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家长里短没怎么做事时间就过去了,赵宇来叫人帮忙,楼安才惊觉时间已是六月初十。
他回了院子问徐氏:“咱家这礼怎么送?”
“你爹早准备好了,”徐氏放下手上的簸箕,“咱村儿不兴礼钱,庄稼人一年到头手头上也没几个子儿,都是送些米面粮油什么的。咱家送二十斤粗粮,也是很有派头了。”
“不过后日你要起大早了,”徐氏继续说,“他家定的是辰时三刻迎亲,咱家作为娘家是要很早过去送亲的。”
“晓得了,我和阿岷头日早些歇息。”说完楼安想到赵宇让徐氏帮忙,忙问,“宇哥让爹过去借桌椅板凳,让你帮忙锅灶一摊子的事宜,你们能赶上迎亲?”
“这有啥赶不上?”徐氏道,“正礼十二日开始,咱们这活儿明天开始做,明儿晚上就做的差不多了。”
“先前不是说让阿岷去当伴郎跟宇哥睡两晚,咋的没来叫人?”这是去县城那日说好的,没想到现在赵宇也没提起。
徐氏笑说:“哪有让二十岁的大小伙子当伴郎的,早换人了。吴屠户家吴远近来也没啥事儿,每日傍晚就过来了。”
“阿远?”楼安笑道,“倒是有好些日子没看见了。”
“听说吴屠户前段时间带在身边教他卖肉杀猪,也不知学得怎么样了。”顿了顿她又道,“不过那孩子灵,心思活络应该没太大问题。”
确实,能吃苦又聪明,楼安到现在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书读不下去,明明说个啥都能记住。
最近田里地里的活儿都没江大生什么事儿,楼安索性让江大生帮忙每日去城里送竹牌,那麻子得知此事后还很是不忿,非要楼安说个一二三四,楼安被烦得不行,全都打发给了江大生,今日就不见麻子了。
徐氏告诉他:“他就想多挣些钱买酒吃,也不是不能吃苦,只是性子孤僻,许多活计做两天人家就不要他了,你爹现在安排他砍竹子咧。”
“爹都能安排人了,”楼安开玩笑,“不愧是咱家大管家。”
徐氏乐道:“大管家今日去要账了,还是个催账师傅。”说罢她看楼安一眼,兀自笑得开怀。
江岷刚跟着赵宇去凑了通热闹,此时回来向楼安打报告,“阿岷听见宇哥在向吴屠户定猪,一整头!”
“这么阔绰?”楼安惊讶,当初他成亲才半头猪来着!
徐氏咳了两声轻声道:“听说小华嫁妆陪了二两,还有不少米粮和编筐。”
楼安哽住半晌才幽幽道:“宇哥彩礼给了八两,小华表姐家成亲的一应物什全是宇哥买的。”
这是村儿里都知道的事,他二姥爷家在村吹了好久。
黄婆婆先时还有些不满,后面可能宇哥跟她说了些什么,她也就不再出来说嘴。
徐氏脸上生疼,天天嘴上说着给岷儿小安银钱,可岷儿平日吃食看诊,就连家里的一应开支都是楼安在出。她自问家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三五十两还是拿得出来的,想罢这,她好胜心起,让楼安等一下后就进了房间。
楼安挑眉,心下已有猜测,只是面上不显,等着徐氏出来。
果然,徐氏手上拿着个蓝布荷包,她三两步走到跟前交到楼安手上,“这二十两是之前就想交予你的,岷儿看病家里支出啥都是用的你,每次让你不够就叫我们拿,却是到现在一次未曾听你说起过。”
楼安笑眯眯接过,“谢谢娘,以前不收是我手头宽裕,但是现下您也知道,阿岷上次诊费一百多两,我手头的银子一下去了大半,若是再来几次恐还得向娘求助了。”
事关自家儿子的康复,徐氏并不抠搜,一口答应下来,“下次不够直接找我就成,你爹今日收的都是陈年旧账也就几两银子,待会儿一并揣着。”
楼安小小回血一笔,很是开心,拉上江岷,“走,给你做柠檬凤爪。”
这是他昨晚特意让江大生今早带回来的。
江岷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安不要在别人面前说给阿岷做吃的哦,阿岷要面子。”
这话楼安近几天听过无数次,很像是那种小孩儿有了包袱开始耍帅般地端着,楼安都是嘴上答应,说过就忘。
江岷见楼安态度敷衍,跺了跺脚又别无他法,只能悻悻跑出院子,“阿岷去三婶家做竹牌,晌午回来。”
楼安和徐氏对视一眼,“娘有没有觉得阿岷近几天变得有些敏感。”
“敏感?”徐氏没听过这词儿,“确实有变化,或许跟治疗有关,神医让我们不要随意干涉,顺其自然便好。”
楼安点头,夜里阿岷都不脱光光了,要他也穿上中衣入睡。
说实话,经过几个月的裸睡,他一时竟还有些不习惯!
