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魂 第80章 试探

鬼月离跟鬼珛说他这是气弱之症，时不时地就会出现晕死的状况，发起病来，就跟药石不救的的人是一样的，若是要治疗倒是也不难，只是需要一位魂力和灵力都很强大的人帮助。

“魂力的灵力都很强大的人？还要能够靠近你？”鬼珛看着鬼月离，“那不就是我吗？”

“若是夫人有空，那便是我的荣幸了。”鬼月离脸上的笑抑制不住。

鬼珛伸手戳了戳鬼月离的脑袋，“我看你现在头脑十分清醒，并不是重病的样子，不如今日便将你送去魂境好了！”

“可我这病，也不知何时发作，万一在路上发作了，岂不是徒增灵境和魂境之间的误会？”

“你既有这病？你们魂境的人能不清楚？”

“还真是被夫人给说中了，夫人如今，是这世上除我之外，唯一知道这病的人。可见，我对夫人是多么地信任，相信夫人应该不会这样任由我死去吧？”

“你们魂境的人怎么这么无耻？我留你性命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还要我将你的病也治好？”

“夫人谬赞。其实夫人你想想，若是你将这样病恹恹的的一个人送回去，我再说这一切都是灵境害的，你猜魂境的人会信我还是信你呢？”

“你威胁我？”

“我只是想活下来，夫人也想玉无瑕活下来吧？”

他活不活和我有什么关系？鬼珛深叹一口气，没有说出来。

“看来那日是我猜错了，夫人对玉无瑕还是有一些情谊的。”

“你好好养病吧 ！”鬼珛一时气不过，扭头出门去了。

“夫人别忘了查一查要害我的人！”鬼月离对着鬼珛的背影喊道。

鬼珛一个转身回来捂住鬼月离的嘴巴，“低声些！你要所有人都知道吗？”

鬼月离点点头，懂了。你快放开，我喘不过来了……

鬼珛刚将手放开，鬼月离便问道：“怎么？我在这里，别人都不知道吗？”他说着又看了看周围的装潢，“这是女子的寝殿？谁的？夫人的？”

“夫人为何将我悄悄养在这里啊？”

鬼月离一连串的问题问地鬼珛张不来嘴。她右手抓在空中，捏成一个拳头，“反正你，给我消停一些！否则别怪我不管你的死活！你也清楚，玉无瑕的命，我在乎，但是也没有那么在乎。”

鬼月离又是点点头，好的，明白。

鬼珛又转身准备出去，鬼月离低声道：“夫人最好在月至中天的时候来，那是魂力的调动最为顺畅，治起病来也最为方便。”

“知道了！”

不过鬼珛在月上柳梢的时候就回去了。

鬼月离本来在床上伸懒腰，看见鬼珛进来，连忙将自己固定在床上。

“我刚刚是不是看见你动了？”

“动了吗？怎么会呢？夫人在外面忙了太久，眼睛花了吧……”鬼月离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

“今日外面阳光是好，你这张脸，整日闷在这屋子里，的确是可惜了。”

“有夫人来看我，哪里算得可惜？”

“你知道便好，望你来日回到魂境后，也能记住夫人对你的好，莫要再来叨扰灵境。”

鬼月离眼神恍惚，“不是说月上中天的时候哦来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这是我的寝殿，我不能回来啊？”

“真是你的寝殿啊？可是夫人不是已经和玉无瑕成婚了吗？你们不住一处啊？”

“我和他住不住一处，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啊，像是夫人这的呢过容貌性格武艺的女子，若是与玉无瑕关系不和，魂境有许多啊院子，随时欢迎你去住啊……”

“你又想招我过去啊？你给我开什么条件呢？”

“你想要什么嘛？”

“我想要，统领魂境！”

“这有何难？”

鬼珛一笑，“君上说你善擅于蛊惑人心，果然不假，这等骗小姑娘的话，真是信口拈来。”

“我是认真的，灵境能给你的，魂境也可以。”

“灵境能给我做夫人，魂境也可以吗？”

屋子里出现一瞬间的安静。

鬼珛笑出声来，“美人你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鬼月离看着鬼珛的眼睛，慎重道：“可以。”

“我开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鬼月离微微一笑，“哦……玩笑……我也是开玩笑的。”

他还没回过神来，鬼珛已经将他连人带着被子往床的里面推了。

“喂喂喂，干什么干什么……”

鬼珛伸出食指作出一个“嘘”声的姿势，低声些……

“你要睡这里啊？”

“不然呢？不够你放心，我们划清界限，各睡各的，我不会是不会趁你不能动占你便宜的！”鬼珛理所当然地走到旁边，又抱来一床被子。

“你是说，你现在不占我便宜的原因是我不能动？”鬼月离水灵灵的眼睛咕噜咕噜。

鬼珛无语，她停下铺床的手，看向鬼月离：“放心吧鬼月离公子，就算你能动了，我也不是占你的便宜。”

一切收拾完毕，鬼珛躺下来。

灵宫寂静地像是能听见流云的声音。

“夫人？”鬼月离打破了寂静。

“嗯？”

“你睡得着吗？”

