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魂 第97章 辩说

火九离气呼呼跑回来，她和隼哥没有追上那三个人。

“没事，灵境就这么几个人，能差遣这么厉害的人，还能是谁……你们照顾好阿福，我去找他。”鬼珛说完，朝灵宫走去。

玉无瑕却不在灵宫。

邓伯前些天被灵疗师救回来，如今还在灵疗院躺着，玉无瑕得空便去看看他。

鬼珛推开房门，屋子里的东西都震了震。

玉无瑕回头，并不意外，他笑着说道：“回来啦？”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是你派的人。”鬼珛斩钉截铁。

躺在病床上的邓伯听见鬼珛的声音，“空、空、空”地咳起来。

他双目圆瞪，似乎即刻就要起来与鬼珛再大战一场。

玉无瑕拍了拍邓伯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出去说吧。”

邓伯握着玉无瑕的手不让他走，玉无瑕又是一阵安慰和拉扯。

他来到房间外面，平淡开口道：“阿岫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回去喝杯茶冷静一下。”

“少跟我绕弯子，刚刚路上的三个黑衣人，是不是你派来刺杀我的？”

玉无瑕一惊，“刺杀你？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刺杀你？”他将鬼珛周身打量了一番，“阿岫你可有受伤？我就说魂境不安全，你非得去。”

“别在这人跟我假惺惺的，不是在魂境，是在灵境！在灵境里，能调动这么大能量的人，还能有谁？玉无瑕，我没想到你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

“阿岫，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是在灵境发生的就认定是我。我费尽心机才将你救回来，又怎么会舍得伤害你呢？”

“你费尽心机将我救回来？”鬼珛嘴角的笑带着嘲讽，“你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解药的事情是气的错，我不该瞒着你。可是那时你因为沾染了魔气而意志消沉，我怕告诉你之后你因为顾及他人，连药都不愿意吃，所以才没有说。若是我早些告诉你，早些告诉邓伯，也不会在你们之间造成这么大的误会，害他险些丢了性命。既然现在事已至此，我就全都跟你说了也无妨。

“阿福是我无意间在灵境遇到的，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桑马族人。桑马族六大人族之一，他们的血以纯粹著称。当日我见到，本来只是想试一试能不能抑制你体内的魔性，没想到还真的可以，于是才出此下策用她的血来压制你的魔性。那日我的手刚好受伤，邓伯以为是我的血，朝你发了脾气，这才弄出了这一大串的误会。

“后来我本想告诉你，但是我又担心你，又……又怕失去你。所以想来想去，才没有说。这其实，就是一个误会。”

鬼珛想起当时好像的确是邓伯先气冲冲进来说这个事情……可是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呢？

“若是如此的话，你好好待他们便可，为何将人关在黑暗阴森的地方？”

“可是……我怎么知道，阿岫你什么时候会好呢？”

“若是如此，邓伯为何要杀人？那个男子是无辜的……”

“因为他想杀我。邓伯不是要杀他，是要保护我。”

鬼珛看着玉无瑕，一时说不出话来，不对，这不对。

“玉无瑕，你嘴里，到底有哪句话是真的？”

玉无瑕眉带柔情：“句句属实。”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从魂境逃回来的？”

“这件事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是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溜出来的。”

“可是魂宫牢狱的魂卫，不休息。”

“你如何知道他们不休息，你如何……”玉无瑕说着脸上的笑容僵下来，他看着鬼珛道：“你如何知道他们不休息？”

“我不止知道他们不休息，我还知道你回来的那日有三个灵力极高的黑衣人去劫狱，魂境的守卫死了一路，是也不是？”

“谁告诉你的？鬼月离？”

“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不要扯到别人身上去。”

“你喜欢上他了？”

“这和我喜欢谁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亲自将他送回去？你忘了当日他们是怎么攻打灵境的了吗？怎么，现在他随便编几句花言巧语你就信了？你以为他说不会再打来就真的不会了吗？”

“玉无瑕，他打不打过来是我和他的事，现在我说的，是我和你的事。”

玉无瑕笑地咬牙切齿，“好啊……你和他的事……和我的事……所以你还是怀疑要杀你的人是我？你怀疑去救我的人就是去杀你的人？”

“所以你真的骗了我，你不是自己逃出来的？然后你又说人不是你派的，可是怎么就这么巧呢？刚好都是灵力高强的三个黑衣人。”鬼珛眼神疲倦中带着失望，她看着玉无瑕：“你若是想要杀我，又何必救我回来呢？还是说，你后悔了？”

