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剑公子 > 第十六章 寒衣隧道

剑公子 第十六章 寒衣隧道

作者:东方玉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0-05-20 02:15:05 来源:转码展示1

盂双双道:“什么叫当今武林盟主?”

张正林道:“武林,就是天下会武功的人的统称,盟主,就是天下各门各派会武的人,公举出来的领袖。xiashucom”

孟双双娇靥上升起了欣喜和惊异之色,说道:“这么说,白哥哥的爹是天下会武功的人中,算他最大了。”

张正林点点头。

孟双双沉吟道:“他爹爹有这么了不起,他为什么还要改名白士英,到九里龙来呢?”

张正林耸耸肩道:“这个在下就不用知道了。”

孟双双道:“你说的都是实话?”

张正林道:“在下怎敢欺骗公主?自然句句是实。”

他说到这里,忽然神秘一笑,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压低声音,说道,“孟公主若是不信,只要把这包药粉,放在他洗脸水中,立可分晓。”

孟双双并没有立时伸手去接,只是注意着张正林,问道:“这是什么药粉?”

张正林忙道:“公主但请放心,这可不是毒药。”

孟双双道:“那是什么?”

张正林笑了笑道:“这是洗容药。”

孟双双道:“什么叫洗容药?”

张正林道:“这是专洗易容药的一种药粉,只要放在脸水之中,让他洗一把脸,任何易容药粉,都可以洗去,恢复本来面貌。”

孟双双心头一喜,挑着眉尖,问道:“是真的,那我可以看到白哥哥的真面目了。”

张正林道:“但公主千万不可说是在下说的。”

孟双双伸手接过小纸包,一面说道:“我不会说的。”

张正林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公主对白士英一往情深,但只怕是……”

孟双双娇躯一震,急着问道:“只怕什么?”

张正林道:“在下耽心的是他乃石盟主的令郎,只怕公主留不住他。”

中午,是孟族长夫妇替白士英接风。

酒筵设在前面那宽敞的前厅里。说它是前厅,其实只是中间那间茅屋,族长会客的地方。

厅上没有桌椅,中间放一张四方形矮几。

几上放满了最肥的竹风最嫩的鹿肉,最腴的山羊肉,和最鲜的竹鼠,还有用牛角装满了最香最醇的酒。

围着矮几,是一个美丽而柔软的坐垫,宾主席地而坐。没有酒杯,但每个人面前都有盛酒的牛角。

没有筷子,大家都得用手抓着吃。

今天的丰要客人,是白士英,其次是张正林,由孟双双作陪,和他们一起坐了上首三位。

左边是耐德,孟族长,和族长的两个侍妾。

右首是请来作陪的三个汉人,孟家寨重金礼聘来的武师,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第一个双目炯炯的秃头老者是信天翁翁天信。

第二个面色惨白,身穿墨绿长袍的是绿袍判官司空晓。

第三个脸色发青,个子短小的是天狗星钱起龙。

这三人中,只有信天翁翁信天的名字,在江湖上很少听人说过。

但他却坐在绿袍判官和天狗星的上首,如果不是他倚老卖老,定然有着使绿袍判官和天狗星佩服之处。

白士英经过主人的介绍,对这三个汉人,自然特别注意,双手抱拳,连说道:“久仰。”

信天翁呵呵笑道:“白老弟是李药师的传人,医道高明,老朽幸会之至。”

天狗星钱起龙跟着笑道:“听说白兄昨晚刚到,就医好了老耐德的病,就是古代的华忙也不过如此。”

白士英道:“钱兄夸奖,老耐德有一身精纯内功,只是被时邪所侵,温湿相乘,在下用药物梢加疏导,自可复原,岂敢居功?”

耐德道:“如非白先生医道高明,家母怎能很快痊愈?这自然是白先生的功劳了。”说到这里,举起手中牛角,朝孟族长和他两个侍妾示意,一面说道:“咱们以水酒敬白先生一杯。”

孟族长和两个姬妾,也一举起了牛角。

白士英连说,“不敢。”

和他们对饮了一大口。

孟双双和白士英并肩坐在上首,眼看父母对白士英十分器重,心头自然高兴,也举起牛角娇声道:“白哥哥,我敬你。”

白士英又和她对喝了一口。

绿袍判官司空晓为人阴沉,他如果不笑,嘴角下垂,一张脸惨白得如死人一般;但他笑起来更难看,脸上还是阴沉沉的皮笑肉不笑,他方才一直没有开口,此时忽然咧嘴一笑道:

“白老弟,来,在下敬你,咱们干了。”

举起牛角,伸手朝白士英面前送来。

白士英慌忙也举起牛角,“他轻轻碰了一下。

那知这一碰,只觉绿衣判官司晓手中那只牛角,竟含着极大吸引力,把白士英碰上去的牛角,牢牢吸住。

白士英只作不知,淡然一笑:“司空老哥海世,在下望尘莫及,咱们还是随意的好?”

说完,很自然的缩回来手,喝了一口。

绿袍判官司空晓但觉自己至少用了六七成道力,凝聚在牛角之上,但经白士英轻轻一碰,自己凝聚的力道,突告消失!

这一下,直把他惊的不知所云,但他是个心机极沉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依然咧开阔嘴,深沉一笑道:“不成,在下最诚心敬你,白老弟不喝,岂不是不给在下面子,这样吧,在下先干为敬。”

也不待白士英回答,举起牛角,一口气喝了下去。

一支牛角里,少说也有二斤以上的酒,这是茅台!

白士英没有说话,只好跟着把酒喝了。

早有两名苗妇接过牛角,又替两人装满了酒。

孟双双伸手抓起一只煎鸡,朝白士英递去,低低的道:“白哥哥,你吃些菜。”

白士英看她当着这许多人,举动亲热,脸上不禁有些腼腆,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

天狗星钱起龙大笑道:“白兄果然洪量,来,兄弟也敬你一角。”

举起牛角就喝,他当然也一口气,把牛角的酒喝完了。

白士英心中早已有数,一面连连拱手道:“钱兄,兄弟量浅””

天狗星早已把牛角倒了过气说道:“白兄和司空老弟干了一角,莫非兄弟面子不够?”

“够!”白士英爽朗的笑道:“在下和三位虽是初次见面,但咱们能在这里见面,实在难得的很,在下自然非干不可了。”

口中说着,果然又举起牛角,咕嘟嘟的喝了下去。

两牛角,差不多就有五斤酒!

