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不舒服持续了近五天,到了第六天快干净了的时候,曲婼雪才找回了一点点以往的精气神。
这几天可把她折腾坏了,浑身不舒服也就算了,她还总有一种想变回原形使出爪子狠狠磨上几回的冲动。
为此在其余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新到的行宫里有几间很久不住人的殿内柱子上,添了很多或细小或深邃的爪印。
到了秦淮一带的当天,官船下码头处跪了足足一个码头的大大小小的官员。
其中有官职大的像是南部一带的节度使张微沫,江南一带的周昂周知州,也有官职低微类似于七品芝麻官的县令吴施海。
曲婼雪是女眷系列,不能和皇帝一行人一同下官船,她是属于断后的清扫人员。
于是,她便倚在官船的二楼上,往下俯视着黑压压的人群。
过了一段时间,出去安顿好了的宫侍们带着她们这些女官宫女们再另寻一条路到达行宫。
说是行宫,但实际上由于楚帝经常性的到来,这里几乎是已经成为另一个皇宫了。
光从占地面积上来看,确实是缩小了不少,但论起富丽堂皇来那和樾城东部经过数代皇帝修建的楚皇宫却也不须多让。
这下了地,才能感受到南北方的差异,三月份的樾城杏花还未开,枝条上只冒出来了一点小小的花苞。
而建康这里居然是梨花桃花樱花相斗艳,甚至于缩小版的御花园里荷花都有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意思。
本着新鲜,曲婼雪带着芙蓉和几个厂卫以行宫为中心,逛遍了周围的摊铺和饭馆。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正在外头吃着馄饨的曲婼雪便听到了明日将有三大青楼楚馆的花魁们举行游街活动的消息。
散播消息的大汉们手持铜锣,敲敲打打的大声吆喝着生怕别人听不见。
回忆起现代时候在视频里看到过的日本版花魁游街,曲婼雪秉着那样的美欣赏不来,但本国古代版的还有点兴致的好奇心,摩拳擦掌的在摘月楼花了五两银子定了三楼的一个小房间。
那个房间虽小,视线和角度却是最清晰的。
曲婼雪来到这里的三天里,频繁的出入行宫。
因着她独特的地位,和有冥峻熙在后面的撑腰完全没人敢过问她的行程。
但…行宫里的人没注意到她,行宫外面的人却将她放到了眼里。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我们常常在电视剧中看到江湖势力与朝堂势力时常是互不干涉甚至是对立的。
但实际上,江湖人士也会关注朝堂走势也会忧虑其君王是否勤政。
在古人的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思想里,皇帝是不可能错的。若是皇帝做错了事,那必然是奸臣迷惑所致,只要除掉奸佞灭了妖妃皇帝终究会变得清明,将爱戴百姓勤政贤明。
盯上曲婼雪的这一帮人,便是这么想的。
为首的名叫郑渊,是一名武功高强的剑客。郑渊祖上世代为官,可以说是个书香门第出身。
其父早亡,郑渊便是遗腹子出生。因其父的早亡,郑渊家里很快就败落了,他们家已经是世代单传了好几代,好在有他的出生,否则他这一支便差点绝嗣了。
其母家里曾是镖局家的大小姐,郑渊父亲死后,孤儿寡母的便去投奔了外祖家,从而郑渊没有走上科举的路子而是选择了习武。
但因其家风家训,郑渊颇有些文臣的风骨。这些年来楚帝的昏庸无道,他虽知晓皇帝自身不正,却也是认为这是皇帝身边的奸佞作祟。
一天前郑渊得到消息,说是冥峻熙已经成婚并有个非常宠爱的娇妻跟随一同来了建康。
于是,郑渊一行人便将目光转移到了女眷曲婼雪的身上。
虽有些卑鄙,但若能替百姓们除去冥峻熙这个奸贼,应是造福百姓,有利于朝政的好事。
因此,郑渊等人筹划于花魁游街之日掠走曲婼雪,以此为胁迫,逼冥峻熙一人前来救人。
到了第二天花魁游街当日,曲婼雪自是带着芙蓉和几个厂卫出来看热闹了。
花魁游街从当日的下午夕阳将要落山之时开始,最先打头的,是上一次夺得花魁之名的红袖招。
秦淮河畔一带的青楼暗窑极多,花船处的散妓也是不少。
但若论才情样貌,多数有些银钱的男人们都会选择有三足鼎立之称的三大青楼。
它们分别是红袖招、吟雪台和邀月轩,这三家青楼里的女子不仅仅是貌美如花,谈吐才情更是一绝。
每年秦淮河畔都会举办一场花魁游街,内部选举花魁一年一次一年一人。
得到了花魁之名的妓子不会再有下一次得名的可能,而参加过选举却没得到花魁之名的妓子便也再没有上位的可能。
因此,青楼内部的争斗也很是激烈。
红袖招今年选出来的花魁坐在十几个大汉抬着的四开大红色飘带轿子上,其形式很是热烈大胆。
红袖招里出来的女子性情大多热烈奔放,样貌娇媚脾气略直爽。
在曲婼雪这样的现代人眼里,这就是有点像是小辣椒似的热情美人。
红袖招的队伍过去了,接着是去年得到亚元的吟雪台。
和红袖招似火般的艳丽红色不同的是,吟雪台里的姑娘里就算是个扫地的小丫头都能诵读几句伤春悲秋的诗词。
青色的幔子里,吟雪台新出的花魁娘子轻敛眉眼嘴角含笑颇有些润物细无声的温柔细腻之感。
曲婼雪在三楼上看得那是目光灼灼,吃着小鱼干喝着酸梅汤一口接一口。
今天这样的大日子楚帝怎么可能不去凑个热闹?
