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妖 第12章 第 12 章

浅黄发男子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旧，消瘦的身体可以看到道道骨头。她缓缓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破旧的布料掉落在腰间。

他循声望来，空洞的眼中满是困惑，“你是谁？”未等穆尘明回答，他已经带着树根飞想穆尘明面前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你身上真好闻，”男子歪着脑袋，眼里有带着空洞。撩开的长发显露他棱角分明的下颚。

消瘦指节分明的手抚摸上穆尘明的脸颊，男子指尖冰冷不似活人。但他似乎并不觉得冷，只是静静的看着穆尘明。他看起来有三十五岁，成年人的样貌中带着小孩的懵懂显得十分怪异。

穆尘明拉下附在脸上的的手，牵着男人落在地面上。男人落地，穆尘明才发现他比自己矮半个头。

“穆尘明。你叫什么名字。”穆尘明松开他的手问道。

“槐落”腰间的树根带着槐落飞回树根中心，他坐在树根上欢喜得拍着手。“你怎么找到我的。”他无辜得撅着嘴，看起来失落又可怜。“从来没有人来这里。”

穆尘明目光闪缩语气平静，“我听到你在哭。”

槐落歪着脑袋坐在树根上深思，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听到他的声音。他明明没有出去，也没有哭过。槐落摇头显得有些慌张，仿佛哭是十分罪过的事。

他低声否认：“我没有哭。”他不懂，这个人类为什么会觉得他在哭。槐落摇头，他太久没有与人交流，像解释更多又无明说自己的感想。

他越是想更多，头越感到疼痛。槐落抱着脑袋惊恐摇头尖叫：“没有哭，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想离开这里。我再也不会离开这里了。求求你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他惊恐的呐喊恳求着，眼睛睁大，瞳孔收缩颤抖。

穆尘明知道，槐落一定是受了刺激，才会如此否认自己的情感。他沉湎于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槐落蹲在地上，淡黄色的长发垂落在地上已经崩溃。密室中飘荡着他惊恐的声音。

穆尘明的眼中闪过怜悯，他跨步向前，走到槐落的身边，轻轻伸向他的脑袋。槐落在闪躲，对上穆尘明的眼睛，他又顿住了。穆尘明“别怕没有关系的，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温暖手心抚摸他的脑袋，槐落的眼白中不满红血丝，黑色的瞳孔颤抖着。他摇头：“我没想着离开……我以后……一定乖乖的。”

穆尘明耐心哄着，“没事了，再也没人能困住你了。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槐落的声音颤抖的唇瓣说不出一句话，眼泪却不受控制得掉落。

“离开……吗？”有多久没有听到离开这两个字了，他抱着脑袋，不敢想着两个字。“真的…吗……”他的眼泪掉落，有些如释重负。

槐落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模糊的脸，他看不清那人的五官，但他依旧能从模糊的脸上看到一丝厌恶狰狞，随后模糊的脸上浮现兴奋与得偿所愿。槐落努力分辨脑海里的人影，可他依旧无法分辨。

在他的记忆里，他听到那人扭曲的眉头笑道“哈哈哈哈哈……离开？你永远别想离开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别想去。”

记忆里的话充满占有欲，时间太过久远，而他已经分不清对方究竟是谁。可他知道，他内心深处的夙愿就是离开这狭小又封闭的地方。时间太久远，甚至快忘记自己的愿望。

“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吗？”槐落睁大眼睛抓紧穆尘明的衣服，希翼地望着穆尘明。

穆尘明鼓励得看着他点头。“当然，没人能困住你，只有你自己。”

他抓住穆尘明的手颤抖，埋藏在心里深处的想法终于得偿所愿，槐落又有些忐忑，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又迟疑。

他看着密室门口，外面感应灯在逐渐关闭。从来处一点点变黑暗，直到密室门口的感应灯熄灭。门口仿佛有妖魔鬼怪在挥舞着爪牙，黑暗中有脚步声往密室过来。槐落心头一颤的，身体不由自主往穆尘明的怀里瑟缩。

看着往自己怀里钻的槐落，穆尘明握着槐落的手，侧身移开。他不习惯与人有过多接触，只能小声安抚：“别怕。”

密室的口的脚步凌乱，外面有很多人。

“不许动”门口有持枪的队伍，军队把枪支对准两人。

东郭启从人群中走到最前面。看着槐树禁区下还有一个密室，里面还有一个没有登记的妖族，他只觉一阵头疼。若不是穆尘明，再过个百年，他们也不会发现。

穆尘明直视东郭启，怀里的槐落双手在颤抖，他想起身，却槐落被死死拉住。

穆尘明再次回头安抚他。“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东郭启看到穆尘明不把军方的话放在眼里，立刻拿起机关枪对准穆尘。生怕穆尘明有常人无法对付的特异功能。

“把手举起来，”东郭启呵斥。

穆尘明站定如松，不为所动。东郭启抬手超后指示，狭小的门口有人挤出前排。枫禾被扣押着带出队伍最前面。

东郭启将武器对准枫禾威慑道：“你若是再不动手，别怪我们不客气。”

枫禾的太阳穴被枪口抵着，心中有些愤懑。看着密室内穆尘明把槐树妖护在身后，他不禁对着天花板翻白眼。

他本来想同妖族工作人员一同离开，再找合适时间溜回来去找穆尘明。结果没等他走出出口，就东郭启按压在地上。

人类犯错，遭殃的要是契约妖，这是常态。枫禾心情不太好，连带着看穆尘明，都有些不爽。

他出声质问：“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你怎么偷偷跑进来了。”早知道早上就不同意他跟过来了。

穆尘明淡淡解释：“我听到槐树在哭。”