孟族长看的豪兴大发,口中连声说“好”,也举起牛角,一饮而尽。

信天翁大笑道:“白老弟这是说,也要和老朽干一角了,来,老朽敬你。”

盂双双怕他喝醉了,心里又舍不得,伸手一拦,道:“白哥哥,这一角我代你喝了。”

张正林坐在白士英右首,笑道:“孟公主舍不得了!”

白士英被他说的脸上一红,连忙说道:“孟公主……”

信天翁拦着道:“该死、该死,老朽应该连孟公主一起敬的,那就敬二位了。”

举起牛角,向孟双双拱了一拱,一口喝下。

姜是老的辣,这老头果然厉害,他看孟双双要替白士英喝酒,就说出敬两人的酒,既然敬两人,孟双双也得喝,自然不是代白士英喝酒了。

孟双双果然被他拿话套庄了,人家敬她们白士英,她心里一甜,自然不好再说替白士英喝酒,举起牛角,和白士英双双喝下。

白士英连喝了满满三牛角酒,依然面不改色,谈笑自如,看得在座的人,莫不暗暗惊叹,认为他是海量。

孟双双更觉面上有光彩,粉靥微配,一脸喜洋洋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朝白哥哥看。

绿袍判官司空晓方才喝了一半牛角酒,酒精在他肚里燃烧起来,一张白惨惨的脸上,更见惨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双日山渐渐变灰,瞳孔缩小了,越显得白多黑少,但那灰色的眼珠,却隐泛异光。

他双目紧盯着白士英,阴森一笑,徐徐说道:“在下久闻李药师不但精通医道,博得‘一丹’的美号,据说他一身武功,系出武当,剑上造诣极深,白老弟是他衣钵传人,身手自然山不同凡响,不知可否展露一手,让咱们开开眼界?”

白士英道:“诸位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在下虽随先师练过几手、那只是深山采药,用以防身的庄稼把式,在诸位面前,岂不班门弄斧么?”

绿袍判官司空晓阴侧侧的道:“白老弟不用客气,如果有兴趣,在下奉陪你几手如何?”

他这话的用意不外乎想掂掂白十英的斤两。

信天翁听的喜形于色,笑道:“咱们武人,只有以武助兴趣,司空老弟和白老弟练上几乎,印证印证,不失为以武会友,业可让咱门一饱眼福,诚是快事。”

说着,举起牛角,大大的喝了一口。

孟族长不会说汉语,但人家说的话,他可听的懂,不觉挑着大拇指,咧开大嘴,连声说“好”。

白士英敞笑一声道:“在下方才说过,只跟先师练了几年庄稼把式,入山采药,打打山猫,还差不多,怎敢和司空师傅动手过招?”

口气一顿,接下去道:“但诸位盛情难却,在下不揣愚鲁,敢以薄技,向诸位面前献丑,也聊为耐德和孟族长稍助酒兴。”

随着话声,人已站了起来,含笑朝盂双双道:“孟公主,麻烦你去找六个人,六只牛角,六块一尺见方,寸许厚的木板,好么?”

孟双双听他要当众表演,自然十分高兴,连连点道:“有,有我去叫人。”

兴匆匆的出去。

绿袍判官司空晓看他不愿和自己动手过招,心中颇有轻视之意;但听说他要单独表演,还要六个人,六只牛角,和六块木板,心中暗暗惊疑,不知又有何用?

不多一会,孟双双回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走进六个苗女,每人手中都捧着一只牛角,一块木板,朝着耐德和孟族长躬身行礼。

孟双双朝白士英问道:“白哥哥,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叫她们做些什么?”

白士英含笑道:“耐德,孟族长,这里只怕施展不开手脚,大家请到外面,去看在下献丑了。”

说过就要孟双双领着六名苗女,先行退出。

然后命苗女在大天井四周,分六个方向站停,每人面向中央,左手执牛角,右手执木板,挡在牛角前面。

孟双双兴趣极好,听了白士英的话,就奔来奔去,像花蝴蝶一般,指挥着他们如何站立,如何拿牛角,如何拿木板,一一加以纠正。

耐德,孟族长,两人侍妾,以及信天翁,绿袍判官,天狗星、张正林等人,都从厅上走出,在走廊上站定下来。

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如何表演?脸上不期都带着好奇之色。

白士英朝孟双双抬了抬手,示意她退出场去。

孟双双虽是苗女,却生就兰心憨质,朝他甜甜一笑,就翩然回到耐德的身边,依着她娘站定,一双有着酒意的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却含情脉脉的只是盯着白哥哥,一霎不霎。

白士英缓步走到大天井中央站定,然后朝上首拱拱手道:“在下只是胡乱练练,聊助酒兴,藉博一笑,尤其在三位武林高人面前,更是班门弄斧,贻笑方家,还望不吝指教才好。”

说完,又向众人连连拱手,口中说了声:“献丑了。”

右手朝外一挥,但听“嗤”的一声,一道白线,从他中指“中冲穴”飞出,直向站在右上首的那个苗女胸前激射递去。

两人相距,足有三丈来远,但听“笃”的一声,一道白线,正好击在木板中间,一下射穿了木板。

大家不知白士英指上射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但大家看的清楚,那苗女右手竖立着木板,木板后面紧抵着牛角。白线射穿木板,却朝牛角中落去。

大家正在惊异之际,石中英已经双手齐扬,十指连弹!

但听一阵“嗤”“嗤”轻响,同时从他手指上,飞出六道白线,分赂六个苗女激射过去。六道白线,同样击穿木板,往牛角中落去。

但落者自落,激射的白线,依然源源不绝,随着白士英的手指连弹,此去彼来,丝毫不乱,真有手挥五弦,目送飞鸿之妙!

霎那之间,天井上空,已被那六道白线,参差互见,飞洒如雨,蔚为奇观!

天风吹来,一院俱是浓蔽的酒香!

耐德、孟族长,早已看得呆了。

就是信天翁。绿袍判宫等三人,也弄不清白士英指上弹出来的究竟是真气?还是暗器?

这三人中间,自以信天翁的年纪较大,阅厉较丰,此时凝足目力,朝白士英仔细看去,但觉这道白线,竟然是从白士英“少泽”,“商阳”,“关冲”,“少商”,“中冲”、“少冲”六个穴道中发出来的。(此六穴为手三阴,手三阴六经起穴,均在手指间)这一下,真看的信天翁耸然变色,低呼了声“六经真气!”

绿袍判官司空晓凑上一步,压低声问道:“翁老,何谓‘六经真气’?”

信天翁庞眉微拢,低低的道:“据说‘六经真气’是昔年一位练气士所创,能练气成形,竖逾精钢,无物不摧,后人把它称为‘无形剑’……”

“无形剑!”

