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不斩我斩师门 第19章 月下对雾气扰人心

说来说去还是全凭看到的表面在臆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大放厥词，褚微还要上前继续理论，司檐月先一步挡在她身前出声，“你这人说话真是没道理，中了幻境但毫发无伤出来的，除了这位仙子还有诸位宗主掌门，还有其他修为高强之人，难不成他们都是魔族安排的的？倒不如说是你自己能力太差，比不得别人。”

一直喋喋不休，尖嘴猴腮的瘦高修士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大叫起来：“你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修为差？你居然敢说我修为差？！”

方才还犹豫怀疑的众人，也顺着司檐月的话看向周围，确实受伤的人都是些修为不高的年轻弟子，无法抵御魔族也实属正常，并不像那人说的只有褚微一人完好。

看着他滑稽跳脚的样子，褚微心情都好了不少，“说的就是你怎么了吧，有本事通天榜下打一场，看看谁能站到最后。”

“好好好，有人帮你就了不得了？”说着又转向司檐月，“那我再问你，你又如何解释那魔头要看她？”

司檐月双手环抱胸前，一副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只是看一眼能说明什么？难不成魔族和你说一句话，你就心悦诚服地投敌去了？那我还说魔族故意看褚微是想嫁祸她，你敢说不是？”

这下瘦高修士可是彻底偃旗息鼓了，一时间找不到任何错处来借题发挥，灰溜溜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褚微还不忘提醒他，“记得通天榜下来和我打一场，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没有与魔族勾结了。”

通天榜是天地灵气聚集之处，凡只要沾染丝毫魔气名字便不会出现在榜上，这也是众多修士为何如此追捧它的原因之一，旁门左道之术，皆无法干扰它的决断，唯有绝对的实力，才是获得它认可的标准。

一场闹剧在司振云到达后彻底落幕，他身后跟着大批万元宗的弟子，妥善安排好所有受伤弟子，带着众人前往寻林山顶。

褚微狠狠吐出一口气，近些日子来心中从未如此轻松过，还要多亏了身边这人，“谢谢你，你和他们都不一样，谢谢你愿意帮我说话。”

“客气了，我只是站在我认为对的一方，他们不该把所有错误都强加在你身上，至少不能是毫无理由的栽赃。”司檐月有些受宠若惊，仔细算来这好像是第一次褚微主动和他说话。

这么说来也有些不准确，应该是再见以后第一次。

桐林雪站在灵栖峰的队伍中朝她招手，褚微抬起手回应她，然后同司檐月告别：“那就谢谢你的心吧，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能成朋友。”说完快步赶去桐林雪的方向，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思索。

直到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万元宗的弟子在收尾，司檐月还是保持着思考的动作一动不动，司未时学着他的动作看向队伍消失的方向，凑过去问他：“你在干什么呢？都站半天了。”

过了许久，就在司未时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司檐月突然开口：“你说，‘如果有机会’是什么意思呢？”

司未时听不懂他又突然说什么胡话，直接拉着他离开，“我哪知道，走你的吧，少浪费时间。”

寻林山上，通天榜下，万元宗早已备好大比所需要的一切，迎着各大宗门进入了乾楼。

这是褚微第一次完完全全了解寻林山的构造，若说是一座极高的山峰其实不太准确，因为寻林山并没有峰顶，最上面是无比平坦的宽阔场地，草木稀疏尽数沿着边缘生长，似是被什么神兵利器拦腰劈开，特意留出来作为比试场地。

通天榜就在这块平地最中心处，高高悬在半空，前人便在榜下修筑巨大的圆形擂台，相隔几丈再设下围观用的看台，既保证了观看空间，又隔出来足够的安全距离。

相对的四个方向立着四座一模一样的高楼，用作这几日的休息之处，褚微走到楼下，仰头去看檐下的牌匾，“乾楼”二字，是谁的笔迹早已无处查寻，但仍是能从中体会到写下二字时的激昂心绪，来源于先辈的传承。

引着玄玉派过来的还是司檐月，他正在同其他弟子讲解乾楼的分布，正讲到关键处，“实际上真正的乾楼只有一座，剩下三座都是后来仿制的，只有每次承办大比的宗门才有机会进入真正的那一座探寻其中玄机。四座乾楼对应四大宗门，可隐梧门的人常年来去无踪，不与其他修士来住，是以后来就改成了供散修小宗门居住的地方。”

原本比试今日就要开始的，妖缇这么一闹就不得不推迟了，司檐月将人安全带到任务就完成了，走之前十分周到的告知：“稍晚些时候会有万元宗弟子送来餐食，诸位今日暂且在此好好休息吧，通天榜大比推迟至明日进行，届时，期待诸位大展身手。”

