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之不归雪 第84章 捌拾肆 山中秘处

太白山高地寒，山麓也比他处寒冷，两人送走洛景明，残局收拾完毕，已是苍穹如墨，夜色深沉，风中略有凉意，独孤一陵待江潮留下酒钱，与他一道掠过湖面，落在山口飞车之旁。

天上云层深厚，并无月光漏下，独孤一陵见四下无人，伸手揽上江潮的腰，将他搂入怀中，轻吻眉眼面颊，动作轻柔而急切。

江潮微微闭目道：“一陵，裴宁性子爽直，天真烂漫，为人甚是讨喜，我一直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

独孤一陵被他戳破心思，面上发热，又在江潮眼角轻吻一记，方才道：“那也不行，师兄是一陵的人。”

江潮低笑道：“你这只醋坛子。”笑声颇为愉悦，透着些许慵懒意味，分外勾人。

独孤一陵心下发热，升起行云布雨的心思，这几日他虽与江潮睡在一处，却被约法三章，不准乱来，只能亲亲江潮眉眼面颊，浅尝辄止，把他憋得十分难受，眼下见到江潮的动人神情，自是忍耐不住，哑声唤道：“师兄……”

江潮似有所觉，轻轻一笑，提醒道：“一陵，此处已是凌雪地界，附近都有值守弟子。”

独孤一陵转头望去，只见四周密林皆是深沉暗色，瞧不出半点人影，他知阁中弟子深谙藏踪匿形，不会轻易显露踪迹，不免抱怨道：“那以后一陵怎么和师兄亲热？”

江潮默默一笑，眸子在夜色里微微发亮，道：“自是会有机会的。”独孤一陵皱眉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潮听后，沉默一阵，忽地牵起独孤一陵的手，转到飞车里侧，独孤一陵眼前发黑，辨不清事物，忽觉唇上一软，鼻间萦绕清新香气，不觉心情大好，伸手抱紧眼前之人。

二人唇分，独孤一陵深吸口气，正在平复呼吸，就听江潮道：“走吧，我们将飞车还回去。”

独孤一陵好奇道：“师兄，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江潮拉着他回到飞车前方，道：“太白山延绵千里，山峰众多，许多地方常人难至，精密坊看中此点，在山中寻到隐秘之处，专门用来存放大型制品，我们只需将飞车赶到那处，自会有人负责回收。”

独孤一陵与江潮坐上车辕，将飞车赶入山中，一路藤蔓拦道，荆棘匝地，偶闻野兽咆哮，凄厉骇人，不时可见鬼影幢幢，变幻形状，若是常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魂飞魄散。

越往前走，越觉道路崎岖，难以行路，千里飞车不愧为精密坊所制，一路行来虽有颠簸，比之普通马车却是强上数倍，未过多时，二人已是深入山中腹地。

马车奔行，两侧皆是高大密林，遮天蔽日，林间晦暗，难以视物，独孤一陵乃习武之人，目力异于常人，倒不觉碍事，只是蚊虫甚多，在耳边嗡嗡作响，颇为令人厌烦，他不堪其扰之际，忽听江潮道：“一陵，把头伸过来。”

独孤一陵不明所以，依言歪头，下刻便觉颈上一凉，清凉药香扑鼻而至，不由问道：“师兄，为何要涂这个药膏？”

江潮在他手上和面颊涂好药膏，方才收回手，道：“山中深处蚊虫成群，蛇兽横行，若是被一种毒虫咬上一口，可是会有性命之忧。”

独孤一陵嗅着淡淡药味，只觉神智清明，灵台透澈，此刻闻言，不禁好奇道：“师兄，林中的虫子竟然这么厉害？”

江潮沉声道：“一陵，你莫要因虫类身材细小，体积不大，便抱有轻视之心，应知五毒弟子的驱使之物就是蜘蛛、蝎子等虫类，不照样杀人于无形，置人于死地。”

独孤一陵心中一凛，郑重道：“师兄教训得是，一陵记下了。”

江潮轻轻一笑，转而说道：“太白山中有一蚤类，名为米蚤，皆因此蚤不过米粒大小，甚难察觉。”

独孤一陵一面驾车前行，一面凝神细听，江潮缓缓说道：“此蚤体积虽小，却喜吸□□血，人们进山若不涂上特制药膏，容易被米蚤上身，归去之后，便会发狂致死，死相凄厉骇人，察其尸身，又寻不出缘由。”