绿袍判官身躯一震,不信的道:“这小子有多大的年纪,会练成‘无形剑’?”

就在他们低声交谈之时,白士英双手一收,六条互相飞射的白线,同时倏敛,双手连拱,含笑道:“献丑,献丑!”

耐德,孟族长,孟双双一起纷纷鼓起掌来。

白士英躬身致谢,然后朝孟双双招了招手。

孟双双迅快的奔了过去,嫣然一笑,问道:“白哥哥,你要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白士英朝六名苗女一指,说道:“她们牛角中盛的酒,你要她们送到耐德、孟族长和几位宾客面前验看。”

孟双双眨动双目,惊奇的道,“牛角里盛的是酒!你从那里变来的”

白士英笑了笑道:“那是我方才喝下去的酒,我用内功把它从手指上逼出来的。”

孟双双哈的笑道:“白哥哥,原来你有很高的武功,我还当你变的是戏法呢!”

他们站在天井中间,话声说的不响,大家自然不会听到,但见孟双双喜孜孜的朝六个苗女招了招手。

六名苗女立即捧着牛角走了过去。盂双双趄她们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阵苗语,然后领着她们朝檐前走去。

她先朝耐德、孟族和用苗语解释了一遍,然后命六个苗女手捧着酒箭穿了孔的木板,和盛着酒的牛角,送到大家面前,让他们验看。

孟族长听了女儿的解说,脸上露出不信之色,他先伸手从苗女手取过木板,仔细看了,然后又取牛角,凑着鼻子闻了闻,不觉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大笑道:“好,好,果然是酒,果然好戏法!”

他说的当然是苗语。

孟双双道:“爹,白哥哥使的是武功,不是戏法。”

孟族长睁大双目问道:“武功,这是什么武功?”

孟双双道:“我听白哥哥说,好像是内功。”

孟族长听的大为高兴,朝白士英一翘大拇指,连声说:“好。”

信天翁鼓掌道:“白老弟,你这一手,真是出色之至,老朽活了六十几岁,像这样精彩的表演,还是第一次看到。”

白士英连连拱拱手道:“老丈过奖,在下这点雕虫小技、实在不值一晒。”

孟族长已在抬着手道:“请大家入内饮酒。”大家依然回到原来的座位坐下。

耐德举起牛角,朝白士英道:“白先生不但医道高明,一身武功,同样已臻上乘境界,老身敬你。”

说完喝了一口酒。

盂双双看娘向白哥哥敬酒,心头大是高兴,因为娘是耐德,不仅代表孟家苗,而且也是九里龙四个村的领袖,娘向白哥哥敬酒,这是有着特殊宠荣的意味存在,她急忙暗暗扯了白士英一下衣角。

白士英慌忙站起,恭敬的道:“耐德过奖,在下愧不敢当,在下应该敬耐德的。”

说着双手捧起牛角,大大的喝了一口。

耐德纵然自幼受老耐德的教诲,能说一口汉语;但总究是苗人,苗人喜欢人家当面奉承,她看白士英彬彬有礼,心头自然高兴。

丈母娘看准女婿,只要看中意了,就越看越中意。

耐德放下牛角,含笑道:“白先生请坐,老身还有话向你请教。”

白士英依言坐下,欠身道:“不敢,耐德只管请说。”

耐德道:“老身想问的,是白先生刚才使的,不知是什么功夫?”

白士英道:“在下只是用内功,把喝下去的酒,从手指逼出,说不上是什么功夫。”

信天翁呵呵一笑:“老朽倒知道这种功夫的名称。”

耐德看了他一眼,说道:“翁老请说。”

信天翁一手摸着花白胡子,说道:“据老朽所知,这种功夫,叫做‘六经真气’”。

“六经真气!”

白士英听的不胜惊异,自己不过以真气,把喝下去的酒,从手指上巡出,武林中居然真会有这种功夫!

原来眼前的白士英,正是剑公子石中英,他机缘巧合,居然会和三味真君丁无病一见投缘,结了忘年兄弟,丁无病赠了他三颗“坎离丹”。

这一路上,早已把“逆天玄功”练到十二成火候,一身真气,顺逆由心,因此他纵然没有练过“六经真气”,却居然会无意巧合。

这就是一窍通,百窍通了。

信天翁点头道:“不错,据说‘六经真气’,创自一位练气之士,练气成形,无坚不摧,后入又叫它‘无形剑’,乃是武林中失传己久的奇学,不知白老弟从那里学来的?”

他利用耐德问白士英的机会,说出“六经真气”来历,当然。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最后这句话。

白士英道:“在下只是把喝下去的酒,从手指逼出而已,根本不懂‘六经真气’,这名称不是老丈说,在下连听也没听说过。”

绿袍判官司空晓心中暗道:“这小子不过二十出头,那会什么‘六经真气’,准是翁老儿看走了眼无疑!”

孟族长能听懂的汉语不多,眼看个信天翁和白士英说个没完,酒也不喝,菜也不吃。

苗人喝酒的时候,就很少废活,他自然忍下注,举起牛角,朝大家叽咕说着,然后大大的喝了一口。

盂双双忙道:“白哥哥,我爹说:大家多喝酒,多吃菜。”

大家经孟族长这一说,果然开怀畅饮起来。

绿袍判官司空晓等人,因白士英露了这一手,自知决难在白士英手里,讨得便宜,自然不敢自取其辱。

这一顿酒,直吃到未牌时候,才宾主尽兴。

白士英这回至少有了六七分酒意,张正林和他一起回到客房,但他又推说有半;匆匆的走了。

这时但听一阵碎细而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盂双双手中托着一个木盆走入,脸含娇笑,说道:“白哥哥,洗把脸。”

白士英看她亲自给自己打来脸水,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慌忙谢道:“多谢公主,在下如何敢当?”

盂双双嫣然笑道:“喝了酒,洗把凉水,可以舒服些。”

她轻盈的走到土坑前坐了下来,好像妻子侍候丈夫的温柔。

白士英卷起袖子,双手捧着凉水,往脸上扑了几下,然后从木盆中绞起面中,抹干脸上水渍,有了几分酒意,脸上发烫,洗一把凉水,真使人有清新松快的感觉。

白士英感激的道:“公主真是想的周到。”

盂双双娇柔的仰起脸来,说道:“白哥哥,你就叫我双双好啦,公主,公主的多不舒服?”

她一边说话,一边目光一溜,偷偷瞧他脸上看去。

这一瞧,果然发现了奇迹!

