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人都曾在中学时期憧憬过某人,这些被憧憬的对象要么个性张扬,要么容貌出众,要么足够优秀。
十七八岁的萧逸正既优秀又英俊,在邱夕就读的高中上下几级校友内都出名,被不少人仰慕着,其中就包括邱夕。
如同当年流行的青春小说的剧情那样,邱夕也会在课上借着腹痛的名义去校医室,只为远远见操场上的萧逸正跑圈。样貌并不是叩开邱夕心扉的第一要素,解救被老师误会罚站的自己并温柔安慰才是邱夕当年心动的原因。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邱夕。”
这是萧逸正第一次认识邱夕时说的话,也是这句话在邱夕的脑海里盘桓了整个青春期。
年少不知什么是喜欢,只知道仰望的人即将毕业,自己心里那股无言表达的失落与空虚。邱夕也曾向萧逸正打听报考的院校,立志追随,但那所学校分数线太高,邱夕努力两年也只混了个双非一本。
本以为萧逸正是那遥不可及的月亮,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没想到月亮竟然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变得更加耀眼了。
年少时的回忆乱糟糟地涌进邱夕的脑海里,大半节课过去了,萧逸正讲的知识愣是半点没进邱夕脑子。
虽没有当年那种心动和羞涩感,邱夕还是本能地被萧逸正吸引了目光。
长达两小时的课程结束,萧逸正在PPT结尾处放上了自己SNS的二维码,笑言大家可以私下与他沟通工作相关的问题,邱夕见不少人都掏出手机扫码,犹豫两秒后偷感十足地编辑文字发出好友申请。
【萧老师好,我是XX公司的邱夕,课上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一等好几个小时,好友申请始终没有被通过。
上午课程结束,邱夕背着包心事重重地顺着人流往外走,就连面前站着一个人都没注意,径直撞了上去。
“嗷!”邱夕捂住被撞疼的鼻子。
“十几个小时不见你眼睛就瞎了?”无比熟悉的毒舌用句在耳边响起。
“安兹格尔大人,您回来啦。”邱夕露出并不真心的谄笑。
身边不少人朝他们投来怪异的目光。
安兹格尔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作牌,单手插兜冷漠道,“别乱喊,小心露馅。”
邱夕这才发现他胸前挂着一个集团的工作牌,上面写着“人力资源总监安格”,甚至还配上了证件照及工号。
“?????”邱夕大为震惊,碍于人多不好多言,只能闭紧嘴巴跟着安兹格尔走。
回到安兹格尔的行政套房,桌上已摆满精致的餐食,安兹格尔扯下工作牌扔到桌上,顺手捻起一个葡萄塞进嘴里,“呸,难吃。”
邱夕不敢坐,站在一旁问,“您叫我来是有什么指示吗。”
安兹格尔躺在按摩椅上语气平常道,“我们不能分开太久,你就在这待一个小时。”
哦,刷时长呢。邱夕了然。
餐桌上的吃食安兹格尔不感兴趣,他挥了挥手道,“这些玩意都赏你了。”
闻言,邱夕腹中正好发出空鸣声,道了声谢,不客气地享用起来。
安兹格尔支着下巴看他,双眸变为竖瞳将邱夕整个人扫描了一遍,眉头突然一挑,“你今天怎么有些不一样。”
“我没做森么啊,就桑了课。”邱夕含着饭回答。
“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人吧。”
邱夕惊恐地咽下口中食物,双手抱在胸前,“您在读我的心?!”
安兹格尔眯了眯眼,一丝名为危险的光芒从他眼中一闪而过,“哦,该不会是你在意的人吧。”
邱夕瞬间脸红。
“不不不不……”
“你想跟那个人○爱。”
“没有!我只是单纯地仰慕他而已!”邱夕脱口而出,随之马上找补,“……而且都过去十年了,早就没那个心思了。”
“你不会还是处男吧。”安兹格尔眼神怜悯。
“禁止人身攻击!”
