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这话,贺瑱似乎又反应了过来季朗星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说他根本连一些常识都没有,甚至生病了都不知道去医院?”
“对。”季朗星就着贺瑱的电脑,简要地搜索查询了一番,“基因库很多时候收集信息,并不只是在公安系统中,更多的是在医疗系统。大部分民众是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涉及到公安系统的,但是他们会生病,会去医院做治疗,所以也留下了痕迹。”
贺瑱一敲脑袋,他倒是忘了这件事了。他总在想着这个凶手如此凶残,恐怕早就在公安系统中留下了案底,却不曾想到过更延伸的方向。
“可是为什么呢?”他实在迷惑,“正常人就算是再无知,也应该听过别人说起医院。那是他从未曾生过病?还是说他每次都硬生生地挺着?”
季朗星摇摇头:“不清楚,可我根据这个人的心理模型构建,我觉得他从前不应该是没去过医院的,只是他在某一次去了医院之后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再也不去的。”
贺瑱从善如流地接过了这个话茬,又说:“兴许这个事情并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而是他亲近的人身上。”
这样的猜测很多,只是全都无凭无据。更只是揣测了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仍是不知道他的动机以及他到底是谁。
沣潭市不小,而且在这样的一个临海城市中找一个这样特征的渔民,也如同大海捞针、十分不易。
贺瑱仍是叹气,又问:“可是,我还是不懂他为什么要杀人。他杀人又和不去医院这件事,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献祭。”
季朗星唇齿间冷静而又漠然地吐出这两个字,却是惊得贺瑱一身冷汗。
“献祭?”他瞠目结舌,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他会在现代社会听到的词语。
“对,大多时候与愚昧无知相呼应的一个词就是封建迷信。这些人不信现代科技,只信鬼怪神佛。他们觉得只要自己够诚心,神佛就会眷顾他们。”
季朗星这平平无奇的话语,却叫贺瑱一阵胆寒。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让他无法理解这些事情,可是又想起从前在报纸、书籍上读过的那些故事——
闭塞的小村落中,总是会用活人祭祀。或祈求风调雨顺、来年丰收,亦或是将人投入洪水、在木架上活生生地烧死,为着只是不再有洪水、旱灾。
只是他从前只觉得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才会存在的事情,不曾想过现代社会也会发生。
季朗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又急匆匆地说道:“一定有一件事超出他的控制范围了,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那会是什么呢?”
好似他们两个人心底都有了答案,可却不约而同地不再言语,只是默默闭上了嘴,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贺瑱拨弄着自己茶几上的摆件,一下又一下地让那只陀螺不停地转动着。
像是一个漩涡,将他生生吸了进去。
他的思绪飘忽着,不知去了何处。似是想要抓回来,寻求一个解决办法,却无法触及。
是敲门声打断了他,他下意识地说了一声“请进”,就见得宋知意长身鹤立于门口。
宋知意的目光扫过贺瑱与季朗星,说出的语调似是波澜不惊,让人听不出一点起伏:“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有些。”
“没有!”
贺瑱立马辩驳着,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宋知意误会。应该是不想让宋知意生气,觉得自己不够在意他,所以不愿意留在支队吧。
贺瑱想着,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们已经讨论出来了凶手的大致模型,现在在分析作案动机。你是来给我送尸检报告的吗?”
宋知意不置可否地扬了扬手中的夹子,薄薄的几页纸写满了的是文老师最后留给这个世界的结论。
贺瑱本是压抑住的情绪,在这一刻重新被燃起,似乎有些要破功。可他还是生生坚持住了,同季朗星说道:“今天多谢你跑一趟了,下次我请你吃饭作为谢礼。”
季朗星一挑眉,面容上带着些许揶揄地笑意:“学长又是要赶我走?上次利用完了我,就说请我吃饭,这回又空口白牙地给我画饼,我是有些不信了。”
贺瑱被他臊得面上一红,双手合十搁在额前摆了两下:“这次案件了结了,我一定请你,我总不能每次都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吧。”
这话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劲儿了起来。这么一说,他岂不是给自己又立下了一个Flag?