他本来肤色黝黑,眉毛又粗又浓,但洗了这把脸,登时变成了另一个人!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个玉面朱唇,剑眉星目的美少年!

盂双双一时睁大眼睛,看的呆了!

她没想到白哥哥竟然是个俊美的白面书生,每一个少女心目中幻想的情郎!

她不知是惊是喜,是高兴?还是羞涩?心头小鹿了一阵猛烈的跳跃,粉靥喜孜孜,口中不期低“啊”了一声。

白士英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易容药物,已被洗去,转过身来,忽然发觉孟双双神色有异,只是盯着自己直瞧,心中正感奇怪!

孟双双站起身幽幽的道,“白哥哥,你说,你是不是叫石中英?”

白士英身躯暮然一震,目注孟双双问道:“孟公主,你是听谁说的?”

孟双双嫣然一笑道:“你自己去瞧瞧,你已经不是白哥哥了。”

白士英伸手朝脸颊上一摸,不禁变色道,“是谁给你的洗容药?”

孟双双道:“这你不用问,我问你,你是不是石中英?”

白士英到了此时,只得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石中英。”

孟双双道,“那我就叫你石哥哥了,石哥哥,你改姓易名,易了容,老远的到苗疆,究竟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告诉我,如有困难,我会尽我之力,帮助你的。”

石中英感激的道:“多谢公主,只是在下目前还不宜以真面目见人,除了你,切不可告诉第二个人。”

孟双双点点头道:“我知道,连我娘都不说,总可以了吧?”

石中英早已从身边取出一个扁形的小盒,取出药丸,重新化装成了白士英的模样。

盂双双的好奇,喜孜孜的道:“白哥哥,这真好玩,几时你也教给我,好不?”

石中英笑道:“这是雕虫小技,公主要学,在下还会不教么?”

盂双双拉着他的手,高兴的道:“白哥哥,你真好,哦,你又忘啦,叫我双双咯。”说到这里,一面问道:“白哥哥,你到九里龙做什么来的,还没告诉我呢!”

石中英也不隐瞒,就把自己远来苗疆,是为了追查失踪的人,一面从身边取出那只刻着鬼脸的竹箭来。

孟双双看到竹箭,不由得脸色大变,吃惊的道:“这是‘鬼母箭’,代表鬼母耐德,是咱们盂家苗至高无上的信物,怎会在你身上的……”

她不但变了脸色,说话之时,连娇躯都有些发颤。

石中英就把自己如何在妹子房中,发现此箭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孟双双沉吟道,“你怀疑贼党把人掳到这里来,至少也可以查出他们来龙去脉来。”

孟双双道:”我们也正在找他门,这批贼人,好像叫做‘护剑会’,我们抓到了一个,他死也不肯说。”

“护剑会?”

石中英心中暗暗一震,问道:“你们怎么抓到的呢?他自称是‘护剑会’的人?”

孟双双道:“人是信天翁他们抓的,从他身上搜出‘护剑会’的标记,只是他一句也不肯说。”说到这里,忽然幽幽的道:“白哥哥,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在她心目中,他是她的情郎,当然不是外人。

石中英心中一动,问道,“什么秘密?”

孟双双道:“白哥哥,你过来。”

她拉着他的手,走过土坑,和他并肩坐下,然后声音压得极轻极轻,说道:“我告诉你有关这支箭被窃的经过,其实一共失窃了两支。”她偏着头看了石中英一眼,低低的道:”

我告诉了你秘密,你千万不可说出去。”

石中英点点头道,“公主把我看成了什么人?”

盂双双幽幽的道:“我自然相信你咯!”

接着说道:“咱们九里龙孟家苗,一共有四个村,除了孟家寨,还有宋,蔡。白三村,统归我娘管理。从咱们后山流出来的一条山溪,叫做寒衣溪,苗语寒衣,就是有黄金的水。”

石中英听她妮妮说道:“自然不便多问。

只听孟双双续道:“后山是咱们孟家苗的禁地,因为从后山进去三里多路,有一座插天高峰,咱们叫它天龙山,有一条大瀑布,是寒衣的发源地,那是一座金山,起初只是由那条大瀑布冲出许多金沙,流入寒衣溪,太阳一照,溪底金光闪烁。随处可见,咱门四个村子的人,只晓得图现成,把溪水分段闸住,大家在溪里淘金沙。”

她说的只是淘金沙,和竹箭丝毫扯不上关系;但石中英不好打岔,只得耐心听着。

孟双双话越说越轻,轻到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直到我祖母当了耐德,她嫁的是汉人,又懂得一口汉语,聘来两个识矿苗的汉人,开了一条隧道,深入山腹,开掘金矿,那隧道穿通山腹,据说里面还筑了许多岩洞,贮存着很多很多黄金。”

现在再说这支竹箭,叫做‘鬼母箭’,一共有十二支,原是咱们鬼母教祭神用的,由历代鬼母耐德传下来至高无上的信物,我祖母把后山天龙山划为禁地,就以‘鬼母箭’为出入隧道的令箭。”

“直到七年前,有人在深夜里,手持‘鬼母箭’,率领许多人到里面搬走了许多金子,今年三月里,又有人重施故技,又搬走了许多金子,我娘自然大为愤怒,率同四村的人,四外搜索,就在九里龙人口,抓到了一个汉人,这人武功极高,那天要不是信天翁赶到,还擒不下他呢!”

口气一顿,又道:“听娘说,咱们迟早要去找‘护剑会’算帐。”

石中英道:“他自己没说是‘护剑会’的人,你们怎能断定他的‘护剑会’的人呢?”

孟双双道:“从他身上搜到了‘护剑会’的标记,这还会错?听信天公说:‘护剑会’本会就是一群江湖上的败类组织成的,到处抢劫掳掠,”无恶不作,只是他们组织严密,江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出门的首领是谁?巢穴在那里?否则娘早就找他们去了。”

石中英问道:“护剑会的标记,是怎样的?”

孟双双道:“那是用布绣的一把剑,中间有一个‘护’字。”

石中英心中暗暗纳罕,护剑会的标记,自己何以从未听蓝老前辈说过呢?

这就问道:“你们把他囚在那里?”

盂双双道:“就在后山顶上的鬼母庙里。”话声出口,忽然目光一转,问道:“怎么?

你要去看他么?”

石中英道:“我想去问问他。”

盂双双失色道:“那不成啊,鬼母庙是咱们的禁地,外人是不准进去的。”

她怕石中英误会,接着解释道:“就是咱们孟家苗,除了祭神的时候,四个村子里的族长,可以进去之外,男人都不能进去,那是咱们族里最大的禁忌。”

石中英奇道:“那么被你们抓来,囚在那里的不是男人么?”

