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岁被古业那句”实习仙人也是仙人”刺激的神智不清,一直沉浸在自己也是个仙人了的震惊与兴奋中,一路上蹦蹦跳跳,真的很想展开翅膀飞两圈,再去帮助几个需要帮助的人类。
她现在可是仙人了呢,帮助别人是她的职责!
少岁像只刚刚充满了气的气球,被古业这根绳牵着,却还是轻飘飘的不着地。
古业:“实习期过不去就不是了。”
少岁:“……”气球被戳破了。
破气球少岁被古业拖到了谷深家门口,又被放生了。
谷深看到蔫蔫的少岁,有些诧异:“这是怎么了?被生活的什么重担压弯了腰?”
少岁并不想搭理他,古业自然也是保持沉默。谷深倒是不介意,少岁一直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没有文化没心没肺,这个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少岁打开法坛室的门看了看,蒋琼依然坐在八根蜡烛中间,一脸警惕的看着少岁,少岁一脸丧的关上门。
谷深:“带走吧,不收你寄存费了。”
少岁心情不爽:“不带,你看她像是愿意跟我走的样子吗?”
谷深不可思议的看着少岁:“那你来干什么的?你忘了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了吗?”
少岁:“我后悔了,我不想再走回家了,今天累了,就在你家睡了。”
谷深:“???”
谷深拧眉看古业。古业面无表情的神游。
谷深:“你们俩……你们欺负老实人啊!”
少岁恹恹地变成一只小麻雀,飞上楼去了。谷深追上去一看,发现她窝在自己床尾,脑袋埋在翅膀下面,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谷深:“……”虽说确实不占空,但是是不是更不合适了?!
谷深正在纠结,刘行者电话过来了,告诉他已经订好了询问沈玉才的时间和地点,就在今晚六点半,沈玉才在学校旁的住处。谷深答应下来,看看一动不动的小麻雀,感到深深的头痛,他伸手戳了戳麻雀翅膀,硬邦邦的羽毛滑溜冰凉,但是翅膀的主人一动不动,直接装死。谷深可不愿意把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留在自己家,两只手就要抄起麻雀强制搬迁,麻雀不耐烦的啄了下谷深的右手腕。
谷深疼的嘶了一声:“讲点理吧,这是我家!”
少岁站起身,在谷深期待的目光中转了个方向,屁股对着谷深,又窝下了。
谷深:“……我待会要出去,你们不能留在我家。”
少岁:“小气鬼!刘行者就比你大气!”
谷深:“这和大方小气有什么关系,不同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不一样吧,我就是不喜欢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有其他人在。何况小气就小气,反正你俩不能呆在我家!”
少岁:“反正我累了,我不走路。”
谷深:“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少岁:“我晕车,我不坐车。”
谷深:“那你飞回去啊!你是只麻雀啊,你走直线飞回去不行吗?”
少岁:“不要,人类的监控太多了,不能暴露。”
谷深发现自己拿一只耍赖的小麻雀一点办法都没有,考虑之后提出了新方案:“那至少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不能自己呆在我家,不然这样,反正你是麻雀,你去外面树上呆会,等我回家再回来?”
少岁:“你看我理你吗?”
谷深:“……”
谷深气呼呼地下楼去找麻雀的监护人。监护人靠墙站在客厅闭目养神,一副站着都能睡着的样子。
谷深:“……”这一个二个的,到底是来干嘛的,一点正事不干,纯来睡觉的吗?
谷深清了清嗓子:“你好,这位古业先生,我呆会要出去一趟。”
古业:“哦。”
谷深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声哦搞出不详的预感:“……要不,你们先回家?”
古业:“她说了算。”
谷深:“……”你们俩明明是你看上去更可靠也更可怕一点!
谷深没有办法,只要上去继续哄麻雀:“不然跟我去一起听听沈家那母子俩说什么呢,你为这事忙活了那么久,不想第一时间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少岁总算来了兴趣,成仙成仙,王悦容母子俩就是她成仙的第一步,必须开门红!少岁抬起脑袋看他:“可是我不方便出现啊。”
谷深:“你是一只小麻雀啊,有什么不方便的。”
少岁:“不行不行,我要保持完整的人类的轨迹,不能你家进两个活人,出去两只麻雀啊。”
谷深:“问完话再把你俩带回我家行吗?进两个活人,出去两个活人,没问题吧。只要我在家,你就在我家睡都可以啊。”
少岁动心了,虽然晕车,但是作为麻雀的话,跟上一辆车也不是什么难事。
谷深:“带着楼下那个小鬼,有什么话当面对质,主打一个高效。”
高效!高效是少岁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少岁狠狠心动了,圆滚滚的身子像个球一样横转了一圈,又把拇指大的脑袋对着谷深了:“主打高效?”
