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杜思烟拍案而起。她凤眸圆睁,瞪着言溪,仿若受到什么侵犯,“柳柯繁敢在外面找小三?信不信我剥了他的皮!”
言溪被她吓得一哆嗦,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就在此刻,她猛然理解了柳柯繁的心情。
“额,其实也不是他要找小三,就是,那啥,总得有个人推动你们之间的感情发展,准确说那叫助攻。”言溪努力向她解释,生怕这把火待会儿得烧到柳柯繁头上。
那她得多愧疚。
杜思烟却是半个字眼都听不进去。她轻哼一声,满口应下言溪方才的要求:“那也不行。命可以少一条,小三这种生物一定得扼杀在摇篮里。”
说完,杜思烟就毫不犹豫地存了档。她那干脆果断的姿态,再一次令言溪庆幸自己不是杜思烟的敌人,否则她怕是连门都不敢出。
言溪眼睛骨碌一转悠,突然有个极好的想法。她凑过去,试探问:“你要不再帮我个忙?”
以为她又要说出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杜思烟立马坐正,定定地望着言溪。
“你就保持刚才那气势,那生猛,然后去凶顾容卿一次,怎么样?”
“......”
***
显然,杜思烟骂了她一句无聊后,毅然拒绝了那个提议。言溪摇头叹息一声,深表遗憾,亏她还觉得那是个好点子呢。
不知不觉间,言溪已经走到顾容卿门前。她极有礼貌地敲了几下门,甚至还静等片刻,里面却依旧无人应声。
这次是顾容卿主动唤她过来,言溪也不能就此打道回府,无奈之下,她只好推门而入,进去后,又将门带上。
屋内也不见顾容卿人影,言溪便先在桌前坐下,准备等他回来。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水声,是从里屋传来的。言溪起身走近,结果就看到一张屏风立在那里,虽不能透过屏风看到里面,但从屏风上端不断腾起的热气,她大抵也理解了状况。
这顾容卿也真是,洗澡就洗澡,将她叫来做什么,莫不是还想让她帮忙搓背?
言溪被这个疯狂的想法惊到,然后想了又想,竟然莫名觉得这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顾容卿从来只会赶她走,这主动找她还是头回,况且还是在半夜。
想到这里,言溪就不自觉地背着手向屏风靠近。一步,又一步,终于就要撬开这个潘多拉魔盒时,突然里面传来顾容卿清冷的嗓音:“站住!不准进来!”
言溪立马打住,尴尬地挠挠头,轻咳一下,然后赶紧退了出去。她又重新坐回桌前,将通红的脸颊埋进手臂里。
她真是疯了,竟然还准备偷看人家洗澡,这不是变态才干的事嘛!
过了好一会,顾容卿从里屋走出。他瞧了眼言溪,不知从哪里搜出个药瓶,然后推到她跟前。言溪盯着药瓶有些吃惊,但很快就被喜色所替代。她拿起药瓶,含羞道:“谢大人好意,其实我并没有受伤。”
顾容卿眼神古怪地望过去:“说什么呢,这是让你给本相上药。”
瞬间,言溪脸上的笑意凝固。她抿着唇,无奈点头:“嗯,这才是正常剧情。”
言溪坐在床前,盯着他背上那几条狰狞的伤痕,神情有些凝重。顾容卿受伤不轻,但他竟从头到尾都没哼声,可见这人远不像表面那般文弱,且很能隐忍。
她难以想象,这样的人日后竟会鲁莽起兵,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事实上,顾容卿在朝中势力十分庞大,只要找准合适的时机,搬倒李政并不在话下,但他偏偏选了个最不合适的时候,那就是先帝忌日。
且不说这时起兵会引起民怨,就按风莱习俗来讲,那日皇城戒备森严,司马佑这些戍守边关的将军也会领精骑回京,以慰先帝之灵。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起兵,除了顾容卿故意找死,言溪想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了。
“你发什么呆,还不快上药。”顾容卿突然出声。
言溪立马回过神,然后开始替他上药。生怕将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弄裂开,言溪尽可能地小心翼翼,时不时还会问顾容卿疼不疼。当然,就是没人应声而已。
“你把银子都烧了,准备怎么赔?”
到底,顾容卿还是接下了那张单子,只是现在想起来,他依旧很不悦。
“大人,那都是为了救您,您不会这也要我赔吧?”
“林鸿自会救本相出来。”
那倒也是,按当时那情势看,林鸿要逃出来也不在话下。只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她确实功不可没啊,没想到顾容卿非但不说声谢谢,反而还将账算得这么清。
言溪努努嘴:“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说什么!”
