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魂 第76章 认错

“他刚刚说的，是真的吗？”鬼珛问道。

“都过去了，阿岫，我们先吃饭吧。”

“我不吃，玉无瑕，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杀了人？”

“阿岫，那些人都死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有证据。”

“也就是说，我真的杀了人？还是很多人？”

“阿岫，没有你，他们也会死，或许还会死更多的人，是你两次三番救了灵境。所以都过去了，不要想了。”

“有多少？”鬼珛感觉自己手脚发凉，难道那个梦……是真的……不梦？

“什么？”

“死在我手上的人……”

“都消散了……也没计算……”

“那应该是很多……”鬼珛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难怪他们是那副样……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杀人？为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

鬼珛一直往后退。

“阿岫小心！”玉无瑕伸手去拉鬼珛，她还是碰在了床柱上。

鬼珛的整个身子像是软泥一般，顺着床柱滑下去，在落地的最后一刻终于被玉无瑕给拉住。

她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是我……是我杀的人……鬼珛感受到自己的心如同针刺一般，似乎在压制一股迸发的火气，她越心痛，那股心头火酒燃地越盛，那火燃地越盛，她就越心痛

鬼珛感觉自己似乎就快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冰刺在身体里扎过一般。

玉无瑕赶紧将鬼珛抱在怀中，“阿岫，你怎么了？”

鬼珛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玉无瑕连忙说道：“阿岫你放心，你别害怕，当日在场的人已经全部都死了，所有目睹的人都已经死了，不会有人有证据背后说你的。”

鬼珛转头看向玉无瑕，本就发红的眼睛此刻更红了，“你……你把人都杀了？”

“阿岫，他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谁让你杀人的？！”

“若是都活着，你能睡地安稳吗？阿岫？”玉无瑕看着鬼珛的眼睛，“阿岫你看着我，你能睡地安稳吗？”

“可是，你也不能把人都杀了啊……”鬼珛终哭了出来。

“阿岫，人是我杀的，和你没有关系的。阿岫，你不要自责！你不是想做灵境之主吗？以前我是不知道你想做这灵境之主，现在我既然知道了，就没有不助你的道理！阿岫，你要做灵境之主，就不能留下这样的把柄！”

鬼珛不停地摇头，从前她只觉得玉无瑕厎灵岫痴情，如今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竟然已经到了疯癫的程度。

玉无瑕却双手扶住鬼珛的头，继续说道：“阿岫，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公告一条消息，说清楚那日大战的情况，说你是中了奸人的邪术才会有那日的举动，是的，定然这样！都是魂境那些人害的！如此，那些风言风语就会消失了，你作为灵境之主的威严也不会减少！这个办法是不是很好？”

鬼珛彻底呆住了，心中的疼痛已经麻木。

她像是没了魂一般看着玉无瑕，“你为了我，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啊，怎么不值得？你是我的阿岫啊……我已经等了你八百年，为了你，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

鬼珛嘴角扬起意思冷笑，灵岫啊，你的命可真是好啊……

“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鬼珛的声音有气无力。

“不记得也没关系，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阿岫。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有未来。况且，”玉无瑕看了看阿珛，又将目光躲开，“况且你说的身体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我强求因果的缘故，我才是那个最该负责和自责的人……”

“你知道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我……”玉无瑕张嘴，却没有说出口来。

“你快说啊……难道你要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吗？”

“对不起阿岫，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太想要你回来了，你能原谅我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其实，当时咋复活你的游魂时，有一缕魔气进入了你的魂魄……”

鬼珛感觉自己像是看见那一缕魔气窜进自己的胸口，将心头的冰针都创碎了一般，身体瞬间变得虚无。

“所以……那……”鬼珛想说话，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她苦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吗……

“不过好在，当时你的游魂是用我的血为引复活的，所以灵医能以我的血为引，做出压制你发魔的解药。”玉无瑕说着一笑，“所以，邓伯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他只是担心我而已，你不要怪他。”

“多亏了他，我才知道真相，我自然是不会怪他的。”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当时不想让你打开境门的原因了吧？我就是怕……”

“你预测到对方实力不小，你怕我会失控，你早就预料到这一切的发生……”

“不，我是怕失去你。”

鬼珛的眼中陡然涌起薄薄的泪光，“无瑕哥哥，从前的灵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玉无瑕重新将鬼珛楼在怀里，“不管从前的阿岫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爱现在的阿岫。阿岫，现在的你，就是我等了许久的人。”