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见得季朗星不再难为他,便将人送到了门口,又说:“兴许我后面有其他线索的时候,还得找你继续做更详细的画像。”
“当然没问题。”季朗星抬眼看了下仍阴沉沉跟在贺瑱身后地宋知意,又笑道,“不过那样学长可是欠我好多的人情了,可就不好还了。”
贺瑱直男无语,这人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啊。可惜他也是有求于人的,忙不迭地又承诺:“那是当然,好多顿饭呗。不过我就这点死工资,别给我吃穷了就行。”
季朗星朝他眨了眨眼睛,转身又挥了挥手。
贺瑱长松了一口气,这也是他不愿意总麻烦季朗星的缘故。扭过头就瞧见宋知意还未曾收起的表情,眼底如同寒冰,冻得人打了个哆嗦。
他不明就里,问道:“咋了?”
宋知意看着他茫然的神色,却也知道贺瑱根本不明白季朗星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顿时又觉得贺瑱过分可爱了起来。
明明表面是只小狼一样的男人,对待刑事案件聪明、果敢又敏锐,可当真遇到感情上的事情,恐怕他心底里就如同小白兔一般,清澈明媚。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美好的人啊。
宋知意只觉得他像是一束光,将自己埋藏在心底所有的阴霾都照亮。
他向往着,更无法控制地试图贴近贺瑱。
即便表面上,从来都是贺瑱向他奔赴而来。
他想要紧紧地抓住贺瑱,不让他再从自己身边溜走,即便是贺瑱根本不再记得从前有他这个人了。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收回了眼底对着季朗星的凉意,隐隐的温柔浮上:“没事,只是我想着我也帮了你不少,是不是也能有人情债了。”
贺瑱被他弄得无语,想要斜他一眼,可又想着自己最近在讨好他留在支队,又赶忙收回了目光。
结果这样一来,那眼刀弯弯绕绕的,好像是抛了个媚眼给宋知意一般。
他没注意,不过挤了挤快要抽筋的眼睛,又说:“那不是还有龙虾吗?”
“龙虾不是给我为你做早饭的报酬?”
贺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那你还吃了我的豆腐脑和油条呢!”
“好吧。”宋知意垂下头,语调中刻意添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难过,可看在旁人眼里似乎有些那么的刻意。
贺瑱立马哎哟了一声,哄了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到时候带你去吃好的,比季朗星好的。你跟他较什么劲儿啊,他就是来帮忙的,你可是我想留在身边的!”
他这话说得暧昧极了,就连宋知意这般冷静的人都险些抑制不住。他的眼底忍不住浮现出笑意来,追上了贺瑱因为一时焦急不查所以走得飞快的步伐。
他捏了捏指尖的尸检报告,行至贺瑱的身侧,与他并肩而言:“已经确认了,文老师也是同样的手法致死,这两起案件可以并案侦查了。不过文老师是被直接从背后袭击的,他并没有来得及做任何的防御反应。”
贺瑱嗯了一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又说:“也算好事吧,至少他没有像程宏逸那般,死前还受了不少的折磨。”
他顺势接过报告,翻看了几页。字句语言和之前的两份大同小异,也没什么更新的线索。
“前天还说要你和我一起去看文老师,结果今天你就比我先见到他了呢。”贺瑱勉强地挤出个笑意来,说着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来安慰着自己。
宋知意却不曾再接下他这个话茬,只是又问道:“你们两个,刚才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
贺瑱沉吟片刻:“献祭。”
宋知意也是陡然蹙起好看的眉眼,薄唇轻抿成了一条线:“怎么会?”
“是吧,我也想不到在这样一个现代、法治、科学的社会,怎么会还有献祭这种封建迷信的存在。而且还因为这个事情,害死了三条无辜的人命!甚至……也许会更多!”贺瑱咬牙切齿,仿佛在那一刻他想要将这个凶手献祭了。
可宋知意半晌都没有应话,他皱着眉头似是在思忖着什么。
贺瑱没好意思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又看着那凶手画像。
许久才听见宋知意悠悠开了口,说着的话语却凉透了人心:“贺瑱,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这场献祭……也许并没有停止。”
今天拄拐去上班了,我真的好坚强!
请叫我龙坚强!
虽然我天天迷信,老去雍和宫许愿,我还信星盘
但是我也相信科学哈哈哈哈哈!
有人想让我帮忙算星盘吗?还有点准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