮了，恶狠狠地瞪向古业，很想质问一下，为什么一心向善的大妖要被人欺负，为什么这样的奸商没有雷来劈死！

古业并没有在看她。

少岁气呼呼地抓住小谷粒挎包的麻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把罪恶的双手放在谷深细弱的脖子上：“不教拉倒！再见！”

谷深举起手机：“行啊，加个好友呗，快还钱了我会提醒你的。”

少岁：“……”

回家的路少岁坚决拒绝坐车，就算两个人脚程快不觉得累，也花了五个多小时才在遍布城市各个角落的摄像头监视下安全到家，趴在床上的少岁觉得身心俱疲，回望自己的今天，总结了一下，简而言之，就是可恨！考核可恨！古业可恨！谷深可恨！！！

王悦容的信息也追了过来：“小师傅，怎么样了？”

少岁恨恨地回语音：“沈夫人，这个老师不靠谱，你就放弃吧，依我说，就把这个怨鬼送去投胎算了，一了百了。”

王悦容语气轻柔，反过来宽慰：“小师傅稍安勿躁，我又联系了一位师傅，后天到，请您后天下午六点再来一趟我家。小师傅可以给我一个银行卡账号吗？我先把定金打给你。”

少岁下了床翻自己的证件，她的证件一应俱全，但是因为是天庭代办，所以自己并不熟悉，翻了好一会才把应该是银行卡的小卡片翻出来，给王悦容拍照发了过去。过了一会，王悦容发了一张转账200000的截图过来，少岁认真数了数图上的0有几位，激动的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天的烦恼一扫而光！

少岁满脑子都是汉堡可乐，自己在地上蹦了半天，抓起小包包下楼，跑到屋外才猛然想起古业，又跑回去敲门。

古业依然一脸风平浪静平淡无波的表情开了门，这次衣服没换。

少岁冲他摇了摇手里的卡，开心的简直要原地起飞：“老师，我有钱了，我要去吃汉堡，你要不要一起去？”

古业对她的喜悦毫不动容，平静的回：“好。”

少岁攥着银行卡直奔入人间那天古业带她去吃过的那家店，豪气的指着上面挂的招牌大手一挥：“全都要一份！”

工作人员看着少岁，少岁捏着卡眉飞色舞的给工作人员看：“卡里有钱，刷卡。”

工作人员：“这边建议您扫码点餐呢。”

少岁：“？？？什么马？我不会骑马……”

工作人员：“……二维码，您有微微或者吱吱吗？”

少岁：“？？？什么？”

工作人员：“好的，您要点什么，麻烦您一个一个跟我确认一下，名字报给我。”

少岁：“就是你们招牌上的所有东西，所有！”

工作人员：“不好意思，我们招牌根据活动每日变动的，而且现在可能部分餐品已经没了，请您一个一个跟我确认哦。”

少岁：“……”

文盲少岁最后只点了两份厚牛堡套餐。

高高兴兴的来包场，心情郁郁的坐下吃饭，但是汉堡薯条还是很好吃，少岁郁闷的心情没有持续一分钟，就再次雀跃起来。

虽然少岁点了两份套餐，但是这两份都是少岁一个人的，古业好像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或者说，是不喜欢吃东西，仙人可能都是这样的吧，少岁反正是很喜欢人间的食物的，每次吃人间的食物都有惊喜的感觉。

店里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古业只是坐在那里仿佛发呆一样的神情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少岁好奇的看几个女生边捂着嘴笑边拿着手机对古业自以为隐蔽的拍来拍去，自己也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古业拍了一张。拍了两张之后少岁自己翻相册看了看，一张普普通通的帅脸而已，不知道有什么好拍的。

容貌这种东西，不如厚牛堡来得实在。

一个人吃了两份套餐的少岁满足的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并没有急着走，小心的观察着别人如何点餐，自己也拿出手机对着桌子上贴的一个四四方方布满曲折的粗线条的图案拍照，然后看着相册发呆。

古业拿出自己的手机，正面朝着少岁放在桌上推到少岁面前，点开手机上一个名为“微微”的软件，点击右上角，出现一个拍照的界面，古业拿起手机，扫了一下桌面上的图案，手机上的内容变成一堆食物的图片。

少岁拿出自己的手机，没有找到那个叫“微微”的软件。古业拿过少岁的手机，在少岁眼皮底下一步一步下载软件，扫码，点单，直到支付的前一步。然后他换回自己的手机，下单了一支冰淇淋。

冰淇淋古业当然也是不吃的，出门之前少岁领了冰淇淋，小心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冰淇淋，立刻就被这冰冰凉凉又甜丝丝的东西吸引了，古业站在一边看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推门走出了这家人来人往的肯德基。

少岁凑到他身边，举起手机：“老师，我有钱，我请你吃冰淇淋。”

古业：“回家教你开通快捷支付。”

少岁抿了一口冰淇淋，快乐的点头：“好的老师，谢谢老师！”

人间还是很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