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诡日常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危机四伏

听得这么一句声响，屋子里尚还轻松的气氛顿时就沉凝了下来。

岳云走进屋子里，对着倪瑄和苟雪拱手一礼，道：“雪大人，少将军，离瀚国来人了。”

倪瑄站了起来，面上的神情很是冷肃，他看着岳云，低声道：“黎豪来了吗？”

岳云摇了摇头，道：“不是，来的不是黎豪。他自称是黎豪的心腹，萧野。”

“萧野，萧选将，倒确实是黎豪的心腹。”倪瑄站起身来，面上的神情淡淡的，对于来人是萧野似乎并不是很意外，他想了想，开口道，“雪大人暂且莫要露面，我同常副将先去会一会这人。若是有什么情况.....”

倪瑄想了想，转头看向岳云，接着道：“岳云，若是情况不对，你们便就带着雪大人立即返回城中。”

“是。”岳云拱手一礼。

苟雪听得此言，心头一紧，她也跟着站起来，忍不住开口叮嘱道：“少将军，万事还请小心。”

倪瑄面上露出一抹笑，眼中神色微微放缓，柔声道：“嗯，多谢雪大人。”

言罢，他就带着常副将往外走去。

看着人走了出去，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你不必担心，倪瑄的本事不小，能够成为一军少帅，保命的本事总归是有的。】澹台泽感觉得到苟雪的忧心忡忡，他心头浮荡起一抹说不出滋味的不虞，略微生硬地开口安抚。

苟雪在心中长叹一声，而后嘀咕着：【我知道少将军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是我没本事啊。这要是出点纰漏，我觉得少将军跑得掉，反而是我跑不掉。况且，依着我的运气，你说，我和少将军，谁更倒霉点？】

苟雪这话说得坦荡，令澹台泽那翻涌的不虞情绪顿时就梗在了心头，他想了想，半晌才开口道：【应当不至于到这地步，黎锦杰还在我们手中，况且黎豪如今处境微妙，他若不想彻底绝了后路，我想这一遭谈判，他不会耍什么小手段。】

【至少，不会动你。】澹台泽添了一句。

岳云看着不言不语的苟雪，拱手一礼，道：“雪大人，我和老程他们先去外头守着，若是有什么动静，也好能及早知道。”

“好，辛苦了。”苟雪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应了一声。

【雪大人放心，我去四周看了看，黎豪是还没到，但是周边也未曾有什么埋伏。】杨无战悄无声息地回到屋子里，刚刚在岳云来回禀的时候，他便就自觉地在能够离开的范围内查探了一番。

而那位崔大元帅大抵是刚刚同苟雪的磁场对上，能够离开的范围很小，也就是绕着屋子外转了一圈，随后想要往外走便就发现自己是来不开了，仿佛是有一道无形的绳子将他拴住，牵扯着绳子的人，正是这位看着年轻不大的小姑娘。

崔大元帅并未对此有任何的怨怪，对他来说，能够离开那困扰多年的比漯河，已然是一种幸运。他只是饶有兴致地顺着屋子里转了转，对于屋子里众人担心的事，未曾有丝毫的异样。

【小丫头，小豆子一开始是不是也不能离开你太远？】崔大元帅蹲在煮得香气迷人的石锅边，双眼盯着那石锅，似乎很是想要尝一口。

苟雪一怔，但很快便就反应过来，应当是崔大元帅发现自己无法离开她太远了。其实在比漯河边的时候，便就是她不让崔大元帅同她一起走，在对方回应她时，便就会被粘走了。这其中的原理，苟雪并不明白，唯一庆幸的是这世间能够成形的鬼并不多。

若不然，只怕她此刻已然组建成了一支“地府大军”。

想想那种情形，苟雪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歉意的笑，道：“一开始是的，过些时日，便就能离得远了。至于彻底离开，说来我也是不明白怎么能够让你们彻底离开的。”

她想了想，小声道：“之前有一位，是离开了。但是具体怎么做到的，我到现在也是稀里糊涂的。往后若是有机会，我会想法子尝试看看，送诸位离开。”

