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魂 第12章 沉清瑶

“第一个问题，你们来干什么？”

……

完了，没完没了了。

两人回答到嗓子冒烟，都没能答出第三题。

鬼珛瘫倒在湖边，有气无力道：“我错了……我再也不说第三关简单了……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

她刚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从乙的声音便从耳边传来。

“怎么，这就要放弃啦？”

鬼珛眼睛都不睁一下，“放弃不放弃的，你放我们进来，早就料到了……”

“我可是做好事，给你们机会。否则，你们现在要破的可就不是阿紫小仙留下的术法，而是不寿山的结界了。”

鬼珛正要反驳，却听远处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

“许久不见，从乙前辈，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从乙惊讶地一转头，随即嘴角不由扬起笑，“哟！今天这是……什么风？刮了这么多客人来我不寿山。”

来人一袭绿衫，步履轻盈，她手上牵着一个豆丁大的小孩儿，那孩子白白嫩嫩，眉眼间带有几分天真、又带有几分骄傲。

躺在地上的鬼珛立马站了起来，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

“怎么，前辈不欢迎清瑶前来？”

“过了这么多年，清瑶姑娘的嘴，还是这么尖利！”

“我娘的嘴才不尖利，你才尖利！”沉清瑶手边的小豆丁嘴巴鼓鼓。

从乙忍不住笑起来，他移到小豆丁的面前蹲下来，掀开自己的大斗篷，温柔道：“怎么，想要保护你阿娘？”

鬼珛呆在一旁，原来这外界传闻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竟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吗？

小豆丁捏住拳头，站得笔直，脆声道：“那是自然！”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谁的底盘上？”

“我爹的地盘。”小豆丁理直气壮。

鬼珛心底像是被一把剑击中一般，果然，这便是那位公子的孩子。

从乙佯装严肃的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苦笑，开口道：“你说得对，是你爹的地盘。”

一直站在旁边的鬼月离走到沉清瑶的面前：“多谢清瑶姑娘前来相助。”

“原来是你小子叫的人？”从乙回头。

“既是来取故人的东西，自然是清瑶姑娘来更为万无一失。”

“只是你竟然能找到他们？”

“这……月离却是也没有想到。”鬼月离看向沉清瑶，眼中尽是感谢。

“今日也是凑巧，我们刚好在地界之森，见小龙魂传信，便过来了。”沉清瑶说道。

“小龙魂人呢？”从乙左右看了看。

“他还带着一个生面孔，我来的时候让他们先回去了。”

“这么说来，你小子是运气不错……”我之前去了地界之森那么多次，可是一次都没碰上过……

“鬼君果然要查当年的事？”沉清瑶看向鬼月离。

“这是自然。”鬼月离的回答干脆坚决。

“行。”沉清瑶牵着小豆丁便往前走。

“清瑶姑娘没有别的问题？”鬼月离问道。

“我信鬼九。”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前方的漫漫大雾中。

“清瑶姑娘，知道答案？”鬼珛问道。

“不知道。”鬼月离看着面前的雾。

“那你们怎么确定？”她可以破解？

若阿紫小仙连她都不放进去，那就没有人能进去了……

“若是她进不去，就没有人能进得去了……”鬼月离话音刚落，天空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第一个问题，你们来干什么？”

“回故地看看。”

“回答正确。第二个问题，看什么？”

“看他。”

“回答正确。第三个问题，你们是谁？”

“沉清瑶。”

“木婴青。”

“回答正确。欢迎回家。”

鬼珛傻眼，这……对了？？

浓雾消散，冥鸳湖的屏障打开。

所以……阿紫小仙，你这是只给他们留了路，除非是他们，否则谁也进不去……从乙泛起一抹笑，行。

鬼珛低头看脚下的冰湖，深不见底的黑里有被冻结的斑斓鱼、断尾虾、萍蓬草……它们发黑的表面还闪着一些曾活过的光，乍眼一看，像是亿万年前留下来的断层。

湖的周围一片野蛮生长的痕迹，落叶与枯枝一起铺了满路，一棵大茶树将小屋子遮住。

几人跟上沉清瑶的步伐，鬼珛见沉清瑶眉头微锁，似许多心事在心头。

果然，沉清瑶对从乙说道：“这湖，后来是泄过灵力吗？”

从乙点点头，竟有些不好意思，“疏于防范，疏于防范。”

鬼珛在鬼月离耳边悄悄问道：“鬼君，这是什么意思啊？”

“估计，我们想要的东西，就在脚下了。”

“鬼君说得没错，是在脚下。”沉清瑶转头说道。

鬼珛闭口不语，脚下这东西？脚下这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毒，怎么会是解药？这些湖里的尸体，摆明就是在一瞬间中毒死掉的……