“你不怪我之前……”

玉无瑕轻轻捂住鬼珛的嘴，“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阿岫，我说过，先前我只是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本就无意将你关在这后院之中，更无意让做笼中之鸟，我只是希望能与你有一个家，只是希望你开心、快乐。若是你待在这后院中看月赏花开心快乐，那便待在这后院中；若是你去前殿操持灵境事务开心快乐，那便去前殿。阿岫，我对你没有任何的要求，只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斜阳照进水灵院，鬼珛难得地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心头那一块本该凉着的地方，此刻也暖了起来，她服下药后，又昏昏睡了过去。

不到一天的功夫，整个灵境的风向就转变了。

鬼珛再次走出房门时，所有人都是笑脸相迎。

“夫人起来了？”

“夫人想吃什么？”

“夫人要出去走走吗？”

鬼珛也是笑意盈盈，她走出灵宫，到外面去转了一圈，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玉无瑕为防止魂境的人再次进攻，又将境门给关上了。鬼珛如今身体情况很不稳定，她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是先将境门关着。

她在境门前站了一会儿，又到魂床周围转了一圈。

那日大战的痕迹已消失殆尽，山水相流，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鬼珛一直在魂床外面在站着，直暮色来临，直到夜色倾至。

她站在黑暗里抬起头，恍然间，一缕光从她的脑海里闪过，出现在眼前，她似乎又看见那束光，光里真的有个人，那个人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步履清晰又坚定。

真的有这个人吗？

鬼珛伸手，暗夜又将她完全笼罩起来。

她还是没有看清……

可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会是谁呢？是玉无瑕？他的灵力恢复了？灵境总共就这么些人，总不至于，是魂境的人吧……

鬼珛最后看了一眼黑暗，转身往灵宫走去。

她缺了玉灵院。

这是她和玉无瑕成婚后，第一次晚上来玉灵院。

笙歌四起，罗裙翩翩。

玉无瑕左拥右抱，他看着台上的舞姬，似乎没有注意到鬼珛的到来。舞姬看见鬼珛，愣了一下，玉无瑕这才转过头来。

“阿岫？你怎么来了？”

“怎么？无瑕哥哥这里，来不得？”鬼珛说着看向玉无瑕左右的女子。

“阿岫你看你又说的什么见外话，整个灵境都是你的，哪有去不得的地方。”玉无瑕说着朝左右的女子递了个颜色，让她们下去。

三个女子面色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玉无瑕赶紧将人往外推。

“看来是阿岫打扰君上的雅致了，君上这是哪里来的新人？”鬼珛说着伸手将其中一人的下巴抬起来，“果真是貌美如花，国色天香，阿岫之前都没有见过。几个姐妹赶紧坐下吧，也不能我一来你们就走了。”她揽腰搂着几人，将人带回去。

“阿岫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这三界万千，又怎么比得上阿岫？”玉无瑕低头看着左右的人，“怎么？不不认得这是夫人啊？”

几个女子大惊失色，似乎是真不知道鬼珛是夫人，顺势就要跪下来求饶。

“不必了，下去吧，我有事情要和君上说。”

随着这三人的退下，后面起舞奏乐的也陆续退了下去。

鬼珛和玉无瑕站在明月里，倒是难得的安静。

“夫人，有事情跟我说？”玉无瑕一把将鬼珛揽过来，鬼珛红色的衣襟飘荡在空中，与玉无瑕白色的衣角交织在一起，两人鼻息缠绕，眼里只有彼此。

鬼珛看着月色下的这张脸，白皙，干净，似乎就要和梦中的那张脸重合。

“是你吗？”鬼珛脱口而出道。

“是。”

“你都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但我知道你今日来干什么？”玉无瑕逼近鬼珛，他脖颈上血脉跳动的声音传入鬼珛的耳朵里，仿佛蚂蚁在啃食朽掉的老木。

鬼珛情不自禁地一口啄上去，玉无瑕伸手将她拦腰抱起来，朝着房间走去。

玉无瑕将鬼珛放在床上，两人看着彼此，目光里游移着渴望、游移这迫切、游移着怀疑、游移着防备……

终于，玉无瑕还是吻了上去，他紧紧地抓着鬼珛的手，像是在按住一只小兔子。

此刻鬼珛眼里却是空空的，她看着他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盘美味的菜。

她任由他的亲吻，任由他的抚慰，任由他在她的身体上。

她享受，也不在意。

不料，良宵未尽，却有急报道，魂境的人又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