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丁弟弟的丈夫聊了一下,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丁弟弟的丈夫是个大老粗,虽然人不坏,可是并没有什么细腻的心思,并不能体会老婆的心情。对丁弟弟疑似鬼上身的事,他大咧咧的表示“有什么嘛,她那个爸就该骂,反正她回家都好好的,家里也离不了她。”
少岁问不出更多,只好想着晚上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异样。
因为丁弟弟最近疑似鬼上身,自己心情也很差,所以是和丈夫分房睡的,丁弟弟的丈夫干了一天的活,晚饭又自己喝了半瓶酒,吃过饭招呼丁弟弟照顾好侄女侄女婿,自己就窝房间去了。都没到半个小时,那屋里就传来鼾声,可见他的心情确实没受任何影响,睡的挺香。
丁弟弟家虽然房间多,卧室倒没有很多,儿子在住校,丁弟弟想着把儿子的房间和基本不用的一间小客房收拾给少岁和古业住,少岁就坐在一楼客厅嗑瓜子翻自己之前发的求助帖。
过了几个小时,总算有人回了,有的说是降头,有的说是扎小人,有的说找找那人身上有没有什么来路不明的法器或者符纸,有的说是不是修为不够看不出来,有的说不一定是鬼也可能是妖怪,大家大概提供了十几种可能性,还有的在评论区抬杠,在评论区发骚图,在评论区求助,少岁准备按照网友说的排查方法全都试一下。
丁弟弟收拾好了床,喊他们俩去休息。少岁满口答应。
丁弟弟家的灯很快全部熄灭了,二层小楼内阴阴沉沉,少岁拿着手机光着脚踮着脚尖溜进古业房间。
古业没在看手机,但是也没睡着,借着少岁手机光线,少岁爬上古业的床,小声道:“别睡别睡,我们晚上可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的。”
古业坐起身,往里侧让了让,让少岁能坐在床上,听少岁一本正经地交待计划。
少岁把手机塞给古业,给他看自己发的帖子:“你看,咱们得一个一个来。首先是降头,这个不是咱本土的技术,咱就相信网友。我今天观察过丁弟弟的眼球了,她眼睛眼皮都挺正常的,什么都没有,应该可以排除了;然后是蛊,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据说蛊虫都凶得很,发作的时候活动加剧,所以这个咱们留着下次丁弟弟发作的时候仔细观察,先放一边;还有扎小人,我今天看了丁弟弟家,要拿到她的毛发和血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活对施法人的道行是有要求的,而且有距离要求,丁弟弟每次发作都是在周宇他们村里,在家就都好好的,我觉得这个可以回头问问周宇,附近有没有什么高人了,也先放着;我们现在要去找找这家里有没有什么法器符咒之类的。”
两人盘腿对坐,古业大概看了一下帖子,把手机还给少岁:“思路清晰,有理有据,很好。”
少岁不是第一次挨夸,但是每次挨夸都觉得很开心,这种被人肯定的感觉就是让人很开心。她接过手机放在古业床头,舒展双臂变回真身:“咱们悄悄的干活,不要惊动任何人。”
古业便也变成一只小麻雀,陪她楼上楼下地毯式搜索,忙活到快天亮,连丁弟弟家屋外的鸡棚和菜园都踩了一遍,还被鸡打了一巴掌,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气呼呼的少岁满身狼狈,又不好把鸡弄死,只能哑巴吃黄连,颓丧的飞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不过少岁可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麻雀。鉴于有沈玉才的前车之鉴,少岁考虑要不要去找一趟丁弟弟的儿子。
一夜没怎么睡,还遭受了奇耻大辱,少岁早上吃饭的时候都蔫蔫的,丁弟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紧张的看少岁却不敢问。还是古业提醒,少岁才察觉丁弟弟的拘谨,解释一切正常,自己没有睡好。
丁弟弟两三天才会去一趟老丁那里,少岁暂时贯彻跟着丁弟弟的原则时刻贴身观察,只能在微微上问周宇他们村子附近其他高人的情况。
周宇:没谁了啊,大仙,要是有牛人也没必要千里迢迢地请您来了啊。
少岁觉得这句话相当有理,那么扎小人这个暂时也排除掉了。
排除来排除去,只剩一筹莫展。
谷深作为少岁非主动非自愿的半个老师,对少岁恨铁不成钢:“你那双鸟眼,放大一点,线索肯定是在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懂不懂?”
少岁蔫蔫地嗑瓜子,看丁弟弟收拾家务:“可是我没有假设啊,我又不懂你们人类的那些歪门邪道。”
谷深:“可别瞎说,什么歪门邪道,我也不懂歪门邪道。”
少岁一双眼睛盯着丁弟弟,一双耳朵敷衍着谷深:“谷老师,以您老这渊博的学识和丰富的知识来看,她这种情况,可能是哪种情况?”
