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魂 第18章 鉴魂水

“你看看，还能不能从中看出什么新的方法来？能一次鉴很多魂的那种。”

“一次鉴很多魂，不就是刚才在虚空清心境的那招‘垂光万里’吗？”

鬼月离摇摇头。

“不是让你一个人一次鉴很多魂，而是一次让很多人，都能鉴魂。”

“让很多人都能鉴魂？”鬼珛越说越懵，这意思不就是培养的大家都成为鉴魂师？

她继续道：“可是成为鉴魂师哪有那么容易？况且，鉴魂本就是魂宫秘术，怎能四处传播？这些，鬼君你，应该比我清楚啊？这不就是，魂境只有一个鉴魂师的原因吗？”

“不是成为鉴魂师……自然不是人人都有鉴魂的资质……”鬼月离看着手中的书，指了指水柱上的时间，“比如这水柱，有了水柱，所有人便都知道了时间。”

啊？

“如果一点个东西，能像水柱这样……”

鬼珛终于有些明白，“鬼君的意思是让我，发明一个类似这水柱的东西，验证每个游魂的身份？”

鬼月离满意地点点头，他看向小龙魂，笑道：“阿珛果然是孺子可教，正是这个意思。”

小龙魂也眼睛弯弯频频点头。

鬼月离又对鬼珛说道：“若按李星星的说法，让你一人去验那些游魂，魂还没有验完，你就先倒下了。”

在场只有贵溪呆呆的，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话说……这研究鉴别游魂的通用方法，也不比直接去轮回殿鉴魂简单吧？鬼珛一脸黑线。

“鬼君，你这……这才是在坑我呢吧？”

鬼月离拍了拍鬼珛的左肩膀，小龙魂拍了拍鬼珛的右肩，同时道：“阿珛，我们相信你。”

“既如此，”鬼珛举起手中的书，高声道：“好！阿珛必不辱命！”

鬼珛在房间里放了半盆水，她盯着这半盆水殚精竭虑半个多月。

满屋子都是古籍和书画，满院子的古籍和书画。

小龙魂偶尔路过鬼珛的院子，趴在门缝上悄悄看看，悄悄叹一口长气，又默默离开。

“鬼君，阿珛都半个月没有出来吃饭了。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还有别的办法？”

“咱就在轮回殿等着那些凶魂，多抓几次，也就清理干净了。”

“那些躲在暗处的怎么办呢？”

“这……”小龙魂想了想，“要不让魂境的游魂都重新过一遍虚空清心境？”

鬼月离站起身来，伸手弹了一下小龙魂的脑门儿，“这虚空清心境也是可以反复过的？”

小龙魂看着鬼月离的背景，低声道：“那……那怎么办呢？”

鬼月离眼眸温润，平静如水，我相信她。

又过了半个月，鬼珛还在院子里，可是魂宫门口聚集的人却越来越多。

“鬼君，你到底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啊？”一个瘦瘦高高的游魂若隐若现地飘在空中。

“是啊，我都在魂境等了五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了渡忘川的日子，到底还要等多久啊？”一个年老的声音，气若游丝。

“就是……我最后一个现世的亲人已经死了，再等下去，我就要被人遗忘了……”一个佝偻的老婆婆拄着一根拐杖站在地上。

见到鬼月离和小龙魂从魂宫里出来，人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小龙魂站在旁边开始打圆场，“我们之前也通知过了，像这种特别紧急的情况，可以单独去找轮回殿的魂官登记。只要轮回殿核对了前三世，确定没有问题，便可以按照从前牌子的时间进去。”

“可是现在光是在轮回殿排队就要排到下个月去了……”

“是啊，是啊……小龙魂大人您说这话，是不知道现在轮回殿有多少人吧？”

“鬼君不如就让我们进去吧，既然凶魂在忘川会出事，那忘川岂不就是检验凶魂最好的地方吗？”

鬼月离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终于开口说道：“若是阁下因此消散在忘川，也心甘情愿？”

人群顿时变得雅雀无声。

过了半晌，才有人低声道：“可是总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们还要等多久啊！”

“我们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可是我们也不容易，我们已经在尽力想办法了，还请大家且再耐心等等。”小龙魂又开始劝说。

“我们也不是不相信鬼君，可是这都一个月了，都想到了什么办法？”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叫鬼珛的小君害的……”

“谁说不是呢？”

“真是个害人精……”

“应该让她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才是！”

“对的！给交代！”

“给交代！”一群人的声音统一起来。

小龙魂眼见鬼月离一向平静的脸上生出不悦之意，心叫不好……

“是谁要我交代？”一个大盆子和声音一起从魂宫里飞出来。

那盆子稳稳地落在地上，飞溅的水花吓地周围的人往外退了一圈。

有几个游魂身上不小心沾上了水花，身体突然显化出光亮。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围的人惊恐地又往后退了一圈。

“这便是我给你们的交代。”

鬼珛环视了一圈，一个身体浑浊的游魂正在一旁准备偷偷溜走。

“鬼君！那里有一个！”

两个魂卫瞬间上前去将其按住，那游魂还想挣扎，却是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早就跟你们说了，没过虚空清心境的人，主动去，不会罚你们。你们偏不，现在倒好，不仅要去经历清心之痛，还要受罚。划算吗？”

