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波的士子正在浩浩荡荡的朝着目标前进。xinghuozuowen
这些热血士子们,坐在牛车上,也不能安分,高谈阔论,怒斥如今天子宦官,直言,之后若能遇到宦官阉竖,当一剑斩之,这话可不是大话,现在的士子还不像日后的腐儒,拿着纸扇闲谈,虽然闲谈清议确实是从这一代太学生开始创立的,但是他们有一点不一样....
他们不是带着扇子的,他们是持剑的,正大光明的持剑!
而且,他们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大多练过剑术,有的会骑射,君子六艺,之中便有射术,在这个年代,文武不分家,也不会重文轻武,士子们各个上马打仗,下马安民,此时大多数名将猛士,皆是士子文人,严格来说,他们都自称党人!
而他们现在的目标,却是饶阳县,解渎亭!
此些士子,大多是冀州,司隶,兖州之地的热血士子,他们都是决定要为民除害的热血少年,哪怕对方是皇亲,哪怕此番是身死,他们也无悔,定要为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河间国百姓除掉此害!
“诸位士子,听我一言,那些诽谤之词,不过都是愚夫谣言,少君侯年纪尚幼,河间国内,无有恶名啊!”,有一年轻士子坐在最后头的马车上,对着周围的士子们说道,这话,他已经说了一路,本来是外出访友,谁知道,走了一半,便被这些士子们席卷,说甚么要为自己除害!!
他是河间国本地士子,在河间过了十几载,也不知道自家那边有甚么大害啊,后来得知他们说的是解渎亭侯刘宏,他就更是哭笑不得,那些谣言在河间国是传播不了的,河间国谁不知晓,刘宏年不过十载,可是,无论他怎么解释,这些士子都不听劝。
他们起初对他还十分友好,他名气不显,只是在河间国内少有名气,经学造诣也不算太高,能有些名气还是因为他骑射了得,国内游侠既服,但是在士子之中,名气就不是那么大了,他此次便是想去外求学,增加见识,谁想到碰到这样的事情。
“年纪尚幼,便做出此番恶事,若是再长大些,那还了得?”
“你也不必畏惧,吾等此番前往,便是要将这厮诛杀干净!不会有人追问你的罪责!”
这些士子们纷纷说道。
那青年摇头,不知该说什么,见到他还是此番模样,为首者十分生气,不客气的说道:“我听人说,才学一般的人,不会放任恶人行恶一郡,有道德的人,不会放任恶人行恶一县,高尚的人,不会放任恶人行恶一乡!所以看来,你连才学一般的众人都比不上,这样的人,我们还是不必同行。”
这话说的不客气,那青年心里大怒,脸色通红,说起来,他也不过十六七岁,哪里受的这般侮辱,起身便拔了剑,那些士子也纷纷拔剑,看了看周围众人,青年还是将剑收回,跳下牛车,也不离去,而是跟在了他们身后,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些高尚的人,要怎么样处置一个不足十岁的孺子!!
说起来,这孺子还强抢民***邪恶毒?
哈哈哈,他倒要看看,等他们看到了不足十岁的亭侯的时候,还能不能这么义愤填膺!
士子们看他下了车,也就不再看他,心里却是暗自鄙夷,青年心里也是无味,此些士子,还不如自己在河间那些游侠好友,从此之后,自己也不谈甚么求学,跟那些好友吃酒行乐,倒也自在!
刘宏当然不知道此间事,他只是埋头苦读,而其余时候,都是被何休带出去,在饶阳县里乱转,按他来说,但凡明君,不可长与妇人之手,增长见识,观遍这天下,才能治理这天下,何休又拿出了昔日那些被驱除的公子说事,甚么公子重耳之类,小胖子听得耳朵都疼。
直到后来,小胖子问何休,既然重耳游遍天下,能当明君,那为什么统一诸国的不是他,是秦王政?何休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不仅没有回答,反而是把小胖子揍了一顿,从那以后,小胖子干脆也不问了,听师君的,对错他不知道,但是起码不用挨揍是不是?
终于,浩浩荡荡的牛车进到了饶阳县,朝着解渎亭的方向走去,他们也多不认路,沿路打听,乡民对于士子们都是非常尊重,也不打听其目的,便欣喜的为他们指路带道,当牛车进入小小的解渎亭的时候,亭长也拦不住了,他们多数没有路折,其实根本没有资格外出。
但是,他们借着求学的名义,路途上的亭长里正还都不敢阻拦。
不过,亭长好歹能听出他们对侯府的敌意,便立刻派人通知侯府。
小胖子正在书房内读书,便有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叫道:“少君侯,祸事耶!”
“祸事??曹公出事了??”,小胖子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曹腾那老头死在自己家里了,毕竟,他实在是太年老了,辅佐了四代君王的老人,而公,是对于大太监的称呼,虽然他的孙子在后来确实成了名副其实的曹公,小厮摇摇头,说道:“有士子在门外谩骂少君侯。”
“甚么!”,小胖子跳起来,将书合上,眼里的兴奋却是大过了惶恐愤怒,毕竟是个孺子,他挥了挥手,说道:“速速召集家奴,与我一同打出去!!”
小厮瞪大眼睛,说道:“主母派人已经去请何公,少君侯万不可此时出去。”
听闻何休要来,小胖子便缩了缩脖子。
想了片刻,小胖子方才说道:“那便不出去了,就在门口听听,他们为何骂我!”,说完,小胖子将竹简放回原位,与小厮一同出去,还没有赶到屋外,便听到那一声声高昂的叫骂声,曹腾此刻扶着,皱着眉头,静静听着那些士子的谩骂。
“你这淫贼,夺人贞洁,无耻之尤,既有此狗胆,何不与吾等一见!!”
“曹老公,何谓夺人贞洁?何谓淫贼?”小胖子瞪大眼睛,疑惑的问道。
曹腾干咳了几声,没有说话,小胖子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家奴小厮,众人憋着笑,低头不语,小胖子愈发疑惑,这到底是甚么情况?
侯府门外,早已被士子们围起来了,他们声嘶力竭的叫嚣辱骂,各个义愤填膺,怒火冲天,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党锢之祸,是从这个亭侯所开始的,起初,解渎亭的百姓们不知道他们是何来历,故而围着来看,可是,等他们渐渐明白这些家伙是在辱骂少亭侯的时候,乡民们便炸了!
在这个时代,同乡之谊看的极重,因为交通不便,官话普及不高,故而一郡一县都仿佛一国,其中百姓自由交流,可是出了故乡,便是不通言语,鸡同鸭讲,此些士子都是以官话来骂,乡民们也是后来方才渐渐听懂,这也是河间国较之司隶近,若是江东荆楚,只怕骂上一整日,也没甚么乡民能够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