独孤一陵暗暗心惊，不由大感害怕，江潮知他所想，笑道：“你放心，此蚤虽然骇人听闻，但只栖息于山间高处，方才我已给你涂上药膏，不会被米蚤盯上的。”

独孤一陵长出口气，道：“师兄，药膏是从哪里来的？”

江潮沉吟道：“当年凌雪阁扎根太白后，因精密坊中有大型器械，需另辟他处收归此物，便在山中寻觅合适之所。岂料阁中弟子寻到此处陡生变故，俱是发癫若狂，历经痛苦而亡，后经药坊弟子仔细察验方才找出原因，研制出此种药膏，专门用来防备米蚤之袭。”

独孤一陵听得此处，忽觉感伤，凌雪阁建阁至今，无数人前赴后继，拼尽性命，方才有今日，这些逝者虽未上阵杀敌，抛头颅，洒热血，却也为江山社稷，李唐皇室付出生命，可歌可泣，可叹可敬。

独孤一陵叹息一声，忽觉手背发凉，他见江潮眸中隐约泛光，面露担忧，旋即敛下心中悲意，笑道：“师兄，我们要去的地方究竟在何处，这么久还未走到，好生神秘。”

江潮盯着他瞧一阵，转开目光，轻声道：“就快到了。”

独孤一陵还想开口，前方林间透出些许光亮，前行不久，飞车穿出密林，来到一处空地上。

空地呈半圆形，占地颇广，地面平坦，残雪覆路，三面俱是密林环绕，隐秘至极，山壁嵌着一方巨大洞穴，内里一片漆黑，瞧不见底，四周悬挂红色鬼面，朱绳缠绕，上悬铜铃，显出几分诡异之感。

江潮淡淡道：“一陵，就停在此处吧。”

独孤一陵停下飞车，跳下车辕，走到车身前方，摸着两匹马儿头首，道：“乖马儿，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两匹马儿似知分别在即，头首蹭蹭他掌心，眼中流露出浓浓不舍之情。

独孤一陵与它们相处月余，心中也有感情，见状登觉难过，只得替它们顺顺颈上鬃毛，问道：“师兄，咱们以后还有机会见到它们吗？”

江潮抬步上前轻拍马儿脖颈，垂眼道：“若是……还有机会的话。”

此话透着淡淡悲意，独孤一陵不明缘由，还想开口，江潮已是催促道：“走吧，回去了。”

两人各自背负行李，朝主阁掠去，一路乘风奔行，山林倒退如飞，独孤一陵眼见此处偏僻，毫无人迹，便探手捉住江潮手腕，用力将他压在树干上，借着漏下的熹微光亮吻了上去。

……略……

江潮靠在独孤一陵胸前，胸膛快速起伏，低喘一阵，方才抬首横他一眼，微怒道：“你这家伙！”

独孤一陵低头轻舔湿润的唇，低声道：“师兄，一陵想……”江潮立时面色一沉，冷冷道：“想也没用！”

独孤一陵见江潮神色冷峻，知他心中发火，微皱眉头，还想开口，忽听林间风声乍起，登时一惊，大感紧张，江潮捉住他的手腕，二人飞起落到树梢暗处，道：“屏气凝息！”

独孤一陵依言照做，屏住呼吸，数道身影落在树下，看装扮应是阁中弟子。

其中一人疑惑道：“奇怪，怎会没人？”几人四下探查一番，均无所获，便朝他处掠去。

两人在树上等一阵，方才跃到地上，江潮瞧着独孤一陵，面上带笑，问道：“还想乱来吗？”

独孤一陵立感哭笑不得，摇头道：“一陵不敢了。”江潮轻轻一笑，拉过他的手，柔声道：“回去吧。”

经此一场虚惊，独孤一陵全然没有挑逗的兴致，他与江潮运起轻功，奔行一阵，遥见主阁顶上那道长幡在夜色中翻舞不歇，煞是显眼。

两人翻下拔仙台高崖，轻飘飘落在院中，许是夜深之故，四下安然静谧，不闻人声。

独孤一陵被江潮拉着朝住处行去，走不两步，江潮抽手而去，下刻就听他恭声唤道：“江潮见过先生。”

独孤一陵心中一惊，抬眼望去，只见黯淡月色下，一人玄袍加身，长身玉立，负手立于岔路尽头，眺望远处山峦，那人闻声转头，面容俊朗，丰神挺秀，气质高贵，清华不凡，正是凌雪阁谋士李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