孟双双道:“他是我们族里的仇人,触件了神,才囚在那里的。”她忽然问,好像想起一件什么事来,口中低“啊”一声道:“白哥哥,护剑会拿了我们的竹箭,又劫待了许多人,这事要不要告诉娘去?”

石中英沉吟了下,才道:“自从七年前家父失踪之后,就有贼人假冒家父,如今又有多位老前辈被掳,这是一件武林中的大事,而且你们第一支鬼母箭失窃,恰好也在七年之前,这次几位老前辈失踪,又在我妹子房中,发现了这支竹箭,因此我觉得此事决非巧合,也许是贼党窃取了你们大批黄金。作为他们到中原武林去活动的经费……”

孟双双气鼓鼓的道:“白哥哥说得对极了,贼人偷了我们的金子,有了本钱,才成立护剑会的。”

石中英续道:“窃取令堂的鬼母箭,和把大批金子运出去,贼人纵然计划周详,若无内好接应,外人决难办得到,我想先暗中调查一下,等到有了眉目,再告诉令堂不迟。”

孟双双点点头道:“我都听你的。”

女生外向,她一颗心早就全在白哥哥身上了。

说话之间,只听一阵脚步声,及门而止,接着叫阿木婆的老苗妇,手中端着一盏茗碗走入,朝孟双双叽叫咕咕的说了几句,把茗碗放于小几之上。

孟双双道:“阿木婆说,是我娘关照她的,汉人都喜欢喝茶,这茶叶是特地跟货郎卖来的,你喝一口看看,好不好。”

石中英连忙朝那阿木婆拱手,说了旬:“谢谢。”

阿木婆咧着一口焦黄的牙齿,转身退了出去,朝他笑笑。

苗人只要上了年纪,衰老的很快,这老婆子笑的时候,就有凡分诡异。

孟双双道:“白哥哥,你喝茶呀!”

石中英伸手打开茗碗,轻轻吹开浮在上面的茶梗,喝了一口,茶叶居然还不错,是洞庭的碧螺春,喝在口里,满口清香,只是在清香之中,隐隐有些腥味。

这山难怪,苗人烧的开水咯!

也许她烧水的锅子没洗干净。

石中英喝了一口,就把茗碗放下。

孟双双瞟着他问道:“怎么?是不是茶叶不好?”

石中英道:“不是,这茶叶很好,是一等的碧螺春。”

孟双双道:“那你怎么不喝了?”

石中英笑了笑道:”喝茶又叫品茶,要慢慢品尝的,一口气喝下去,岂不成牛饮了么?”

孟双双望着他,嫣然笑道:“原来你们汉人,连喝茶都有这许多规矩。”

晚餐,依然十分丰盛。

邀来的陪客是宋,蔡,三村的族长,他们都已知道石中英昨晚和孟公主“跳月”之小,纷纷举着牛角向石中英和盂双双敬酒。

宾主之间,一片欢愉。

石中英当然喝了很多酒,如果人不醉,怎会叫“放醉”?

孟双双适时轻轻扯了一下石中英的衣袖,轻声道:“我们可以走啦。”

这一个月,天天晚上,都有“放醉”盛会,她找到了这样一个情郎,岂肯放过?

她拉着石中英的手,双双离座,喜孜孜的道:“娘,我们要走啦!”

耐德看了两人一眼,含笑点头道,“时间不早了,冰们去玩吧。”

石中英脸上不禁一红,早被孟双双拉着他就走,口中叫道:“白哥哥,我们快走吧。”

一阵风般往外跑去。

天色才暗没有多久,孟家黎的苗人,差不多全已入了睡乡,到处都是黑越越的,没有灯光!

只有一轮皎洁的月光,已从东山缓缓的升起。

石中英和盂双双,俪影双双,踏着月光,走到后山那棵大树下。

孟双双弯下腰去,在一块大石上吹去尘土,伸手怕了拍道:“白哥哥,咱们这里坐。”

石中英依言坐下。

孟双双和他并问坐下,偏着头,队低的问道:“你今晚就要上鬼母庙去么?”

石中英道:“我想到天龙山隧道里去看看。”

盂双双变色道:“你……”

石中英道:“双双,你应该相信我,我不是觊觎你们黄金来的,据我猜想,你们之里,只有天龙山隧道里面,地势最为隐秘,外人不得进去,这是贼人最好藏身之处;除非孟家寨没有潜伏的贼人,如有贼党,极可能就隐藏在天龙山里面。”

孟双双为难的道,“但那是禁地,出入口处,日夜都有人守护,没有娘的令箭,不能进去。”

石中英道:“不要紧,我门愉偷进去,你只要跟在我身后,不会被人发现的。”

孟双双耽心的道:“万一给娘知道,怎么办呢?”

石中英道:“不会的,里面如果没有贼党,我们很快就可以出来,如果发现隐藏着贼人,我们就赶来通知令堂不迟。”

孟双双一双清澈的大眼,望着石中英疑信参半,偏着头道:“你真有把握,不让守在隧道口的人发现?”

石中英笑了笑道:“你不相信我?”

孟双双点点头道:“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我门是不是这时候就去?”

石中英道:“自然越快越好。”

孟双双神色有些紧张,目光迅快的朝四外仔细打量了一阵,低声道:“白哥哥,我们快走!”

说完,拉着石中英,朝右首山脚寿去,转过山脚,但见一道溪流,绕着山脚,往里延伸,那自然是寒衣溪了。

两人沿着溪边一条崎岖山路,往里行去。

这条路东一曲,西一弯,好不怪异?

这样奔行了一顿饭时分,前面一座高山,矗立入云,甚是挺拔,但见一道银色匹练,从半腰直挂而下,老远就可听到洪洪水声,溪中水流,也愈见湍急。

盂双双走在前面,忽然回过头来,伸手一指,正待说话!

石中英没待她开口,口中嘘了一声,低声道:“有人来了!”

一拉孟双双,迅快的闪入一方巨石后面,蹲下了身子。

孟双双心头一阵狂跳,低低的道:“这时候会有什么人来呢?会不会我们的行动,给娘知道了?”

石中英道:“你莫要出声,目前距离还远,看不清楚来的是什么人?”

孟双双道:“他们还很远么?”

石中英道:“大概在二三十丈之外,快别说话,他们一共有三个人,晤,轻功极高,来的很快!”

