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的另一端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一回

“既然如此，那个叫泉儿的公子就是他强迫的了？他和你提这样的条件，很显然是不想让出泉儿。”

“也不知他是不是有意想要难为我。可用钱一定是不可能把那孩子解救出来了。我们只能再想其他的手段。“

“可他把人这么严实地藏在家里，连面都见不到，又能有什么别的手段呢？“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朱阳却坚定地说：“直接让警方出手吧。因为对方也是旧时代观念才会把人当作自己的财产任由自己蹂躏。你也跟着用一样的旧时代的观念，想着把人买出来也不一定就是义事。对方虽然从小做了他们宋家的下人，可是个真真正正的人。他把人关在府中的事已经构成非法拘禁了吧？“

“我们报了警，警察就真的会管吗？对方要是普通人不用说肯定会上门搜查，但对方可是赵老爷。要说动警察也得有切实的证据，虽然我是人证可却没有任何口头以外的证据，反而会被当作污蔑人家的罪人被抓起来。世子殿下肯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日子，我在发家前可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

“证据？买通个家丁怎么样？他家家丁的话再加上世子爷领进门，这样就不信也得信了吧？”

“如果能买通早就买了。”朱阳说，“既然连他家门也进不了，自然就得从他家的家人下手。这样的方法我早就想到了。可毕竟有那样的主人，能留下的下人也口风严实，不然也不可能近他的身。手底下的人都尝试了好多天了，到现在都没个结果。如此说来，我们就算带着警察也只能抓他现行的时候，那些旁门佐证肯定做不了数。”

我们的讨论很快陷入了沉默，这件事就真的没解了吗？

就在我打算劝朱阳从长计议的时候，黎依却像是下了什么决断说：“要抓现行的，其实还有一条路子。”

“什么路子？”

“世子爷让我调查此事，我就以同好聚会的名义组织过一次饭局。我也不敢打草惊蛇，便像平时的定期聚会那样简单地吃了个饭。在饭上我和他说了想买下泉儿的事外，他喝了酒后还向我们炫耀了一番他的泉儿。他玩弄那男子本就是为了恶趣味，说最近会把泉儿带出去’遛狗’。尽管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癖好，都选择在每日凌晨丑时的无人时刻，但看到泉儿害怕被别人看到时露出的那副恐惧劲，让他觉得异常有趣味。不知道今晚他还会不会带泉儿外出。”

“想要做这种事不被发现肯定会选择家附近的地方。我们只要在他家附近守着他，就能把他抓个现行。”

“我这就去安排个熟悉的警察与我今晚一同前去埋伏……”

“就那个与我们一直打交道的戴警官怎么样？针对阴间各事的特别搜查队今后也要依靠我们行事，我们开口想他们也不会随便拒绝。安排好了就一起出发，只要我出面，他也不会顾虑那赵老爷的脸面不敢行事。”

“殿下，这事只要小带人去办就好，殿下实在是不方面露脸。”

“你不是说了嘛。如果我不亲自上阵，那些警察不一定会卖你面子。你也是我的人，我得确保你的安全才是。”

“可这样一来，殿下可就是和那赵老爷起正面冲突了。这事如果交给我来办，日后若是两家起什么冲突，世子爷可以说今晚之事是没经你授意，我仰慕那泉儿自己定的主意。把锅推给我，再与我一刀两段我也情愿，毕竟要没有蜀王府，我当初也做不成而今的生意。殿下要是为了这事和赵家结了梁子，日后恐怕会麻烦事不断啊。”

“顾不得什么往后了，看那少年身上的伤痕，他被困一天我就一天都不得劲。当下救人要紧。我们这就出发先去踩点。”

朱阳的心急劲，也不是没出过大问题。可连那些大人都劝不住他，我也自知自己言语的无力。在那赵老爷家附近转了几圈，和青山警官汇合后就在他家门口守着。今晚他们队里正好轮到他值班，他就被戴警官派了来。

一边守着一边向他简单描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其他人害怕得罪人的反应不同，他倒是为此露出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这愤世嫉俗的脸，倒是和朱阳有些相似。有他的这份心，我倒是放心不少，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感到了寒冷，止不住地哆嗦了起来。

“都已经这个点了。”黎依看了眼挂表说，“照他的说法这个点就该出来了。是最近我们各路调查的人马太多打草惊蛇了吗？”

也是，开始不相信黎老板，朱阳自己还派了不少人手跟踪那赵老爷，是被察觉到异常了吗？

我正这么担忧着的时候，眼前的便门忽然传来了“嘎吱”的声响。我们赶紧伏倒了身子躲藏起来，从门内出来的确实是传说中的赵老爷。虽然才三十多岁但已大腹便便，滚圆的脸上满是赘肉，和电视里常见的那些黑心商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看了看四周脸上露出一副满意的模样，向门后喊了一声：“出来！我叫你出来！”