那被按在地上的游魂还不服气，伸着脖子大骂道：“都是你这个祸害害的！如果不是你，我们根本不会死！我们是不会去虚空清心境的！我们要杀了你！”

“他们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汤？让你这么信任他们？”鬼珛手上开始蓄起魂力，那游魂在她手上变得越来越透明，似乎她再稍稍一用力，他就会消散。

这时，旁边的一个游魂“嘭”一下跪在地上，“求小君高抬贵手绕他一命！是天界的人说只要能取你的性命，我们就能位列仙班。我这位小友是为了回到现世有些急昏了头，这才出言顶撞，还请小君大人大量，饶他一命！”

鬼珛的目光回到手上的游魂身上，“他说的是真的吗？”

“王八蛋！你们天界和地界的人都是王八蛋！”

“请小君看在他本也无辜的份上，饶他这一次！我们这就去虚空清心境清除戾气，然后排队渡轮回。”

鬼珛终于松了手，吩咐道：“带他们走。”

众人此时回过神来，才发现之前在广场上聚集的人变少了。

“看来是趁乱跑了不少……”

“无妨，现在有阿珛研制出来的这个鉴魂水，他们也逃不到哪儿去。”小龙魂说道。

鉴魂水被放去轮回殿，魂境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小龙魂正和鬼月离商量着什么时候打开魂境的禁制，却见鬼珛捂着受伤的肩膀一瘸一拐走进魂宫。

“我的阿珛姑奶奶，今天这又是怎么了？”小龙魂惊讶地扑到鬼珛面前。

鬼月离二话不说，将鬼珛拦腰抱起，快步走向后院。他走进自己的屋子里，将鬼珛放在床上。从抽屉里拿出治疗外伤的膏药。

小龙魂见状识趣地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这是怎么回事？”小龙魂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将他吓了一跳。

小龙魂转过头去，原来是礼辰留的游魂，“你怎么跑出来了？”

“在魂池养了这些日子，也恢复了一些了。阿珛小君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身的血腥味？”

“看着像是被凶魂所伤……”小龙魂说道，“你说这些凶魂也是奇怪，都说了他们的死和小君没有关系，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也不去排自己的轮回，就盯着小君攻击，非要弄个你死我活！”

“是天界放下来的凶魂吗？”

“那不然，还有谁这么狼心狗肺呢？”

“对不起。”礼辰留对着小龙魂毕恭毕敬行了一个礼。

“行了行了，”小龙魂摆摆手，“也不是你的错，你替他们道歉也没用。”

“我想……我想他们应该是在杀死这些人的时候，给他们灌了怨念水。那些怨念一旦在这些凶魂的脑子里形成，便不可抹去了。”

“不可抹去？”

“是，他们会顺从怨念，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死了一次还不够，非地将自己搞得消散吗？”小龙魂抖着脚碎碎念，他转头看向礼辰留，“你们天界平时看起来光明敞亮，没想到这阴毒的法子够多的啊！”

“此事，确是天界过分了，只是如今天界动荡，这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什么无奈？无奈就滥杀人界的无辜吗？”

“实是抱歉。你们让我早日回去，我一定快速平息此事。”

“得了得了，你还是赶紧回魂池养着吧……你的游魂被大青龙的残魂困住了，你若不养好自己，谁也救不了。”

“多谢龙魂小君提醒，”礼辰留说着飘向屋内，“能否让我看看阿珛小君的伤势，或许我能帮上忙。”

小龙魂一把将礼辰留抓回来，“看什么看，赶紧回去，有鬼君在，阿珛不会有什么问题。”

此时屋内，鬼月离坐在床边，他一点一点掀开鬼珛肩膀上的衣服，鬼珛疼地满头大汗。

血腥味从屋子里飘出来，正要退回去的礼辰留又问道：“敢问龙魂小君，阿珛小君一个游魂，为何身上会有血腥味呢？”

小龙魂的闻言眉毛抖动了两下，他嗅了嗅自己的鼻子：“有吗？哪里有血腥味？我看是仙君太虚弱，产生幻觉了吧？”他转身推着礼辰留便朝魂池走去。

鬼月离轻轻地将药上在鬼珛的肩膀上，鬼珛疼地哇哇大哭，“啊啊啊啊好疼啊鬼君！好疼！”

滚烫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下嘴唇磕在牙上，肩膀上的学还没止住，嘴唇上的血又冒出来。

“能不能……用魂力止疼啊？”鬼珛声音十分虚弱。

鬼月离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他压着心中对凶魂的怒火，轻声宽慰道：“阿珛，忍一忍啊，你这是凶魂拿命做的兵器留下的伤口，不能直接用魂力疗愈。我们先止血，将戾气逼出来，一会儿就好了。”

鬼珛抓着鬼月离的手，轻微地点了点头。

戾气融在淡绿色的药膏里，变成一滩灰黑色的浓液。鬼月离双手蓄起灵力，交叉放在鬼珛伤口的下方，窜如鬼珛身体的戾气被一同逼出来。

不知道是不痛了，还是已经痛麻了，鬼珛迷迷糊糊便睡过去。

鬼月离拿手帕将鬼珛肩上的药擦干净，又将伤口包扎好，整理好她得衣服，掖好她的被子。

他起身准备走开，却发现手还被拉着。

鬼月离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姑娘，看着她唇上半干的血迹，心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