就是这两句话工夫,但见三条人影,已如划空流矢一般,掠过两人隐身的大石前面,沿着溪流朝前飞奔而去。

这三人身法奇快,眨眼之间,便已消失不见。

孟双双仰起头,低声问道:“好快的身法,不知这三人是谁?白哥哥,你看清了没有?”

石中英自然看清楚了!

他脸上飞过一丝冷峻的笑容,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孟双双道:“你说他门会是谁呢?”

石中英道:“是信天翁,司空晓、钱起龙三个。”

孟双双吃惊道:“会是他们。”

石中英问道:“这三人都是你们村子里的教头,当初是什么人引荐来的?”

孟双双道:“信天翁还是我祖母当耐德的时候,聘请来的,现在是咱们四个村子里的总教头,其余的入,都是他约来的。”

石中英道:“你们四个村子里,一共聘请了多少人?”

孟双双道:“每个村子里,有两名教头,连总教头,一共是九个人。”

石中英道:“信天翁他们除了教头之外,是不是还负有守护天龙山隧道之责?”

孟双双道:“是的,但他们平日巡逻,也只能到后山为止,不得沿溪深入,因为从后山进来,已是禁地了。”

正说这间,又有四条人影,沿溪飞掠而过。

孟双双轻咦一声道:“他们都朝隧道赶去,那是做什么呢?”

石中英冷冷一笑道:“也许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今晚也许是他们秘密集会之期。”

孟双双奇道:“这我就不愤了,信天翁如果是护剑会的贼党,他会把同党抓了来呢?”

石中英心中暗道,“他们只是假冒护剑会之名,把黑锅盖到护剑会头上,根本不是护剑会的人。”但他这话,一时也无法说得清楚,只是低声道:“他们已经去远了,咱们快些走吧!”

两人随即跃出大石,跟着前面几人奔去的方向,远远尾随下去。

又走了半里光景,已经奔近高峰山脚,瀑布从百丈高峰,飞挂而下,发出来的洪洪水声,震耳欲聋。

前面的人,此时早已走没了影子。

孟双双附着石中英耳朵,说道:“白哥哥,瀑布左首,就是隧道人口了,那里有两个守护,要有娘的令箭,才能通行,咦,难道信天翁他们,早就给贼党买通了,也说不定。”

随着话声,凝目朝瀑布左首看去,果见离瀑布约莫一箭来远,石壁间,有一个黑越越的窟窿,敢情就是隧道人口了。

他目前功力大进,虽在黑夜,十数丈距离,看来清晰如同白昼,当下低低的道:“你随我过去,到了十丈光景,就得先停下来,等我过去制住了他们,你看我手势再过来。”

话声一落,当先朝前走去,到了十来丈距离,已可看到隧道人口,一左一右,蹬两个腰跨蛮刀的苗人,正在那里打盹。

石中英伸手朝后扬了扬,示意盂双双停住。

孟双双脚下一停,正待,说:“白哥哥,你小心。”

那知话声还未出口,但见白哥哥突然长身纵起,快如制电,朝隧道入口投去!

这一下,当真快到无以复加,孟双双睁大双目,也只能看到他一个身子,宛如化作了一缕青烟,一闪而逝,虽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依然使人无法看的清楚。

孟双双看的又惊又喜,心中暗道:“白哥哥这份的轻功,比信天翁高也不知多少呢!”

再定睛瞧去,只见石中英已经站在隧道口,朝自己招着手,这就急忙奔了过去。

但见两个守护隧道的苗人,一左一右,蹲在壁下,双目紧闭,在那里打盹,不觉低低的道:“白哥哥,他们……”

石中英道:“你快进去,站在暗处等我,我还替他们解开穴道。”

孟双双依言朝黝黑的隧道中走了十来步,只觉里面越来越黑,几乎已经帅手不见五指,心里一怯,就站停下来,正待回头看去。

只听耳边响起石中英的声音,说道:“不用害怕,来,我拉着你走吧!”

声音入耳,一只壮健柔软的手,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手,朝前行来。

孟双双方才己听石中英嘱咐过,进入隧道;就不可出声,当下任由石中英拉着朝黑暗中行去。

她心中却暗暗奇怪,这里已是山腹隧道之中,黑得连一丝光都没有,白哥哥怎会看得到的呢?她只是心中想着,不敢多问。

但就在此时,她又发现了一件奇事!

那是白哥哥拉着自己的手,朝前奔行,他手上好像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拉着自己,奔行极快,自己似乎脚不沾地,一个身子,就像在空中飞掠一般!

这隧道里面,她还是今年三川司,跟娘来过一次,隧道穿行山腹,盘通了整座天龙山,少说山有一,二里长,如今只不过转眼功夫,前面不远,已经露出一个窟窿,隐隐射进天光。

石中英在奔行时,忽然一停,低声道:“又有人来了。”

盂双双听的大急,说道:“那怎么办?”

石中英道:“不要紧,这里地方很大,我门只要贴壁站定。

差幸这条隧道,开凿的并不整齐,两边有着不少整块的大石,并未铲平。

两人闪到边上一块凸出的大石后面,堪堪隐好身子,就见隧道中有一点黑蒙蒙的灯光,由远而近。

原来那灯光是用黑布蒙了起来,只可隐约照到后面,这自然是怕破外面的人发现他们。

只见两条人影,脚步轻快,朝那洞口奔去。

石中英待两入过去了七八丈远近,才轻轻一拉孟双双,跃出石后,放轻脚步,跟着两人人身后,掩了过去。

前面两人自然设想隧道中间,有人混了进来,只是一路奔行,快到出口,脚下方自一缓!

突听刷的一声,洞口跃出两名黑衣汉子,各执兵刃,一声不响的拦在当路。

前面两人也没有作声,各自伸出左手,打了个手势。

洞口两个黑衣汉子,依然一声不作;向旁退开,前面两人迅快的出洞而去。

孟双双看的心头暗暗骇异,忖道:“没想到这里果然会变成了贼人的巢穴,要不是今晚白哥哥坚持要进来查看,娘还被他们蒙在鼓里呢?”