毕竟她也不想终日都活在看不见的兄弟姐妹叔伯婶娘间。况且，这时不时地对空话语，终归是容易让人误会。只是可惜，到了如今，能够在心中对话的也唯有那位土地爷。至于这看不见的旁人，要想与之交谈，便就只能开口出声。

【无妨，我只是担心这离得太近，与你不方便。】崔大元帅笑眯眯地应了一句。

苟雪沉默半晌，她想，崔大元帅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便就能够如此替人着想。她看着崔大元帅那笑眯眯盯着石锅的模样，脱口道：“大元帅，你要是想喝这鱼汤的话，要不，我试着给你烧过去？”

崔大元帅站起身来，他摆了摆手，开口道：【不用不用，我就是有点疑惑，这鱼.....你们是打哪儿来的？】

“当然是.......”苟雪张了张口，突然反应过来，她干巴巴地道，“比漯河捞的？”

崔大元帅只是笑着看着这口锅，那熬煮成奶白色的鱼汤此刻在苟雪的眼中，却是一片猩红的感觉，当年比漯河一站，死的人成千上万，血流成河，这比漯河中的鱼，怕是吃了不少......苟雪面上神情僵硬，还好刚刚她什么都没下口。

苟雪看着脸上一片严肃的杨无战，又看了看满面笑意的崔大元帅，她忽然开口问道：“大元帅，你觉得黎豪这人怎样？”

崔大元帅笑着随意挑了个地方坐下来，在他身上看不到丝毫的紧张和害怕，也正是这种态度，连带着让苟雪忐忑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黎豪这人啊，能屈能伸，最重要的是，脑子会转弯。】崔大元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甚是感慨地道，【我当年就说过，他会成为我们的劲敌，可惜当年没能将他斩于战场。】

【对了，你们之前说的和谈，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今这大雍的情况如何？】

听到崔大元帅的发问，杨无战却是半晌不敢回答，他垂下眼，沉默地站在一旁，面上浮起的是一抹愧疚神色，便就是澹台泽，此刻也是安静无言。

苟雪虽不曾经历过往事，但却也明白这两人的心思。她抿了抿唇，也坐了下来，小声地将自己知晓的情况一一叙述。

听完苟雪的解释，崔大元帅许久未曾说话，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你是说，黎豪身边的谋士，是闵毅？】

“也、也不是一定就是他，只是可能。或许以后有机会见到，就能知道了。”苟雪下意识地否定道。

她想，崔大元帅应当是不相信昔日战友会叛国吧。

崔大元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笑着道：【我就知道那个老小子没死。】

苟雪看着毫无丝毫责怪以及愤怒情绪的崔大元帅，愣了好一阵子，在对上崔大元帅的双眼时，她有些尴尬地别开脸，刚刚她还在斟酌该如何安慰对方，没想到大元帅会是如此豁达。

【我要是活着的话，那肯定是要生气的。】崔大元帅似乎明白苟雪的想法，他面上的笑意略微淡了些，【可是，我都已经死了，有些事，我想管也管不了。他要为谁效力，我管不着的。只是当年是我请他出来的，若是因为我丢了性命，这心里头总是过不去，还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崔大元帅喃喃着道了一句。

苟雪看着咕噜噜还在闷烧着的鱼汤，鲜香的鱼汤不知怎的，令她觉得有点恶心和憋闷，她伸手将锅盖盖上，又将石锅小心地挪开。

“大元帅，你不生气吗？”

【会生气的是活着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而不是死了的崔立鸣。】崔大元帅脸上浮起一抹无奈的笑，【况且，他若是给我出气的话，我要是怪他，这不是不识好歹吗？】

“可是，可是你这......他、还有黎豪，他们这个战争......”苟雪磕巴着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崔大元帅看着苟雪那一脸的不知所措，以及杨无战的沉默不语，他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好了，不逗你这小丫头了。】