谷深心里一喜,用力点头:“绝对高效。”
少岁跟在谷深身后飞下来,简单和古业汇报了一下谷深的计划。
谷深进法坛室劝了半天,把蒋琼塞进泥麻雀带了出来:“好了,现在是四点不到,我和刘行者要先见个面沟通一下初步的问话策略,二位,咱们现在就出门了。”
少岁扇着翅膀落在谷深肩膀上,靠墙站着的古业直起身,张开双臂,即使是在谷深没有眨眼的情况下,都没看清古业的变化过程,从人形到麻雀,古业的变形过程仿佛被抽了帧。古业化形的麻雀直接向门外飞去,少岁从谷深肩膀上起飞,跟在古业身后一起飞了出去。
谷深合上门,他的门自从被少岁弄坏之后一直没修也没换,门上的破洞是不管谁路过都要看一眼的显眼程度,他也不急着换种方式锁住自己的大门,就那么象征性的门一关,人就走了。
少岁和古业已经落在了谷深停在门前路边的车上,看谷深压根不在意门没锁的样子,忍不住念叨:“你门也不锁,也不怕被人偷家。而且我在不比进贼要安全的多。”
谷深拉开车门:“那不一样,我这门拦得住应该拦的,真遇到拦不住的,那也就拦不住了。”
少岁觉得他这话说得就像说了一句话一样,不过谷深已经发动了车,少岁爪下车身在抖,车上行李架杆略滑,有点抓不住,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谷深:“我开慢一点,你俩跟上。”
少岁:“你少看不起麻雀了,我们跟得上。”
周末的下午四点,城市车流已经开始上演鱼群抢食的拥挤,谷深刚开始在乡村道路开到一百,但很快就降到了六十,然后是四十,二十。
少岁本来飞得惬意畅快,来人间之后,很久没飞得这么自在,即便阳光炽热,风却从羽毛间流泻而去,拖着长长的尾韵承载着她轻柔的身躯。人类的城市里,头顶有时会有飞机嘈杂哦的嗡鸣,地面会有汽车躁动的鸣笛,但是半空中是自由的,距地面二三十米的地方,是暂时属于鸟类的。有风梳理羽毛,少岁一改之前垂头丧气的模样,不仅表演了好几个高难度的转体动作,还时不时要赶超古业一头,争个只有她自己在争的快慢,看着古业不疾不徐地从后面追上来,又突然落下去在空中转上两圈,重新出现在已经飞过去的古业身后。
古业自然不会被她的炫技吓到,双翅保持着最省力的频率,不知道是不是飞着的时候也在发呆。
少岁自己玩了一会,也有些累了,落在正在龟速上高架的谷深的车耳朵上。古业也落下来,两只麻雀挤在一只车耳朵上。
谷深是有些路怒症在身上的,正在车里疯狂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看自己车耳朵上落下两只麻雀,打开车窗,小声问:“上车坐一会吗?”
两只麻雀谁都没有回答。
谷深便保持着车窗打开,烦躁的伸长脖子看前车前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又去翻自己的手机。
少岁张开翅膀,埋头梳理自己的羽毛。
谷深:“导航显示出车祸了,不知道黑白无常会不会出现。”
少岁抬起头,圆滚滚的豆豆眼看着谷深。
堵的动不了,谷深索性挂了空档,观察远处的天空。少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太阳虽然仍然挂在天边,可是已经有霞云相接,一天最热最明亮的时候已经过去,太阳终于现出了要下班的意思。但是除此之外,一切正常,不知道谷深在看什么。
但是谷深的视力似乎比少岁更好。没一会,他便脸色一沉,小声道:“还真的来了。”
少岁仰起脖子,可惜高架上无尽的车流挡住了她的部分视线,她张开翅膀飞上空中,看到谷深看着的方向,天空似乎暗沉了一些,如果不是谷深提醒,少岁可能会漏掉那片浅淡的黑气,和其他已经显出橘黄的云朵相比,那片天空的云朵就像画手颜料里不小心混入了一丝黑,虽然不影响作画,看起来到底是不够自然。那片黑色从天边的云中落下,如倾斜的沙漏,被风拂动的纱窗,丝丝缕缕,极为稀疏浅淡,轻柔落下,将半片被炙烤着的火云罩进提前到来的黄昏。
在那帷幕下,一道黑色的烟袅袅升起,直直扑向黑气,被黑气四面漏风的大网一裹,毫无征兆地骤然一收,连烟带网怦然消失。
少岁又落回了车耳朵上。
谷深:“黑无常的天罗,看来人是没了。”
谷深无声的嘀咕了几句,少岁直觉他又是在念什么道言道语。
少岁看看四周,两侧的车都车窗紧闭,少岁小小声道:“人刚死,黑无常就来了,那怎么还会有小鬼那样的漏网之鱼?”
谷深:“无怨之人是你看到的那样的,直接带回受审轮回。但若是有怨,黑白无常通常不会立刻收魂,听说是默认的规矩,会留出一段时间的解怨期,也算是一种……鬼道主义?”
少岁越来越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是听不懂人话:“什么东西?”
谷深:“不过解怨期内是不能害人的,如果害人被举报或者被巡查到,也是会立刻带回去受审的。”
少岁无语:“……不让害人,怎么解怨?”
谷深:“千怨百痴,系于一念。有人怨英年早逝,有人怨死时无依,有人怨未见远山,有人怨未付痴心,有人怨忙忙碌碌,有人怨归家无期,种种怨尤,倒未必都要害人吧。我们道家的存在,就是助斩怨,肃奸邪,也是尽量让活人不苦,死人不怨。”
少岁虽然没听太懂,但是该听懂的听懂了:“哦,你们就是赚这些死人钱啊。”
谷深:“……”你是会总结的。
成都云南浪了一圈回来,发现快没存稿了,虽然是单机,但是努力日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老司机和小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