许是事情实在杂乱，就连平日最爱热闹的丛金玉都无心寒暄，几位峰主各自交待过重要的事情之后，便开始安排弟子的房间，让他们早做打算回房休息，尤其是行动不便的弟子。

桐林雪面上罩着些淡淡的忧愁，灵栖峰带来的弟子本就不算多，经此一遭几乎大半都受伤了，褚微看着她没说话，打消了心中想要将幻境中的事告诉师父的打算，抬手扶起一位师妹就往安排好的房间走去，以最快的速度安顿好之后，马上又扶起下一位，其他人见此也行动起来，不多时便将所有伤者安顿好了。

是夜，乾楼灯火尽熄，褚微移开久久停留在通天榜上的目光，双手扶上窗户。

即将合上的刹那一只苍白的手猛然伸入，止住了她的动作。

褚微警惕后退两步，提剑对准那个方向，这个地点，这个方式，来者绝非善类。

手的主人缓缓扒开窗户，妖缇的脸赫然出现在她眼前，见她持剑出声怨道：“我们今日才见过的，不会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吧，小仙子。”

他身体放松，毫无防备地坐在窗边，一只脚垂落在木制地板上，不知从哪学来的奇怪调调，张口就是一股子勾人的味道。

可惜褚微并不吃这一套，面色不改冷声道：“当然记得了，你这个千方百计想置我于万劫不复境地的人。”她分明与魔族毫无干系，这人却偏要做出点莫名其妙的举动，害得她险些被人误解。

“别这么说啊，本少主只是太欣赏你了，跟着我肯定能大有作为，哪里能算是置你于万劫不复呢？”妖缇说着，手中变出一朵血雾花，妖艳脆弱，轻轻一吹花瓣便尽数散开，朝着褚微飘去。

褚微挥剑斩灭所有花瓣，不肯让魔族的东西近身分毫，“恶心的东西，离我远点。”斩的是花，说的却是人。

那飘零的花瓣在她的剑下一片片碎裂，化成雾气，没了踪影。

这句话好像刺到了妖缇，他的面色稍变有些阴沉，还是不死心劝说“跟着那群老东西修仙有什么好的，又慢又弱小，倒不如现在跟着本少主去魔族，不出两年定能将他们所有人踩在脚下。”

褚微闻言嗤笑出声，收剑置于身后，抬起眼眸看向他的赤瞳：“你在魔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为什么就没有如你说的那般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呢？怎么？是自己能力不行吗？”

“你！”妖缇终于维持不住和善的假面，后跃离开窗沿，“好大的口气，希望仙子日后说话也能像今日这般硬气，最好不要有求着本少主的时候。”话到最后语调竟微微上扬。

身后月光被妖缇的身影遮挡，他挥袖掠起一阵强风，褚微抬手遮挡再次睁眼时，窗外已是空无一人，莹润的月光尽数洒在她的脸上。

擂台中央的通天榜即使在夜晚也仍旧发着光，褚微最后看了一眼关上窗，她不得不开始思考妖缇的话外之意。

天光大亮之时，擂台边已经围满了人，期待的、激动的、跃跃欲试的神情各有不同。若要说最特殊的还是昨日的瘦高修士，他的脸上满是不服气，看来是卯足了力气要一雪前耻。

褚微跟着桐林雪立在她身侧，昨日伤势较重的弟子都去了看台，不会参加比试了，剩下想要一试的皆在乾楼之上，同她站在一块的自然也有肖玦和季听雪。

待乾楼钟声响起，通天榜碑石迅速向上延伸，骤然发出柔和的金光，宣告着此次比试正式开始。

台下欢呼声一片，最先上台的是双手抡斧满脸黑胡子的男子，他的心态很是乐观：“老夫都一大把年纪了，肯定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却也想争一争这个通天榜的名次，那今日就让我来做第一个吧！”

他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一白衣侠客上前挑战，二人打得有来有回。

褚微看着台上两人的身影，微微有些出神，若是和清也在的话肯定也是有机会争一争的吧，她那样有天赋。

通天榜一共十名，一人一生只有一次上榜机会，可只要上榜无论排名高低，即可名扬天下。

玄玉派现任五位峰主便是最好的例子，他们那一年同行六人尽在榜上，此后各自继承峰主之位，自此玄玉派名噪一时，成为四宗之中实力最为强势的一方。

褚微心中清楚，登上通天榜她势在必行，是完成所有事情必需踏出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