“我们怎么没听到。”东郭启觉得穆尘明在胡说八道开脱自己。老槐树在哭泣，他们都没有听到。但转念一想，如果穆尘明说的是假的，也不会让他找到不为人知的密室。

枫禾心头有些梗，别说人类没听到，就连妖族都没听到。他没好气道：“……你做事能不能过过脑子。”

他的眼睛再次落在槐落抓着穆尘明的胳膊上，心中闪过一丝别扭。枫禾觉得属于他的东西被偷走。

东郭启见穆尘明没有过激行为，下令士兵将人扣起来。

穆尘明很是配合，反倒是槐落像受了惊吓一样，尖叫着直往穆尘明身后躲。刘峰抬手就要将人劈晕。穆尘明立刻将人护在身后。

刘峰询问领导，东郭启语气略带严肃，“不要妨碍我们办公。”

“他不能受到刺激。”穆尘明平静道，双手被捆绑丝毫影响他的威严。

东郭启不耐烦挥手：“走开走开。 ”

槐落死命拉着穆尘明摇头。“不要走，不要走。”他怕极了，穆尘明走一步，他跟着走一步，害怕会再次丢进孤独中。

穆尘明压下声音警告道：“他若是再应激，你们问不出想要的答案。”

东郭启沉默冲刘峰点头。“他既然依赖你，就让他跟着你吧。”

3号监狱内，穆尘明三人被关在一个房间内。铁质的牢房外还有人持枪看守。

槐落已经抖成筛糠，恨不得贴着穆尘明。尤其是他看到对面瞪眼的枫禾，槐落的更是把自己缩进穆尘明的背后。这个小妖比他脑海里想的人还要可怕。像是要活刮了他。他想面前的人寻求帮助。“尘明……”

对待病人，穆尘明总是格外有耐心。他回头拍拍他的手安抚：“别怕。不会有事的。”

枫禾有些吃味，原以为穆尘明对他很特别，如今看来穆尘明不仅对他好，对其他妖族也一样。像地下城的中央空调，温暖着每一个人。

“喂，我说你到底是怎么穿过电网的”枫禾心里越发不爽，连带着对穆尘明说话也有些不善。可他话一说出来又有点像找茬，枫禾不禁烦躁起来，他努力压下心中的不悦。

见穆尘明沉默，枫禾又有些看不惯，他以为穆尘明有秘密不肯与他说。他一脚提铁栏，一拳头垂在墙壁上气急败坏：“拜托你下次事情前先想想后果。不要连累我。”

手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惹得槐落又扁嘴呜咽。枫禾胡乱抓着头发吼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有完没完。”

肃静的监狱里回荡着槐落的哭声。穆尘明拍拍扑进自己怀里的槐落，仔细分析枫禾到底为什么会生气。也许是挡心他被联邦抓捕，也许是生气他惹了不该惹的人的，连累是枫禾。穆尘明认为，结论更偏向后者。

因为他们已经被抓住了。如果前者枫禾也不该这样生气。

想到这里，穆尘明道歉：“抱歉，连累了你，下次我提前告诉你。”

枫禾的脸突然涨红，有股气噎在喉咙里吐不出。他脸色难看偏过头，“我才懒得管你。”嘴上这么说，枫禾的眼睛依旧情不自禁的往角落里一移动，特别是握着黑色衣服上的那双手非常碍眼。

他忍不住起身拽着穆尘明的衣服，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槐落紧紧拉着穆尘明的衣服不肯松手。穆尘明的衣服被拉扯乱，前面的扣子突然崩断露出脖颈。他本来就白，身上常年被衣服包裹，身上肌肤盛雪。

露出的锁骨让他看起来像一块美玉，没有波浪起伏的眼眸像深渊一样神秘。滚动的喉结喉结带着一丝禁欲。

枫禾居高临下，眼睛顺着他的衣襟看到穆尘明消瘦的身体。枫禾的脑子瞬间卡壳，恼怒的脸颊红温不知所措，他脸色一僵松了力道。

穆尘明踉跄站稳，整理衣服。

“你……你……我不是故意的。”枫禾后退贴上铁栏。怎么会有人这么白，这么瘦。一点都不想是在末世中生存的人。

“哈哈哈”铁栏外传来嬉笑声。梁恒通拍打着手走进来，他的眼里有着幸灾乐祸，低沉的声影打破两人沉默。“我就说你们之间有点意思吧。还像否认，我都发现了。”他用两根手指对着眼睛做出盯视两人的动作。

枫禾的脸红的快滴血。“你少污蔑我。”

梁恒通一身黑色紧身服无视跳脚的枫禾，他双手叉腰看着穆尘明思索。特意功能？他才不相信，迄今为止，人类还没有特意功能。

他蹲在地上，与穆尘明平视，一手摸着下巴的胡茬子问道：“穆尘明，我说你，真的是人类吗？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难道真是中了变异蜈蚣的毒基因突变？

穆尘明静静看着他不做解释，突然他被梁恒通拽出监狱，走进审讯室内。他被扔在椅子上，后背重重磕在椅背上。由于惯性，他连带着椅子几乎要摔倒在地。

审讯室内，一盏巨大的光点亮，穆尘明被灯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他提起被扣住的双手遮挡亮光，下一刻，他的手被梁恒通按在桌子上。

强烈的灯光对着眼睛，穆尘明的双眼酸涩泛起生理泪水，他低头擦拭眼泪。

梁恒通双手压在桌子上，俯身逼近穆尘明。逆着灯光，穆尘明看不到他的神色。反而是穆尘明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耳边是梁恒通严肃的问话：“说！你究竟怎么进入电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