谷深:“反正你现在就是两个地方没验证,一个是蛊虫,一个是丁弟弟她儿子,那除此之外,我个人认为,还有这么几种可能,一是大妖的诅咒,这个你很难发现,因为这种杀伤力不强的诅咒基本上都是一点小小的妖气就能办到,可能会被你自身的妖气盖过去;二是有特殊的阵法,会在周期性的时间里聚集怨气影响人的心智,这个你没学过,你应该也认不出人类的针法;三是她身边什么人身上聚集的怨气太重,影响到了她的心智。”
少岁认真的记在了心里,虚心请教:“那怎么验证呢?”
谷深:“……你连自己的食宿交通都不一定能报销,别指望我去什么要坐火车转客车再转公交的地方陪你!”
少岁:“……”
少岁捧着小圆脸,撅着嘴,学公园里向妈妈要玩具的小孩撒娇,掐着嗓子拖长声调:“谷——老——师——求——求——你——啦——”
谷深:“……”
谷深扭头抱着垃圾桶哇地一声就要吐。
少岁:“……”
谷深虚弱地抱着垃圾桶,抬起一只手在手机上摸来摸去。
少岁只能看到几根巨大的手指不断划过,正在困惑间,谷深又哇地一声,然后视频画面黑掉了。
谷深把少岁给挂了。
少岁:“……”呸!不帮忙就不帮忙!谁稀罕!
少岁揣着自己的思路保持观察,又在丁弟弟家虚度了两天时间,终于又到了丁弟弟去老丁家的日子。
这次一上公交,少岁就果断地抱着古业不撒手,村里人还不太经常能见到这么直白的,偷偷的看这连体婴似的俩人,少岁脸埋在古业胸前没看到人类的目光,古业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对他更造不成什么影响,只有丁弟弟默默的离这俩人远了点。
今天周宇也到地里干活去了,只有少岁和古业跟着丁弟弟到了老丁家,老丁一个人在门口矮板凳上坐着刷手机,少岁自己看着丁弟弟,生怕错过一点表情和肢体变化,就等着丁弟弟如期发作。
可这次,丁弟弟一点异常也没有,直接提着买的菜就进屋去了。
少岁简直傻眼了。
这什么呀!
辛辛苦苦晕了两趟公交车,这是什么情况啊!
为什么不骂人了?为什么正常了?为什么是今天啊!
少岁跟在丁弟弟屁股后面跟了半个多小时,发现她还是不骂人,绝望的给周宇打电话。
周宇:“???好了?”
少岁悲痛的声音低落:“好了。”
周宇:“!!!大仙您可真牛啊,这就好了!”
少岁:“???我啥也没干……”
周宇:“卧槽啥也没干就好了!直接把鬼吓跑了!”
少岁:“啊不是,没有鬼……”
周宇:“大仙牛逼!谢谢大仙!”
少岁:“……”
少岁懵逼的挂了电话,懵逼的看着古业。
古业被她盯的时间过长,开始自觉报进度:“没有好评进账。”
少岁崩溃的薅自己的头发:“啊啊啊。什么鬼东西啊!晕完火车晕客车,晕完客车晕公交,最后啥也没捞到,什么鬼什么鬼什么鬼啊!”
任她悲痛万分,丁弟弟就是暂时正常了。连续一周都没再犯病,一直这么呆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少岁千里迢迢跑这么一趟,着实是不甘心,可是周宇欢天喜地,一副事情已经解决了的样子,把少岁来回的路费转给少岁,俨然是不继续留客了,知道少岁不懂人情世故,非常直白的告知少岁:“事情已经解决,大仙您可以回去啦。”
少岁很想问是怎么解决的,解决了什么,但是留在这确实也是无从下手,而且谁知道这单生意是不是她真正的生意,只好收了钱暂时离开。
但是离开之前,少岁记得还有一件事可以解决一下。正所谓贼不走空,来都来了,少岁还是想把自己见到的所有怨魂处理一下。
这次没有丁弟弟陪着,少岁果断选择步行路线,她还记得丁弟弟说那个人住在哪个村子,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户,但是那个人显然也是个臭名昭著人尽皆知的主,应该很好找的。
连问带猜,天黑之前,少岁终于找到了老头的家。村里统一样式崭新宽敞的两层带院小楼,朱红铁门紧锁。少岁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连邻居都懒得出来看一眼热闹。
鉴于自己还有一笔巨款尚未偿还,少岁这次不敢直接砸门了,她老老实实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看了一圈。
然后,后退,助跑,三两步蹬着矮墙翻进了院里。
古业:“……”
少岁蹲在墙头上,左腿已经耷拉在人家院子里了,还对古业伸出一只手:“来,上来呀。”
古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