他举起了鞭子来，在他的恐吓之下。一个人穿着短毛兽装的小个子跟了出来。可从他的步子上能看出他的满不情愿。

“啪”一声响，那悬空的鞭子还是落到了他的身上。赵老爷带着厌恶说：“跪下！狗是两条腿走路的吗？你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吗？”

接着又两鞭落下把那孩子打倒在地上，显然是被吓到了，他躺到地上后哆嗦着动弹不得。

“走！快走！老子可是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陪你玩的！给你放风，你就该感恩主人才是。今天只有十五分钟让你跑完每天走的那条路，要是跑不完，可有你好受的！”

赵宣和说着又抽了他一鞭子，然后顾自先在巷子里走了起来。不知是他力气大还是孩子瘦弱到已经没了力气。赵宣和脸上是一副悠闲的神情，和普通的狗主人差不多，但那被打扮成狗的孩子却使不出劲，被他拉着在地上拖行。带着长毛的衣服很快就被石板磨掉了一块露出了皮肤，血渍和灰尘伴在一起，在昏暗之中露出一条褐色的痕迹。

“别急，现在他还在自家附近，府里的安保随时都会出来。”见朱阳忍不住要上前，黎依赶紧拦住了他。

我们只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心地跟在其后。被拖出不少伤的泉儿自然受不了，拼了命地从地上爬起来学着狗跪行。可人毕竟不是兽，用不协调的四肢爬地怎么比得过两脚走路的速度。他就这样被半拖半走地擦着地。

“喂！又把我为你好价钱买的狗皮给磨破了！你欠我的还还得清吗？”

在十字路口，他终于停了下来。在泉儿身上挥下几鞭后说：“前面就是我们小狗狗最喜欢的公园了！见到了还不快跑？！”

他站在公园门口往里面扔了个小球后说：“去找回来！这小球可值一万呢！我这么疼爱你给你买这么多的衣服狗粮，你倒是老是弄丢我的东西？快去捡回来！不然回去后有你好受的！”

被他忽然加重的声音吓了一跳，男孩在一阵哆嗦后加快了脚步，可这会儿倒是赵宣和故意拖慢步子了。碍着他手里的链子，他只要一快就会被卡住脖子走不远。可赵宣和却在他身后喊着：“快点快点！就是这样！再快点！要是那球被别的狗拣去了！你可就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他一边用鞭子不断地抽打地面好发出一声声可怕的脆响，一边又紧紧地拉着绳索不让男孩走快。男孩被各种恐吓搞得不知所措，怕跑慢了被那鞭子打着，但跑快了又被绳索束缚。最后索性加速一跳，因为脖子受力一个翻身仰倒在了地上。

这滑稽模样引得赵宣和咯咯咯大笑起来，可这狰狞的笑声却让我们觉得无比恶心。太过分了！在之前我们只是通过道听途说想象过泉儿在他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那场景真的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引得我的胃直翻腾。

说好到了公园没人的地方再出手，既然进了公园大门朱阳无法忍耐。就在他大步上前要喝止他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赵宣和的面前。

那人看似是和赵宣和对峙着，可他的眼睛却盯着泉儿一脸震惊，手上的小刀是反射出月光，是这个点的公园里唯一的亮光。而刚重新恢复跪姿的泉儿也抬起了头来，怔怔地望向了他。

“你这人渣……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对我的泉儿做什么？！”他愤怒地大吼了一声，虽然那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成话语。

“宋康？怎么了？在那闽地爆出了如此荒诞的新闻，混不下去了吗？只能躲回家里来了吗？”赵宣和倒是镇定地说到，“早知如此，为何不乖乖听组织的话？被组织提拔的官员有哪些绯闻黑料我们早在任用的时候就乖乖拿在手上。你以为那些传闻会凭空出现在报章杂志吗？之所以投到小报，是只想给你个警告，让你下次不会再反抗。要再有下次，可就不止这样的绯闻了！”

“所以我走后，泉儿就一直在你手上被你这么对待吗？”

“可不是，我难道不知道谁是你心头上的大宝贝吗？放心吧，你也看到了我把你的狗狗照顾得有多好？每天吃喝不愁，你看我每日事务如此繁忙还带着他出来玩耍！他可喜欢这个游戏了。对吧？”说着，他俯下身去用手指掐住了泉儿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像是向人炫耀的模样。

被他掐着的泉儿不敢反抗，只有全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把泉儿还给我！什么大官什么荣誉我都不要了！你把泉儿还给我！”