心中想着,两人已经掠进洞口,因为他们手上没有提灯,洞外两人自然一无所觉。

石中英快到洞口之际便已放开了孟双双的手,身形一闪,无声无息的到了洞口,没待两人回过头来,屈指连弹,两缕指风,已经点中了二人穴道,朝身后孟双双招了招手,举步走出隧道。

凝目看去,但见这隧道口,是一个狭长的山谷,两面高峰夹峙,中间谷底,只有一条并不太宽的平地,婉蜒如带。

除了出口处,有两个黑衣汉子守着,整个狭谷之中,不见一人,也没有一点灯火。

只有前面两人,正在朝谷底方向奔去。

石中英回身握住孟双双的手,低声道,“我们快走。”

两人同时飞掠而起,一路追了下去。

这条狭谷间,除了中间弯曲如常的一条小径,两边乱石鳞峋,长着些杂草,没有一棵树木,因此也没有什么可以隐蔽之处。

前面两人一路朝前飞奔,虽然远远尾随下去,但为了掩蔽行藏,只是沿着路边乱石和杂草之间,躲躲藏藏的行进,而且还得随时注意前面的动静。

不大工夫,山径忽然往右转去,这里已是谷底,两山夹峙的狭谷至此豁然开朗,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盆地。说它小;当然也有丈把数十方圆,四周群山环抱,形势天成!

这座小山谷问,溪流曲折,疏林掩映,中间一片草坪上,盖了几间石屋。

这时,石房前面的草坪上,已经站着十来个人,好像他们集会的地点。就在草坪上!

前面两人急步朝坪中间奔去。

孟双双悄声道:“那石屋是娘到这里来休息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他们的巢穴。”

石中英道:“我们过去。”

他自然不敢大意,拉着孟双双悄悄绕到石屋后面。

这里正好有一排矮树,枝叶极密,两人伏下身子,恰好作为掩护。

石中英凝目看去,但见草坪上,面向石房,站着十一人。

前面两人,左首一个身穿夏布长衫,双颧突出,生成一个酒糟鼻,颁下疏疏朗朗的二把苍须。

石中英看到此人,不由的微微一怔,他,赫然是在辰州府热心替自己介绍货郎张正林作伴的夏子清。

同时,他也看到了夏子清身后,站着的不是货郎张正林,还会是谁?

石中英直到此时,才悄然大悟;自己此行,早就被人家盯住了,在辰州遇上夏子清,及夏子清介绍张正林,都是对方早已安排好的。

再看右首一个,正是孟家寨的总教头信天翁。

只要看他们两人,站在最前面,可见是贼党的重要人物了!

站在两人身后的,有货郎张正林、天狗星钱起龙、绿袍判官司空晓,另外还有六个人,大既就是宋、蔡、白三村的教头无疑。

当然心头最感凛异的还是盂双双!

她真没想到祖母手里,就任教头的信天翁。在孟家寨耽了三十年,身为四个村的总教头,到处受到村人尊敬,居然也曾是贼人一党。

那么他引进来的人,全是贼党,自然不用说了;但货郎张正林,可是白哥哥的朋友,他也会是贼党?

她拿眼望望石中英,只听石中英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咱们存身之处,极易被人发现,此时你不可出声。”

就在此时,只见站在前面的夏子清、信天翁两人神色恭敬,朝石屋躬身一礼,说道:

“属下夏子清、信天翁、恭请副教主法驾。”

石中英心中暗道:“不知道这副教主是谁?”

石屋两扇木门及时启开,两个青衣使女,各自手持红灯,并肩款步走出。

接着又有一名青衣使女从屋中端出一张锦被藤椅,放到草中间。

接着又有两名青衣使女一个手捧长剑,一个手捧白玉拂尘,缓步走出,分别在藤椅后面,左右站停。

石中英心中暗道:“这位副教主排场倒是不小。”

突听一个娇脆冰冷的声音叫道:“大家都到了。”

这几个字起自草坪,听的石中英也不禁一怔,急忙探首瞧去,但见中间那张锦披藤椅上,不知问时,已经端坐着一个身穿玄色衣裙,面蒙黑纱的妇人。

站在下首的夏子清,信天翁等人,立时一齐躬下身去,说道:“属下参见副教主。”

玄衣妇人一抬手道:“大家不用多礼。”

大家直起身子,依然垂手恭立。

草坪上,立时沉寂下来,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盂双双心中暗道:“这人比娘还要威严,大家好像很怕他。”

沉寂延续了一盏热茶工夫,才听玄衣妇人徐徐叫道:“夏子清。”

夏子清慌忙应声道:“属下在。”

急急趋上几步,垂手恭立。

玄衣妇人没有说话。

夏子清也没有说话,只是恭身而立,站着不动。

石中英看的奇怪,暗道:“莫非他们是以‘传音入密’交谈,那一定是十分机密的事了。”心中想着,只见夏子清连声应“是”,躬身退下,径自往谷外而去。

玄衣妇人接着叫道:“信天翁。”

同样躬身应道:“信天翁属下在。”

急步趋上,垂手恭立。

他站在玄女妇人面前,神色恭敬,一样没有说话。

玄衣妇人当然也没有说话。

孟双双看的大奇,她几次想问,只是记着白哥哥的叮嘱,不敢开口。

石中英看她偏过头来,望着自己,自然知道她的心意,悄悄以“传音入密”说道:“你看他们没有说话,其实他门正以‘传音人密’交谈,‘传音入密’就是像我现在和你说的一样,出我之口,入你之耳,第三个人是听不到的,可惜我们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我想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

盂双双心中好不羡慕,暗道:“我要是学会了‘传音入密’,那有多好,现在可以和白哥哥说话了。”

这回,玄衣妇人和信天翁谈的时间较长,足足过了顿饭时光,才。听玄衣妇人徐徐叫道:“张正林。”

张正林应了声:“属下在。”

急步趋上两步,站在信天翁下首,同样的躬身肃立。

信天翁也没退下,依然恭立如故。

这情形,石中英自然看的出来,玄衣妇人和信天翁谈了一阵之后,再把张正林叫了上去,显然他们正在讨论的这件个,和张正林有关。

但那准是和自己此来,大有关系,石中英想到这里,不觉凝神注意着三人举动,但他们以‘传时入密’交谈,外人最多只能看到对方嘴皮微动,休想看的出一点端倪来。

石中英纵然练成了上乘武功,但总究江湖经验太少了,这要是换了一个老江湖,有他目前这份高绝的身手,只要看他们嘴皮微动,多少也能看出他门谈话的内容来了。

张正林上去了没有多久,就朝玄衣妇人躬身一礼,转身飞奔而去。

接着信天翁也朝玄衣妇人躬身一礼,转过身,挥了挥手。

天狗星钱起龙。绿袍判官司空晓等人,一齐朝玄衣妇人躬身一礼,随着信天翁身后,朝谷外而去。草坪上,只留下两名执红灯的青衣使女,伺立两边,两名捧剑。拂的青衣使女,伺立身后。

玄衣妇人依然安详的端坐在那张锦藤椅之上。

聚会既散,她自然会跟进石屋中去,在她没有退进去之前,石中英自然不敢稍动。

就在此时,突听玄衣妇人发出一声银玲般娇脆的冷笑。

这笑声来的突然,石中英心头不觉“咯”的一跳。

只听玄衣妇人冷峻的道:“石公子,你已经来了一回了吧?既然来了,何用躲躲藏藏?”