柠檬凤爪做起来简单,唯一费时间的可能就是买来的干花椒得泡上小半个小时。弄好后他便回了房间拿了纸墨开始画图,飞行棋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拿出来盈利,倒是想开个吃食铺子,可阿岷现在看诊,手上资金有限,只能步骤暂缓卖点小游戏。
这次要做的游戏是骆驼大赛,也是他小时候玩过的一款桌游,游戏人数二到四人以上都可以玩,是一个很能带动氛围的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就类似滨河县举行了一场骆驼大赛,围观的人群即玩家可以通过下注的方式来为自己看好的骆驼买分,最终通过场上骆驼的比赛名次来看谁手上剩余的钱多。
场上一共有五只正常骆驼两只疯骆驼,疯骆驼会朝着反方向跑,若是正常骆驼在途中遇见疯骆驼,骰子恰好掷到疯骆驼跑路,原先第一名的骆驼很有可能被带着往后退从而与第一名失之交臂,玩家失去赌注,原本不抱希望的玩家获得胜利。游戏过程无法预料,很多反转,楼安认为可玩性非常高。
这个地图画起来比飞行棋简单得多,只是制作卡片麻烦一些,骰子和骆驼也需要不同的颜色,到时候还是需要染色。
楼安把骆驼改成了马,在这个小县城大家可能更好接受一些。
专注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他画完最后一笔正准备嘘口气,抬头就见江岷凑在他跟前,楼安吓了一跳,“你啥时候回来的?”
“小安画的太沉浸了,阿岷在这站了好久都没发现,”江岷好奇凑过来,“这是什么新游戏吗?”
楼安眨眨眼,“下午阿岷和我一块儿做小马模型,咱们和爹娘一块儿玩。”
“好呀,不过现在娘叫我来喊你吃饭了。”
“这么早娘就做好午饭了?”
“不早了,”江岷拉住楼安看着他道,“三婶家都吃饭了。”说完他在楼安颈窝蹭了蹭,他最近脑袋总是浑浑噩噩的,一会儿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儿,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已经成家,但是对楼安依恋喜爱的感觉却是没变,还是好想粘着他!
楼安想到自己泡的花椒,一把推开他,匆匆朝着厨房跑去。
江岷怔愣片刻,委屈跟上就听楼安惨叫一声:“我的花椒!”
徐氏正端着饭菜上桌,闻言笑道:“再泡一点就行了,这花椒水留着给你爹泡脚,他那脚臭的哟。”
楼安这才好受些,重又倒了花椒在碗里泡着,吃过饭就可以用了。
今日中午都沾了江岷的光,一人干了碗鸽子汤。
饭桌上江大生对楼安道:“今日去送竹牌碰见了你父亲,他不知在哪听说竹牌是你做的,还在给书铺供货,在那赖着不走找人要钱。”
楼安听得心里一咯噔,这泼皮无赖!他放下碗问江大生:“掌柜什么表现?”
“让人给轰了出去,”江大生摇头叹道,“他在街上说些胡话,我怕他再乱说些什么,给了他些铜板把他打发了去。”
楼安知道肯定是江大生维护他名声才会出此下策,于是他认真道谢:“谢谢爹维护我,下次你见着这事儿别惯着他,直接让他来找我。”
江大生长叹口气,“行吧,到咱家地盘上还能有他好果子吃不成?”不过,他迟疑道,“你那爹状态好像不是很好,瘦骨嶙峋腿又瘸着,手上拿个酒袋子,走路都艰难。”
楼安对那人并没什么好感,只点头表示知道了。
徐氏早就打听过那家人情况,知道楼安从小受苦长大,只拍拍楼安的肩膀啥也没说。
饭后楼安把鸡脚泡好后找来木棍,叫江岷:“来做骰子和小马。”
徐氏和江大生今日没有午休,开始忙前忙后帮着赵宇跑事情,娶亲是大事,他家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太,定亲也定得匆忙,徐氏想着能忙就多帮些,因而原本是让明日帮忙的两人今日就去了那边,帮着腌肉弄菜布置家里。
楼安和江岷两人在家做模型做得并不成功,在互相嘲笑数次后,两人终于做得稍微像样些。
“反正咱家自己留着玩,丑些就丑些,以后可以让叶师傅帮忙做。”
“小安做的不丑,”江岷一本正经,“比阿岷的好。”
这倒是事实,楼安也没想到平日聪敏机灵的江岷手工竟然这样笨拙,连他也不如。
楼安把做好的小马和骰子放好,“走,我们去帮着宇哥家做些事,晚上爹娘回来我一起教你们。”
“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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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