不论是活着的兵马大元帅，还是死了的崔立鸣，说到底都是一个人。

他心头是有怨气，毕竟他辛辛苦苦替人卖命打天下，可是这大雍皇帝二话不说就转手把他卖了，死了那么多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马，他怎么会不恨呢？

【闵毅的想法，我也捉摸不透。但是我信他。】崔大元帅转头看向苟雪，眼中是一片坚定，【至于黎豪，你倒是放心，他会来的。】

崔大元帅的双眼很是亮堂，他扯了扯唇角，沉沉地道：【他没有退路的。现下，他若是不想狡兔死走狗烹，那么他必定是会来的。】

最了解敌人的人，自然是敌人。

他突然转过头来，轻声问道：【小丫头，八殿下当真在这钦州城内？】

苟雪一凛，同崔大元帅的双眸对上，心中发颤，她几乎要以为面前这一位老元帅是知道了钦州城内八殿下的真实情况。

她咬了咬牙，含糊地道：“确实在钦州城中，如今就在陈老将军的府邸里。不过，钦州城的情况并不大好，里头鱼龙混杂，殿下伤重，不好离府亲来。”

听得苟雪的话，崔大元帅顿了顿，而后轻声道：【八殿下在钦州城中便就好。黎豪此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你一个密使，他可以跟你谈，但是要敲定，一个密使是不够的。】

“还有少将军......”苟雪喃喃地道。

【一个成武军的少将军，有些事是做不得主的。黎豪还不放在眼里，至于八殿下，身份是一回事，若是筹码不够，只怕他也不会轻易入局。所以，八殿下的筹码是什么？】崔大元帅定定地盯着苟雪，轻声道，【或者说，你们瞒下了什么？】

苟雪张了张口，她没想到不过是这么一个回合，她不记得自己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是这位老元帅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你把八殿下昏迷不醒的情况告知老元帅。】澹台泽的声音骤然响起，他知道自己如今昏迷不醒，确实是个大问题。或许老元帅有什么法子能够提点一番，总比让苟雪独自冒险来得好。

苟雪抿了抿唇，她顿了片刻，在心头小声询问：【可以直接告知吗？】

【除了你，也没人可以看到他，便就是有什么不妥也无妨。老元帅毕竟是久经沙场，很多事考虑会更加周全，或许能够给你一些破局的法子，毕竟八殿下何时醒来，谁也不知道。】澹台泽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惆怅和无奈。

他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醒来。正如老元帅所言的，他不醒，这一场谈判成功的风险将会加大不少，而苟雪的危险也会增加。可是......他究竟应当如何醒来？

“崔大元帅，八殿下伤重昏迷，何时能醒，如今尚不知晓。”

杨无战陡然抬起头来，他的目光落在苟雪身上，双唇微微颤动，似乎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遭事，八殿下的重要性，在如今这个局面中的作用他很清楚。他一路跟随苟雪，却是怎么都想不到苟雪一开始就瞒了下来这般重要的事，故而此时心中震荡，一言难发。

崔大元帅的眼神很是锐利，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道：【你们的胆子不小啊。】

苟雪面上挤出一抹笑，而后补充了一句：“这事儿，现下只有我和陈老将军知道。”

【我说得不大对，】崔大元帅长叹一声，【是你的胆子很大。】

【既然事已至此，雪大人，】崔大元帅此刻并不是喊着‘小丫头’，而是随着众人的称呼，郑重地喊了一声，他脸上的神情很严肃，【接下来的话，你且好好听着......】

阳光透过云层照进了屋子里，暖煦的光线落在苟雪的半张面容上，明暗交接的光影遮掩住她面上的神情，令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半晌，一道长长的吐气声在屋子里响起。

“雪大人，少将军让人来请您过去。”岳云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苟雪脸上一片沉静，她站起身来，缓步走至岳云身边，低声道：“是黎豪到了吗？”

岳云点点头，躬身回道：“是，来得晚了点，但人现在到了。少将军正在前方同人会面，特地传了消息来请您过去。”

苟雪神色不动，稳稳当当地往前走着，她想了想，笑着道：“前方来的萧野，果真是先来探路的。”