“真可怜,居然连最纯粹的生理快乐都没感受过。”
“我只是更看重心理需求。”
“有什么区别呢,两者你都没拥有。”
“……”
“说吧,叫什么,我来搞定他。”
“……萧逸正。”
安兹格尔满意地点点头,脸上写着你终于上道了。
“但您能不能别操控他。”邱夕羞涩地请求道,“我喜欢那种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发展。”
安兹格尔强忍住掐死他的冲动,“啧,处男。”
再次排到萧逸正授课已是两天后,安兹格尔坦然自若地走进会议室,直接霸占了邱夕右侧的座位。
尽管为了掩人耳目将发色和瞳色都变成了最低调的黑色,但光凭那张脸和190 的身高,安兹格尔依旧是200余号参训人员中最鹤立鸡群的存在。
就连邱夕前面那位同学三天从未与自己说过话的女士,自安兹格尔坐下那刻起,回头数十次,甚至主动询问邱夕这位帅哥什么来头。
安兹格尔伪造的“人力资源总监”名头太大,邱夕遮掩道:“集团安排过来监课的领导。”
安兹格尔敏锐地感受到四面八方偷窥的视线,他不悦地用指尖敲了敲桌子,“少东看西看。”
本还有些躁动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
恰好此时萧逸正推门进来,邱夕拉了拉安兹格尔的衣角悄声道,“就是他。”
安兹格尔抬眼望去,隔着数米与萧逸正对上视线,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
为了搞定萧逸正,安兹格尔学习使用手机看了不少视频短剧,对于人类的爱情发展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正式实施计划前一天,行政套房内,安兹格尔戴着一副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金丝框眼镜站在白板前,蜷着手指叩了叩写着魔界文字的板书。
“这次的行动,我将它分为三个步骤。”
“第一步,偶遇。”
“第二步,告白。”
“第三步,生米煮成熟饭。”
邱夕艰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一笔一划地按安兹格尔说的那样做笔记。
安兹格尔一个响指,白板自动切换成下一页板书。
“像你这种普普通通路边一抓一大把的人类,靠什么来吸引他的注意?回答。”安兹格尔下巴朝邱夕抬了抬。
邱夕绞尽脑汁,“昔日校友情?”
“错。”安兹格尔攥紧拳头赏了邱夕一个暴栗,“在你没有任何优势的时候,适当的示弱可以勾起雄性的保护欲。”
“保护欲?”邱夕捂着额头问。
安兹格尔从空气中抓出一面镜子,捏着邱夕的下巴引着他看镜中的自己。
没什么毛孔痘印的皮肤,看起来还算白,没有血色的双唇,凌乱的刘海和厚实的黑框眼镜将脸遮住了大半,看起来就是个阴阴的宅男。
“丑死了,就不能把你戴的这玩意扔了吗。”安兹格尔嫌弃地一把扯下邱夕的眼镜。
动作停滞一秒,安兹格尔把眼镜重新戴回邱夕脸上。
“怎么了?”邱夕不明所以。
安兹格尔再次把他眼镜取下,顺便把刘海也捞了上去。
“你谁。”
“啊?”
邱夕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拿起镜子对着照了照,眉毛正常、眼睛正常、鼻子正常、嘴巴正常,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安兹格尔眼神阴郁地看着邱夕完全展露出来的脸,常年被遮盖住的眼睛像猫儿眼一样又黑又亮,上下睫毛都长得纤长浓密根根分明,本没什么亮点的一张脸突然就有了神采。
再再次将眼镜戴回邱夕脸上,对方面容散发着的淡淡光芒瞬间又黯淡下去。
忽明忽暗,变戏法似的。
安兹格尔:“???”
邱夕:“???”
“计划有变。”安兹格尔将邱夕的黑框眼镜扔进垃圾桶,“第一步,□□。”
“小唐,我回来了,给你带了宵夜。”
邱夕被安兹格尔抓着在理发店和商场里折腾了一晚上,快11点才回到酒店,本就不富裕的存款现在更是岌岌可危。怕打扰唐清轩休息,邱夕特意买了烧烤和炒饭表示歉意。
好在唐清轩是个爱熬夜的游戏宅,邱夕回来时他正盘腿坐着用笔记本激战正酣,听见邱夕说话头也不回地说,“谢啦兄弟,我打完这把就来吃。”
邱夕将饭盒放在桌上,疲惫地瘫在床上,手总是不自觉地揉眼睛,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戴隐形眼镜不习惯还是没戴正,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邱夕起身进卫生间找镜子。
重新戴好隐形眼镜从卫生间出来,唐清轩已经结束了游戏正捧着饭盒大快朵颐,他本想跟邱夕开口说些今天听到的新八卦,却在抬头看清邱夕脸的那一刻发出尖锐爆鸣。
“出什么事了?!”邱夕被吓一大跳。
“兄弟!”唐清轩干嚎,“怎么半天不见你就整好容了。”
“太夸张了你。”邱夕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一直就长这样啊。”
“呜呜,我还以为我们是同一水平线上的,没想到你隐藏分这么高。”
“谢谢夸奖?”
“是要去相亲吗,兄弟。”
“不……啊,算吧。”
“你会成功的。”唐清轩抽噎着拭去眼角那滴并不存在的不甘之泪,更加化悲愤为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