石中英听的暗暗吃惊,人家既然指名叫阵,自己自然非出去不可。

当下就以“传音入密”朝盂双双叮嘱道:“你在这里躲着,不可出声,我出去会会她。”

孟双双心头虽然不大愿意,但自知武功太差,只是点了点头。

石中英话声一落,猛然一吸气,身形悄无声息的离地飞起,快逾掣电,飘然落到玄衣妇人一丈来远,拱拱手道:“副教主大概认错人了,在下白士英,并不姓石。”

他这一下,身法奇快,直看得隐身伏在矮树后面的孟双双又惊又喜,如果他不是和白哥哥在一起,她真还不知道白哥哥是从那里飞起来的呢!

就是端坐在锦披藤椅上的玄衣妇人也为之耸然动容,两道霜刃般的目光,透过蒙面黑纱,直盯在石中英的脸上,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少年,会有这般高绝的身手!

目光一敛,紧接着冷冷一笑道:“石公子既然现身相见,何用改姓换名?我不但知道你姓石,而且还知道你叫石中英,目前江湖上大大有名的剑公子,再说得明白些,你到九里龙来,还是咱们教主传下命令,要夏子清、张正林把你带进来的。”

石中英潇洒一笑,爽朗的点。点头道:“副教主既已知道在下来历,在下再否认也没有意思了。”

玄衣妇人道:“这才是英雄本色。”

石中英道:“看来副教主也是个爽快的人,在下正想请教一件事。”

玄衣妇人格的一声脆笑,说道:”我不见得很爽快,那要看你问我什么了?”

石中英道:“在下想请教的贵教的名称,和贵教主是那一位高人?”

玄衣妇人道:“这话我就很难回答,本教目前还不到公开的时候,我无法告诉你,至于教主的名讳,我更不敢说了,将来如果有机会,见到教主,你自己去问吧!”

这话等于白说。

石中英冷笑一声道:“好,在下不问,那么副教主呢?咱门今夜总算见了面,你可否见告?”

玄衣妇人又是格的一声脆笑,道:“你很会说话,我叫玄衣女,姓封,这样够了吧?”

“玄衣女”石中英从未听人说过,当下拱拱手道:“原来是封副教主。”

玄衣女道:“不敢。”

石中英道:“在下还要请教一事。”

玄衣女笑道:“反正今晚有的是时间,你问吧!”

石中英道:“贵教主要夏子清、张木林把在下引到九里龙来,目的何在?”

玄衣女格的笑道:“这就奇了,到九里龙来,是你石公子的目的,敝教主怕你初到苗疆,识不得路,才特地派张正林给你带路,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么?”

石中英冷笑道:“贵教没有目的,在下实难置信。”

玄衣女道:“老实说,敝教把石公于引来,自然也有用意的……”

忽然住口,没往下说。石中英道:“愿闻其详。”

玄衣女格格笑道:“说起来也是教主的一番好意,因为石公子在中原武林,一再和敝教作对,你既然有意到苗疆来,索性助你成行,要张正林把你带来,盂家苗有一位美丽多情的孟公主和你正好天生一对,地成一双,现在你们不是谈的很好了么?”

原来他们使的美人计,几千里路的美人计,想利用孟双双的美色,来羁靡自己!

石中英想到这里,不觉冷然一笑。

玄衣女续道:“孟公主一缕芳心,已经全属于你了,你们成了亲,就会安心在这里住下来,黄金,美人,难道你还不知足?”

石中英仰首发出一声朗朗长笑,道:“你们想得好!”

孟双双伏在矮树后面,听到玄衣女和白哥哥说话,比起方才叫夏子清,信天翁那种冰冷的口音,完全不同,就说她的笑声吧,就一声比一声娇脆,一声比一声刺耳,心头十分气愤,依着她的性子,几乎要冲出去,拉着白哥哥就走,但听到这里,心头不觉一甜,暗道:

“原来他们把白哥哥引来,也是一番好意。”

就在石中英长笑之时,她突觉后腰一麻,同时后颈“哑门穴”上,也被人点了一指。

玄衣女依然平静的道:“石公子难道不满意么?”

石中英道:“副教主可知在下到九里龙是做什么来的?”

玄衣女道:“倒要请教。”

石中英道:“家父七年前失踪,由贵教派人冒名顶替,两个月前,贵教又劫持倥侗掌门蓝老前辈,八卦问高老前辈。峙山风云子,百步神拳邓老前辈等人,在下是找贵教要人来的。”

玄衣女淡然一笑道:“石公子不远千里而来,只可惜找错了地方,我这副教主,只负责管理天龙山的甲,在这里一住十几年,从不过问外面的书,我几个手下,你方才也全看到了。这里不会有你要找的人。”

石中英道:“那么贵教巢穴,又在那里?”

玄衣女格的笑道:“我方才告诉过你,敝教还不到公开的时候,等到公开的时候,你自会知道。”

石中英微笑一声道:“副教主那是不肯说了?”

玄衣女道:“可以说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

石中英双目神光湛然,点点道:“今晚既然遇上了副教主,那就只劳副教主,陪在下去一趟贵教了。”

玄衣女颇感意外,说道:“你要我陪你去?”

石中英傲然道:“难道副教主不肯?”

玄衣女格格一笑道:“我怎么带你去呢?”

石中英冷笑道:“这恐怕由不得副教主了。”

玄衣女目光透过面纱,淡然笑道:“石公子大概自恃武功,想和我动手了?”

石中英振英直上,巡前了两步,道:“在下正是此意。”

“果然不愧是剑公子!”

玄衣女点点头,似是对他颇为赞赏,依然平静的道:“我想咱们用不着动手。”

石中英道:“为什么?”

玄衣女道:“我有一个交换条件。”

石中英道:“什么条件?”

玄衣女道:“石公子替我办一件事,我就带你到敝教总坛去。”

石中英道:“你要在下办什么事?”

玄衣女诡笑道:“只要你跑一趟,捎一个口信,给一个人就好。”

石中英暗暗奇怪,问道:“梢口信给谁?”

玄衣女道:“孟家寨的耐德。”

石中英道:“什么事?”

玄衣女道:“你告诉她,要她答应我率领手下,运走这里五个石库内的黄金。”——

殿堂赤雷扫校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