她这话说得突兀，岳云愣了下，抬头的时候就将苟雪出了门，他看不到那带着笑随同苟雪出门的崔立鸣和杨无战，自然也不知道苟雪这话是对他们说的。

苟雪往外走的时候，感觉光线亮堂了些，好似那一层层阴郁的云层也散开了不少，藏在厚实云层后头的阳光透了些许下来。

她走至空地的时候，远远地便就看到一队高壮的卫士，盔甲暗沉，站得笔直，目光转至苟雪这一头的时候，便就是这般长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那一股锋利感。

苟雪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纷乱的心绪稳定下来，就让她去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名将。

他们就约在那一座无名碑的附近，周边一览无余，倒是一个不易埋伏的地方。大抵是为了双方的安全，带来的卫士站立的地方，很有规矩。

岳云等人随着苟雪走近，到了附近，便就自然地停了下来，站在卫士所站之处，此时同那高壮男子站在一起的是倪瑄。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倪瑄脸上的神情很难看，在回头看到苟雪的时候，他的眼中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一丝期盼不自觉地隐匿在眼神中。

现下这般纠葛的局面，或许能由她来改变。

苟雪走近的时候，还未开口，她看着那道背影好一会儿，直到倪瑄的声音传来，她才回神一笑。

“少将军。”苟雪颔首示意。

倪瑄看着苟雪，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低声提醒道：“雪大人，这就是威名赫赫的黎豪大将。”

黎豪转过头来，这是个看起来略显很是威武的大汉，高高壮壮的个子，皮肤略黑，锦衣玉带，只是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股统帅大军的上位者气度便就油然而生。

他同崔大元帅看起来，似乎年岁相当，不过眉宇间的褶皱令人看起来更加沧桑。

在这人的右手边，站着一个黑衣装扮的男子，恭谨地立在一旁，看到苟雪走近的时候，他骤然抬了一下头，眸子里一丝锋芒闪过，但很快便就又低下头。想来应当就是前头探路的萧选将萧野。

苟雪拱手一礼，沉声道：“见过黎大将。”

大抵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不同物种，眼前的黎豪虽说看着很有气势，苟雪却是未曾有丝毫的惧怕。她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娇柔的面上沉静而又从容，仿佛她真的是八殿下派来的心腹密使。

黎豪默不作声地听着，他的眼微微眯起，对于如此年轻而又镇定的苟雪，他眯起的眼中起伏着惊诧和阴郁，但很快便就隐没下去：“八殿下，还没醒来吗？”

“八殿下还没醒来吗？”同样的话语，从曾经的闵毅，如今的闵业口中说出。

他站在营地里，开了窗子，远远地朝着比漯河的方向在发愣。

在他身后的一名瘦高的着锁甲的汉子抱拳一礼，憨声道：“回大人，从探子得来消息，八殿下伤重昏迷，如今尚未醒来。”

闵业皱了皱眉头，他略微垂眸，心中思忖：如今八殿下尚未醒来，黎豪想来是不会轻易同意所谓的和谈。八殿下的身份是一种象征，他不在，这接下来的局怕是不好铺展开来。

“离瀚国的动向如何？”闵业忽而又问了一句。

瘦高汉子脸上一肃，回道：“回大人，离瀚国中，我们将黎豪有意和谈的消息已经暗中透给了新帝，那黎鹤广怒意勃发，不过却还是惧于黎豪的凶名，倒是并未对黎豪滞留京中的妻儿动手，不过加派了人手看着。还有......”

