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懿耳廓泛红,机械般眨了下眼,视线落在凡真明媚的笑颜上,不知怎的,她的嘴角也不受控地浮出笑涡:“接下来抓哪条?”
“那个……吐泡泡的那条……”凡真纤长手指朝右一指,偏头时恰巧撞上傅思懿投过来的视线,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搂着她胳膊,连忙松开手,闪开眼,规矩地站到岑晚身后。
方颂娴正好捕捉到这一幕,觉得她俩之间有点奇怪,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她挪到傅思懿身边,小声叫嚣,语气很是不满:“傅思懿,你什么意思?明知道我喜欢凡真,还在她面前出风头。”
傅思懿笑得人畜无害,活脱脱一朵超纯小白莲:“我也不想的,可是……”
“可是,我家的鱼就是这么不听话。”她学方颂娴说话,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呐,你看,它们非要往我网兜里钻。”
方颂娴的五官气得挤成一团,她费劲心力一条鱼都没捞着,还弄得满身狼狈,而傅思懿却轻轻松松,想逮哪条逮哪条,相比之下,把她衬托得像智商不高的二傻子。
方颂娴面子挂不住,正要发作,傅思懿抢先一步,把捞到的金鱼连盆往她怀里一兜:“颂娴,这些金鱼就送给你,好好养着。”
方颂娴气鼓鼓地往外推:“不要。”
傅思懿笑着推回去:“可是……你喜欢呀。”
方颂娴:???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她刚刚对凡真说过。
方颂娴白嫩脸蛋瞬间变黑:“拿开,我不喜欢。”
傅思懿歪了歪头,长睫轻扇,依然笑得纯白无害,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强势地将鱼盆摁在方颂娴怀里。
推搡中,溅起点点水花,方颂娴的毛衣被溅湿,火气直往上涌:“傅思懿,你怎么回事?我说了不喜欢,怎么强人所难?”
“是么?”傅思懿敛起笑意,眼眸深处隐隐跳动着怒火:“你也知道强人所难?那为何要为难凡真?”
“我……”
方颂娴一时语塞,她承认自己是有点死缠烂打,但追女孩子不都这样么?况且,她之前追女孩都不会超过一个礼拜,轻轻松松就上手,没道理会在凡真身上栽跟头。
她不甘心!
方颂娴紧紧盯着傅思懿,想从她脸上瞧出点什么:“傅思懿,你以前说过不会喜欢凡真,为什么要替她出头?她在你家……不只是个佣人么?”
傅思懿毫不客气地回怼:“佣人就不是人?佣人就低人一等?佣人就一定要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方颂娴,你先学会尊重别人,再谈其他的吧。”
傅思懿已经不想与她多话,扬高声音喊:“忠叔……送方小姐回家。”
凡真站在一边,听到傅思懿的那句“佣人就一定要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柔柔地垂下眼,长睫冒出朦胧的湿气。
她出生在富贵家庭,物质上从来不缺,身边更有无数的追求者,却从未有人真心地问她一句“愿不愿意”,就连她的亲生父亲都要强迫她嫁不喜欢的人,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傅思懿的话,像是一阵舒爽的暖风,将凡真心里被亲情割裂的小口子,一点一点轻而柔地抚平。
凡真还沉浸在暖意烘灼的情绪中,胳膊冷不丁被方颂娴攥住,她不适地蹙起眉,试了几次都无法把手臂从她的桎梏中抽出。
凡真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偏偏方颂娴还在耳边朝傅思懿挑衅:“喂,傅思懿,这就是你们傅家的待客之道?今儿个我就不走了,就留下来吃姐姐做的饺子,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凡真默默咬唇,提起腿正要用力踩向方颂娴的脚背,听到她痛苦的嗷叫声。
她惊讶地抬眸,只见岑晚提着方颂娴的耳朵,重重地往外拧:“吃什么饺子呀,你妈咪喊你回家吃饭。”
方颂娴吃痛地嗷嗷叫,下意识放开凡真的胳膊,护住自己的耳朵:“疼,疼,疼,晚姨……”
岑晚松开手,方颂娴揉揉耳朵,不确定地问:“我妈咪真的回来了?”
岑晚勉力压下唇角,装出严肃表情:“我还骗你不成?你妈咪跟我一个航班,这会应该快到家。”
方颂娴如临大敌般浑身一凛。
前几天有人在她的酒吧内做黑市诱发剂交易,虽然警方后来查明跟酒吧无关,但多少也波及到方氏的股价。
方颂娴猜想自家妈咪提前回国,大概是收到什么风声。
她着急忙慌地将鱼盆递给凡真:“姐姐,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吃你做的饺子。”
“好。”凡真巴不得她快些离开。
方颂娴恋恋不舍地回头,岑晚踏前一步,站在凡真面前,巧妙地挡住方颂娴的视线,笑容灿烂地扬手:“再见啊颂娴,跟你妈咪说一声,过两天约她下午茶。”
“知道了。”方颂娴的声音越飘越远。
岑晚转脸看向凡真,目光热情又带点小八卦:“小懿说你做的元国小吃味道一绝,待会儿我得好好尝尝。”
凡真朝傅思懿看一眼,Alpha站得笔直,带着温度的眸光对视过来,轻盈得柔软。
她的心又不受控地跳一下,快速敛下眼,脸颊晕开一层羞赧的红:“哪有大小姐说的那么好,就是……就是普通的家常小吃。”
岑晚耸耸肩,标准的看热闹脸:“好不好吃,尝过就知道啦。”
凡真弯了下唇,和岑晚并肩往厨房走,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姿态亲昵。
路过前厅,忽的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叫喊。
“凡真……”
是瑛姑的声音。
凡真没察觉到异样,笑盈盈地迎上去:“婆婆,你说大小姐会回来吃饺子,让我去门口守着,她真的回来,还带了岑小姐……”
瑛姑板着脸,口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活都干完了?凡真,以后你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行,其他不相干的人,少去搭理。”
瑛姑对凡真一向爱护有加,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这样疾言厉色还是头一次,凡真不知道做错什么,难过又无措地站在原地。
察觉到凡真的不安,岑晚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难过,瑛管家不是针对你,她是冲我来的。”
果然,岑晚说完这句话,瑛姑的脸色又冷几度,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狐媚。”
岑晚倒是毫不在意,扭着腰肢迎上去,笑得风情万种:“瑛管家,好久不见。”
瑛姑冷冷地别开眼,没有说话。
凡真看了眼岑晚,又扫了眼瑛姑,实在猜不透状况,心里像挂着七八个水桶,不上不下地晃荡。。
忽然感觉肩膀被轻轻拍了下,凡真仰起头,对上傅思懿暖心安抚的眼神。
“凡真,你带晚姨进去吧,这里交给我。”
凡真点点头,她很感激傅思懿的解围,有那么短短的一瞬,觉得好踏实,惴惴不安的心瞬间平稳下来。
侧厅的过道里,只剩下傅思懿和瑛姑无声的对视。
还没等傅思懿开口责备,瑛姑先红了眼眶:“大小姐,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这里是老太太和太太的家。”
傅思懿一滞,想要责备她无礼的话瞬间卡在喉咙。
瑛婆婆无儿无女,没有亲人,一辈子都守着傅家,对自己忠心耿耿,今天的反常无非就是她把岑晚带回家。
岑晚和傅韦容在一起,在瑛姑心里,她就是鸠占鹊巢的第三者。
瑛婆婆这是……在为自己的Omega妈妈抱不平。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去苛责瑛婆婆呢?
猜猜去幼儿园的车上,是谁主动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