“你现在倒是知道自己是怎么当上的这官，怎么享受的荣华富贵了？我可当初就提醒过你，一旦入了这行，就由不得你退不退出了！那边还有不少烂摊子等着你处理吧？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去，这里的一切我会帮你照顾好的。”他终于放开了泉儿，一副爱惜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动作更是激怒了宋康。宋康大喊了一声“人渣”就向赵宣和冲了过去。躲在暗处的我们赶紧上前阻拦，可才刚跑到了公园的小道上，耳边就响起了两声枪响。

耀眼的火光闪过，我们停下了脚步。原来是赵宣和随身带着枪，怪不得他一点都不怕握着刀的宋康。那两发后，宋康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朱阳生气地大叫了一声，想朝赵宣和跑去。

可青山却拉住了朱阳让他不要冲动，他先指示黎依去看看宋康的情况让他赶紧带去医院，然后走到了赵宣和的跟前说：“赵老爷！你涉嫌非法拘禁他人和故意伤害，以现行犯将你逮捕！请你配合！”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了手铐，可赵宣和并没有配合，只是笑着后退了一步。随着他那步后退，草丛里忽然传出了窸窣的响声。那些人不知是什么时候躲到草丛中的，一个个人高马大将我们团团围住。

“世子爷，这几天劳你费心了。花这么大的代价派了这么多的人手来调查我这点破事。”

听这话，他是早就察觉出这一切了？也知道今晚我们一路都跟着他。他是故意把我们引入这个陷阱里，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吗？

“别用一网打尽这种词，你们的主子可是尊贵的王世子啊。我哪敢得罪此地最大的地主？”

“所以你到底想干嘛？”朱阳紧紧捏着刀柄问。

“世子爷想知道的秘密，小的又怎敢瞒着世子爷？世子爷既然想看，就让世子爷好好欣赏一番便是。”

“既然如此，跟我去警局吧。”

“警局？那就又是一回事了。我这点秘密，就算让世子爷知道了，哪又够得上到警局这么严重？”

“我刚刚分明已经向你说明你涉嫌何事了！你这是打算不配合吗？”

“配合？当是你们配合我才是吧。”他对青山地笑了笑说，“你有信心今天能逮捕我吗？你还真以为法律是普通人制定的吗？只要我们想随时都可以修改法律，法律可是站在我们这。，只有我们安然地生活在这世上，法律才能得以顺利地施行，平民百姓才能继续受这些条条框框的保护。你要是让我掉了一根毫毛，我可没法保证你还能保住这饭碗。”

“既然你手里握着律法，那本世子就让你尝尝王法的滋味。”

“世子爷，不可冲动！”

“不冲动就等着被他们打吗？就这么放走了这种人渣吗？”

“世子！再等等！还不到时机！”

“要等到什么时机？！”

朱阳的刚喊完这一声，又一大队人马跑进了公园。将赵宣和带的那对人马包围了起来。本就不大的公园空地，这下可是热闹，就这么里外三层人马挤在了一起。不过来的人倒不是什么恶人，一个个都身穿制服装备齐全，一看就是警察。

从这队人里站出来了戴警官，对现场大喊一声：“不想再背条袭警罪名的就放下武器！”

那一声大喝之后，那些凶神恶煞的保安才犹豫起来，对方人数压制实在庞大，还都是专业警察。他们互相对视之后传来了叮当的响声，是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上！”戴警官下令一声，他身边的几人已经上前突破了赵宣和跟前护着他的几人，一招就制服了身材臃肿的赵宣和，让他背手铐上了手铐。

“喂！你们以为我是谁？竟然敢铐我？”

“老实点！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哎呦，这么冷的天，只给孩子穿了个单件！这些人渣这是无法无天！”

本做好了来上一场恶战的打算，这忽然而来利落的解决让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那时赵宣和已经被押上了警车，青山也终于松了口气解释说：“对方可是赵老爷，敢这么放肆地犯罪，怎么可能会怕我一个小警察。想了想我还是准备了支援，让他们埋伏在这四周。万一出现这情况也好有个应对。”

“你还好意思说呢，我们这么多人守在外面等你的讯号，可你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要不是那宋市长满身是血的抬出来，我们还抓不到好时机介入进来。让人受伤了，你这可是重大失职。”

“那个……我也没处理过这种事。谁会想到那人渣还带着枪呢，还忽然窜出这么多人，把我都吓傻了。”

原来青山刚刚也是假装镇定啊，那状况下他可是唯一保持冷静的人，要不是他的多次阻拦，朱阳早就和他们打在一起了。

“可泉儿呢？他会没事吧？”

“我们先带他去医院检查下身体，然后会作为此事的关键证人受到警方的保护。宋市长刚刚接受了急救，看起来那两枪没打到关键部位，去医院取了子弹碎片后应该不会有大碍。至于那赵宣和，被抓个现行这一次肯定是逃不了了。为民除了一大害，这是少不了两位大人的功劳！”

戴警官的一番介绍有条有理，这事终于是可以告一段落，这让颤抖了一晚上的身子终于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