“你睡不着啊？”鬼珛迷迷糊糊。

“我睡不着。”

“那你看着月亮，到点了叫我。”

“好。”

鬼月离看着窗户的上的月影在两人的被褥间流动。

“夫人？”

“嗯？”鬼珛眉头微蹙，又怎么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叫……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们叫我阿岫。”

“阿珛？”

“对，阿岫。”

“好名字。”

“谁知道呢……”

月亮越升越高，月光在房间里流转，鬼月离看着一旁熟睡的脸，一时入了神，最后自己也不在在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鬼珛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肩膀上躺了一个人，吓了一跳。

可是再仔细看看这人熟睡的样子，心中竟然生出一些怜爱来。

鬼珛感受到自己的心底在滋生出一些澎湃的东西，一些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东西，她盯着他睡熟的脸，感受他的安稳与自己的急促。

过了好一会儿，鬼月离才醒过来，他抬头看她，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你醒啦？”鬼月离自然而然。

他看见了？鬼珛心道，她睁开眼睛，佯装镇定，“啊……醒了。你……你……”

“怎么了？”鬼月离的下巴自然放在她的肩窝上。

鬼珛感受道肩膀上一阵又一阵的酥痒，脸“蹭”的一下便红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生病了吗？”鬼月离又往上靠了靠。

“没……没事……”鬼珛一动不动，深怕他再靠近，“你昨晚怎么没有叫我？不是说月至中天吗？”

“啊……我好像是睡着了……今晚吧，今晚好吗？”

鬼珛听着这个“好吗”总感觉怪怪的，好像他们在协商什么别的事情。

“好。”

两人四目相对，烟波流转，似乎都要将彼此看穿，屋子里的寒咧之气都被暖化，像是春日的枝头冒出了花蕾。

“那个……你先起来吧……”鬼珛吞吞吐吐。

“我……”鬼月离撑着自己的半个手，慢慢起身，却在转身的那一刹，又掉落下来。还好鬼珛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接住，否则这一下定是重重地砸在鬼珛的脸上。

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两人都道好险。

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好险的……

“不好意思啊……我还不能很准确地控制自己的身体……”

“没关系，没关系……”鬼珛被压在下面，一个心怦怦直跳。

她抱着他，将他缓慢的转过去，放在被窝里，给他掖好被子。

“我突然想起来，你已经许多热没有吃东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鬼月离犹豫了一下，“不用，我的命体特殊，可以一段时间不吃东西。”

八个时辰很快过去，又是月至中天。

今晚鬼珛没有提前睡，她提前帮着鬼月离坐起来，靠着床头上，调整到一个适合运功的位置。

她坐在他的对面，与他掌心相对。

鬼珛闭上眼睛，用鬼月离教她的功法和口诀，调动体内的魂力送到他体内。

按照他的说法，这身弱之症需以绵长厚重的魂力来缓缓医治，而她口中的法诀，是魂境鉴魂师在疗愈游魂时用的伤病诀，主疗愈之效。

“鉴魂师是什么？”

“鉴魂师就是，治病的人。”

“灵境也有灵疗师。”

“和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鉴魂师可以辨伤痛、看吉凶、明虚实、晓命重。”

“这么厉害？那像你这样的病呢？鉴魂师也是看一眼就知道了吗？”

“对。”

“你们魂境我鉴魂师在哪里？我去绑来。”

“我也不知道。”

“他离开了？”

“对。”

“看来你么的确是留不住人啊……”

“所以，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什么？”

“我的病啊？”

“你的病你不是知道吗？”

“我以为，你也能略路感受到。”

“鬼君抬举了，我又不是鉴魂师，我怎么会知道。”

“你叫我什么？”

“鬼君啊……他们不是都这么叫你吗？”

突然，鬼月离一口鲜血吐出来。

鬼珛大惊失色，她随手抓起床单布就开始擦他脸上身上的血，“你这是怎么了？”

鬼月离看着鬼珛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她身上的魂力充满了肃杀之气，全然不似当年的醇厚，这样的魂力，是不能用来疗愈的，就算是强行要治，也只能是以暴制暴，治疗者和被治疗的人都会亏损严重。

通常来说，游魂魂力的性质，是生来便定好的。当初他同意鬼珛学习疗愈之术，也正是因为她适合，可是她现在的魂力，全然是一派肃杀的做派，每一丝力量都似乎都带炸血腥和杀戮。

而更重要的是，若非经历了百马分尸般的痛苦，若非是彻底地在深渊里死过一次，是不会将魂力换地这么彻底的……

他看着鬼珛的眼睛，眼眶渐渐湿润，仿佛刚刚受伤吐血的不是他，而是鬼珛……

怜爱、心疼、不忍、无奈、甚至是歇斯竭力的绝望。

终于明白，那日带着面具的她，为何会又那样的吞噬万物的杀力，如今的她，体内都是冤魂的哀嚎，恐怕她当初，就是在那一堆绝望的冤魂里爬起来，他看见她在深渊中的挣扎，看见她的彷徨，看见光她的无奈，以及她的，不愿死亡。

泪水从鬼月离的眼眶里滑落下来，他伸手去摸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把鬼珛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