即便言溪只是哼唧一声,顾容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当即转过身瞪着她。言溪吓得立马低头,避免跟他对上眼睛,哪知,这一下子她的视线刚好落在顾容卿脖颈上,然后又一路向下......
言溪慌忙将药瓶塞到他怀里,然后起身背对着顾容卿。
“大,大人,背上的伤已经敷好药,其他的地方您自己动手吧。”
说完,也不管顾容卿同不同意,便脚步飞快地开门离去。
出了屋子后,言溪才双手捧起滚烫的脸颊,慢慢从恍惚中清醒,然后哀叹一声。她呀,说到底就是嘴上功夫厉害,所以总是能在这种时候投降,也难怪至今还毫无进展。
言溪掏出袖中的玉扳指和腰牌瞧了瞧,又回头看了眼,终究没有再折回去。
算了,还是下次再还给他吧。
***
次日天微亮,洛阳派来的人就到了山寨,杜思烟和柳柯繁二人便押着这些山贼返回洛阳,而言溪等人整顿完毕后,也立刻踏上前往冯翊郡的路。
由于中间已经耽搁好几日,之后的几天他们便只能不停赶路,好在这一路没发生什么意外,紧赶慢赶,一行人终于在五日后顺利抵达冯翊郡。
司马佑派人将他们接至提前安排好的住处,并跟顾容卿约好今夜在郡守府中议事。言溪看时辰尚早,进了屋子后便直接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停下休息,言溪早就疲惫不堪,如今就算是顾容卿来了也甭想吵醒她。
很快言溪就达成所愿,美美地睡了一觉,只是,这一觉着实有些长。言溪再醒来时,外面天色已黑,她心里一咯噔,急急忙忙起身整理好衣裳:“没闹钟真是不方便!”
言溪出门后便径直奔向顾容卿的屋子,果不其然,人已经不在,马车也离开了客栈。
无奈之下,她只好问了路后,骑上随从的马,一路往郡守府飞奔。言溪知道,她从顾容卿口中是绝对套不出一个字,司马佑跟她又不熟,更不可能向她说明,所以若想弄清司马佑战败的缘由,这次议事她是绝对不能错过。
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郡守府,然后言溪又凭借顾容卿的腰牌,在郡守府里畅通无阻,很快就赶到议事的地方。这次,言溪没敲门就推门而入,一下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言溪毫不在意,而是径直走到顾容卿跟前。顾容卿也是满脸惊讶地盯着她:“你怎么来了?”
“我给大人送东西啊。”言溪将腰牌和玉扳指递过去,“前几日没休息好,就把这事忘了,刚想起来所以就立马送过来了。”
“就为了这事?”顾容卿无奈接过来,然后便要赶言溪离开。言溪自然没那么听话,反而站到顾容卿身侧。
“大人,我骑马惊到了,您让我在在这儿缓缓神,好不好?”言溪低声向他恳求,小脸上满是乖巧。见顾容卿良久都不吭声,她便又冲其他人行礼:“各位大人,你们就无视我然后继续议事吧,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开什么玩笑!”
言溪话音未落,就有人出声反对,观其位置,言溪猜测这人应是郡守吴千仁。他看向言溪,神色中多有几分鄙夷:“我们男子议事,你一个小女子捣什么乱,还不快出去!”
听他张口闭口小女子的,言溪不由地有些恼了。
女子又如何?若是叫来杜思烟,还不是照样把你们这些男子全撂倒!言溪心里想着,便要开口反击时,顾容卿却出了声:“内子也是出于担忧本相才想留下,这也需劳烦吴大人这般指责?”
一听这话,吴千仁脸色大变,他急忙起身:“顾相息怒,是下官眼拙,竟没认出夫人。夫人,方才多有冒犯,下官向您赔罪了。”
言溪倒是想小事化了,但见顾容卿冷着脸不吭声,她便也不敢多言。见状,吴千仁面露尴尬,也不知自己到底逃没逃过这一劫。
好在司马佑终于看不下去,出面化解了尴尬:“吴大人确实有些言语过激,还望日后莫要再犯此等错误了。至于夫人,既然顾相觉得无大碍,那夫人便留下吧。”
说完还派人替言溪搬了张椅子过来,至此,这件事才算翻篇。
众人继续先前的议论时,司马佑拿出一封书信,侃然正色道:“昨夜我收到一封信,是为匈奴王呼延木所书。信中提及到须卜留这一人,呼延木道此人已公然叛出匈奴,我猜此人恐怕与近日发生的事有关。”
顾容卿皱了皱眉:“呼延木为何要书信于将军?”
“须卜留抓了匈奴公主作人质。”司马佑望过来,“呼延木意在与我合作,共同抵抗须卜留,合力解救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