鬼珛说着笑起来，“你后悔救我回来了，是不是？我不是你想想中的样子，你失望了。”

玉无瑕深吸一口气道：“我说了！不是我！不是！你怎么就不信呢？就算当日有人助我逃出来，那又如何呢？我在灵境这么多年，总至于连一个去救我的人都没有吧？再说了，为什么这件事情会发生呢？那还不是因为本该去救我的人迟迟不行动吗？她手上手上明明有人质为什么就是不去交换呢？我等了她八百年，不惜与师门为仇，费尽心力将她救回来，我对她那么好，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但是她呢？她不是借救我之名废我灵力，就是将我放在敌军的牢狱不闻不问！ ”

鬼珛心中微微一怔，原来他知道他的灵力是她废的……

她冷淡开口道，“是，你说的都没错。所以你失望了，要将她杀了，对吧？”

“难道你不觉得，有一点对不起他吗？”

“对不起？”鬼珛觉得有些滑稽，她盯着玉无瑕的眼睛，阴森森地问道：“伤心吗？”

玉无瑕着实没有料到鬼珛竟是这番反应，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不，我不伤心。那时你刚醒来，想要权利，所以废我灵力，我可以理解。鬼月离的确是三界翘楚，你会喜欢他也很正常，我不怪你。我说过，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君上此话当真？”

“当然。”玉无瑕脸上泛起一阵苦笑，“其实我都没想到你今天还会回来。”

“因为你早就发现我不是灵岫吗？”

玉无瑕愣了一下，冷静道：“这又是谁说的？鬼月离吗？”

“这是我自己知道的。”鬼珛也波澜不惊。

“你都想起来了？”

“所以我果然不是灵岫？”

“你诈我！”

“你的灵岫不会诈你吗？”

玉无瑕有些无措地看着鬼珛，慌乱的眼中竟然还带着一些期盼。

“你口口声声说爱灵岫，却在她身上用抽魂这么惨绝人寰的禁术，你真的是爱她吗？”

“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还无辜起来了？你怎么就不能选了？游魂本就有自己的宿命，你为什么不尊重她们各自的命运，让她们去轮回呢？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两个灵魂置于危险的境地。你口口声声说爱灵岫，那你知道抽魂过程，游魂极易魂飞魄散吗？一个不小心，她们都会死！这就是你的爱吗？”

“我既然敢用，自然就会做好十足的准备！”

“现在看来，这准备做够了吗？”

玉无瑕看着眼前的人，感觉自己有些恍惚，虽然他早就预感到了这个结果，但他还是问道：“所以你……有想起来一点关于阿岫的记忆吗？”

鬼珛冷笑一声，“所以除了灵岫，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另一个女孩的生死吗？就因为她的魂丝和灵岫缠在一起，就该死吗？”

“一点也没有吗？”

“君上不是试验过一千次了吗？不知那一千次中，可有两个游魂同时活下来的例子？”

玉无瑕眼中最后的光熄灭了，他静止了一瞬，突然抬头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伸手抓住鬼珛的双臂，“你一定是阿岫！我不可能会弄错，她游魂经过洗魂水的三遍清洗，怎么可能活下来，最后抽出来的，一定是我的阿岫！你只是暂时没有想起来对不对？你只是记忆受损了而已……阿岫，你别听鬼月离那些人瞎说，他们都是骗你的！”

“玉无瑕你是不是疯了！你看我的样子有一点像你等了几百年的人吗？”

玉无瑕不住的摇头，“不会的，怎么会呢……我等了八百年，怎么会错呢……你怎么会……还是鬼珛呢……那我的灵岫去哪里了……去哪里了……”他的心里涌起一个答案，可是自己却不想面对。

“所以，她叫鬼珛？你用洗魂水将她的游魂和灵岫的游魂分开，再抽出灵岫的游魂，毁了她，彻底占据这具身体？”

“不不不，当时出来的只有一个游魂，不可能是你！不可能！”玉无瑕似乎突然清醒过来，“不对，你不是鬼珛，鬼珛不会回来，你只是没有想起来，对不对，你没有想起任何人的记忆，你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鬼珛盯着玉无瑕，清冷的目光中带着少有的愤怒。

“那你回来干什么？就为了找我兴师问罪？”

“我想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抽魂的事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对，是我抽的，我就是离不开你，就是不让你去轮回，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我爱你，阿岫！”

鬼珛像是在看着一个疯子一般，平静开口道：“不是关于我的来历。”

“那是什么？”

“你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