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男鬼当老婆 第2章 相濡以沫的沫

“……周末、相濡以沫，周沫…”

沈朔之神色复杂地注视着眼前生动得一点都不像鬼的周沫，又用着周沫看不懂的情绪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

周沫被对方认真又复杂的眼神看得很不自然，一人一鬼就这样站得很近又一时没什么话可聊地尴尬下去。

直到沈朔之终于回神意识到什么时，气氛才终于发生了改变，又是沈朔之用医生的语气，平静发问道：“你想怎么查？”

这是问周沫对调查自己死因的打算了。

周沫以为沈朔之是在担忧自己会不会继续吓到人或者扰乱了医院的秩序，所以男鬼嘴里说出的话也带着急促不安的气息。

“我…我已经会控制自己不会再吓到人了，我也会小心一点去查明白的。”

沈朔之愣了一下才有些无奈地抬起手，只是想要伸手摸头的动作最后还是被自己按耐下来，最后依旧是带着点无奈地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打算一直待在停尸间？不打算找一处住所休息吗？”

“啊？…我，我是鬼啊……鬼不会订酒店的。”周沫抬起朦胧天真的眼睛，一脸的疑惑和不解就那样真实地印入沈朔之眼中。

他是鬼吗？周沫明明生动又可爱。

周沫眼里的沈朔之嘴边竟然慢慢浮起一点淡笑，明明是不那么大的情绪浮动，周沫却觉得沈朔之是真的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心里还暗暗评价起：沈医生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

同时周沫第一次对医生这个职业的人产生了一点好感，不过只有面前这个叫沈朔之的医生。

“去我家里吧。”沈朔之坦然而从容地说道。

周沫却被吓了一跳，他可是鬼啊！这个人为什么一点也不介意请一个鬼去家里做客？沈医生好像一点都不把他当鬼看！

周沫眨眨眼，显然还在思考着沈朔之有些不那么真实的邀请。而面前的沈朔之也开始了他巧舌如簧的“说服”：

“我是仁和医院的正式医生，比你作为鬼更好接触调查病人的死因，如果…如果你是在仁和医院登记死亡的，我可以帮你、帮你完成夙愿。

而且，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请你来做客并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更重要的是我不怕你，你来我家里也可以得到更好的休息和调整。”

言之有理，沈朔之不仅精准找到了周沫在意的要点，而且还细心地列举了不让周沫对他的邀请有负担的种种前提。

只是……

“沈医生，为什么呢？”周沫开口问道。

“嗯？……什么为什么？”沈朔之回道。

周沫低了一点头，像是有些躲避地不敢去看沈朔之的眼睛。

“为什么呢？……我并不认识你啊…你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愿意提供给我休息的地方，还说了这么多没有必要的解释。

你还愿意帮一个鬼完成夙愿，明明你完全可以离开，当作这只是你不真实的撞邪而已。

而且…怨鬼需要一个“家”吗？

鬼是世间消散不去的邪恶力量，是死去的人因为执念而无法脱离尘世产生的不实物体。

它是带着怨怼和不祥的载体，没有一个人想要被其缠身束缚，甚至还会有人专门驱除邪祟以保平安顺遂。

“……或许我们认识呢。”沈朔之手插进兜，面上的表情让抬头去看的周沫寻不到答案。

他好像在笑？……却不是真正的开心。

沈朔之说完立马收回了外露的那些情绪，等周沫再去看时沈朔之已经可以冷静地回视过去，坦荡又温柔地说着：“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也可能是上辈子？”

胡说。

周沫却松了一口气，眼神天真语气埋怨地说道“这一点也不好笑。”

沈朔之又说：“好了，我可能就是好奇？也许是我一直挺想知道人死后当鬼是什么感觉，也或许我本来人缘就不好所以有一个鬼的朋友也挺好的？而且……你看起来像是可以伤害到我的样子吗？”

最后一句倒有些伤害到鬼了！

只是男鬼的粗线条更占上风，还在一个劲儿地安慰他第一次见面就确认关系的“朋友”：

“沈医生，你人很好，做你的朋友是一件很棒的事情。”

“那你是同意了？和我…回家吧。”

周沫觉得再推辞下去就有些不好了，他秉持着人与人（鬼）之间的礼貌，回道“谢谢你沈医生，那我就打扰了！”

*

沈朔之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意外，更何况离开医院之后他还是开车回的公寓，就更不可能遇到闲杂人等了。而且像是印证沈医生“人缘差”的理论，沈医生在医院里除了遇到礼貌的问好之外，他也确实没有遇到任何一位与他寒暄的朋友。而且周沫这一次显然是在停尸间训练了的缘故所以一路上都隐身得十分顺利。