他稍稍顿了一下，小声接着道：“黎鹤广派了一队装备齐全的人马暗中前来，估摸着是想要探查黎豪的情况，也或许是想要.....动手。”

闵业闻言，他的眉眼一凝，良久，轻声道：“那一队人马到哪儿了？”

“算算时间，应当差不多就是要到比漯河附近了。”

“呵，”闵业的唇边扯开一抹浅浅的笑，他低垂着眼，“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已经送上门了，林武，带上咱们的人，去给黎豪添一把火。”

“是。”

“林武。”就在瘦高汉子要离开的时候，闵业突然又喊了一声。

林武停下脚步，略显疑惑地看向闵业，他安静地等着闵业吩咐。

闵业长叹了一声，小声道：“注意安全。对了，让咱们在钦州城中的人密切注意八殿下的消息，一旦八殿下醒来，立即将消息递来。”

“是，大人放心。”

看着林武离开的背影，闵业眼中一片漠然，许久，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回身抬头看着那远远洒下的日光，眼中隐藏着漫漫的惆怅与莫名的情绪。

“这风云局面，却不知作为其中关键一子的八殿下能否醒来？”闵业脸上的神情淡淡的，自言自语地道，“崔立鸣，这次是最后一次了。若是不成，那便是天意。”

钦州城外是一片风云变化，而钦州城内更是暗涌汹汹。

晚袖拭去而上的汗，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带着一抹焦躁，她站在钦州城的巷子角落里，一身粗衣麻布，时不时地抬头朝着四周看去。

突然间，一道人影从巷子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晚袖。”腾远脚步虚浮，仔细看，就能看出对方行进间，脚步有些微的一瘸一拐，应当是右脚受了伤，走得有些缓慢。

听到这一声呼唤，晚袖面上的焦躁稍稍缓和，她疾步往前走，迎向腾远，伸手自然地扶住腾远的手臂，随后低声道：“周边我都看过了，没人追来。殿下的消息，你探到了吗？”

腾远一瘸一拐地缓步走着，他警觉地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随后两人走入另一条巷子，转过两道弯以后才入了一扇小木门。

等到进了门，晚袖迅速将门拴上，进了屋子，她倒了一杯水推给腾远。

“殿下如今就在督帅府中。”腾远将手边的水杯端起，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只是督帅府戒备森严，要想入府将殿下带走，怕是不容易。”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又将视线挪到晚袖身上。当初两人死里逃生，却是同八殿下失散了。好在八殿下福大命大，如今知晓的消息便就是八殿下在督帅府中。

然而他们不敢轻易联系旁人，连真州那一边都有人背叛，那么现下他们除了自己便就是谁也不敢相信的。

晚袖拧着眉头，她来回走着，突然开口道：“偷偷摸摸地进不去，那咱们就光明正大地入府。”

腾远听得此话，他不由得一愣，疑惑地问道：“若是督帅府中的人也有问题，那咱们这不是自投罗网？”

“八殿下在督帅府中，全钦州的人都知道八殿下来了，”晚袖的眼中是一片坚定，“所以，不论陈老将军值不值得信任，至少在眼下这个时节，他必须保证八殿下活着。”

“我们，与其躲躲闪闪，不若直接入府看看。再等下去，只怕更是浪费时间。况且，那位传得沸沸扬扬的密使大人，我们也当一探究竟。我可不记得，殿下当时有派出什么心腹密使。”

晚袖的眼中是一片冷然，入城以后，打探到的消息里听到最多的便就是这一位声名远扬的密使大人。她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人是否有什么不良企图。而这一切都必须入了督帅府，才能一探究竟。

腾远抿了抿唇，他明白晚袖心中担心的是什么，对于他们如今的处境来说，或许这个选择是最正确的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会安排人，我们入府以后，若是明日晌午毫无声息，那么我们的人会当即离开钦州城，回京将消息告知娘娘。”

“嗯。”

两人打定了主意，行动起来也就很是迅速了。

“督帅大人，府外有人求见。”

陈广生皱着眉头看着手边的密信，听到府中仆从的通禀，他不由得疑惑问道：“来人是谁？”

仆从躬身一礼，低声回道：“回督帅大人，来人说是八殿下的贴身侍从。”

陈广生心头一沉，站起身来，沉沉地道：“八殿下的贴身侍从？”

“是，来人是一男一女，看着气质倒是不俗。”

陈广生沉吟片刻，而后开口吩咐道：“将人带到偏厅，我去见一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