在她下午出来的时候,楚帝便带上了一众跟随去了花魁台。那里是三大花魁最终的目的地,在那里三大花魁还要再比一场选出花魁之首来。
曲婼雪觉得自己是看了场大型演唱会,其中不乏有狂热分子跟随着花魁娘子们的轿子奔走呼号。
她看得津津有味的,丝毫没有感知到门外已经倒下的厂卫和芙蓉伏在桌上已然失去了意识。
回过头来的时候,诡异的对上了一双蒙着面的脸。
曲婼雪一呆,来人一掌劈下。她没有反应过来接了这一掌,但很明显这一掌对她而言如同瘙痒。
对面之人见她没晕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曲婼雪也眨了眨眼,缓了几秒才好似反应慢了半拍似的眼白一翻趴倒在地,落地的姿势还凹得很优美。
郑渊把人劈晕之后,还是有些疑惑。这人…晕倒了?
他蹲下身,用手扒拉扒拉曲婼雪的胳膊,没有反应,这才好似扛麻袋似的将人抗走。
“郑侠,这其余人可要…”把手在门外的同伙做了个砍头的姿势,示意询问是不是要杀掉其余人。
郑渊思索片刻道“将阉贼走狗杀掉,这个女子留着给冥阉贼报信。”
“是!”
郑渊拿下脸上的面巾,留下一封书信压在桌子上的茶杯下,才换了一身衣服大大方方的拥着曲婼雪出门。
就在郑渊同伙要下刀砍死几位厂卫的时候,曲婼雪的手指动了动。
几人离开后,过来收拾残局的小二哥陡然发现门口处七倒八歪的趴着几个大活人,他们的木门被大刀狠狠的砍出了好几个深深的印子。
店小二忙不迭的去了楼下寻了掌柜的来看…
半拽半拥着走出摘月楼的曲婼雪,辗转着坐上了一辆马车离开了这条闹市街。
马车行驶了近半个时辰,才在一家有些破烂不堪的小院外停了下来。
像扛麻袋似的,曲婼雪被扛在肩头上又被丢了下来。
咔嚓一声,是门锁上锁的声音。
曲婼雪被关在了一间类似柴房一般的小黑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待人的脚步声远离,曲婼雪才亮着一双绿油油的大圆眼睛打量周围。
她呵笑一声,自己是新来到这里的,人生地不熟怎么也不可能会有仇家,这帮人虽然看上去是帮穷逼,但也确实不是谋财的。
她手上的镯子和耳朵上的坠子都在,倒是目标明确手段利落,一看就知道是踩好了点的。
看来…确实是寻仇的,自己原来的身份似乎是连仇人都不配拥有,那么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来寻她老公冥峻熙的仇的了。
敌在暗不如在明,因为这个她才愿意又是被摔又是被扛的来到这个小破屋,就是为了来探查探查这帮孙子的底细。
敢把他姑奶奶绑到这里,哦…似乎是看她羸弱连绑都没带绑的,直接丢到了柴房。
曲婼雪:…摔啊!呸呸!看不起谁呢这是!
她非得把这里搅和得天翻地覆不可。
拍了拍身上的土,曲婼雪穿墙而过连门都用不着开。
只见院子里唯三的屋子里,只有一间点燃了油灯似乎是在商量着什么。
曲婼雪抽了抽嘴角,拜托!天还没黑呢好吗?点什么灯啊!
只是…待她进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这是谁建的房子采光居然能差成这样。
难怪明明外头还有微熹的阳光,里头却黑的要点灯了。穷逼果然是穷逼,连个好点的作案环境都找不起。
身上有着几千两银子的曲婼雪牛逼哄哄的嗤之以鼻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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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