并没有人看出来沈医生身后一直跟着一个男鬼。

直到汽车停在一处公寓的地下车库，周沫又跟在沈朔之身后搭乘着电梯顺利抵达了12层。

1201。沈朔之按下一串密码后房门打开，他体贴地留了一个身位好让透明鬼周沫顺利进屋。

周沫低声道谢后就走了进来，沈朔之听到了空气里一声清脆低语，有些无奈得勾了下唇角，又在周沫进来后的惊讶声里彻底关上了房门。

周沫鬼身显现完全，沈朔之也看清了男鬼青涩秀气的脸庞流露出的一点惊叹，除了明显有些宽大不合身的工作服以外，男鬼一身的松弛气质实在有些打眼。

“你家里好整齐啊。”

沈朔之换了鞋子，回道：“照着商务酒店一比一装修设计的。”

周沫转过头看向沈朔之，再次感叹道“我说这里好眼熟的，原来是像酒店。

可是沈医生…家里为什么要装修成酒店的样子？难道这是现在流行的风格吗？”

沈朔之轻皱起眉头，也像是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究竟如何回答，周沫自然看清了沈朔之的纠结犹豫，像是为了给自己的问题找台阶，周沫立刻回道：“是我问题多了，应该是家里装修都是这样的！”

沈朔之反驳起来“是吗？我是因为简单不麻烦才这样装修的，应该不会还有人家里也这样吧？”

“啊？……抱歉啊沈医生，我不知道家里的装修该是怎样才算普遍。”周沫深觉有些歉意，又说道：“我、我很少去家里住宿，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沈朔之敏锐地发现周沫对“家”这个话题有着轻微的排斥和低落，所以他就轻轻揭了过去。

等带着周沫参观完了两室两厅两卫的公寓后，一人一鬼才意识到休息的区域划分。

虽然沈朔之家里有两个卧室，但因为沈医生常年一个人住所以另一个卧室由于利用率低被沈朔之改造成了书房。

家里也只有一张床…以及一个沙发。

“你睡卧室。”沈朔之安排道。

周沫抿了抿嘴，摇头拒绝道：“沈医生，我身体小可以睡沙发。”

沈朔之并没有商量的意思，推着现身后有了实体的周沫就来到了卧室。

一整片黑白灰色调，床单用品更是一应的深灰色。

沈朔之讲解了淋浴室的使用方法后就有礼貌地打算离开。

周沫却出声说道：“沈医生，你真好。”

可能是觉得谢谢说多了倒有些敷衍的意思，所以这一次周沫的用词就有些微妙，他总是懂得如何更多地去表达和感谢。

沈朔之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周沫，对方拿着干净洁白的浴巾站在浴室门口，裸露的四肢皮肤更是透出接近纯白浴巾的色彩，那是不被阳光照射过的透白，还有脸颊更是白得不太寻常，可在这样黑白对比下本会恐怖阴森的黑眼珠却全是真挚的单纯感激。

周沫的夸赞是发自肺腑的真心。

沈朔之看了后却垂下了眼帘，淡淡地问了句“你就那么想要消失吗？”

所以才会不介意住在哪里，只想要快一点查明自己的死亡原因？

“是的。”周沫没什么停顿和犹豫地回道。

紧接着，周沫又说：“你应该猜到了我的死是被人加害的吧？所以我才会因为冤屈而停留人间，变成鬼。”

沈朔之轻轻地点头，接着说：“那个人依旧逍遥法外，而你的灵魂得不到救赎，怨念就形成了你无法转世投胎的鬼魂。……可你似乎记忆不全？”

“嗯。我变成鬼游荡在停尸间之后遇见你们，但我的记忆好像很朦胧，我似乎只有意识，记忆却……没那么清晰。”周沫没什么真情实感地回道。

只是这些话并没有让沈朔之宽慰什么，他又绕回了最开始的疑问。

“可是你为什么对离开这么执着？……消失了不就代表着什么都没了，难道你……”对这人间充满失望吗？

很快，周沫就给予了他答案。

“我不留恋人间，这里没有我在乎的。至少我的意识是这样反馈给我的。”

沈朔之停顿了片刻，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卧室，最后的关门声彻底让周沫回了神。

沈医生好像在生气？

难道他在生气自己不愿意留在人间吗？

可是鬼本就不应该眷恋人间啊……

周沫垂下手臂，心里五味杂陈，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生前记忆的事实究竟是什么。

可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心，它在说着：我不喜欢这人间，这里满是伤害。

周沫有些无奈地笑了几声，他虽然不明白潜意识里的逃离代表着什么，却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什么负能量的消极人士，而这种强烈的绝望和无助还是让走进浴室的周沫坚定了一件事情。

离开才是自己的终点。

他不想当一个游荡人间的怨鬼，这种执着周沫不想拥有。

或许离开才是他的宿命，这里并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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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濡以沫的沫（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