一道灵光从她脑海里闪过，所以“泄灵力”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在灵力泄去的那个瞬间，这些东西被毒死了！所以，他们当初应该是用源源不断的灵力隔绝了毒药，才保证了湖里生物的安全。

可是这毒药，就是解药吗？鬼君不是说那个人……那个人就是解药吗？

如果解药是毒药，那他岂不是……

鬼珛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一些温润在她的眼眶里涌起，如果她的推断没错的话……那他——那个公子，是度过了怎样困难的两百多年？

鬼珛蹲在地上看着脚下的冰，她正要伸手去摸，一个小手伸过来拦住她，“漂亮姐姐，我娘说了，不能直接摸哦。”

“好，不摸。”鬼珛眼睛笑地弯弯，她看着面前的小豆丁，这才发现小豆丁眼睛竟然是绿的，再以细看，头发也是绿色，一张小脸则是白白嫩嫩吹弹可破。

鬼珛不由地抬起手，道：“那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木婴青向后退一步，傲娇道：“那自然也是不可以的。”

“你还是蛮有原则。你阿娘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阿娘说，我可以过来帮你取一些冰块。你有容器吗？”

鬼珛在自己的莲花包里掏了掏，放眼望去，全是零食……这，好像还真是没有容器。

她抱出一篓零食，放在木婴青的面前：“送给你。”

“哇！这么多！”

“你有乾坤袋吗？”鬼珛问道。

“当然！”木婴青取下腰间的小荷包递给鬼珛，鬼珛将零食一股脑儿地塞进去，果然出门就是应该带零食！

小豆丁满意地拍了拍腰间鼓鼓的荷包，顺手在冰面上划拉出一道口子，一个比他还高的冰块飘在他的手上，冰面上还闪耀着绿色的光。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灵力却不低！”

“漂亮姐姐也不可以小看人。”木婴青撇撇嘴。

远处鬼月离和从乙二人见了赶紧过来。

“鬼君，容器！”鬼珛大喊。

鬼月离当即扔出一个魂炉，木婴青看到飘在空中的魂炉，一抬手便将大冰块扔了进去。

他对着鬼月离满意地点点头，“你是靠谱的！”

“怎么？小婴青，我们就不靠谱吗？”从乙问道。

“我可没说。”他做了一个鬼脸。

从乙也朝他做一个鬼脸。

“真是幼稚！”木婴青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已经被打磨光滑的瓷片递给鬼珛，“漂亮姐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怎么，小小年纪就学会送大姐姐东西了？”一旁的从乙打趣道。

“你可别酸。”

“我可没酸，我哪里酸了。”

“我娘说你酸了。”

“沉清瑶这丫头，都教了她孩子些什么~”从乙嘀咕。

“你们以后要找我们，可以用它。”木婴青站直身体，对着鬼月离和鬼珛行了一个告辞礼：“好了，阿娘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你们回去吧，不必再去找我阿娘了。”他说完，便屁颠屁颠朝着湖边的小木屋跑去。

“阿娘，今日任务完成！”

三人站在原地，看着木婴青关上木屋的房门。

“你这荷包怎么鼓成这样？”

“是刚刚那个漂亮姐姐，她没有容器，只有零食。”

“你就跟人家要了？”

“不是，是她硬要塞给我的。”

……

鬼月离看了看手里的魂炉，对从乙说道：“如此，魂境便不扰不寿山的安宁了，今日多谢前辈，多谢清瑶姑娘，这东西拿回去，我一定尽力研究，尽力探查。”

“倒也不必谢我们，我放你们进来，本就是想破这术法。至于清瑶姑娘……单凭着鬼九，她也不会不帮你们。”

从乙说着，又化作一阵黑雾，消失在两人面前。

鬼珛看着茫茫天地又只剩下她和鬼月离，不由叹道，这些人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两人走到结界时，鬼珛回头，又往回看了不寿山一眼。

再见。

刚回到魂宫，便见小龙魂火急火燎地游过来。

“鬼……鬼君，天……天界……”

天界怎么了？鬼月离和鬼珛的眼神里也都是急切。

“天……”小龙魂气还没喘过来。

“就是天君快不行了。”闻苁在一旁说道。

鬼月离看着小龙魂，是吗？

小龙魂点头如捣蒜。

“这么快……”鬼月离脸上微澜未起，缓步走向前殿。

“鬼君，不打算送些东西上去？”小龙魂的气儿总算倒过来了。

“送东西？送什么东西？”他开始不疾不徐地整理书桌上成堆的公文。

“你们从不寿山带回来的东西啊？”小龙魂跟在鬼月离屁股后面，“你们去不寿山不就是为了找解药救他吗？”

“诶，这话我可没说！”鬼月离难得认真，“我们找解药是一回事，他们找解药是一回事，不可混为一谈。按照三界律令，魂境不可干预现世。”

“即便他是天帝？”

“即便他是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