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失去一切的大空 第2章 他从混沌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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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从混沌中醒来，他又一次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没有，身体上传来的痛楚，向他证明着，他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消毒水混合着饭菜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尖，几处窗户大开，风吹动着窗帘，在地面上形成了别样形状的影子。

纲吉听着风声，睁开了眼睛。

这里似乎是个医疗室，四周都是洁白的墙壁，距离正好的放着四张床，诊疗台靠近窗户，旁边巨大的柜子里纲吉只能勉强的看清楚里面有些药品。

周围很安静，这个房间就只有他一个人。

即使身上的伤口让他感到疼痛，但这难得的独自一人的空闲时间，让他有了时间去回想他这一个星期所经历的事情。

这一个星期，总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或许等梦醒过来了，他就回到了他熟悉的房间，面对着不及格的分数以及妈妈无奈却宠爱的表情。

可这不是，在他十五岁生日的那一天，是他十五年来人生当中最混乱恐怖的一天，也是拉开了他黑暗生活最初的序章。

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去想，在那一天里他失去了什么，一个多星期之后的今天，他才有时间去回想，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明明只是普通的放学回家，发现父亲回来的迹象让他十分高兴，因为那天是他的生日，所有的好心情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全部消散了。

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的胃部反应不良，他捂住了嘴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看着没有开灯而显得有些阴暗的房子，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与胆怯，他甚至不敢踏进去一步。

「对不起，阿纲，把你一个人就在这里了——」

那是许久不见的父亲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满身是血的父亲怀中抱着没有了呼吸，仿佛睡着了一样的妈妈，他们躺在血泊之中，还没有听到纲吉的回应，沢田家光就已经失去了气息。

当那个冷漠的跨过他的父母的黑西装婴儿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恐惧愤怒绝望，各种各样的情绪爬满了他的整个脑海，让他直接昏过去了。

沢田纲吉在一天之内，从一个美满的家庭变成了一个孤儿，从平凡的中学生生活到达了一个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地狱。

那个名为里包恩的婴儿将他扔进他口中那个黑手党学院的地方，已经一个星期了。

受到过度冲击的大脑选择了自我封闭来保护自己，沢田纲吉在这个学校里待了一个多星期，被人追杀了一个星期。

沢田纲吉不知道，踏进这里，让他彻底的断绝了一切的可能性，他面对着不怀好意的所有人，那些人对他的异常的恶意，仅仅一天，就将他摧毁了。

不管逃到哪里，都会有人冒出来，不分由说的就开始攻击他，这种毫不留情的攻击没有因为他伤痕累累而停止，仿佛他的血液更加的让那群人兴奋，那种死亡的念头在那个金黄色头发的少年出现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那个少年是真的想要杀死所有人，他将出现在他面前的所有人全部都撕碎了，躺在地上的沢田纲吉就那么看着，来不及逃跑的人在他面前，被打的不成人形。

然后他就被那个少年一脚踹飞了出去，意识瞬间丧失，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死了也无所谓。

因为这样可以让他从这几日的地狱中逃脱。

可是他没有，当醒过来的时候，他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有那么一些失落，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为什么要在夺走他仅有的家人之后，把他放到这样的处境当中呢？因为那个所谓的彭格列十代目吗？

沢田纲吉回想着他被里包恩带回意大利所见到的那些人，那种像是看垃圾的眼神，那种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他到现在才有时间去理解那些人对他的态度。

为什么呢，明明他都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啊，为什么非要把他拉进来啊？还是以——这种方式？！

眼泪慢慢的滑落，纲吉愣住了，他胡乱的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却仍旧止不住。

十五岁生日当天他亲眼看着父母的死亡，他甚至连眼泪都还没有为他们落下一滴，就被带到了所谓的彭格列家族，像一个小丑一样被人围观的嘲笑的一无是处，他还没有从父母死亡的打击中走出来，第二天就被扔进了黑手党学院，忙着在无尽的杀意中逃亡的他，根本来不及去想。

而现在，他终于空下来了，那被刻意遗忘的一幕幕被刻意放大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一点一点的消磨着他最后的理智。

他快要疯了——沢田纲吉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就在他想要自寻了断让脑海中回忆消失的时候，他晕过去了，然后是再次清醒，再次晕厥。

只要他有这种想法，他都会在下一秒晕厥过去，而这么做的人，是那个偶尔来看他的蓝眼睛少女。

那位少女似乎是医疗室内的职工，每天都会负责纲吉伤口的处理，有时候换药的时候纲吉是清醒的，那些疼痛让他不得不清醒。

纲吉有时清醒的时候想要问那个少女问题，可是看着对方的眼睛，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个少女也是，纲吉从来没有听过她说话。

海蓝色的眼睛如同大海一样，平静的，容纳着她所看到的一切，很多时候，纲吉就那么无意识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少女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动作，在完成治疗后，她会安静的坐在纲吉身边，用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回望着他。

那些让沢田纲吉不愿意回想，让他崩溃的画面慢慢的，被不知名的温柔的力量锁在了他的记忆深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明明知道，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慢慢的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多，他甚至可以思考一些别的事情，关于这里的一切，关于他的伤什么时候会好，还有一些其他的，就是不曾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他在这个房间里待了很久，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没有人来过问他，唯一一个会见到的只有那个戴着口罩看不清脸的少女，他一个人，待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逃避着所有。

“早。”纲吉看着为他送来饭菜的少女，扬起那天之后的第一个微笑。

对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纲吉会这么和她打招呼，放下餐盘，她对着纲吉点了点头，从进来的侧门离开了。

医疗室除了被隔开的卫生间，整个房间总共有两个门，一个是双开的大门，还有一个是放在柜子后面的小门，那个少女每天都会从小门里出入，那个大门纲吉还没有见过有谁用过。

纲吉将送来的早餐全部吃光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这么些天里，他一直都是靠着营养液维持着基本需求。

纲吉端着餐盘，站在小门前，他不知道这后面是什么，他只是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用而已，收拾餐盘这种小事他还是做得到的。

后面或许是厨房？纲吉带着这种念头，推开了门，然后他愣住了。

在房门后面，是一个光线有些昏暗的客厅，什么装饰都应有尽有，客厅再远一点的地方，是由推拉门隔开的厨房，在客厅的旁边，有一个延伸向上的楼梯，在楼梯的后面有个门，不知道是通向哪里。

纲吉端着餐盘，和正下楼的少女遇见了，少女看着他，指了指那边的厨房，就坐在了沙发上，在写着什么。

这是——不排斥他进入这个房间吗？纲吉清洗着餐盘，垂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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